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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底下,谁得了秦丰这个助力,睡觉都能睡的更加熟些了。
天际的一抹白渐渐有蔓延开来的趋势,鸡鸣响了第一阵,府内已经陆续有下人起来洒扫。
秦丰见日色差不多了,便闭上眼推开了门。
这门外已经不是秦丰一贯的景象,而是人烟稀少的皇陵。
秦丰在皇陵外头的树林里,皇陵门口有哨兵把守,其余地方也有不少巡逻兵在走动。
李立此人,管兵确实管的不错。也不知怎的惹到了皇帝,才被安上守皇陵这么一个苦差事。
秦丰此次前来,并不是能上台面的。他绕过那些巡逻训练的兵,径直绕到了李立的住所。
李立此时也正穿戴整齐要出门,瞧见有人进来,反手抽剑就迎了上去:
“什么人?!”
秦丰不躲不避,朝着李立挑了挑眉:
“将军……别来无恙。”
李立瞧清楚是秦丰后,虽然心里还纳闷怎么没哨兵通报,却也把剑放下了:
“秦侯怎么来了我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可是皇上有什么事吗?”
李立是个粗人,比不得长期在官场上混的那些,说话文绉绉华词连篇。他想到什么便说什么了,也不多绕几个弯。
秦丰本想说服李立站在贤王阵营,一同对付太子与皇帝。但是瞧着他被冷了那么久,见到皇城来的人首先就问皇帝的忠心,这要他谋逆怕也是难。
既然如此,那就瞒着这个冤大头就是了。秦丰只要他的兵,又不是要他的忠心。
行走官场这么多年,收到的便利见得光的见不得光的都不计其数了,伪造个一两块金牌什么的也不是难事。
当年还尚未被赏赐金牌时,秦丰就敢先斩后奏,揣着一块假牌子四处拿人。只要被拿下的人到了他的手里,多半是没有活命的机会。如此一来也不怕有人会告到皇帝面前,捅他的篓子。到了后来皇帝感知他真的是替自己办事,不顾太子贤王利益,便封了御史中丞赐了牌子,秦丰行事便越发乖张无法无天。
如今虽然御史中丞的牌子还了回去,这能代表圣意的假牌子秦丰可不少。
等李立在围猎那日带兵前来,他就往那里一站已经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的了,除了帮贤王,他还能如何呢?
李立要的是忠心,给他就是了。如今皇帝在位,他效忠皇帝那是忠心。到时候是贤王要上位,他的忠心就是帮着贤王夺那个位子。
方法从来不嫌弃是不是狠是不是丧心病狂,只要能达到目的,那就是良策。
秦丰的心,如今除了流韵与周语,是没人进的去了。
可惜周语也走了,于是能进到这个男人心中的便只有一个不会劝不会阻的痴儿。
瞧见李立收剑入鞘,朝着自己走来,秦丰立在原处朝着李立便幽幽一笑:
“对,本侯确实是奉了皇命而来……”
颠倒黑白的话秦丰是信手拈来,他的只字片语都能夺人性命,忽悠个头脑简单的将军又如何。
他眸色深深,面色不改地宣读着根本就没有的旨意。那满脸的担忧急切,叫人看见了还真以为有那么一回事似的。
说到一半时,秦丰喉头一阵腥甜。他低下头去,取出帕子捂住唇,将一口血吐在帕上收起。瞧见李立震惊的模样,还能做出一副忧国忧民的样子来:
“赶路赶得及,难免伤了身。”
紧接着,他的语气又是一转,大义凌然得让李立热泪盈眶:
“但是,为国为民,牺牲本侯这点血又算的了什么呢?保护江山社稷,辅佐君王才是我们的大任啊!”
李立感动得无以复加,当即便朝着秦丰行了大礼:
“秦侯这般鞠躬尽瘁死而后己的精神,实在让下官佩服!秦侯放心,等围猎那日,下官一定敬遵圣意前去保护!”
对,就是保护。
秦丰张嘴就把贤王要谋逆的事说成了洞悉太子阴谋要去保护圣上,你看圣上也是同意的,把虎符都给了贤王。
虎符是什么?是历代将军,皇帝跟太子才能拿的东西。如今皇帝连虎符都给了贤王,可不是信任他到了自己心窝里吗?
皇陵这里除了每个月来送用度的小兵,一年也就见一次皇帝,消息封闭得很。李立根本不知道如今朝中局势如何,也不知道太子拿着兵部跟皇帝抱团才能与贤王抗衡。
再说了那假的金牌做得跟真的一般模样,一样的材质一样的纹理,连做的工匠都是同一个。
李立翻来覆去看了,寻不出什么瑕疵就也认了。他守皇陵这么多年,难得皇帝还记着他,把如此至关重要的事情,特地派了秦侯来通知,这份重视之心,李立心头是翻江倒海的感动。
虽然……这一切皆是两片薄唇翻飞间的虚妄。
秦丰瞧着他一脸感动的模样,眸中暗流涌动,说不清是嘲讽还是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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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语坐了很久,等了很久。
这里的日头永远都是半挂天幕要落不落的模样,因此她只能靠自己睡觉来计时。
但可怕的是,到了后头,她发现自己可以醒着坐在那里很久很久。
睡觉计时也不可靠起来,她完全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
从慌张迷茫,到镇定自如,又到如今说不清道不明的孤寂。
秦丰,为什么还不来?
周语痴痴呆呆地盯着后院的池塘看着,看着永不败落的花灿灿地开着,时不时就有一阵落到池塘中消失不见。
这原本是极美极惬意的事情,但当这花规律得每九百滴水落一次,落下后又什么都没有时,这就成了枯燥跟乏味。
周语也起身看过了这院子的里里外外。那里头的房间她想要多少就多少,她想要怎么布局就怎么布局。
这大抵就是人们最羡艳的日子了吧,心想事成。
可是却是一个人的心想事成。
周语静静地面对着一池美景一池的波光粼粼。
她慢慢地将头低下来,埋到双臂之间,极轻极浅地喃喃了一句:
“我想你了……”
她的话出口便散了,这寂静的院子纵然没有风,却也能让吐出口的字消散得飞快。
恍若什么都没响起过。
作者有话要说: 秦丰瞧着他一脸感动的模样,眸中暗流涌动,说不清是嘲讽还是可怜。
秦丰:呵,愚蠢的凡人。
☆、五四 秦丰(三)
仿佛是心有灵犀似的,秦丰的心钝钝地痛了一下。
他猛地低下头去,又咳出一大口血来。
马夫听到车内的动静,不由得关切地转过身来看他:
“侯爷,您没事儿吧?”
秦丰此时已经回了秦府换了官服去上早朝,他的身子时常感觉到很累,如今来回都是马车,少有自己骑马的时候了。
再有一周就是围猎了。
他得再熬一熬。
再熬一熬才行。
朝中太子跟黎战,自然是又提及虎符回归之事。皇帝才在龙椅上坐好,太子便站出来道:
“父皇,西南战事已定,您也催了贤王几次了,这贤王却还是迟迟不归,实在是叫人心生疑虑啊!”
太子将疑虑两字刻意拉长,斜着眼睨向秦丰,瞧见他面无血色的脸时心下愈发得意:听闻秦丰最近日日吐血,身子怕是不行了!而贤王一而再再而三拖延回皇城,早就把皇帝惹得不行了,这次看他还找什么理由出来!
果不其然,皇帝闻言,虎着脸将手中的茶杯一摔:
“贤王也实在大胆!朕催了他几次还不回来,难道出去一遭心就野了,连朕的话都不听了吗?!”
天子震怒,群臣自然都瑟瑟地下跪求安。
秦丰却笔直着腰,不卑不亢地看着皇帝,继续为贤王辩白:
“回皇上的话。贤王殿下在西南之战中身负重伤。如今伤势未好全便收到急召回来,难免因伤耽搁路程。但即便如此,贤王殿下还是每日赶路,虽然脚程慢了些,却也是无可奈何,还望皇上见谅,多宽容几日。”
没人敢为贤王说话的时候,总是秦丰站出来。
太子对秦丰恨得牙痒痒,恨不得他赶紧在朝上仰天一口血噎死算了。
而皇帝心里头也是气极,但拿着张嘴就说贤王劳苦功高还受重伤的秦丰也没办法。
他再催下去,那就是不管自己亲儿子的命,逼迫他不顾身子赶回来。万一贤王在路上出了什么事情,他这皇帝就要背上害子的名头了。
况且如今贤王大胜,民心所向。贤王受了伤他还不去安慰几句,寒的可不止一个人的心。
太子瞧皇帝被秦丰一席话堵得无话可说,又忙站出来道:
“本宫已经派了宫中最好的御医前去医治,贤王受伤时日这么长,也该恢复了……”
“不知道太子殿下什么时候也读了医经了,还知道谁是最好的御医。按着太子殿下的意思,那便是派去的御医医治不力,直到现在还没治愈贤王殿下,害的殿下误了返期……嗯?”
秦丰隐下一阵咳嗽,张嘴便返了回去,堵得太子也是无话可说。
他就像是群臣的主心骨似的,在贤王不在的日子里,牢牢地为他拉住朝中一切形势,让那些暗流再怎么翻腾都进不到贤王的后院里。
见太子说不出话来,这底下的人胆子自然也大了起来,开始接二连三地站出来为贤王请命,延长返期:
“是呀皇上,贤王殿下重伤,请再宽限几日吧……”
“请皇上三思,多多宽限几日……”
朝中有大半的官员俯身下去附议秦丰,这朝局几乎就把握在他一人手中。皇帝与太子瞧见气得发疯,却也无可奈何。
本想挑拨秦丰跟贤王的关系,可是这秦丰的身子越来越破败,每天跟明天就醒不过来了似的活着,这样的人如何能叫贤王打起精神来警惕?贤王还以为他是为了帮自己鞠躬尽瘁才如此,感激还来不及!
朝局都到了这般,皇帝除了答应还能说什么?
黎战却不甘心就这么认输了,出列道:
“既然贤王身负重伤,这归途遥遥无人照料实在叫人难以安心。不如让老臣代为迎接吧,老臣亲自前去照料贤王,皇上也能放下心。”
他去照料?他去不弄死贤王就是贤王命好。这只老狐狸的心思,满朝堂的人谁不知道?
不过,他这话说得也聪明,叫人挑不出刺来。
如果黎战真的去了,势必会给贤王带去麻烦,还会让贤王不得不加快脚程,在围猎前就回了皇城,交了虎符。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都是在黎战能活着到贤王驿站那边。
秦丰面色不改,冲着皇帝道:
“黎大人如此关心贤王殿下,实在叫人感动得潸然泪下。如此自然是最好,只是路途遥遥,黎大人年事已高,这路上……还是要小心些的好。”
他今日就把话放在这里,黎战年纪大去驿站的路途远,到时候他出了什么事情,谁也别怪贤王跟他的头上去。
这是黎战自己请命要去,没人逼着他去。路上有个万一……也是他年事高了不小心。
如今太子这边只有黎战一人拿得出手,要是黎战出了事,太子已经是可以看作废太子了,他怎么敢让黎战去冒险
太子闻言,也是劝道:
“黎大人何必亲自前去,派几个信得过去照顾就行了……”
“这万一又跟那群御医似的技艺不精呢?”黎战坚持要去,绝不给贤王再三推辞的机会了,“还是由老臣亲自前去照看,最为妥当。”
其他人去,贤王还是可以有各种理由来推脱。这太子虎符在他手中一日,太子的地位就岌岌可危不能安心。他的命与太子的命紧紧相连,若是太子倒了,他黎战又能多活几日呢?因此,即便知道了秦丰跟贤王可能在路上下手,知道一路艰难,黎战却不得不亲自前去。
他跟太子损失的实在太多了,再损失下去,恐怕就是命了。
瞧见黎战如此坚持,秦丰身后那群官员们正要站出来反驳几句。
而秦丰却拿出了帕子捂住唇轻轻咳嗽了几声,在收帕子入袖时,又朝着他们不动声色地做了个手势。
在官场混到今时今日的都是聪明人,众臣顿时就住了嘴,安安分分地留在原处不说话。
秦丰今日就是要黎战主动站出来,走出这个各个势力都布满了眼线的皇城。
只要他出去,就绝不能让他活着再回来。
皇帝瞧瞧两侧的人,终于还是偏向太子,顺了黎战的意:
“如此,便有劳黎爱卿了。”
太子狠狠一甩袖,瞪了秦丰一眼。低头赶紧与身后的人吩咐去了,想来也无非是好好保护黎战,一路上照应等等。
秦丰目不斜视,丝毫不去关心,只等皇帝喊退朝后回去休息。
下朝之后,御史台的赵刚小跑着追上了秦丰,叩了叩秦丰马车的车楣:
“秦侯……”
秦丰坐在车内,才取出一张沾了血的帕子丢弃在一旁,听见赵刚的声音也有几分诧异。
他抿了抿唇,却没撩开帘子,而是在车内不轻不重地问了句:
“赵大人有事?”
赵刚顿了顿,抬起头来四处看了看,瞧见没人才立即低下头去道:
“御史台的兄弟们都很担心秦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