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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啦。”三宅哺语。“回到我的故乡了。”
金井耸耸肩,说:
“伤感起来啦,老大,与我们无关吧。”
“有啥不好?”出乎意外地,阿唯搭住三宅的肩膀。“自己出生的地方嘛,仔细地着个饱好了。”
阿唯用手把玩颈上的饰物,发出沙啦沙啦的声音。
“我不能进城去,说不定受通缉到此了。”三宅说。
汽车收音机的新闻广播,已经播出三宅的名字了。
“那,怎么办?”
“只好在车上过夜了。”
“在这样的路边停车过夜?”
“有个好地方,可以充分藏起两部车子来。”
“那就带路吧。”金井催促他。“行李箱后面的妞儿怎么办?”
“让她出来好了。前面的路不好走,在里边等于是身处地狱。”
“反正都是地狱嘛。”阿唯笑说。
“不行。”三宅说。“先说好,不能杀她。”
“喂…”金井回过头来,知道三宅用指着,悻然一惊。“干什么?”
“假如你要杀那女孩的话,我先杀了你们。明白吗?委托这件工作的是我,决定权也在我。懂吗?”
“脑袋冷静点好不好?”
金井笑了,他的笑容有点痊变。
“假如你那么想救她的话,有哈关系?”阿唯说。“工作还没结束,现在争执也不能成事的。”
“好吧。”金井啧啧舌头。“老人家就是这样……”
“快上车。”
三宅收起手回到车旁,打开行李箱。
绫子已经张开眼睛。
“怎样?痛不痛?”三宅解开绫子的绳索。“对不起,使你遭受不幸。”
手脚被绑太久的关系,绫子觉得全身麻痹了。三宅扶她坐在车座上。
“不要紧吧?”三宅说。
“还好……”绫子点点头。“药力见效的关系吧,昏昏沉沉的。”
“很快就好的。”
“你呢?心脏没事了?”
“嗯。是你我吃药的吧?谢谢你。”
“好极啦。我吓一跳……”
三宅的手接住胸口。“可能是天罚哪!”他笑。“来,坐好,很快就到目的地了。”
三宅回头说:“出发吧…喂。”
不见金井的影子。三宅困惑了。
由于天很黑,看不清楚,可是刚才明明在这里的……
“喂。”三宅走近阿唯的事。“金井呢?”
“嘎?”阿唯从窗口探脸出来。“他不是在你那边吗?”。
“不,我没看见他。”
“怎会……哎,你在哪儿?”阿唯大声喊,可是没回应。“不来啦,好不容易来到这儿的。”
“奇怪。怕在那边的路边……那下面是悬崖哦,虽然不很高。会不会太黑了,掉了下去?”
“掉了下去?”
“不,我当然不晓得。只是…”三宅回到原地,从旁边窥望下面。“很暗,看不见。有没有手电筒?”
“有,我恰好带着。”
阿唯把手电筒递给他。
圆圆的光环照着斜坡“在那边,果然掉下去了。”三宅笑了。
“哎哟。是不是受了重伤?”
“不是很斜的地方,那么一点点斜度不会怎样摔坏人的,你拿着这个照着我。
一定是碰到头,晕倒了。”
三宅在手电筒光线照射下,小心翼翼地走下去。
金井趴着倒在二米左右的斜坡下面。
“惹麻烦的家伙……喂,振作些。”三宅伸手去垃金井的手臂。
“怎么样?”阿唯在上面喊。
“照过来一点。不行啊,看来他的头碰得相当厉害……”
三宅想把金井翻过来。由于足下是斜坡,有滑下的危险,活动有点困难,最后总算抓住他的手腕把他拉过来。
“什么?”三宅膛目。
手电筒的光照出金井的脸。
他的眼睛瞪大,脸上流露因突然的恐惧和露怕而张开嘴巴想喊的样子。
可是,他发不出任何声音。
金井的喉咙被撕裂了近乎一半,血倘出来。那几乎是不能置信的可怖光景。
突然周围亮起来,三宅差点跳起来。
云层飘散了,月亮探脸出来。
月光照着血染全身,早已命绝了的金井。
第九章 杀手
清晨的空气冷得令人差点打冷颤。
夕里子在天色露出鱼肚白的时刻起床,从旅馆后门沿着小径走向可以俯望市镇的小山坡。夕里子并不是特意走到这儿来,只是出来散散步,没有必要找什么理由的。
虽然的确很冷,但她没后悔跑出来。山间清晨的寒意,跟都会钢筋森林的寒意是不同的,予人身心为之一振的清爽感。
带给身体快感的寒意……
“好小的市镇。”
夕里子停下脚步,环视一下温泉町时低语。实际上,不知是晨接还是飘起的蒸气,使市镇在泛白的寒冷中缩小了,看起来比现实中小得多。
绫子究竟会不会来到这个市镇?我们白跑一趟的可能性不是没有。换作另一个情形,绫子可能变成阻碍物,在遥远的地方被歹徒…不要!不要!夕里子使劲地甩甩头。
又会被国友骂了,说我只往壤的方面想……
夕里子作个深呼吸,体内积存的疲倦感宛如被大气层吸去般精神爽朗。然后…肚子咕一声叫了。
糟啦,真是……夕里子有点脸红。
回去了吧。万一国友起来,以为自己又擅自跑去哪儿而出来找就不好了。
她在上山坡的途中,并无意丢到最高的地方。但她决定再远眺一次小小的温泉镇,然后回去。
传来沙沙之声,树丛摇动,夕里子吓得差点跳将起来。
“谁?”她大声喊。“谁在那边?”
很深的树丛,发出声窖的“东西”现在好像没动。
夕里子屏住呼吸,一直留意迹象。
她连脚尖的神经都绷紧,准备随时可以逃走。这个时间,谁会在这个地方树丛轻微摇动。
沙沙沙地踏草的声音。“它”肯定是在夕里子眼前“移动着”。
树丛中有东西在,那是肯定的。然后,夕里子很明显地感觉到“它”发出的“敌意”…不,是近乎“杀意”的讯息。
是人吗?是否弯着身体?假如不是人的话…到底是什么准备攻堆人?
树枝咄地折断了。夕里子赫然退身,“它”接近了。
逃吗?已经太退了。
夕里子从未想过自己会有超能力,但是现在即使没有预知能力,她也知道只要自己稍动一下,“它”就会冲破丛林扑过来。不知是何方神圣的“它”,伏身屏息,全身的能量如弹簧压至极限,储备了惊人的反弹力…夕里子很清楚地知道。
汗粒从身上冒出。夕里子也猛力捉紧拳头,预备迎理。她不晓得是否有用,总之要尽自己的能力“反抗”它。
冷冷的风吹过,树丛沙啦沙啦地摇晃着。夕里子舐一舐乾燥的。
快跳出来了!她有这种感觉。
然后…那种紧张突然破解了。
因她听到一种不合时宜的声音。
“哈揪!”
夸张的哈揪声来自夕里子所站之处稍微前面的山坡上。然后是脚步声……
夕里子听见树丛中的东西发出沙沙声远去,“它”走了。
获救啦!
夕里子舒一口气,放松肩膀。
那到底是什么?她用手背揩去额头的汗。
脚步声接近了。
“喂。”声音说。“有人哦。”
“狗或者猫吧。”
两个男人从蜿蜒的路的对面出现。
夕里子生气地反驳:“是人哦。”
“怎么,女人呀。”
“是小孩子。”
“又好像不小嘛。”
“怎么看都是小学生啊。”
“傻瓜,怎么年轻也有二十四五啦。”
“是吗!”
夕里子呆住了。
两个男人的打扮,跟这种温泉区的气氛完全不相称。
两个都穿白色套装,而且是三件头西装,黑衬衣、红领带、漆皮鞋……
宛如替理松店做宣传似的贴服服头发,以及这么一大清早不知有何必要的太阳眼镜……
一言以蔽之,两个都是低成本暴力电影或电视警匪片中出现的黑社会分子装夕里子楞楞地望着那两个人。
难道在做梦?想到这里,她柠了一下脸,很痛!
“哈嗽!”其中一个又打喷睫。“不是很冷吗?所以我说不要这么早出来散步呀!”
“这么一点冷就大叫,你当什么杀手哇?”
“你当然无所谓,因为你够胖嘛。我可觉得寒气蚀骨啊!”
…杀手?他说杀手吗?
夕里子差点溜口问出来,不由慌忙用手掩住嘴。
“那么,这是什么东西?”
两人重新打量夕里子。
他们的装束完全一样,只有一点不同。
其中一个高度接近一米九十,瘦如铁线(有些夸张了),另一个是足矮了三十公分,而且体重不多于九十公斤,两人腰围有三倍之差。
“我不是小学生,也没有二十四五岁。”先开口的是夕里子。“我是十七岁的高中生。”
“是吗?我就猜到是这回事。”瘦子说。
“我也是。”胖子点点头。“直觉很好哦。”
这两个会不会是不出名的相坚组合?夕里子想。
“你叫什么名字?”瘦子问。
“为什么要问?我只是一个旅客,住在那间旅馆……”
“那间吗?跟我们一样。”胖子颇高兴地说。“让我们做好朋友吧。”
“噢……”
“一起洗澡好不好?”
“洗澡?可是,那边不是男女同浴的。”
“是吗?奇怪。手册上明明写着是的。”
“你的手册是旧的。”
“不,顶多十五年前罢了。”
“我要回去啦。”夕里子说。
“我们也正想这样做。”胖子娘娘腔地拍一下夕里子的肩膀。“一起回去吧F.”
“噢……”
虽然被夕里子听见他们自称杀手,却仍表现得很悠闲自在。
这些一定是喜剧人物,夕里子想。因为真正的杀手,不可能作这种打扮……
夕里子在那奇妙二人组的来同下走下山道,当然没忘记刚在暗中恐吓她的“东西”,但托这两个后来出现的“怪人”的福,得以解除了恐惧感。
下山后,遇到珠美。
“姐姐!你到哪儿去了?国友哥好担心……”
珠美交互地望望那两个一主一右站在夕里子身边的人,问:“是不是上山练合唱去了?”
※ ※ ※
“杀手?”国友瞪大眼。
“嘘!别太大声。”夕里子说。“当事人这样说的。”
“假如有那种杀手存在的话,黑手党也会破产啦。”珠美说。
“世上无奇不有哇。”国友点点头。“总之,你瞒着我跑出去的事买受不了。”
“抱歉。”夕里子率直地道歉。
…现在的旅馆也相当不易为。
也许早餐只吃面包咖啡的年轻一代增加的关系,也有客人不接受味唱汤啦、紫菜啦、烤鱼做早饭的,于是乎这么旧式的旅馆也有提供西式早餐的茶座。
夕里子等人也不例外。不,他们好好吃过和式早饭后,现在又在茶座吃着多士和咖啡了。
“今天打算怎样!”夕里子问:“去三宅的家看看吗?”
“当然。只不过…”国方皱一皱眉。“因着昨晚的命案,警方要求合作,我总不能拒绝,而且你身在现场。”
“我明白的。”夕里子点点头。
“姐姐所到之处就有体。”珠美说。
“什么嘛,把人说成像瘟神似的。”夕里子獗起嘴巴。
就这时侯,有人插嘴:“什么体?”
出现的是……
“唤,刚才多谢了。”
夕里子向瘦子“杀手”打个招呼。
“是你呀。”瘦子扶好太阳眼镜。“刚才说什么体的怎么啦?”
“不…只是……说有许多‘事体’要做而已。”
“是吗?”杀手点点头。“在我们面前,不能随便瞎说哦。不然搞错了,被错人也有可能。”
依然是一身白西装,他拍拍胸口,例嘴一笑,找个稍远的桌子坐下。另一个胖的随后进来,在同一张桌子就座时,椅子发出吱一声呼。
“什么玩意儿?”国友说。
“杀手呀。”夕里子压低声音。
“可是……”
“精神不正常。”珠美卒然下结论。
“唤,你好。”
向夕里子走过来的是昨晚一同入浴的光子。
“昨天很麻烦吧。”
“的确。能不能入睡?”
“睡到半夜,一点点声音就吓醒了……外子倒是呼呼大睡。好气。”光子苦笑。
“啊,外子和小儿来啦。那是小儿干夫。”
“在聊什么?”宛如乘风而来的是一个皮肤白哲的年轻人。
“干夫。这位是昨晚发生事件时与我在一起的佐佐本小姐。”
干失望望夕里子哼一声,一脸没趣的表情,被望的人当然也觉没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