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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声(已完结) 作者:麦家
关于《风声》
2007年看《风声》
麦家的《暗算》出版以来备受推崇,改编而成的同名电视剧成为2006
年最受观众欢迎的电视剧,风靡一时。《解密》、《暗算》开启的悬疑解
密小说迅速成为热点话题,慢功出细活的麦家也因此成了家喻户晓的明星
作家。在聚光灯下的麦家,一举一动都受到了极大关注。因此,当《风声
》完稿后不久,著名的《人民文学》即联系在该杂志上首发,最终,2007
年10月刊的《人民文学》将因《风声》载入史册。整本刊物只刊登一本长
篇小说,这是《人民文学》创刊以来第一次!
超越智力极限,险象环生的特工故事
代号〃老鬼〃的我地下工作者,依靠高超的破译电报的能力,打入日伪
情报组织内部,为党和人民屡建奇功。不料,我党集结抗日反伪志士的消
息走漏了风声,而〃老鬼〃将危险告知同志的情报又被敌人偶然截获。转瞬
间,〃老鬼〃自己和同志们的生命都危在旦夕。就在这危如累卵之际,已经
被敌人软禁,完全与世隔绝的〃老鬼〃却镇定自若、胸有成竹,在无数耳目
的监视下,以让人完全意想不到的方式传递了情报,让人们明白什么是真
正的特工,而真正的特工又是难以想象的。
麦家的文字神鬼莫测,每当你以为发现了真相时,却总是感到疑雾重
重,在揭开谜底之际,又顿时会有豁然开朗、茅塞顿开之感。他笔下的人
物性格丰满,没有大多数同类小说人物单薄的缺陷,几乎每个人物都值得
细细玩味。他推理缜密,伏笔千里,让人身临其境,仿佛就是事件的亲历
者,好像正生活在他所构建的那个时代中。
名家评论推荐《风声》
在尽可能小的范围内,将条件尽可能简化,压缩成抽象的逻辑,但并
不因此而损失事物的生动性,因为逻辑自有其形象感,就看你如何认识和
呈现,麦家就正向着目标一步一步走近这是一条狭路,也是被他自己限
制的,但正因为狭,于是直向纵深处,就像刀锋。著名作家 王安忆
《风声》是〃密室小说〃的变种,也是惊险的逃逸魔术,它有强大的叙
事力量,我们屏住呼吸,看一个人在重重锁链下凭智力和信念完成他的职
责。因此,这终究是一部关于凡人与超人的小说,是人类意志的悲歌。
著名文学评论家 李敬泽
从《暗算》到《风声》,麦家像一个出色的精神侦探,层层推进,步
步为营,从别人意想不到的角度去探测人心,在故事貌似停止的地方去发
现奇迹。他在一种惊心动魄的心智较量中,为人性那无法量度的边界下了
绵密的注脚。我相信,这种有写作难度的小说,对读者具有致命的阅读吸
引力。 中山大学中文系教授、博士生导师 谢有顺
《风声》〃透露〃了英雄的逻辑,天才的故事,鬼魅的细节,妖魔的风
影。。。。。。感谢麦家能如此沉静淡然地给我们讲一堆心仪省人的家事、国事
,故事读来实在过瘾! 著名经济学家、民生银行董事 陈建
现实生活太硬梆梆了,所以我一直鼓励自己读一些文艺书,是窒息中
喘口气的感觉。当然,像《风声》这样精彩的小说太难读到了,这绝对是
一部超级悬疑解密小说,到处是陷阱、迷宫,即使你能神机妙算也难免失
算。著名企业家 陈金明
从业二十年,很少有作品像《风声》一样让我震撼。它比《暗算》故
事更完整,可读性更强,结构更严谨,把悬疑解密小说提升到了前所未有
的高度。资深出版人 袁杰伟
=
东风
快有十年了,我的生活一直局限在很小的圈子里,不用去单位上班,
亲人和朋友大多在千里之外,身边仅有几个朋友,平时也少有往来。我似
乎喜欢上了独往独来的生活。其实也不是喜欢,是无奈。一个人待在家里
是够难受的,但出门去忍受别人的各种习惯,或者让别人来将就我,似乎
更难受。我不吃酒,怕麻辣,也不打麻将纸牌(不会),坐下来还喜欢一
本正经地谈文学,要对上这样的人,也许比找同志还难。同志还有俱乐部
或某些固定的活动场合,在成都,据说四川日报门前的阅报栏是同志们的
活动地带,有点约定成俗的意思。有点以前那种英语沙龙的感觉。成都是
个十分享乐的城市,遍地酒吧、茶馆、美食,中高低档一应俱全,工薪高
薪、蓝领白领,都有各自消受的阵地。我待过七个城市,我可以肯定地说
,成都人的生活是最灿烂的,灿烂得像罂粟花一样,有些奢靡,有些邪乎
。但我还是很寡淡,跟儿子打打算术牌(我本人发明的),下下军棋、象
棋,成了我主要的娱乐。我的时间,除了正常的休息和所谓的工作:读书
或写点东西,我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过的。如果一定要说,就是发呆,胡
思乱想。
《暗算》就是胡思乱想出来的。
其实,我的小说多数是这样,是靠着一点点契机凭空编造出来的,没
什么资料,也不作任何采访。以为这样弄出来的东西总不会有人对号入座
,不会被历史责难。奇怪的是,这些年我几部稍有影响的小说都有人对号
入座,他们以各种方式与我取得联系,指出我作品的种种不实或错别之处
。有个人更奇怪,说我《解密》写的是导弹之父钱学森。奇怪踏上了旅程
,更奇怪的肯定还在后面。《黑记》写的是一个姑娘,她乳房上长有一块
黑记,黑记有点神秘,有性欲,触摸它比触摸粉红的乳头还叫她激动。这
完全是个幻想加幻想的东西,但也有人来对号,找到当事医生,指控他泄
密。真是对不起那位医生了,他连我是男是女都不知晓,怎么跟我泄密呢
?《暗算》就更不用说了,由于电视剧的火爆,来找我论是非的人更多,
以致很长一段时间我都蛰居在乡下,因为找的人太多,已经影响到我的正
常生活。这些人中有位高权重的将军,也有准701机构里的那些阿炳、黄
依依、陈二湖式的人物,或者是他们的后辈。他们中有的代表个人、家庭
,有的代表单位、组织,有的来感谢我,有的来指责我。感谢也好,指责
也罢,我总是要接待,要见面,要解疑答问。其实我要说的都大同小异,
所以一度我就像祥林嫂一样,不时老话重弹。
这当中有一个人,他的来意有点暧昧,既不是来感谢我,也不是来指
责我。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不是来听我讲的,而是来对我讲的。他来自上
海,姓潘,名向新,是个化学教授,年前刚从某大学退休,赋闲在家。他
随意而来,却在我人生中留下了浓重一笔。
是去年元月上旬,潘教授应邀来四川师范大学讲课,其间通过我朋友
跟我联系上,并由我朋友做东,一起去郊外吃了一餐野菜宴。席间,教授
谈理说文,妙语连珠,给我留下深刻印象。他甚至把我和他的主业小说
和化学,两个南辕北辙的东西巧妙地连在一起,说:好的小说就是化学,
对生活作化学处理;反之(差小说)则为物理,拘于事实,照搬生活。云
云。对错姑且不论,但说法新奇,令人难忘。席间也谈起《暗算》电视剧
,他说他刚看过,上海电视台正在播,每天三集,他跟着看了一道,后来
又买碟子将第三部《捕风者》重看一遍。以他的学养和智识,一个东西看
上两遍,那东西基本上就成了他的,大小情节,包括细节,无不通晓。他
没有做好坏评价,只是问我这个故事有无出处,并恳请我实话实说。对一
般人我不一定会如实招来,但对他这种智者,我担心招摇撞骗会被他识破
,加上碍于朋友的情面关系,我不便妄言,只好如实相告。
坦率说,《暗算》的第一部《听风者》和第二部《看风者》的故事,
尚有一定原型,比如第一部里的瞎子阿炳,源于我家乡的一个傻子,他叫
林海,四十岁还不会叫爹妈,生活不能自理,但他目力惊人,有特异禀赋
,以致方圆几公里内,几千上万人的个性和家史,他都可能通过目测而知
而晓,朗朗成诵。我所做的工作不过是刺瞎了他灵异的眼睛,让他的耳朵
变得无比神奇。至于第三部《捕风者》的故事,真的,纯属是虚构的,如
果一定要问出处,勉强有两个:一个是记忆中的老电影《尼罗河上的惨案
》,另一个是曾经在北京盛行一时的杀人游戏。两个东西其实是一回事,
都是在一个封闭的环境里寻找凶手,我甚至怀疑后者本身就源自前者。追
根究底,是2001年,我们单位成都电视台要为建党八十周年拍部献礼片,
让我写本子,我拉上好友何大草一起编了一个叫《地下的天空》的两集短
剧,要说创作灵感就是电影《尼》,顶多是把故事革命历史化而已。两年
后,我在鲁迅文学院读书,同学中风靡玩杀人游戏,我觉得很有趣,便激
发了重写《地下的天空》的热情。《捕风者》的故事其实就是这样,是我
借一个经典的套子,凭我擅长的逻辑推理能力和对谍报工作的感情,反反
复复磨蹭出来的。
潘教授听罢,久久沉默着。我猜想,沉默不是说他无话可说,而是意
味着他有重要的话要说。果然,他在沉默后娓娓道来,因为经过沉默沉
思默想,他说的话显得更具学养而富有穿透力。他这样对我说:
〃世上没有两片相同的树叶,更不可能有两个相同的故事,但是。。。。。。
怎么说呢,你如果有兴趣,不妨听我给你讲一个故事,这绝对是真实的,
历史上有记载。我不能说我的故事一定比你的精彩,但我相信你听了后一
定会吃惊的。可以这么说,在你编织那个故事前,上帝已经编过一道。我
曾以为你是根据史料改头换面编了你的故事,仔细想来也不会,因为你恰
恰是把史料中那些最精华、最出彩的东西丢掉了。对不起,请容我说一句
冒犯你的话,我个人以为,你的手艺比上帝差多了。〃
接下来,教授用半个小时跟我大致讲了他的故事,我听后简直惊呆了
。毫无疑问,他讲的故事比我的精彩多了,精彩十倍!一百倍!!我当即
要求他跟我详细讲一讲,他说最有资格讲它的是这个故事的当事人,他们
好多人现在都还在世,包括他父亲。他说我如果确实感兴趣的话,可以跟
他走一趟,他保证我一定不虚此行。
何止是不虚,简直是满载而归我找到了《捕风者》故事的原型!欣
喜的同时,我也称奇不已:一个凭空虚构的故事居然有原型!嗬,难怪有
人要找我的小说对号入座。以前我一直觉得奇怪,我,一个几乎足不出户
的人,只凭一时兴起胡思乱想出来的故事,为什么总有人来对号认领?现
在我明白了,是因为生活大于虚构。虚构和生活的关系,我想,大概就如
孙猴子的跟斗和如来佛的手掌心的关系,你翻吧,看你能翻到哪里去。
事后,我有理由相信潘教授对我不是随意而来的,他蓄意而来,并以
他的方式达到了他的目的:让我来重塑捕风者的故事和形象。我不得不承
认,与我虚构的故事相比,这个故事显然更复杂,更离奇而又更真实。潘
教授的父亲潘老等五个人在半个世纪后,在不同的时间和地点,依然言之
凿凿地向我提供了相同的内容,相同的程度犹同己出。这在我的经历中是
第一次,是例外。所以,我也例外地对它的真实性有了足够的信任和坦然
。言归正传。
故事发生在1941年春夏之交,日伪时期,地点是素有天堂之誉的杭州
,西子湖畔。
水光潋滟晴偏好,山色空蒙雨亦奇。
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
西施够美的吧,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谁敢跟她比美?西湖
!苏东坡以诗告诉我们,西湖怎么着都是跟西施一样美丽动人的。
这是不是有点浪漫主义了?不,是真的,有山作证,有水为鉴。山是
青山,灵秀扑面,烟雨凄迷,春来如兰,秋去如画。水是软水,风起微澜
,月来满地,日来不醒。山山水水,细风软语,花情柳意,催产了多少诗
词文章。举不胜举。汗牛充栋。若堆叠起来,又是一座孤山,墨香阵阵,
锦色浓浓;赏析起来,都是脉脉含情的吟咏,恋恋不舍的相思,用完了雅
词,唱尽了风月。。。。。。都知道,上个世纪四十年代,杭州城区尚无现今的
五分之一大,但这座城市的魂西湖,一点也不比现在小,湖里与周边的
风景名胜也不比现在少多少,像著名的苏堤、白堤、断桥、西泠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