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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王与田雪兰成亲吉日也下来了,在五月……”
他将这些日子的变化都细细与她说了,省得她再去翻卷宗一一看过去那么伤眼。
周语认认真真地听着他讲,等他全部讲完后,又把自己手边的茶推到他的面前:
“秦丰,你是不是第一次给女子穿鞋?”
秦丰被她没头没脑的这一问问的顿了顿,尔后才像是十分嫌弃这个问题似的地回:
“你觉得那些女的配我给她们穿鞋?”
“嗯,我也料到了。”周语道。
她弯下腰去,憋着笑将自己左右脚的鞋子互相调换了再穿上:
“能把绣花鞋给人穿反了的,绝对只有您秦大人了。”
秦丰沉默了一瞬。
他站起来,眯着那双好看的狭长凤眼,居高临下地看着周语,极为傲慢不屑地哼了一声,扭头就走。
留下周语一人,顾自在房内拍着书案大笑出声。
晓晓端着吃食进来,听到她便问:
“姑娘什么事这么开心啊?您睡了三日半了,可急死我了。主子也是日日来看您,怕您有什么闪失。”
“没什么大事。”周语回道,她敛了笑意,看晓晓端过来皆是些冷食,便道,“可有些热的?我今日起来才觉得饿,吃冷的怕伤了胃。”
晓晓为难地解释:
“姑娘,您若是早些日子起来,这粥点饭食确实都是按着主子的吩咐替您温着的。可今日是寒食节,厨房大娘做完做完吃的后就熄了灶。方才我瞧见主子问了问他的意思,是否偷偷开个小灶替您热一热。主子说礼制不可废,看您这么有活力的模样,吃冷的想必也能吃得很欢……”
周语一听,就知道这人又生气了。
不过,既然是寒食节,那的确只有冷的吃了。她也不在意这些,无非多嚼几下再咽下去就是。
只是……没想到她一起来都是寒食了,那么接下去就是上巳与清明了。
上巳节是朝廷各官的节假日,那一日在家中沐浴袚禊,换上新衣新官服,以驱除不洁,病灾等等。宫里头想必也会进行祭祀祈福事宜,而这祭祀上用的舞可就不是周语这样身份能上去跳的了。
这舞是跳给苍天祈福用的,一切事宜都得有身份的人来。主持的必须是护国寺的老住持,而那舞人须得是宫中养着的宫伶,从几十个宫伶中挑出四个身子干净长相端庄的去祭祀台上跳。
由于这祭祀的舞要求舞人全程都得半蹲着跳,一跳又往往是好几个时辰,没十几年的功力少有人能承受的了。
周语未曾系统地学过祭祀专用舞,但她瞧过往年上巳时舞人跳舞,半蹲身子,步伐缓慢优雅,还要随时防着踩到那曳地的裙摆摔倒,着实累人。
上巳再过几日又是清明,人们在上巳祈福祭祀上天,在清明祭祀先祖祈求保佑。清明祭祖自然又有祭祖的舞,这祭祖的舞可不能由祭天的那些来跳,否则便是把上天降了身份跟祖先一个等级,说是会有天谴。
总而言之,宫里头这些日子该是忙坏了,要准备两场仪式不说,还得准备朝中百官的新官服分发下去。
而如今朝中无太子,这担子自然就落到了贤王身上。担子一旦落到贤王身上,可不是就落到了秦丰与周语的身上了吗?
周语舒舒服服地睡了几日,醒来就要卖命地干活。她心里幽幽一叹,只道自己干嘛这么早醒来,干脆一觉睡过清明,醒来也能轻松些。
不过,如果她真睡那么久,醒来后秦丰这两头跑定是要瘦一圈了。她今日瞧他,就觉得秦丰腰身又细了许多,再瘦下去可真比她还瘦了。
周语想到此,又问晓晓:
“上巳快到了,你家主子新衣备好了吗?”
晓晓一边将饭菜布好,一边道:
“姑娘,您是知道我们主子的。整年就几件官服换着穿,少有穿便服的时候。前些年二夫人还会做新衣给主子,如今二夫人年纪大了做不动了,便再也没人帮主子做衣裳了。今年的新官服听说是到了,与往年并无大的变动,还是紫服与獬豸冠,配青荷莲绶。不过今年主子的紫服上多了两章,有七个章纹,与侯伯同。如此看来,虽然皇上还不准备把秦侯的爵位传给主子,但对主子还是重视的。”
周语闻言,不由得心里多想了一下。最近发生了那么多事情,不少事都是由秦丰经手,结尾却是偏向贤王的。皇帝的性子必定会怀疑秦丰,虽然不至于彻底对他丧失信任,但如何还会给他多两个章纹这种变相晋升呢?
她想了想,又问:
“多了哪两个章纹?”
十二章纹之中,除龙是皇帝专属无二人可用之外,其他章纹代表的意思各不相同,莫不是皇帝在章纹之中有隐示?
晓晓答:
“先前主子用的是五章:月,星,宗彝,藻,火以及黼。今年多了日与黻。”
这官服上,日月星都代表着皇恩浩荡,因此不必多想。宗彝象征忠孝美德,藻代表文采,但凡有品级的官服都会有,也不必多想。火乃光明,并非秦丰一人有,因此可以略过。只有黼黻这两样只有御史能有,前者象征判断力强,做事果决。这后者则是表示被恶向善,明辨是非。
两者意思相近,只是黻比黼多了一个意思:知错就改。
倘若黼黻一同赐下来,还不至于让人多想。无非都是十二章纹里的,都表示着吉祥。但皇帝偏偏却不在之前赏赐,而是发生了这么多事之后再进行赏赐,这表面上看着像是恩赏秦丰侯伯之仪,暗中分明是在告诫秦丰做好自己的分内事,不要多管啊。
周语心里头已经明白了秦丰的处境,只怕皇帝对他起疑心不会久了。在此之前,秦丰需得动作更快些,在自己失去圣宠前,帮贤王奠定朝堂基础。而太子不在的这个月,乃是最佳时机。
周语左想来右想去,这个月不但有寒食上巳清明,还有朝中洗牌的暗流,自己是绝对不可能轻松了的。
作者有话要说: 圣诞节撒糖加科普,今天这么迟的原因,对的没错,我在谷歌那几个字怎么念……
来,狂三小课堂,跟我一起念:
袚禊(FUXI前者第二声后者第四声)宗彝(YI第三声)獬豸(XIE ZHI都第四声)
黼黻(FUFU前者第三声后者第二声)
☆、三六 田雪兰(八)
“贤王,上巳将近,这仪典祭祀之事,可都办妥了?”
一早上,皇帝就开了头。这祭天向来都是天家比较注重的仪典之一,皇帝自称为天子,天子天子,若是祭天出了事,如何还能以天意自居?
贤王出列一步行礼道:
“回父皇的话,万事都安排妥当。”
这祭祀仪典天家看得越重,越舍得花本钱下去。如此一来,便有更多的油水可以捞。这是个肥差,往年都是太子把持,如今到了贤王手中,可让他的府银好好充实了一番。
皇帝闻言,面有欣慰:
“很好,吾儿如此能干,朕心甚慰。”
在太子禁足的这段时间里,贤王帮着皇帝办了不少大事,件件都做得极为出色,让皇帝对他的印象大大加分,觉得他不但能扛得住太子的打压还能如此效力,实在是难得。
听到皇帝对贤王赞赏有加,这贤王一派的官员脸上都是喜气洋洋,而太子那边以黎战为首的那些人则是面色郁郁。黎战还稍微好些,毕竟经过风风雨雨,这面上不动声色,叫人寻不出什么差错。他身后那些年轻官员则是气愤一览无余,只道贤王抢了太子的功。
下了朝后,两派人各自回去。如今太子那边虽然被禁足,但是皇帝并没有禁止臣子进去探望。每日一下早朝,还是准许臣子进太子府去汇报一日所闻,省得太子一月之后出来,对朝事茫然不知。
听到今日皇上又赞许了贤王,太子气得掷了手中的茶盏:
“师父,您看父皇都宠成什么样子了!这像话吗?!先是秦丰,竟赏了他七个章纹,他只不过是一个御史中丞啊!如今又是贤王!父皇这是要忘了我呀!”
黎战见此,恨铁不成钢地斥道:
“急什么!如今你这太子的名头还在你就是太子!现在虽然势弱,但你还有母妃!皇后娘娘在后宫掌着!你是嫡出的长子,若是没什么大过错无人可以越过礼制废了你!”
“可是父皇能!这天下是他的天下,他一句话能叫我生能叫我死!若真如师父说的那样,他为何还要扶持一个王爷来与我平分朝堂?若不是他暗中准许,谁有资格能与我同尊!”
这几日的禁足已经让原本就是急性子的太子焦躁不已,这思绪也都乱成了一团,他满腔愤恨,恨不得马上飞出去亲自杀了贤王永绝后患。
“太子慎言!你不能对你父皇生怨!一旦叫他知道了,那就真的永无翻身之地了!等你成了皇帝后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如今给我好生安分些!宫中之事自然有我跟你母妃把持,你且放宽心,不足一月定将你放出来!”
黎战不紧不慢地劝道,他像是已经有了什么好法子,胸有成竹。
太子对黎战一向敬畏,见他这般表现,心里就像吃了定心剂似的。他发热的头脑稍稍冷静下来,对着黎战行礼道:
“如此,那就拜托师父与母妃多多帮衬了。”
到底是自己看大的孩子,黎战也不忍责怪过多,只又宽慰了一句:
“你只管放心。”
果然,不到五日,皇后就跟皇上请求回娘家探望。
这皇后回娘家省亲,按礼制是需要夫婿也就是皇帝陪同,可皇帝近些日子忙着很,往年也都是太子代为陪同,自然今年也不例外,由太子陪同回去。
如此一来,太子的禁足便算是解了。
皇帝在太子回来后恢复上朝一事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放任,其他臣子看在眼里,自然不会没眼色地跑去找刺找难堪。贤王就算心里难受,也只能忍下不发作。
好在几日后的祭典事宜都还掌握在他的手里,太子就算出来,这几日也就只能安安分分老老实实待着。
几日后,上巳祭奠在宫门外举行。
舞人分为童男童女,从朱红台阶上一步一步缓慢地走到高台四角。他们的衣袖衣摆皆缀有铜铃,每走一步就是一阵铜铃脆响,像是尘世间为神开道的使臣,叫人心生敬畏不敢亵渎。
等四人站到高台上后,这铜铃响声便停止了下来。四人缓缓下蹲跪拜叩首,朝着东方行了大礼后,才站起来,而此时已经是半蹲的站姿,手中的折扇也是半开,扇柄的流苏自腕间流至华服宽袖间,随着手臂的外伸垂下,看上去优雅清贵极了。
待握着扇子的手朝着外完全伸直,他们四指在上扇面在下,腕间微微一震,又是一阵铜铃脆响后,这祭祀之舞便开了初场。
这祭祀之舞要持续两个时辰,期间舞人不得下场,看的人也不可离场。众人需得直身挺坐,等这漫长清雅的舞结束后,方可以饮茶吃食离座。
皇帝坐在首位,他的身侧自然是皇后与太皇太后,再过去便是太子与贤王。秦丰与黎战同坐,周语则是站立随侍太皇太后。
今日乃是祭典,台子又设在无处隐身的平坦之地,因此个人的暗卫都带不得,只能加强四周防卫力量来保护侯爵皇帝的安全。
秦丰与周语也都没带暗卫,权当给他们放一日的假了。
等一场舞下来后,几人都被晒得不行,尤其是周语与秦丰,这两个晒不得的,差点都快晕厥了过去。
一结束,众人便纷纷涌回宫中,去收拾妥当的偏殿饮茶消热。由于进偏殿的人太多,周语与秦丰贤王等人分开进殿。
她先搀扶着太皇太后休息后,自己才有空去偏殿喝一碗酸梅汁。
可她这酸梅汁才喝了一半,就瞧见贤王匆匆赶来:
“周姑娘,你可瞧见雪兰了吗?”
在祭祀仪典之上,周语随侍太皇太后,田雪兰陪着太皇太后,两人还说笑了几句。可这仪典结束之后,太皇太后担心田雪兰的身子,早早地让她退下不用陪了,周语自然是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见贤王一脸的焦虑,周语抬眼望去,发现秦丰也正望过来。他压低了眼,缓缓地朝着她摇了摇头。
周语心中咯噔一下,环顾四周,果然也没瞧见太子的身影。
周语倒吸一口凉气,来不及喝完手中的酸梅汁就起了身:
“殿下您与秦大人现在外殿找,我是女眷,进的了内庭,我去内庭找。”
因着随侍太皇太后,又加上太子与皇后说过与她便利,周语往日里在宫中进进出出也没什么人阻拦,早就对宫中摸得一清二楚。
她清楚地知道哪些殿是进不得的,哪些殿是可进的人却多的,哪些殿是可进的却人少的。
周语在路过冷宫时,隐约听到了里头传来的阵阵吵嚷声。她步子一顿,两步并作一步朝着冷宫走去。
临到冷宫门口,周语每走一步,这心里便是一沉,走到冷宫口时,已是骨节捏的发白。
原本微弱的声音随着她一步一步的走进而逐渐清晰,那声音根本就不是什么吵嚷。
那分明是一个女子的呻/吟。
这般生不如死,这般绝望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