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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63-一个无政府主义者的爱情-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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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我不是,虽然不能打保票。    
    那天是休息天。我参加一个婚宴喝了点酒回家,正好路过位于我们小区的小公园。我无意中抬头一看,只见公园入口两旁的路灯亮着,心中感到蹊跷。怎么说呢?那灯分明发着光,却不能向四周发散开去。所以,在我眼里,那光线显得阴郁、寂寥以至悲伤,以至觉得,它马上会“噗”地一声熄灭掉。我被那虚弱的灯光所吸引,愣了好一会,不禁挪步向公园走去,仿佛有什么在勾我的魂似的。不过,我也并没感到什么不快或者狐疑不定。    
    我走过街灯下,拐过杂木林,走进了公园。但眼前的意外光景却叫我一愣,猛地停住了步伐。那儿没有一个人影,只见一块常见的幕布,一座简易舞台和几个帐篷。舞台四周是标牌,也许几天前市民们主办过什么活动,贴在帐篷前的大张纸上写有全国各地的名菜名肴,但已被雨水淋糊,变得破皱不堪,可见活动是在连日雨之前举行的,且至今未撤。想必这儿曾一度市声鼎沸、人群云集,而今却荒凉、凄清以至萧杀。瞧着那不见人影、光剩下杂乱装饰物的空空舞台,加上刚才所见的路灯叠印其上,你想象一下,棒不棒?在大白天,又破又脏的临时搭建物勉强罗列着,空无人烟;上面两只水银灯,像两只野兽的眼珠子,发出空洞的光芒。那陌生的世界给人以一种颠倒之感,加上,我有点醉了,所以我觉得似乎来到外地一个陌生的城市,缓步前行。那里昼夜不分,人物无别;间或有风,吹动了草木、碎布和我的头发。    
    我就这样站了好一会,心里想回家,但腿不听使唤,便在周边无所事事地走动起来。有只猫跳出废物箱,穿过空地,窜入对面的树丛里。显然,它是在觅食途中被我的脚步声吓跑的,不过我吃惊的程度并不亚于它。一晃而过的猫影,其幻想性和非现实性胜过它的背景。这时,不知从哪儿传来人们交谈的嗡嗡声,夹杂着“嗒嗒”的相击声。方才我没听见这声响,它来自我身后的帐篷那边。这次诱我前行的是声音而非光线。当时要是有人看见我,准以为我是个疯子。    
    我来到一个大帐篷前,看见靠砖墙的垃圾场前面,围着四、五个男人,地上烧着一堆旺火。在大白天,而且是大热天,目睹这熊熊火焰,我不禁大吃一惊。这要比刚才路灯给我的刺激强一百倍。我像被那无数的火舌摄了魂似的,愣愣地向那儿走去。直冲高空的细长火舌,一眨眼回到口腔内销声匿迹了,随后又化成形态各异的舌头,窜向四面八方。由于阳光太强,火光接近令人不快的阴沉而透明的粉红色,加上是大伏天,格外炎热难耐。我走近后,人们瞟了我一眼,但毫不在意,我心安理得地走到离火最近处停下了,脸格外发烫,尚存的酒气冲上了脸,可见热气之间有种亲和力。我这体内的酒气,其实也是热气。我受不了热气的内外夹攻,不得不退了几步。我周围扔着几瓶烧酒。我坐在就近小箱子上,用一双充血的眼睛望着火焰,蓦地意识到,我正在注视并真切体验着一个实实在在的幻想。    
    在我看来,他们大概是区政府的低级职员,整理完这垃圾成堆的地方后正在焚烧垃圾。男人们的脸都烤得通红,火焰吞噬着杂物,烧得更贪婪了。透过响亮的燃烧声,可以听到人们在大声谈论:这叫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在这大热天,这简直疯了。我的内衣全湿了,要脱下烘干才行,真是的。难道你们想把这垃圾全送到焚烧场吗?别说废话,快干吧。我们四点以前得回办公室。别忘了今天是休息天。我们正在遭受年历和生辰八字上都没有的苦难。刚才进来的时候,看见有只猫,把它抓来烤着吃,怎么样?没几天就是二伏天了,别看是猫,味道不错,也是最佳补品。我很懂猫的滋味。我在前线工作时吃过好几只猫,那厨房周围有几十只野猫。不过你那慢性子抓得住猫吗?你只管抓,我来烧。


快乐的地狱生活 上路灯 路边 酒篷 鸽子钥匙(5)

    听罢,我自然想起方才看到的猫,想到这一夜行动物白天的目光,像白天开的路灯或火柴的火焰。人们很难相信,它那模糊、阴沉的眼睛,一到晚上就会闪出蓝色的火光来。不过,此时此刻,你知道我在想什么?我在想,如今俨然存在、如此营生的我,就跟这大白天亮着的路灯、猫的眼睛和篝火并无二致。我并不想把周围的一切变成我自身的情境,然而,一旦沉溺于这种想法,便没完没了,满脑子无他,没法集中精神。眼前,火焰继续发出苍白的红光。我注视着我的手。身子因太阳的照射变得软绵绵的,仿佛到时会一下子变成一张透明薄膜,或者干脆消失得无影无踪。这时,一直被大石压着、不胜幼稚的杂念喷涌而出。我需要某种留住我的东西。否则,我会立即蒸发掉,或者自投火中。我的意识渐渐模糊,脸虽烫却没转过去,像座石像一直坐在那儿。正在这时,随着一声“小心”,一团火焰夹着“噼啪”声,猛地朝我飞来。这是有人往火里扔东西,使火焰反跳的缘故。我一惊,本能地用右臂挡住了。那火团掉落地上,我乘机跳起躲开了。有几个人朝我跑过来,我的手臂已被烫得红肿,听到后面几个人低声说,这是我不帮忙瞧热闹的报应。我的脸更红了。    
    稍后,一个上年纪的男子,推开别人走到我身边,把不知从哪儿搞来的粘土贴在我手臂上。我默默瞧着他的动作。他说道:这样会好受些,因为粘土吸热,痛感会马上减轻。大家都有错,就权当消灾吧。当然,我完全同意他的话。于是,我捂着手臂上的粘土离开了,走到拐弯处,扭头一看:火势已大减,只剩下黑色的灰烬。    
    我离开公园,反复琢磨着那男子的话。究其实,那不是去邪,而是中邪,如果确有邪气和祛邪法的话。所以我刚才做白日梦、几乎失去自我之际,幸亏柴火的冲击才让我猛醒过来。这是否属无稽之谈?也许吧。但从那以后,我随时随地感到自己太虚弱、单薄、轻率和糊涂。这种感受至今还令我痛苦。现在,我无法摆脱我说话太随便的想法。那么,我的手势语言又如何呢?一句话,我的表情含糊不清,步履又很轻佻。外表尚且如此,何况心灵?这是明摆着的。也许心灵空虚自有透明的优点。那么,我是否在自虐呢?不!这只是对自己下的正确诊断。我承认,我稍稍抬高了自己的自尊心,也是出自对同伴的礼貌。不过,这不是礼貌问题。那么是什么?我还剩下什么?趁我像气球升上天花板之前,请你告诉我点什么。我是否太模糊、太单薄,不为人所见?不过,我不担心别人看不到我。那无所谓。问题在于这一堕落的过程。我受不了那一瞬间。不过,从某种角度看,忍受本身也算不得稀奇;只是必须忍耐,这一点叫人难以忍受。这样说下去,就没完没了了,就像玩莫比乌斯的带子。不过,且慢,不能割喉自杀。那真的不可能吗?那就且听下回分解。    
    你若无话可说,可以不答腔,有什么办法。不过,我想起刚才说的中邪的事儿。那是不是一种用我们的理论巧妙地缓冲自虐痛苦的心理装置呢?那是不是一种磨平棱角、分散注意力、助长虚伪、叫人迷失方向的小市民失败主义典型呢?为什么我现在才想到这些……?这才是我的思想和语言的出发点。如是说来,我还保留着什么?    
    久违了,对不起。快有一年不见了吧?因为季节又换了一轮。此间,我只写过两封信,我懒得写信。如大哥所言,那天回家开车到山岗,果然下雨了。我清楚地记得,从山顶眺望对面的山陵,墨绿色的峡谷伸向山脚,含雨气的山岚笼罩其上。不过,如你所料,雨很快就停止了。    
    在上封信里,我谈到了我的自卑感,觉得自己涉世太浅。对此,您有点惊讶,说我这样讲欠考虑,徒劳无益,要一笔勾销。但我反而觉得,您心里一定真心同意,而且说不定跟我一样痛苦。您认为我有关自卑的思考和行为的认同于我无益,于是轻描淡写,一笔带过,随后观察我的反应。我不是在分析您,虽然我们都想极力了解对方,但说实话,我没有这样的时间,我现在只剩下半个小时了。    
    近来,我写信有定时的习惯。尤其给您写信,更要严守时间。但我决不认为,这种写信方式是对收信人的大不敬。因为若不如此,我首先就不会立刻动笔,会在心里搁很长时间;就算静心写,也得花好几天工夫才能写完。因此,倘想减轻一点自身的痛苦,写得又快又多,我就需要这种外在的约束力。不过,我想在此对严守时间作广义的解释。我给您写信定为一小时。过了一小时,不论信写到哪里,就得打住,但在一个小时内则不能中止。从写信本身来看,这可以说是得失相衡。我很清楚我做得有些过火,但我将继续这样做。我之所以执意这样做,是因为我相信您会理解我,而且我涉世太浅。其实在这封信里,我想聊聊涉世的问题。上封信中,我曾对此一笔带过,所以您难以深入理解,尽管您大体上把握了我的语意。时间不多了,我得赶加紧写。可是以前……不,不是。    
    也许您也如此,给您写信,我感到格外痛苦。我俩通信并没有什么实际的具体内容。倘要做到彼此畅开胸怀,通过书信相拥而泣,我们未免太老多病了。因此,每当我给您写信时,我便透视我自己和周围人的本质,从而为生之疑惑与挫折所绊,不仅书信的内容变得阴郁,就连写信本身也变成苦事了。每当我读您的来信,得知您经受的煎熬,并不比我逊色,我的痛苦也便成为同等的快乐。所以,我不顾痛苦继续给您写信;也正因为如此,我们之间才得以保持书信的往来。    
    总之,我上次无端提出涉世问题,而后又嘎然而止,起因正是想决定结束这种痛苦。现在,我想跟您谈这个,并对此作全面的认真反思。


快乐的地狱生活 上路灯 路边 酒篷 鸽子钥匙(6)

    大约十年前,我经常打乒乓球。我喜欢摆姿势,跟对手不紧不慢地打长球。在这过程中,我球打得沉稳了,技巧也长进了。可奇怪的是,每当跟平时不常练球、姿势技巧都欠佳的人比赛时,我总是比预料的输得多。我安慰自己说:这是我打球太认真的结果。有一次,我又意外地输给一个朋友。当时,他告诉我说:你涉世太浅。这句话把我说得浑身透凉。但这确是事实。就拿写文章来说,我以为只要有合适的笔和好纸张,就能写出漂亮而稳当的字,这也是大家公认的事实。然而,间或纸笔不称心,那不管我怎么尽力,我写的字连自己都不信。当然,这种情况不仅仅限于我,但我尤甚。由于实在相距甚远,有时连熟悉我。    
    但许多人不论何种场合字迹都一个样,这令我不胜惊讶之至。细想起来,这也是我涉世太浅的缘故。我没法矜持,跟外界泰然相对,反而首当其冲,受其支配。倘若我是一颗种子,会受到播种的地理环境的压抑,无从发挥自己的属性,充其量做些巧妙的妥协,最终成为杂种或突然变异的种苗,我是一种突然变异者也未必可知。    
    我差点忘了,一看表,早过了规定的三十分钟。这又是我涉世浅的证明。可现在为时已晚。我只能继续展示涉世浅者的面目。在这生活过程中,我想,即便是对我有利的风土,也会变得不利。这种想法一而再、再而三地把我彻底打垮。我经常感到莫名其妙的不安、索然乏味和冒冒失失,变得乏力,没有生气。也许您以为,我正在用涉世浅来对一切现实的困难,做着巧妙而徒劳的掩饰。当然,这也有可能。简言之,涉世浅是说我没把握、重心不稳。这也是事实。不过,这样理解下去,那么迄今为止我说过的所有话,便成了一个谨慎男子的自相矛盾的自我辩解。是否如此,全由您定夺了。根据您平时所见,对我做出结论吧。    
    言归正传。到现在为止,我只是从个人和日常的角度谈了谈涉世的问题。然而,这种角度自然超出了个人范畴,巧妙地深入到大家的内心深处。更合理地说,我在同环境的斗争中,常常输给环境。一般情况尚且如此,何况是包含超乎个体的地理气候学在内的广义社会学角度而言呢?我这种人岂不渺小?腐烂之后为风土所吸收,或者被活埋?我真害怕自己即刻化为乌有。念及这是我涉世浅的结果,我感到彻底绝望,感到自己已有一半陷入泥淖中了。    
    那么我自救的手段是什么?首先,我有可能被环境所同化或者干脆成为环境的一部分。但我决不能那么做。因为每每为环境所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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