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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你哪天离校?”再次并肩走进校园活动厅的那间咖啡屋时,安阳阳才问出口。明明知道他要走了,却总是不想面对离别的一刻。
“明天晚上。”廉影轻描淡写地回答着。这里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或许,也是最后一次见面的地方。
“车票买好了么?几点的车?我去送你。”安阳阳发觉,一向伶牙俐齿的自己此时连一句废话也想不出,甚至连故作轻松的语气也做不出了。
“不用。”廉影轻轻搅拌着自己面前的咖啡。其实他很少喝咖啡,也不太懂咖啡,喝咖啡经常会让他心脏不舒服,所以大多数情况下即使来到咖啡厅也多半是喝其他饮料。不过这一次,他倒是真想尝一尝,有些东西,是真的想铭刻于心。
咖啡店的昏暗灯光带着几分低迷的色彩,让人的心也随之沉寂。
“师傅,明天有人和你一起走吗?”半晌说不出话来的安阳阳终于还是挤出这么一句。她和廉影一样,都是习惯平淡处理事情的人,明知离别不应该是平淡的,却除了相对无言以外,再也想不出其他话语。
“我自己走,小玖今晚的车,我和龙渊去送他,龙渊明天中午就走了。”廉影依旧淡淡地答复着。连自己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总是最后留下的那个,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去,最后,只剩下自己。就如同游戏里那个寂寥而静默的乄龙御、澄影へ。
“师傅,几点的车?”安阳阳固执地想知道,就算自己真的不去送他。
“晚上8点多。”廉影只给出一个大体的时间,然后停了停,道:“丫头,再听我一回,别去送了,好么?”
安阳阳默默地望着他,半晌,终于点了点头,她知道自己适合接站,却不适合送行。她无法忍受离别,尤其是这种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相见的离别。
“师傅,那你到家了给我发短信,手机换号的话也立刻告诉我。”想了半天,她能说也也就只有这些了。
“好。”廉影答应。
两人又说了一些近来琐事,安阳阳再次颇为爷们地叮嘱廉影注意身体,此时的她,只想用尽一切办法来掩饰心中的难过。
从咖啡厅回来,依旧是廉影送她回公寓,女生公寓的门前,依旧如往常般有着一对对相拥的男女。
“师傅……”安阳阳停步,回过头来,她真的想把他的样子深深铭记在心里,很多时候人们总以为还会相见,却从来都是等到最后才知道,当年的离别,是一生的永别。
这一点,安阳阳和廉影都清楚得很。
“丫头……”廉影亦望着安阳阳,他从来不像大多数男生那样会回避女生的目光,他敢直视任何一位美女,从来都是。
“丫头,我一直挺喜欢你的。”廉影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语气依旧是淡淡的,波澜不惊,然而,任何人都知道,他几乎从来不曾对女生说过这句话,唯一曾经让他喜欢过的,大概就只有冯耀玉。
“师傅……”安阳阳愣住了,立在原地,呆呆地望着他。
“以后好好照顾自己。”轻轻理了理她鬓边的发丝,廉影道。
“师傅,我……”她很想说“我也喜欢你”,然而话到嘴边却哽咽着完全说不出口。
“回去吧,我也该去送小玖了,时间到了。”廉影道。
“嗯,师傅保重。”安阳阳言罢,转身返回公寓,她知道自己若再不回去,就会忍不住在他面前掉下泪来。
直到隔着厚重的门玻璃,看到那个身影消失在楼内,廉影才慢慢转身。是啊,时候到了,无论是劫是缘,都有注定的时候,一旦离别的时候到了,哪怕一分一秒上苍也不会多施舍你。
☆、31。陌生的城市
次日晚上,当廉影来到火车站的时候,依旧是独自一人,一个拉杆箱,简单利落的行囊,就如同当年刚来到这座城市。寝室里,他是最后一个走的,没错,他喜欢把自己留到最后,然后独自品味最后的苍凉,否则,他会觉得走得不踏实。
就如同现在,他只是静静地回望一眼这座城市,然后踏上列车,纵然不舍,亦决绝。
离开的时候,身边不再有那些往来的过客,没有冯耀玉,没有穆天,没有安阳阳,甚至也没有祁龙渊和林玖,来亦从容,去亦从容。
这一晚,出现在火车站的不仅仅是他,还有,安阳阳。
没错,安阳阳也来了火车站,答应了不送他,但是他却无法阻止她来。于是,她逃了晚间的选修课,依旧穿了昨天在和廉影一起喝咖啡时穿的连衣裙,只身一人,来到火车站。
这个时间段开往北京的列车有好几趟,她不知道廉影乘坐的具体车次,时间,甚至根本没打算遇见他,她只是想像他一样,默默体会这人群熙熙攘攘的火车站背后那份埋葬心底的苍凉。
她没有给廉影打电话,而是买了站台票随便进了个站台,然后静静伫立在站台上,看着那些来往的过客相互送行道别,再看着火车一辆辆慢慢激动,最后绝尘而去,消失在眼前,那种感觉,真的绝望到让人的心像要被揪出来一般。
“师傅大人……”
她不知道廉影已经上车了没有,也不知道车已开走了没,她只是默默注视着往来的人群,任自己在不知不觉中早已满面泪痕。反正这个地方,没有人相识,也不会相遇,那么想哭想笑都是无所谓的事。以后,这座城市再也没有廉影,而她安阳阳还是从前的安阳阳,只不过,日子却变得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生命中消失了那一抹亮色,这个城市让她顿时觉得无爱了。
直到火车站22点的钟声想起,她才在初夏之夜清凉的风中出了站台,然后打车回学校。车窗外是这个城市夜晚的灯红酒绿,让她瞬间想起曾经假期廉影送自己回家的情景,有些事,有些人,一转身就是一辈子。
她不会再哭了,也不会再笑了,剩下的日子,就这么过吧。
总算在晚上宿舍熄灯之前赶回了寝室,一见到她,同寝的凌冰便立刻道:“我说这妞你上哪去啦?老牛的课都敢逃,最后一节画重点啊!不会真去送你师傅了吧?”
“就是去送了。”安阳阳随口答应着,然后换下连衣裙,换上随意轻便的睡衣,以后,她不会再穿那些时髦精致却不舒适的衣服了,也不会再化妆了。
凌冰叹了口气,然后将自己的书抛给她,“唉,算啦算啦,他走了你也该安下心了,整天魂不守舍的。这是老牛画的重点,班里就那么几个人,你不知道他发现少人的时候眼神多恐怖。”
“谢啦。”安阳阳说着接过凌冰的书本,还不忘顺口说了一句:“姓牛的算老几,有能耐他就挂了老娘,爱怎么挂怎么挂!”从此以后,她还是那个口无遮拦大大咧咧的安阳阳,反正,不用再怕给谁丢人了。
接下来的日子,就是接踵而至的期末,连续半个来月的考试,让每一个人都忙碌不堪,安阳阳倒是觉得无所谓了,反正身心也是麻木的。让她唯一不改的习惯便是依旧每晚与廉影在QQ聊上几句,或者发上几条短信,打个电话,互道晚安。每天只有这短短的几分钟,才让她感觉到自己的心还是活着的。
她依旧跟同学们说笑吵闹、嬉笑怒骂,只是只有她自己知道,那依旧笑得没心没肺的躯壳中,确实已经没有心了。
在最后一门考试结束后,暑假来临,她几乎是寝室第一个回家的,她迫切地想离开这座城市,这座早已没有他,没有温暖的陌生地方。
虽然他在的时候,也不是天天见面,可是他走了,就一下子觉得隔得很远很远。有些人,注定只有短暂的相遇,却需要用一辈子的时间来遗忘。
北京,盛夏的午后。
城郊的空气远没有城市中心那般污浊,在这片已不多见的翠绿盎然中,是一片望不到边际的广阔的别墅区,像是一座与自然拥抱的庄园,在弥漫着青枝翠叶的郁郁葱葱间,零星林立着为数不多的三层别墅。
其中的一座,庭院中布满花墙、假山、秋千、泳池,以及养着色泽艳丽锦鲤的小桥流水。
豪宅之内一层,除了宽敞的客厅外,是全部打开着的三四间卧室和书房的门,以及不染纤尘的红檀香木地板,厅内空调带来的阵阵清凉让人丝毫感觉不到夏日的炎热。
此时,一位四十岁左右、身材微微发福的中年妇女正系着围裙从厨房走出,将手里端着的水果托盘放在客厅的黄花梨木茶几上。
茶几旁的沙发上,坐着的是同样一对四十余岁的中年男女,男的穿一身宽大的夏季居家服,此时正半躺半坐在柔软的沙发靠垫间,手里拿着电视遥控器不停地换台,若非他这件不修边幅的居家服上破了两个洞,倒还是有着几分成功人士的气质风范。
坐在他旁边的,是一位身材瘦小,打扮年轻得让人看不出年龄的中年女子,一头精明干练的短发,即便是在家中她也穿着时尚精致的紧身衣、短裙和高跟鞋,此时,她正一边漫不经心地扫着几眼电视,一边与她身边的男子——她的丈夫交谈着。
她的身边,是一个两三岁的小男孩正从沙发上滑下来,手里还把玩着一只兰蔻护肤品的盒子。
那带着围裙的中年妇女连忙上前抱起小男孩,对那短发时髦女子说:“乔姐,我把小宝抱回房间吧。”
她话音刚落,还未等这姓乔的女主人回答,只听得楼上轻微的开门响,是二楼的一间卧室门打开了。
廉影从那件深棕色卧室门内走出,许是刚睡醒的缘故,不是很有精神的样子,正抓着紫檀木的楼梯扶手下楼来。室内的空调温度很低,因而即便是在这炎热的夏季,他也穿了一身长袖的白色轻便衣裤,在这处处高贵的豪宅别院内,很有种玉树临风的清爽。
“呀,小影醒啦,坐着别动,芸姨给你拿水果去。”那带着围裙的中年妇女何芸,也是这一家的保姆,立刻放下手中的小男孩,向厨房奔去。
“爸,阿姨,芸姨。”廉影一边打着招呼,一边缓缓地走到一层和二层之间的一个小茶阁坐下,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到一楼的客厅。
很快,何芸将水果端上茶阁,才转身下楼又去抱了小男孩进屋。沙发上的中年男子廉清远也抬了一下头,随机目光又转回到电视屏幕上,道:“你们公司什么时候开始报道上班啊?”
“还有一个月,公司离这远,到时候可能我得搬出去住。”廉影回复着,一边用牙签扎起盘子里的火龙果。
“哦,好,去吧。”廉清远漫不经心地回应着,又开始与身边的妻子——乔丽华交谈。
“上次看那辆法拉利的跑车怎么样?比咱们之前那辆要好吧?”提起名车,乔丽华满眼兴奋。
正说话间,别墅的大门开了,从外面风风火火地大步走进一个十六七岁的男孩,穿着浅蓝色高中校服,背着双肩书包,180CM以上的身高,眉目间洋溢着用不尽的阳光与活力。
男孩大步进屋,一把将书包甩在门口,然后开始跟屋里人打招呼:“妈,廉叔叔,哥!”
“锐锐回来啦!”看到儿子,乔丽华还是能够将话题从跑车上收回来的。
“嗯呢,打球热死了,我先去楼上洗澡。”宋锐,乔丽华与前夫的儿子,离异后跟随母亲生活。
“快去吧!”乔丽华应了一声,话题又转回之前与丈夫聊到的跑车上来。
宋锐大步上楼,路过廉影坐着的茶阁时,随口道:“对了哥,你没回来时候,你屋里那个斯伯丁篮球我拿去学校跟同学玩了。”
“嗯,你玩吧。”廉影淡淡地答应着,然后又将目光转移到手里翻着的篮球画报上来,这个家里本来就没有什么东西是他的,就算是他的,他不在的时候,也谁都会拿走。
言罢,他依旧是斜倚在紫檀椅上随手翻着画报,顺便吃着火龙果与猕猴桃,任由别人聊天的聊天,忙碌的忙碌。
不论觉得有趣还是无聊,假期的日子总是很快结束,安阳阳从来没有哪一次会比现在还不愿意返校。不是因为恋家,而是学校的那一边,已经没有了期待。
尽管这个城市她已呆了整整三年,但事到如今,却觉得是那样的陌生。
很快,廉影报道上班的日子同样临近,他算了一下自己的月薪以及公司所在的地段的房租,于是毅然在公司附近租了一间小屋,方便上班。搬家的时候,保姆何芸很舍不得,三番五次要跟着去照顾生活起居,都被廉影安抚下来,他一个人在外地上学生活的这几年,不是也好好的么。
其实,当不让何芸去自己租的房子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那房子比起自己家的豪宅别墅来,实在是惨不忍睹。那是一间位于城市繁华地段的普通居民住宅,三室一厅的屋子住了四户人家,两间主卧分别住了一对小夫妻和一对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