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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安然眼睛红肿可怜兮兮的看着他,他心疼这个孩子,“安然,不可以哭了,听话。”
安然怎么可能不哭,她找不到子墨心中难受只能通过哭来发泄。
夏天坐在门檐台阶上,双手抱着脸颊,语气里满是难过,“爹爹你是不是欺负娘了,娘为什么走了不对我们说。她之前说过,不管去哪里都会带着我的。”她小的时候离家出走过一次,夏天现在还有点记忆。想到这次子墨离开竟然不带着她,心中甚是委屈。
“你娘她没离家出走,她是去探亲。夏天你已经长到大不许再闹,若是不想去镇上便留在家里照看妹妹。”
“爹爹说的可真?我娘还会回来?”
“当然要回来,过几天她不回来我们去把她找回来。”他对夏天下了承诺。
安然还在哭泣,眼神可怜巴巴,见到荷香伸手抱住她,“姑姑抱。”
荷香走过去抱起安然,“姑爷不该让小姐一人过去,姑爷大可跟着一起。”
“我知道。照顾好安然,我去瓜田看看。清哥找人送到医馆去,他已经许久没到镇上了。夏天看她自己是去镇上还是在家里。”
子墨说,要记得送清哥去镇上医馆学习;夏天也要带在身边教导;天香楼的瓜子还欠了一半;颜色重的衣服放在了衣柜最下方。她看似干净淡泊,其实事事放在心上,说的也甚是清楚。
刚走出家门他竟然感到无措和漂泊孤寂。子墨才刚走他就立刻恢复到之前冷漠之态,人生也不过如此,死何惧怕?生又何用?
他往前走着,目的是瓜田神情却恍惚飘然。
南鑫得知子墨离开了赶紧从家中出来,不顾田地里的西瓜立刻跑到这里,正好在路上看到了他,“哥,你这是做什么去?嫂子呢?嫂子真的走了。”
“嗯,你忙你的别管这些。”
“怎么能不管啊,她怎么能说走就走。夏天和安然都不要了?她们也是她的孩子啊?”他声音大而响亮,没有关心只觉着让人心烦意乱。
“你别管那么多,回去。”他心烦了,张口粗鲁而说语气不善甚是犀利。
南鑫愣住,他也是关心他啊,怎么还被大哥狠狠说了一通?走了就走,大不了再娶一个新的嫂子,多大的事。就是可怜了夏天和年岁尚小的安然,清哥应该也会被欺负。还有荷香?荷香怎么办?他要不要借此机会对荷香示好说些心里话。
不理南鑫之后,他一直往前走到瓜田。
西瓜卖的不错,顾家十亩瓜田采摘的西瓜全送进了天香楼和花楼,赚了不少。虽说零散卖价格更高,但一下去全部售出省了许多功夫。
眼前正等着的便是打瓜子,只等打瓜子和葵花采摘,剩下的干活他们只需要慢慢细水长流般卖就好了。
葵花迎着阳光开的正灿烂饱满,各个花盘大开,像一朵朵小太阳,耀眼灿烂,却无法照耀他的心。子墨走了,他的心也跟着散了。
刘老大一直跟在他身边,见他眼神飘远望着远方,“东家,可是发现了什么?”
“不曾。你们在这里等着,我进去看看。”他说的进去便是要到花田里面。
李林正是壮年,年前也说了亲事,早已懂的男女情事。想到之前听闻东家夫人说过一句:如此好的葵花要是落了真是可惜。
看到东家又满脸心事,不愿多说。东家肯定担心东家夫人吧。
他随即故意对身边刘老大说道,“哎,之前东家夫人说,这么好的葵花要是败了那得多可惜。现在葵花开的正是旺盛,不知道什么办法能留下一些。”
“你这混小子说个话那么大声,我又没到耳聋的年纪。东家在这边不许大声吵嚷。”
“好刘叔,我记得、记得。”
走到葵花田的顾南城身子一顿,停在原地,她想看最盛开的葵花?
将近一大半的时间浪费在了路上,这行程颠簸厉害她难受的紧,趴在马车里面。面容憔悴苍白,哪里还是那个精神饱满的小娘子,像极了外面逃难的难民一样。
莲香下了车,看着前面走不动的人群,“真是晦气,偏生这个时候聚集那么多难民,我们现在赶路吃紧不能在这里等着。”
“莲香姐姐,你过来看下,小姐像是不舒服,面色不好。”坐在荷香身边丫头芙蓉紧张喊她。
“怎么回事?让你们照看仔细的,万一出点事看我收拾你们。”夫人再三交代不许小姐在路上出任何事情,必须照顾精致了。她被狠狠教训一番,早就把夫人的话烂记于心,端不敢在外面怠慢了子墨。
子墨侧卧在马车之内,有气无力,她其实想吃点清淡的东西小养一下胃口。几乎从来不远行的子墨根本承受不住马车的颠簸,即使能休息也无法像平日里那般舒适轻松。
微微扯开马车外的帘子,“我没事。你们便别吵,若是有时间我们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她身子确实吃不消了。
“小姐稍等,过了这个关卡进了城我们就能好好休息一番。”莲香定了主意,根本没站在子墨这边着想。
倒是跪坐在子墨身边的茯苓轻声说道,“莲香姐姐,小姐怕是要休息了之后才有力气进城。”
“就你话多,照顾好了小姐,好好在马车里面。”外面难民挡道根本走不通。
城池之内管束严谨,外面的难民一律难进。更别说是驾着马车排在最后面的莲香她们。今日进城怕是有点困难。
偏生莲香心中急切进城,一直在马车下面来回走动,催促身边小厮去前面不间断的问话。
从下午到黄昏,看着太阳落下来。她实在是憋不住一直在马车里面。
“扶我一下,我要下去走走。”她语气弱的厉害,怕再不下去她自己就要把命送在里面。
古时的马车分不同等级,越是高级豪华的马车装扮越是精致。但精致反面则是禁锢和空气不流通,像坐在古老的铁皮车厢里面,人多杂乱,又加上路途遥远,真真是能憋死人的。
茯苓小心扶住子墨,抬头看了下在远处的莲香,“小姐你在边上透透气,我们再回去。现在难民太多,莲香姐姐也是担心被人袭击才不许小姐出来的,她也是好意。”
原来莲香偷偷警告过她们两个,寸步不离的照看好了小姐,不许出来。莲香心中也有担心,战败之后的逃难,多是一些流寇之人,怕长得极其漂亮的子墨惹了是非上身。
“没事的,我下去站会儿,在马车上蜷缩着脚身体不舒服。”出了马车定是要走动一番。整整在马车里面憋屈了将近十天,她真的受不住。
茯苓拉不住,子墨便下了马车,站在土地上才感觉到真实,真好还能大口的呼吸。
不管莲香黑下去的脸,她折身找了人少的地方坐在路边,她也不嫌脏。周围坐着的也有衣衫褴褛穷苦不堪的难民。
荷香带着茯苓、芙蓉走到她面前,“小姐,舒口气便好,先上马车。我们一会儿便走了。”
“城门还未打开,现在我们也走不了。等城门开了我再上马车。”她脾气也倔,嘴上说着轻柔神情却一点不松。
她不走,只能让茯苓和芙蓉在身边候着。莲香跑到前面对着小厮又是一阵数落。
等了许久,城门依旧迟迟未开,他们根本进不去。
被莲香骂了一通,那小厮低声埋怨,“莲香姐姐,这个可不怪咱们。要是有了通行令咱们不用排队立刻便能进去。”
“你还给我油嘴滑舌,看我不撕烂你的嘴。”莲香作势要打他,却突然停住了手。
之前夫人又交代,若是路上遇了事,可去找梁钰大人。只是不知梁钰大人是否在这里有熟识的人?
想到此,莲香立刻让人去告诉看官城门的士兵,她在原地等着消息,心中着急团团转着。
子墨坐在地面上行,眼睛望向身边之人,是个很年轻的小娘子,模样俊俏,身边跟着几个孩子,各个看着甚是可怜,小模样凄凄惨惨。
“你们是从哪边而来?”子墨望着那小娘子问道。
“漠西疆地逃难出来的,你呢?也是逃难的?”那小娘子身边的一个少年回答。
“不是,我是去京城探亲。你们要往哪里去?也是京城吗?”子墨继续问道。
那小娘子不出声却拉住少年的胳膊,“小逸别乱说话,我们赶紧起来找地方住,不然晚上可没地方住了,快点走。”
子墨见他们离开,并不觉着失礼。那小娘子身边跟着足足五个孩子,最小的被她抱在怀中。而那个少年和另外两个长相一模一样的女孩倒是和她长得极像。反倒是另外一个比夏天大上一些的男孩子长得像个外人,很奇怪的组合。
她倒是闲了起来去观察别人。逃难来的,都不容易。她从千里之外的戈壁滩到京城去也不容易。
微微叹息一声起身,刚走到马车旁边。
莲香这边大声喊道,语气里尽是欣喜,“小姐我们赶紧上车,我们能过去了。这次多亏了梁钰大人,等到了京城再告诉夫人这事。真是谢天谢地。”
莲香嗓门本就大,这一声喊的,子墨听着尴尬觉着不雅。茯苓和芙蓉倒是开心扶着子墨便往车上去。
而刚走不远的抱着孩子的小娘子浑身一定,眼眸含了几分伤感。
年岁大一些的少年低声说了句,“肯定是梁军师吧,姐夫会来找我们吗?”
“小逸,不许再胡说了。我们赶紧找地方休息去。”
“可是,长姐,姐夫如果知道我们不见了肯定会担心的。”
小娘子不再说话,抱着尚且襁褓中的小婴儿往前走的快速,一言不发。
少年知道长姐生气了,牵着小男孩的手,“是不是舅舅说错话了,你看你娘又不理我了。”
马车顺利进了城,子墨睡在车厢里面并无察觉,她竟然被人看过一次。
夜晚深沉,梁钰在得知侯爷府夫人的马车被拦截在外,立刻骑马赶了过来。这里离漠北比较近,他的管辖区正在此处。
梁家和之前风光无限的林家是旧识。早先梁家祖宗曾说,梁家妻必从林家出。此言一出,外人皆以为梁钰的媳妇必定是林氏幺女子墨莫属。
谁言世道突变,子墨年幼便失了踪影。林氏家道破落,转眼几眼光景已经从威风凛凛的大家之族成了世人话语的诟病,梁家那句话也从此断了。
莲香见到梁钰自然是换了语气,毕恭毕敬不说还格外温柔。梁钰约摸二十七八岁的年纪,和南城相差不多,但看上去却年轻俊美,皮肤也甚是白皙无须。
“你们夫人不曾过来?只是接了这小娘子?”梁钰站在马车外面,脑海里出现那抹熟悉的样子。想了一下才低声暗语:原来是那次瓜田遇到的小娘子。
那时只觉着她长得很像一个人,原来是侯爷府夫人的幺妹,怪不得那么相像。
“夫人在家中事务繁多不便出来。”再过两月便是侯爷府老太太寿诞,夫人在忙根本走不开。这才让她亲自去接小姐回去。只怕不用了那封信,小姐肯定推辞不来。
“那成,你们先回去。侯爷近日也在这里,京城那边侯爷不在夫人确实忙的紧。”梁钰说着眼睛却时不时的望向马车之上。
莲香心思不在子墨这边,自然没注意清楚。这梁钰的眼神看着异样,不似一般男人。
过了城池剩下的事便好做多了,从这里往前再走三天的行程便能入京。
深夜,梁钰敲响了房门,站在外面候着,“侯爷……。”
“进来,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可是查到了什么?”男人眼前放着一卷画,一副山水风景画像,像是刚做的。看他认真研磨,神色认真,也是极其爱作画之人。
“夫人的事很简单。她只是派人去接了个人回来,您可还记得夫人家中还有一人存在人世。”他低声问道。
“你说的是?”他怎能不知。因为那件事他们之间相处融洽的关系才开始恶化,变得僵硬,导致现在更是冰火不容。
“是,夫人家中还有一妹妹。这次找到便接了过来。看那姑娘像是成了亲,应该过的不好,夫人才心疼怜惜。”梁钰自然认为子墨过的不好。嫁了农夫面朝黄土背朝天,家里肯定穷的叮当响。那身素白色的衣衫,只看料子便知道肯定便宜。
在马车里面的匆忙一瞧,更是认定她过的极为不好,脸色苍白憔悴,身形瘦弱骨架。
“也该是接来。夫人心狠手辣却对她呵护备至……。”他想不明白她是什么心思。
将近一月的时间过去了,顾南城算着日子念着子墨。安然越发安静沉默,晚上只有他抱着才睡觉。夏天也越发的努力奋进,不知听谁说了句,她娘嫌弃他们家穷而走,她狠狠哭了一宿。次日起来,便天天往镇上跑。
小生意做的异常火爆,钱赚了大把,心却空虚了起来。
南城在商铺里面看着货架上摆放的东西,除了打瓜子和葵花子,另外加了不少的东西。连那个山核桃也被干炒放上架了。
荷香和另外两个请来的小厮一起抬着炒好的打瓜子从里面出来,“姑爷,你尝尝看这个口味的打瓜子味道如何?是不是小姐说的酸酸甜甜的味道?”
“好。”他捻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