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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理解你所谓正义的立场,我会照你的意思去做的!”脸上淌着冷风吹送瀑布般飘舞的银发,眼里隐隐闪耀出一片阴沉冷酷的寒光,优索雅美琳冷笑一声,身形突然一动,人一下子便冲了出去,飞快地拔出腰上的短剑,手指不停地翻舞着,在那十几个静立不动的龙骑士身旁频频比划着,几个闪身交错而过,转眼间便退了回来,短剑不知何时已准确地收回鞘中,她得意洋洋地拍了拍手,笑嘻嘻道,“你可没说不让我去伤害已经死去的人啊!”
她的话音刚落,几乎是同时,蓬地一声脆响,那十几个雕像般静立不动的龙骑士立刻四分五裂,变成一堆零乱的碎石倒下,一下子洒了满地都是破碎不堪的石屑。
“他们已经被石化了,是绝无可能再恢复的那种石化!他们全都已死了!”还未等我心头上沸腾而起的激烈怒火猛烈喷射,优索雅美琳便用嘲笑的眼神白了我一眼,悠然道,“优索沙巴丁的手下是绝不会留出活口的,他的心肠就和他的石化术一样,冷酷无情!没有人能逃脱得了他那勾魂魔手!怎么,你害怕了吗?”斜着眼睛撇了我一眼,她的嘴角幸灾乐祸地翘了起来,仿佛就在炫耀一件很荣耀的事情。
“我从不害怕任何人!没有人可以用武力吓阻我!”看着那些散成碎石的龙骑士残骸碎片,我的心一阵又一阵钻心的刺痛,眸子火一样燃烧起来,我用充满愤怒并且坚毅的目光狠狠地瞪视着她,冷着声一字一字近乎是诅咒,道,“哪怕因此会死去,我也绝不放下对你和你的二哥优索沙巴丁的征讨之剑!那一天,我的剑沾满尔等邪恶者鲜血的那一天,注定将在不远的将来降临!”
正要迈步前行,听到这并不大声却钢铁一般坚定无比的铮铮誓言,身子也不禁颤了颤,优索雅美琳苍白着脸木立了好半晌,才好不容易地侧过头来,深沉而阴郁地讪笑道:“只要你愿意,我会等着那一天来临的!”
呆呆地看着优索雅美琳那逐渐隐没在黑暗洞穴缝隙里的身影,脑海之中不由地浮现出她那有点邪恶又有点俏皮的微笑以及我那沾满鲜血的骑士剑,我突然感到一种难言的苦涩。
我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啦,为什么会有这种很不舒服的怪异感觉,难道有一天我真会无法狠下心来手刃这个邪恶不赦的女魔头吗?狠狠地咬了一下唇边,直到留出深深的血痕,无论她如何千变万化,我都绝不再动摇向她邪恶心脏刺去的决心。
“无论你究竟是怎么样的人,也无论你戴了多少层虚伪的面具,我也绝不宽容,绝不饶恕你所犯过的罪恶!”将那高贵的头颅和深邃的目光埋进铮铮萧瑟的无尽黑暗之中,我绷紧的身骨雄雄伫立,面对那碎成一地的龙骑士残骸,面对深邃莫测的未来,我的骄傲正逢迎而上,而洞隙中呜呜吹鸣的锉骨寒风只能更加磨砺我坚毅不屈的骨骼。
我的拳头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我对着空荡荡的石桥猛然展臂狂呼:“我的剑,永远为讨伐邪恶者而高举着!”
第三十九章
寂静,在黑暗的空气中流动,把呼吸者的时间删除,挥霍冰冷的寒露悄悄打湿了行者的脚步,漫游中享受自由空气的火萤虫们在幽穴深处欢闹着,飞旋成一行行明亮的光带。
带着高贵的真实,时间,站在过去、现在与未来的界面上。覆盖漂泊的步履,梦想与现实之间,总叫人束手无策,在沉默中思索,抑或茫然。
我潮湿的影子在地底幽风中找寻着黑暗的凹洞,而在心中最深处的某个角落,一个固执的念头,就犹如午夜的坚冰冥顽不化,捍卫正义,擦拭邪恶!
寒气渗漏的地缝岩石不时在沿途之中凝结出一团又一团冷彻入骨的雾汽,情感的液体,一滴一滴,凝成忧郁的目光,我默然的脚步踩着美丽精灵女孩的影子往前走,迎面不时能采集到眼前这敏感多思的少女身上那自然流露出独有的馨香幽娴气息,但我蜷曲的目光始终让自己记录着她那邪恶无比的笑容。
手指触摸着冰冷的剑柄,它让我感觉那是英雄的铁骨铮铮的意志,它也让我更加深地思索了骑士的荣誉和正义,我的傲气渐渐开始在血管深处奔腾喧嚣。
道路在流动的黑暗中延伸,四周沉寂地可怕,石壁上凸长着的隐隐夜光之石反衬出青白的微光,在穿过一个大石缝隧洞时,眼前突然闪过一道极快的影子,我心一惊,目色痛饮暴河泛起的漩涡,唰地一声,手中的长剑已然出鞘,干脆利落地扫向对方的要害,但就在最后一瞬间,我停止住了。
洞壁顶端凸伸而出的夜光石用微光拂去那蓬凌乱不堪的雪银色发丝,一张熟悉而惊艳的脸孔顿时出现在我眼前,世界仿佛在那一刻失去了表情,那正是优索雅美琳美丽绝伦的脸庞,我几乎差点失手杀了她。
目光阴沉地挽扶着那沉甸甸的锋芒,此时,我的剑正停在那雪白娇嫩的脖子上,寒气逼人的利刃已侵入肌肤,轻轻地划出一道浅浅的口子,一粒豆大的血珠凝结在伤口结点处,娇艳欲滴,她那盈血的双眸吃惊地看着我。
“卡西欧斯,你……居然要杀我?”异样的眼神里分娩出一片复杂的痛色,心扉中破出的伤口在惊悸中警醒,她无法置信,那单薄的肩膀微微摇颤着,以震惊的目光和苦涩的微笑表达对现实的深深伤痛,“你……你真的那么恨我吗?”
“是……是的!”烈日般燃烧的目光正铸造出锋利而夺目的剑,我让自己戴上冷漠无情的面罩,用自己完全陌生的声音回应道,“你是一个邪恶无比的魔女,我并不信任你,也不愿信任你!我的剑将始终为如一般邪恶者而高举着,绝不怜悯与宽恕!”
“那就用你所谓为正义而高举的剑刺进我这个充满恶毒残忍者的胸膛吧!让那死亡的诅咒就在此刻实现!”脸一下子凝结起来,苍然悲痛的声音雕塑出质感的刚烈,优索雅美琳突然一甩手,一条毛茸茸与岩石几乎融为一体的吸血藤蛇嗖地一声便从我身旁的暗缝中扯了出来,硬生生扔在地上,直摔得皮开肉绽、血肉模糊,挣扎了几下便不再动弹了。
她满脸怒色,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咯血的眸光正把寂地的悲愤一一燃起,厉声喝道:“卡西欧斯,你真是不知好歹,以后休想再让我理会你的死活了,没心肝的家伙!”说完便扭头扬长而去,就只留下黑暗中被孤独和惶惑团团包围的我。
冷藏的眸光被洗劫一空,无法找回那远离的背影,任由那呼来掠去的寒风割开原本潜藏的忧伤,任自己的身体脆弱不堪,伤痕累累,我呆呆地看着脚下那冰冷僵硬的可怖毒蛇,只感到手脚一阵冰冷麻木。
我当然明白刚才那一幕景象意味着什么,如果不是优索雅美琳在黑暗中及时地发现这条隐蔽力极强的剧毒藤蛇,正沿着晕暗的石缝悄声无息地潜近我的身旁准备进行袭击,恐怕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要知道物理上的伤害其实是很难用魔法的力量来根除的,尤其是冷血生物的毒化伤害。
脸上收集了冬日寒冷的隙温,我的眼里闪动着酸涩的眸光,僵硬的手指毫无知觉地握紧那代表骑士正义和荣誉的长剑,这剑上还沾染着优索雅美琳颈上的血,而在那电火石光的一瞬,是我的本能挥出了那一剑,同时也是我的本能阻止了那一剑。
我突然为自己的举动感到迷茫和苦涩,我无法解释什么,只有那苍白的唇边仍然残遗着几抹讪笑的清凄。
“你怎么还不走呢?”活跃奔放的人影突然又跳了回来,睫毛间闪动着晶莹剔透的紫色光芒,优索雅美琳仿佛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般,十指交叉背搭在身后,撅起高高的嘴角,嗔怨道,“一个死蛇就把我们这位英雄好汉给吓坏啦?那前面还有十二个神秘莫测的的变异龙精,那还不把你的胆汁全都给挤出来不成?我的乖乖,给个勇敢的微笑吧!嘻嘻,你笑起来的时候最能感染人!”眼里五彩的光芒栩栩闪烁在是黑暗的空气中,给我冰冷的心叶注入一股暖流。
错愕之际,那清脆悦耳的笑声让我隐然有种不知身处何方的迷失感,只感到四周的凉气正贴耳附语,对她那莫测难料的行事还未反应过来,一只手便被她那温暖而有力的小手紧紧握着,没头没脑地便向那黑黝黝仿佛通向另一个时空隧洞的岩洞奔去。
地厅穹顶垂下如林的钟乳,暗泉像木琴一样敲着叮叮咚咚的乐音,一切似曾相识,一切又不曾相识。
阴风飒飒,呜呜呼鸣,冷彻的寒流时常擦肩而过,使人周身战栗,越往深处,可供选择的石穴洞缝也就越多,有时站在石笋林立的地穴大厅中间,要同时面对多达几十个延伸进不同方向的阴森隧洞,一股股侵肤浸骨的寒气象无数道冷冰冰的鞭子一般狠狠地抽打着我的身心,让我感觉在这寒冷的屏障里畅饮着极河里的冬水。
沿着时间的阶梯,我们走走停停,倾力破解着迷宫的奥秘,有时还折回了好几趟重新选择前进的道路,我对她手里不停摆弄的磁针罗盘感到既新鲜又好奇,我猜想那大概只有恶魔才会拥有这么一件神奇的东西。
时间在奔忙的三维空间中已不再有什么概念,我们也仅只是计算迈出的脚步,不时舀几瓢浓纯的迷惘泼进与时俱增的焦灼,又与无数个美化美奂的憧憬聚散聚合,我开始遗忘跋涉中的困苦和孤寂,只记得眼前那少女香热的呼吸一遍一遍地梳理我纷乱无序的心思。
不可否认的是,优索雅美琳虽然无法再运用她那奇里古怪的魔法的神奇力量来保护我们,但却能很熟练地利用地穴中各种景观和地形营造出一个又一个精致而巧妙的人工陷阱,好让我们在猛兽环顾的幽僻地穴中有个安逸的憩息场地,我倒怀疑她是否在这方面刻意地狠下番工夫进行特训过,一般级别的赏金猎人是根本无法达到她那几乎可用妙手生花一词来形容的境界。
在这段纯粹沉默的时间里,我和她并没有再多的话语,甚至连看也不再去看她一眼,我不知道是因为自己的羞愧还是恼恨,总之在这越来越汹涌的思潮面前,我的内心深处始终有两股自相矛盾的情绪在激烈交锋着,而我又不愿将自己繁杂喧嚣的心思一览无疑地展露出来。
渐渐地,我的脸色越来越凝重,也越来越难看,心声彳亍于五味俱全的情感领域,并时还制造出时断时续的吟呓。
终于,在我们第九次停下憩息之际,我机械性地从行囊中掏出一小块肉干放入嘴里咀嚼着,面带异样神情的优索雅美琳便神神秘秘地挨了上来,以幸灾乐祸的眼神向我眨了眨眼,意味深长地问道,“我的小帅哥,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吗?”
“什么……时间?”阴阴凉凉蓦然而起的声音仿佛穿透过生命,留下深刻的痕迹,我带着忐忑不安的心惶然抬起头,忍不住问。
本来已决心不再理睬她的话,但看到她那嘴角边荡漾开来的那道神秘而又邪恶的笑容,我的心一下子被攥紧了,仿佛看到她那隐讳的微笑,正一点点露出狰狞的牙,一种不良的预感在痉挛的心扉中发出翻腾的涛声,我咬了咬牙,讷声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还记得吗?堕落精灵和亡灵的联军正是在今天发起对麦坎加伦的总攻击,如果你到地面上去看,会发现整个世界已经变得不是你所能想象到的,到处是鲜血和杀戮,到处是枯骨和尸骸,在圣域的千万生命都将在百万联军浩浩荡荡的铁蹄下被辗进死亡的深谷,许多张你所熟悉的面孔也将在很短的瞬间一一消失!”
神情悠悠,一波波爽朗的笑声干脆而又热烈地在空寂的洞厅中飘旋,优索雅美琳抿着樱桃般的小嘴悠闲自得地笑着,就仿佛在轻声细语倾述着一段风花雪月般浪漫无比的风情故事,只有那双充满狂热和兴奋的眼睛暴露了她那凶残邪恶的一面。
她的声音渐渐变得有些高亢刺耳,尖声道:“那将是一个神圣而高贵的日子,那也是一个改写无数人命运的时刻,只可惜那狂澜般充满史诗壮阔气势的庞博战争场面,我们大概是无法亲眼目睹了,你倒该庆幸的是自己并没有置身于其中,否则你那微小的生命将比风暴中的一叶还更脆弱!而我,也绝不能容忍你那样卑微低贱地死去!”
流连的眼波传递着温柔和妩媚,她在莫测的含笑中突然在我的额上轻吻了一下,并眨着灵活俏皮的眼睛,神秘兮兮地道:“我知道你会感到心有不甘,或是遗憾,甚至愤怒,但如果我再告诉你另一件事情,你就会对此行的意义不再持冷漠和怀疑的态度!”
戴着青铜颜色的面罩,怀一腔火样沸腾的情感,我愤怒地瞪着她,一双爬满红筋的拳头捏得咯嚓作响,我很想猛猛地一拳将她那幸灾乐祸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