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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拿不准,既然大家都这样,我们就跟着大家一起做呗。”
他们不是贪心之人,顾南城在心中暗自想着。不贪心便好,还能带他们一些,若真是那些贪心一毛不拔之人,他只给瓜苗其余一概不管。
其实,戈壁滩的人非常朴实,大多数人心还是不贪。他们懂得贪的多了迟早要吐出来。吃东西要想吃吃的饱,得一点点的进食。
今年他本就不愿多做瓜田打理的事。西瓜让他挣了一些钱,秋收的打瓜子也小挣一笔。他早就计谋好要如何去做。
戈壁滩适合种西瓜,出奇的适合。土壤偏沙,虽时有石子,捡出来便好。更重要的一点是,戈壁滩在夏季降雨量极其的少,造成了西瓜水多汁甜。西瓜个头长得不大,但味道出奇的好。
去年来的那四人今年只等开春便早早来了。他们走时便说,若要来,便趁着开春早些来。正好需要他们帮忙种植西瓜。
荒地没有再开,周围荒地被别的人家种了西瓜。村长家一股劲开了三亩荒地,接近他们家十亩。
而其余人家更是三五亩的耕种,南鑫挑选了一块大的田地,打算全部种上。此时正忙的焦头烂额。
南城这边冬麦种的早,一到六月份便能收割。南鑫那边的麦子尚青麦穗不干瘪还不能收割。但他看着自家大哥已经种下西瓜,心中急迫,着急上火嘴角都起了水泡。
瓜田的秧苗教给了他们四人去种,小娘子落的清闲和荷香在家里缝缝补补,荷香拆了冬天的被子打算洗一下再缝制上。子墨坐在席子上面,看着她一针一线的摆弄。安然就躺在她腿脚边搂着她的腿玩的不亦乐乎。
“小姐,你要是困了回屋睡会儿,安然在我跟前不闹挺好。”荷香刺啦把针线拉了一圈。眼睛瞄见她在打盹。
“没事,我不困,就是太阳晒的疲倦了些。你忙你的,我看着安然。”她舒服淡然,眸子和夫人一样水汪汪的水眸。看着子墨心中莫名想起夫人,不知道她现在如何?过的可是像这般不求大富大贵但平安健康。
上次被顾南城发现她信件之后,关于夫人的事她只字不提。这次她却忍不住了,“小姐,你可曾想你的家人?”
“家人?想吧。可是已经好久了,我都不知道他们长什么样了?”在现代的父母应该还好,她的记忆减退了,竟然记得没那么清楚。
荷香听到手一顿,针扎在手中。她心中激动:小姐还是念着家人的,要是夫人知道那该多好!
明明是春季尾端,她却浑身发冷,手中抱着一个小的包裹,纷纷嫩嫩绣着桃花瓣。她从中拿出一个玉佩,上面刻着两个字:子墨。这是一块通体泛亮洁白如玉的玉佩。
莲香在门端着汤水,这次在装着汤的盅下却压着一封信。
“夫人,天气转暖您这起色也好多了。”她说着把汤水放下。
“嗯,一会儿出去走走。不出去还真当我死了不成。”上次请那人来,他推辞有事不来。她本没了活下去的心思,被他一激竟然生了几分怒气。
“夫人看您说的什么话。咱们说好了等您病好之后再去寻找小姐。如今气色刚好怎生说这种话。”她端着汤水送到她口中。
“现在撑着我的便是我那妹妹。好了,我不愿喝着汤汤水水,端下去吧。”
“好,我收起来。夫人这个是薛大夫给您的信件。您打开看看,定又是嘱咐您常休息的话语。”薛大夫最是心疼夫人,从夫人刚入府便一直照顾。直到今日好如此念着,其中的心思难以猜测。
“你打开读了便是,无外乎一些关心的话。听了那么些年早就乏了。”她其实没多大,不过才三十六七,却像是活了许久。没了热情只剩下淡然和端着在骨子里的高贵。
莲香说着笑嘻嘻的打开信封。他们四个丫头皆是目不识丁的文盲,只是后来跟着夫人学了些字,勉强能认但写就有点苦难了。
她们四人之中莲香识字最多,荷香最不愿意学这些个。
“夫人亲启:近来可否安康,……。”莲香笑嘻嘻的念着,直到后面却停住了。
“怎么不念了?可是写了什么?”低首摆弄手中之物,她并未抬头。听了一会儿不见有声音,她故抬头。
“夫人、您看这个是什么意思?”莲香指着其中一片字迹?不敢相信。
她伸手接过,细细端详看的认真,越看越是惊喜,“莲香你去准备马车,我们速速过去。一刻不能等。”
“夫人这信件上是什么意思?薛大夫问的可是莲香姐姐找到了小姐?”
定是夫人的好心肠感动了上苍,终于有了小姐的消息。
柳棉飘絮四处飞散不止,子墨最是厌烦这个时候,院子墙角旮旯里满是杂物,荷香刚打扫完毕,又弄了一院子。她在院子里拿着扫把做简单的清扫,手上的力度轻微似不敢用力。
荷香蒸了白面馒头,刚从厨房端出来,夏天和安然已经在门口站着等待,见到荷香出来,安然上前抱住她的腿,“姑姑……。”
“你叫姑姑也没用,你应该喊:我要吃馍馍。”夏天一本正经有模有样的教导安然。
安然小脸一皱,“姑姑。”脾气倒是挺倔,张口就喊姑姑。
荷香看着她们,“等会儿再给你们吃,先让我放下可以吗?”对于这两个孩子,她自然喜欢疼爱。尤其是和子墨一样柔柔弱弱想象之极的安然,更是费尽心思的疼爱。
子墨放下手中扫把走到跟前,拉住两个孩子,“你们别打扰荷香姑姑,一会儿再给你们吃。”这些馒头是做好给瓜田在农忙的人吃。
收完麦子刨地种植西瓜,一堆的活儿要做。这段时间顾南城再忙也不许她去田地,只管在家里看着孩子,和荷香一起做好饭菜给大家便好。
新蒸好的馒头,松软绵口,沾着白糖吃异常好看。荷香拿了馒头掰开放在盘子里面,另外拿了个小碗装上白砂糖放在桌子上,夏天和安然坐在凳子上,乖巧的沾着白糖吃起了馒头。
清哥在旁边看着她们,夏天咬掉沾着白糖的馒头又沾上白糖低到他面前,“清哥你吃,这个甜甜的比糖还好吃。”
“妹妹吃。”他咬了一小口笑着对夏天说。
安然趴在桌子上甚是乖巧,嘴巴上沾的全是白砂糖的颗粒,简直像个偷吃的小花猫。
荷香和子墨在厨房帮着盛饭,用小木桶盛了满满的稀饭和两份分量足足的菜,青菜里面放了肉,炒了两个够大家吃的。还有白面馒头足够地里面帮忙的人吃。
拴好驴子,荷香把车子架上,“小姐,你别拿那么多东西,等着我和你一起。”
“这么点东西我还是拿的动的。你别急我们慢慢来。”子墨说着搬起大盆的菜,走的颤颤巍巍,她手臂没多大力气。一下子拿那么多东西确实承担不住。
荷香赶紧从下面托住,慢慢放到驴车上。两人一起把饭菜和稀饭收拾好放在驴车上。
夏天和清哥起来从餐桌前出来,“娘,我们要去瓜田吗?我也要去。”
“夏天你可以在家里帮我看着妹妹吗?我和荷香姑姑去给爹爹送饭。”她忙着提起一壶水,并未仔细看向夏天。
“不要,我要去给爹爹送饭。我力气大可以和荷香姑姑一起。娘,你力气小就在家里看着妹妹吧。”
顾南城权倾一切宠溺子墨,夏天在他的耳濡目眼之下自然觉着她需要好好保护,一些重活从来不考虑她。
荷香听到夏天的话笑着从厨房出来,“小姐,夏天这是心疼你呢。我看你就在家里呆着,我和夏天一起去送。反正瓜田离的不远”
“我和你一起去,安然让夏天带着。你一人驾着驴车走不稳当。”村子里的路多是坎坷不平,有上坡和下坡,走的定是极其不稳。
夏天带着安然跟在她们身后一起去的瓜田。
荒地的瓜苗已经种了几天,近期定是能昨做完。
小娘子和荷香到瓜田的时候,顾南城坐在地头边缘歇息,双手放在腿上,看不清面庞单看背影有些疲惫。
小娘子和荷香驾着驴车走的快速。夏天和清哥带着安然在后面走的慢了些,安然人小腿短,走也不快。清哥本想抱着她,安然不让,便在地上跑着。
夏天三两步走的老远,安然还在后面慢悠悠,“你能快点吗?娘都走了好远。”
“姐姐等我。”安然停下脚步,听到夏天的身影她站在原地不愿在走了,伸出小手冲着她喊。
夏天摇摇头,气到不行。安然真讨厌,走路那么慢,还要让她抱。她只能往回跑,清哥也跟在她身边再折身跑回去。
安然抓住夏天的手,紧紧的抓在手中。三人互相牵着手往瓜田方向去,顺着大路绕过河道,在旁边的小树林里见到一个衣衫褴褛浑身脏兮兮的女人。
夏天最先看到了,指着那人对安然说,“看了吗?你要是走的再慢就让她把你抱走。”
“不要、不要。姐姐坏。”她恼怒的伸手打了一下夏天,不喜欢她说送走她的话。
夏天笑嘻嘻的瞪着眼睛,“哼,你再打我,我就不带着你找娘,把你扔在这里。”
安然一听眼睛瞪的大大,直直的看着夏天,简直不敢相信,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小模样甚是可怜。
清哥赶紧抓着她的小胳膊晃晃,“不会、不会。”清哥和安然倒是一样的语句简单。
最属夏天聪明狡黠,好在有她护着他们。
旁边那个脏兮兮不出声的妇人,见有小孩子,便上前,跑到他们面前拉住安然的胳膊,“乖乖,小乖乖吃糖,我给你糖吃,这个糖可好吃了。”女人眼神不对劲,呆滞无神,涣散不清,白色浊气遮挡住眼睛的神色。像痴傻一般,竟然比清哥还要脑子混乱。
安然被人抓着胳膊,力度之大,很得不捏碎了她小小的胳膊,“疼、姐姐疼。”安然懂的,疼是难受,她不喜欢疼,张口哭着喊夏天。
“傻子你放开我妹妹,滚傻子。”夏天也害怕但不敢走远。
清哥听到夏天喊了一声傻子,愣愣的看着她。没去关注被那疯婆子抓着的安然,这下小安然可是遭殃了,被疯女人抓着。那女人见安然哭闹不休伸手抱着她往怀里放。
夏天被吓住了,那疯女人真带走她妹妹啊,不要,娘知道了肯定揍她。
她吓的也哭,清哥只是站在旁边眼神不清不明,看不懂他在想什么。
在安然哭闹的时候传来几声赶羊群的声音。赶羊之人不是被人正是趁着下午有时间放一会儿养的祥林嫂。
听到孩子的哭声她便跑来,见到那女人扔下手中的鞭子跑的更快,“兰秀啊,你咋又出来了,不是交代他们看好你了,咋又出来了。”
这疯女人竟然是村长儿媳妇,那个生了三瓣嘴的小妇人。如今成了这般凄惨模样。
其中的情形恐怕之后祥林嫂这个和她称之为表姐妹关系的女人知道了。
夏天见来者是祥林嫂上前拉着她的衣服,“伯娘你救救我妹妹,我刚才只是说着玩,不是真的把我妹妹扔给疯子。”她后悔了,原来把妹妹给了疯子她会那么难道,以后再也不说这样的话了。
“夏天别哭,你妹妹没事。你娘呢,你们三个在这里做啥?”
兰秀疯了,生下三瓣嘴的孩子之后,本是养的好好,偏生那孩子生病了。兰秀想找大夫给孩子瞧瞧,家里人不愿意,嫌丢人,嘴里埋怨诅咒最好能病死。孩子的病一直拖着,最后不得志而没了小命,兰秀备受打击,加上婆婆和公公的冷嘲热讽。丈夫的不管不问,从孩子出生他们便不曾同房,他嫌弃她的粗鄙和文盲。
每次吵架都说她不过是花钱买了的媳妇,只是为了冲个场面,真以为他愿意娶她。
从那之后兰便病了,脑子时常不清楚,疯疯癫癫的。只是过了一个新年,她病情越发严重了。她去村长家说过,不能休妻养在家中,困着不让她出来闹事。
只是今儿怎么又出来了。
祥林嫂从她手中夺下安然,被秀兰抓伤了脸,三道带血的抓痕落的很深。
“夏天带着安然去找你娘去。以后看见了就绕着走,别靠近了知道吗?”放下安然,祥林嫂抓着兰秀拖着她。
夏天点点头,拉着安然就跑。安然本腿短硬是被她拖了很长一段路,身上全是泥土,脏兮兮。
荷香招呼着大家把饭菜分了下去,她照看着大家吃饭。顾南城和其他人一样端着碗吃着馒头和菜。眼神时不时的看向小娘子,“子墨在看什么?刚种下的瓜苗有问题吗?”
“没有,前面早种下的已经开始爬秧,现在种下的还那么小。”察觉可真大。不过才几天的时间,瓜苗已经长得很长。
“这个是计划好的。前面那些是提前种提前结瓜。后面这些应该能出到八月十五之时,那时候应景也能多挣些钱。”他吃掉手中的馒头把碗放在一边,站在子墨身边同她一起看着瓜田。
“嗯,我们只种这么多便好。种多了很累。”尤其是他一个人支撑起整个家,肯定很辛苦。
“我知道,你这是关心不好意思说。”他笑着和小娘子说。
天煞的,情还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