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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想起那惊心动魄的一刹那,他只有破口大骂才能止住上前拥住她的冲动。
冷月被他的口气气得娇容变色,第一次反抗地回嘴:“我甘愿被野兽吃了,那又怎样?我宁愿成为他们的食物,也不愿再回玄影殿面对你的冷若冰霜!”说完,她头也不回地往山林里窜去。
“冷月!冷月!”独孤清绝气急败坏地跟上去,几个跨步就将她拉住。因用力过猛,冷月整个人被拉回,撞进他的怀里,两人一齐向后跌落在铺满落叶的地上,沙沙作响。
冷月喘着气,明白地意识到自己被独孤清绝的双手圈住,一种陌生的悸动引着她的呼吸,她大口气也不敢吭,静静不动。
独孤清绝的手在她的背后流连了一会儿,鼻腔全是她身上清香动人的味道,一时之间忘情地将她拥得更紧,珍爱的心情难以言喻。
时间若在此刻停住该有多好!两个彼此倾心的人在这一刻几乎忘了双方的身分和立场,只是紧紧相偎。
“独孤叔叔……”冷月轻唤道。这宽广的胸膛温热依旧,她真不想离开这结实的壁膀,这一刻起,她不只没有逃开对独孤清绝的感情,反而更加确定自己的心。
独孤清绝努力克制自己,轻轻地推开她,看着近在只尺的明眸皓齿,暗暗吸了一口气,“以后别再做傻事。”
他站起身,拍拍身上的落叶,又恢复原有的冰冷面具。
冷月也站了起来,有些失望地点点头,眼中全是难过的柔情。
她爱他呵!她竟是如此地爱他。
独孤清绝的视线也充满矛盾,随即忿忿地转身,淡地道:“回去吧。”
冷月拖着沉重的步伐跟在他身后,一路上不停地想日后该如何自处呢?爱上一个不该爱的男人,会不会是错误的开始?
她叹了一口长气,没有答案?
第四章
古乙残比预定时间晚了十天才回到玄影殿,他一回来就与独孤清绝和无咎、无名待在议事斋中讨论事情。似乎是发生了什么重大事件,直到晚膳时间四人才面色凝重的 出来。
“发生了什么事吗?”冷月等了许多时辰,就是想问问古乙残出殿的这几日有没有打听到任何有关擎日山庄的事。好不容易熬到他们出来,立即上前询问。
“没什么。”古乙残微微一笑,轻拍着她的肩说:“我不在这几日,你有没有专心配药啊?”
“当然有。古爷爷交代的事,冷月几时荒废过?”冷月热络地搀扶着他的手。
“咳!是没荒废,但可不知闹了多少事,又是找骁骑们比武,又是央着无名练”铁布衫“,当真要烦死我们了。”无咎摇头抱怨。
“是吗?怎么我倒瞧不出来你们有被烦的踪象?倒是几日不见,你红光满面,想必是吃了我不少补品。”古乙残笑着椰输道。他知道他一不在,无咎他们必定会要求冷月给些强身药酒喝喝,补补中气,这种事屡见不鲜。
“呢。哪有?”无咎眨眨眼,瞄向冷月,暗地警告她 别说。
“冷月,我不在时,真的没人动我的长寿酒?”古乙 残故意问道。
“是没人动过,但我看过几双蟑螂贪好酒气,上酒瓮旁边爬来爬去……”冷月捂住小嘴笑道。
“月丫头!”无咎气自己的好徒儿出卖师父。
“呵呵呵,无咎,那长寿酒喝多了可是会上火的,你俩身子够键壮了,可别弄巧成拙啊。”古乙残摇摇头笑道。
“我懂,您老甭担心啦。”无咎朝冷月挤挤眼,表情滑稽,直把冷月逗笑了。
在一旁不言不语的独孤清绝则淡淡地扫了冷月一眼,不得不承认她将玄影殿的男人们全都怔服了。九年来,她的一颦一笑是殿中所有人的注目的焦点,最明显的是,连一向对女人没什么好感的无名也对她关爱倍至。虽说她是玄影殿里唯一的女人,但以她的绝丽和温柔,相信没有任何一男人会不动心。
而他自己呢?独孤清绝自嘲地扬起嘴角,耳鬓旁见细垂下的发丝遮掩了他脸上的刚冷不羁,他比她大了足足十一岁,她在他心中永远是个小女孩,他绝不会允许自己坚如磐石的心被她影响。
他绝不允许那日在山林间不小心流露的感情再泛滥一 次。
“古爷爷,你这次出门有没有打听到任何有关端木尧向消息?”冷月又绕回她想知道的问题。
古乙残脸色变得奇怪,匆匆瞥了一眼皱眉的独孤清绝,挤出笑容说:“没有,江湖上对他的传闻依旧,一个淫魔廉而已。”
玄影殿中的人都知道冷月报仇心切,但他们都不愿她去冒险。尤其是独孤清绝一直不希望冷月在江湖中露脸,怕一不小心泄漏出夜龙珠的真相,惹来麻烦……冷月有些失望,转头看见独孤清绝正要离开,忍不住抓住他:“独孤叔叔…你的内伤…”她知道他前天与她回到玄影殿后。当晚便再度发作,一声声闷吭直敲进她的心扉之中,让她辗转反侧,无法释怀。
“没事。”独孤清绝漠然转过身子,举步走向涤剑 阁。
“绝爷,毛病又犯了。”古乙残踱到他面前,熟练地把上他手腕的脉。 “这一次还好。”他没有抗拒。
“我这次找到一些药方,跟我到药房去,我再替你做个诊断。”古动残领着他走向药室。
冷月很想跟去,但又怕被人发觉她对对独孤清绝太过注意,只能愣愣地杵在原地,秀眉微蹩。
“月丫头。别放太多心思在绝爷身上,不值得的。”
无咎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冷月使然一惊,粉腮红潮涌现,狼狈地掩饰说:“无咎叔叔,你在说些什么啊?”
“我说,把感情浪费在绝爷身上是最蠢的事。是不是,无名?”无咎一语道破。他虽是莽汉,但这丫头的心思又怎么会瞧不出来?
怎么,大家都看出她的心事了吗?“冷月仓皇地低头, 不敢接口。
“冷月,绝爷自出江湖以来就是出了名的铁石心肠,想当初他”玉面阎王“的风采震慑了多少女人,偏偏爱上他的人只有落得心碎的下场,没有人能幸免。况且,现在他半边脸变丑了,趾高气扬的他更不可能接受任何人,这点你可要明白。”无名像在点醒自己的女儿般,不想她步上以往那些爱上独孤清绝的女人的后尘。
冷月对绝爷的不同他们早看在眼里,但这遥不可期的思慕根本不适合一个十七岁的姑娘,因此他们才会提出警 告。
“我知道,独孤叔叔只当我是个小女孩,也从不多看我一眼,我不敢痴心妄想得到他的回应,只要能远远地看着他就行了。”冷月悲哀地笑了笑。
“傻丫头,你这是何苦呢?”无名叹了一口气。感情这档事真是害人不浅哪!
“你才十七岁,整日面对我们这些老男人,眼界也忒小了,才会这般想不开。哪天师父带你出去走走,别再胡思乱想了,知道吗?”无咎对她的深情也看不下去。
冷月知道他们出于一片善意,也不说什么,柔顺地点点头便转身回住处。她一路信步而行,胸口便着酸涩,在药室前终于忍不住暗自伤怀起来。
独孤叔叔真的不接受任何人了吗?那她的这一片心不就只能深埋,永远无法释怀了?正独思间,无意地听见古乙残和独孤清绝的对话,她觉得有异,便躲在廊下,凝神细听,一张俏脸陡然变色。 原来,他们正在药室里谈着端木尧。
“那端木尧从哪里听来夜龙珠在玄影殿的?”独孤清绝低沉的嗓音里头传来。
“不清楚。擎日山庄找夜龙珠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自从挑了曳风楼之后,他们从没有断过夺得夜龙珠的念头,如今端木彻已死,端木尧接了庄主之位,对当年那颗从他手中溜掉的夜龙珠自是念念不忘,这几年来到处有他的人在找寻夜龙珠的下落。前几天我行经北石桥时,竟然听见传闻,说是端木尧离开他们于东北的擎日山庄,要亲自南下确定夜龙珠的下落。“
古乙残对这件事颇为忌惮。九年来,玄影殿在江湖上的声威因独孤清绝的不问世事而势力日渐消退,较之为不断扩充武力的擎日山庄相形成细,加上端木尧的狠辣专淫,连同中原武林也倍感压力。
独孤清绝当然了解事态不寻常。据玄影殿的眼线所报,端木尧自从三年前夺得一本《鬼器秘文》之后,练就了变幻莫测的“鬼使神差”十九式,功力大为精进,不仅铲平了东北三十六寨,还打败了恒山老祖,吃下了整个北岳剑派,势力往南进逼,来势汹汹。“他知道冷月和夜龙的事吗?”他只怕冷月藏夜龙珠的事泄露出去。
“应当不知,不过,外传之所以将夜龙珠和玄影殿搅在一起,恐怕是端木尧的阴谋。他想藉他人之力来消除我们玄影殿对擎日山庄的威协,才会如此放话。”古乙残推测这个可能。 长久以来,玄影殿的存在一直是擎日山庄进犯中原武林的大患,玄影殿一日不除,擎日山庄就一日别想在中原立足。即便玄影殿早已不插手武林中事,但独孤清绝“玉面阎王”的名号太响,多少仍教端木尧心存芥蒂。
“你是说,这是他的借刀杀人之计?”独孤清绝皱紧眉峰,果真如此的话,玄影殿又要卷入江湖是非之中了。
“他让所有人以为夜龙珠在玄影殿,不必他出手,就会有许多觊觎此珠的人前来探路。然后,他再趁我们不堪其扰之时大举来犯。”古乙残分析的情况。
“嗯,的确是个妙计。”独孤清绝冷笑一声。“那么,这位端木枭雄现在人到哪里了?”他又问。
“我在泉城济南时就听闻他已到了大明湖畔的擎日别 馆了。”
“哦?敌人已经来到咱们山脚下了?”独孤清绝蛰伏了多年的狂骛斗门狠细胞又开始活络了。 “绝爷,现在该怎么办?”
“以静制动,让无名、无咎留心玄影殿周围和五行布 阵,今晚开始,让玄影骁骑再度出巡。”独孤清绝下令 道 “是。”古乙残点点头。
“还有,别让冷月知道这件事。”独孤清绝忽道。
古乙残和躲在药室外的冷月闻言都一愣。 “绝爷…”
“冷月一心想替裴家报仇,但此时并非良机。古老,留心她意气用事,这些日子着牢她,别让她出玄影殿。”
虽说她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但毕竟相处了几年,独孤清绝也不愿见她贸然行事。
古乙残则微微一笑,说道:“冷月最听你的话,这命令应该你亲口对她说才对。” 独孤清绝没吭声,脸色漠然。
“绝爷,冷月对你是死心眼,从你带她回玄影殿那一刻起,她就是你的了。”古乙残很了解冷月那丫头的心思。
“别胡说!她是她,我是我,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现在是,将来也是。” “绝爷”
“够了!记住,叫无咎他们嘴巴锁紧一点,别让那丫头知道端木芜的事。”
“是。”古乙残不再多说。这两人日后会有什么发展实非他一个人的能力所能改变。冷月啊,好自为之 了。
一直在外头倾听的冷月一颗心怦怦地跳着。
端木尧来了!那个该被碎尸万断的男人终于来了!他要找夜龙珠?太好了,这正是她报仇的好机会,这一次,她要亲手将端木尧千刀万剐以报裴家灭门之恨。
独弧清绝离开药室,机敏地朝冷月躲藏的地方瞄了一眼,没看见什么,便朝涤剑阁走去。
冷月待他走远,这才奔回她的住处,从床底下出一把早已准备好的贴身利刃,准备静待寅时,再动身赴济南 寻仇。
或许,这一次是她第一次离开玄影殿,也会是最后一次了。冷月在心中苦笑着。独孤清绝不让她知道端木尧的行踪,是为了保护她,抑或是纯粹不想把夜龙珠交给别人,这对她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不管她这一去是死是活,他在她心目中的地位永远不会改变,尽管他面容可怖,个性阴郁,但独孤清绝对她而言是独一无二的,她早就将他刻在心中,直到海枯石烂,地老天荒。
当夜,她趁着月黑高,穿过熟悉不过的前五行布阵,躲过哨站的巡行,悄然下山。
济南离泰山不远,严格来说就在泰山北边,是座有名的古城,因大量的地下涌泉而有“泉城”之名。
冷月一进入济南城,立刻被它的秀丽景色迷住了明湖波光鳞鳞,湖光山色相辉映,当真是“四面荷花三面柳,一城山色半城湖”,令人心旷神怡,神清气爽虽然冷月以前的老家曳风楼是山东一带著名的琼楼玉宇。金碧华檐,园林造景饶富盛名,但自从曳风楼被焚毁,她又在黑桧朴质的玄影殿住了九年,对外界的锦丽仍感到相当新奇。
由于玄影殿的男人们都身着黑衣,她身上的衣着也偏向黑色,走在路上,倒是招来不少侧目。以当时的风俗,只有家丧之人才着黑服,而她一介妙龄女子,长得秀雅绝俗,却在大白天穿了一身黑衣,手耳皆挂着珍珠首饰,完全不像哀戚的守丧之人,难怪要引发过往行人的惊疑了。
冷月不知道她走在人群中太过显眼,只觉得整个城里瞧起来有些怪异,但又说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