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作者:狂霸酷炫三爷
☆、一 伊始
周语坐在窗口贴着花铅,她将一朵莲花拿水濡湿了贴到额头,对着那铜黄的镜子左右照了照,似是有些不满意,又揭下了那朵莲花,复而换上了一朵桃花。
那桃花小小的,在她的额间像是活生生地开出了桃花来,衬得皮肤也越发水灵。周语这才满意了,拿着炭笔又轻轻地扫了几下眉,让白皙的额上,浮着一层青黛,衬得底下这双含情脉脉的眸子更加动人。
她裹上了狐裘披风,又在怀里揣了一个暖炉,这才踏上了外头等候已久的马车。
她是去赴一场约。
秦家公子秦丰的约。
人都说,三朝太傅的秦家,出来的公子个个都是温文尔雅,仪表堂堂。只是到了这一代,竟不知怎的,就养出了一个心比天高的秦丰跟一个痴傻的秦流韵。
且不说秦流韵,先说说这秦丰吧。他连太子爷都敢顶撞,可见这人的脾气,该是多么的傲。
而昨日,在周语去秦府登台唱了一段后,秦家公子便送来了名帖,邀请一见。
戏园子的妈妈还以为是周语入了那人的眼,开心的不得了,将她的衣服用处,又提了一个等级,将自己压箱底的宝贝都拿出来给她使了。
如若是平常,周语纵然是再受宠,哪里用的起这狐裘披风?
周语自然知道秦家公子约自己是为了什么。
反正不是为了情爱。
但她也不点破,既然能借着他的势让自己好过些,她才不会傻傻地说出实话来。
她踩着小厮的背慢悠悠地坐上早就铺好了软垫的马车,听着车顶四角叮咚作响的风铃声,打了个盹儿。
这一大早起来,让她觉着有些困倦,因此这个盹儿,也长了些。等外头的女侍唤了她三遍后,她才回过神来,理着衣服伸出手去:
“这便下去了。”
那女侍扶着她的手,将她小心地引下来,又帮提着那繁花拖地的长裙,一路送进秦府去。
周语这般身份的人,即使受邀,也是进不得秦家大门的。
她是从侧门进去的。
这一进去,就是一片的梅林。白雪红花,看着也是喜庆。
只是这梅,若是在了京郊野岭的,看着自是清高冷傲,放到了这皇城边上的院子里囚着,便只余下了观赏亵玩了。
她拖着那曳地的百花裙,从容地从雪地梅林走过,朝着前方的小亭子走去。
由着自己的裙摆被雪地浸湿了罢,反正洗衣服的人也不会是她。
而在亭子那里,早就等了一个人,此刻正在烹茶饮。
周语走到亭外时住了脚,笑盈盈地朝着里头的人屈了屈膝,优雅地行礼:
“戏子周语,拜见秦公子。”
秦家公子头也未抬,看都没往她那里看一眼,只冷哼了一声:
“我这里可没什么外人,你这般做作是给谁看?”
周语知道这个人的性子,也不恼。等他招呼自己坐下是不成的了,她自己找了处软垫坐了,凑上前同他一起烤着火,一边又问他:
“那秦公子这次找我来?是为了何事?”
她的语气略带了熟人间才有的放松,这要是有人在场,必然会大吃一惊。戏园子的戏子,又如何能跟秦家的公子这般熟捻?
他们顶多也只在秦家公子生辰时见了一面,之前可从未听说过两人相识。
常人自然不可能听说了。
他们本就是昨晚相识相知起来的。
一个唱完戏回戏园子的路上,被人使手段送进了路边的湖里头去。
一个是被人追杀,砍死在湖边,又叫人把尸首都丢进了湖中。
本该死去的两人,却在迷迷糊糊之中去了一处雾气茫茫之地。
书上说,那是混沌。
什么都有,也什么都没有的混沌。
进去的人,可能是死了,也可能是活了,拿着金银财宝出来了,将这混沌的故事一个个流传下去。
周语与秦丰,都是运气极好的人。
他们一起并肩走了很远的路,远到足以让两人亲近起来,远到仿佛已经相识了好些年。
最终两人既没得到金银财宝,也没死。
他们两人,在混沌之地中各自拿到了一本写着自己名字的还愿录。
翻开的第一页,却又写着彼此的名字。
周语的本子,写着秦丰。
而秦丰的本子,写着周语。
本子上说,持有此还愿录的人,能成为本子中需要还愿的人帮助还愿,事成后,还能抽取灵魂之力延年益寿。
帮助还愿的人越多,得到的力量越大,不生不死都是可能的。
两人都是惨死,心中自然不平。加上本也不是什么善人,几乎在瞬间,两人就做了决定。
既然是持有本子的人,能成为本子中的人进行还愿,那干脆互相换了本子就是。
就这样,周语拿了秦丰的本子,秦丰拿了周语的本子,两人一同选择了帮助还愿。
不能同生,惨死在一处倒也是缘分。
他们从阴暗的湖底爬上来,阴气森森地回到这人面鬼心的世界里头,看着表面还是一个温和一个傲气,这里头却都是心中带火的魔鬼,就差着一步步走到自己仇人的身边,一口咬死他们。
只是,有所得也必有所付出,两人从阴寒冰冷的湖里头一步步走出时,都多多少少留了些病症。
从某种意义上而言,他们都已经是死人了。
纵然还能行走,还能说话吃食,可是这心跳这温度,早就不是一般人了。
不知为何,哪怕之前再好的身子,如今也是怕冷怕热的很,想来是这再活一次的后遗症了。
周语见秦丰不回答,便自己斟了一杯热茶慢慢地饮着,也不去催促他。
他这性子最讨厌别人在他面前催他命令他,左右都是会告诉自己的,何苦又去惹恼了他。
秦丰拿着钳子送了块兽金碳到火盆里去,又拿了一块绣工精致的帕子擦了擦手,然后才瞥了她一眼:
“你的那点破芝麻小事儿,我都给你查清楚了,要怎么做你自己看着办。”
他说罢,将身侧的一个包裹往周语身边推了推:
“拿去。”
秦丰这人就是这么傲气,从来不会说些拐弯抹角的话来遮掩自己的意图。
给便是给了,还说什么漂亮话。
但是周语是个人精中的人精,她笑盈盈地接了,又跟他道了谢:
“黄记的糯米团子我是喜欢的紧,临近过年,买的人也多,正愁着排不上,多些秦公子的好心了。”
她的手往下压了压,翻出一张帕子撒进秦丰的手中:
“公子的帕子刚才不巧进了火盆子,取出来怕是不能用了,且用着周语的吧。虽然绣工比不得秦家绣娘,但多少还能看看。”
秦丰眯了眯眼,周语一看他神情,就知道他又要开腔嘲讽自己了。
果然,他秦家少爷的毒舌真是无人能敌:
“早跟你说了这里都是我的人,讲话还酸成这样,什么破习惯。”
他拿过周语的帕子,直接当着她的面看了,又丢进火盆子烧了:
“你这绣工还真是不能看,得找个绣娘专门教教你才行。”
秦丰眼高于顶,自己身侧的朋友各个都是人中龙凤。既然现在他结识了周语,以后也少不得见面,自然想把她的一切也都变得顶顶好。
这样才配得上说是他秦丰的朋友。
他最是看不惯周语这戏子当久了的习惯,讲话讲三分藏七分,不管何时何地都是那副做作模样,让他听着都牙酸。
也亏得周语当了多年的戏子,早就习惯了揣度人心。她也瞧出秦丰这人性子就是如此,并不见得真的是在讽刺她,便也不在意,一笑而过了。
若是他真不喜欢她厌恶她,这个时候怕是连门都不会开,管她是哪家女孩子,直接都哄了回去。
她亦是大大方方地开了秦丰给的包裹,取了一块糯米糕咬着,也不去回他的嫌弃,顾自将盒中的纸条扫了一眼,也丢进了火盆子里:
“秦公子,看来我们还真是目标一致了。”
女人间的勾心斗角,无非为了男人为了名声。
周语是艳满京城的戏子,少不得引些妒忌。
最近更有好事的人弄了个什么美人榜,生生把她推到了首位,这该帮着她得罪多少人就不说了,还引了杀身之祸过来。
她本以为是哪个妒忌过了头,却未曾料到,就连那个榜都是有心人策划的。
让她误以为是第二名心怀叵测来害自己,怎料是那更后头的人干出来的事儿。既能杀了榜首的她,又能把怀疑的舆论都引到第二名身上,一举两得。
这害她的人,心思可多着呢。
而秦丰的可不是女人间的小打小闹了。
他身为嫡长子,要他死的人多了去了。
他的庶弟们,他的政敌们……
皇帝对他不是一般的宠爱,但这宠爱过了头,便会伤人了。
他年纪小小便有了自己的府邸,吃穿用度都跟皇子似的,又不愿意跟那些皇子站队。
人们对于自己拿不到的东西,总是毁了比较安心。
周语是知道秦丰身份的,他家那些事情,本子上都写的清清楚楚,他没瞒着她。
他们两人的目标也大致差不多,早在一起在混沌中求生时,就约定互帮互助了。
反正都是死过一次的人,再坏又能如何?
这次好不容易活回来,自然要搅个天翻地覆才甘心。
作者有话要说: 之后会详细讲述他们的故事,都不是什么幸运的人,如果虐到,抱歉了。
☆、二 老妈妈
两人交换了信息后,便也没什么话可说了,周语朝着秦丰盈盈福了福身,自行离开。
冰天雪地的,秦丰也不在园中久坐,唤人收了东西后回房去了。
等他回到房里头,想起那日见过本子上描述的周语的处境,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又低声招来了一个信得过的暗卫,派出去后才放下心。
她之前被人连人带轿子推入这带着薄冰的湖中,女子不比男子,也亏得她今日还能撑着跑过来见他。
他们两在现实不过认识了一晚,可是在混沌之中却扶持着走了许久。两人de关系自然不一般,秦丰也对她格外上些心。
更何况,周语起初本是不想活的,她初心是想放弃自己的本子,放弃再活一次的机会。若不是秦丰把自己本子摔到她的面前,一句句读出她的身世,一遍遍问她甘心否,她没准真放弃自己了。
她算是被秦丰扯着回到了这里,被他逼着走上了这业火重重的路。
现在的周语,虽然已经把复仇看作目标,也感激秦丰当时推了她一把。可是秦丰对她,到底有些愧疚的。
持有本子的人能化身为本子上记载的人复仇,他做不得周语,他要干的事业非周语的身份能做到的,他需要周语的本子,所以强硬要她一起回来。
如今,既然都走上了这条路,那能多帮衬一些,就多帮衬一些吧。
周语本是坐轿子来,自然也是坐轿子回去了。
经过之前连人带轿子地被推进湖里头,外头还绑了铁链子让她出不得,经过那遭后,她是有点不喜轿子。
可她更是一个心狠的人,对别人对自己也狠,越是忌惮害怕的事情,便越要逼着自己熟悉起来。
她日后难道还要万事都自己骑马去么?像什么话?!
她在轿子里捻了一块糯米糕看着。
秦丰虽然嘴巴狠了些,到底还是个好人。只是在上看了一遍她的经历,竟然是连喜好都记住了。
她家是因党争落败的大族之一,她娘怀着她被贬到了那肮脏之地,亏得陪嫁丫鬟一路相护,才生下了她。
生她时,除了那身子早就被折磨的破败不堪的丫鬟,竟没一个人帮助生产。
一朝落败的大家夫人,本都是好生好养的,突然来到了那种不堪之地,吃喝都是极差,把养分都给了腹中胎儿后,又哪里还有力气自己生产?
周语是陪嫁丫鬟被她娘亲逼着,剖了自己肚子拿出来的。
她从小到大,喝的是百家奶,吃的是百家粮。
在她娘亲死后,丫鬟也知道自己活不了几年了,但小主子断然不能落到那污秽之地,被那群丧心病狂的人调/教成千人枕万人睡。
她拼死把周语带回了老家,托了自己家人护着。
只可惜,她家里人比不得她的忠烈。
在周语长开后,便把她送往了戏班子,自己便拿着她每月的月钱过着快活日子。
周语认识的字,习得的礼,都是戏班子的嬷嬷教的。
她从孩童演到丫鬟又演到小姐公主,各路礼仪乐器诗书琴画都学了一遍。加上她本就长得极好,走在路上,不认识她的人定以为这是哪家贵族小姐。
鲜有人知道,这个万千礼仪都通的人,一块小小的糯米糕便能知足了。
那是她小时候,想都不敢想的好东西。
周语捻着那糯米糕,放至唇边,还没来得及咬一口,这轿子又剧烈地晃动了一下。
她来不及护住那盒糕点,甚至都没来的急稳住自己,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前一纵,就扑了出去。
戏子最重要的就是露在外头的这张脸蛋,周语匆忙之中拿手护了脸,也不去管摔出去后自己的手臂会是什么样子了。
她的手臂最先着地,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