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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炳坤坐在地上,一瞬间像是老了十多岁,他走到任锦轩的身边,疲惫地道:“世子可知犬子是如何死的?”
任锦轩慵懒地耸耸肩,冷冷地扫到花容失色的月莲身上,不动声色地道:“本君来时便听到了一阵打斗声,进来才知是令公子与黑衣人打斗,身上还受了不小的伤。见那黑衣人要对子笙出手,便顺手帮助令公子解决了那个黑衣人。”
江炳坤并没有在任锦轩话里找出任何破绽,心中的怀疑稍减了些,“不知世子可知刺杀我儿的是何人?”
任锦轩慵懒地打了个呵欠,面色带着一丝不耐,“死者尸体本君没动,丞相可自行查探。”
江炳坤听到此话,心蓦地一窒,立即走到那个已经死去了的黑衣人身上,仔细地摸索匾,从他的怀中掏出了一块黑铁令牌。
上面写着一个大大的“恩”字。
第215章 祸水东引
江炳坤用力地握住那块令牌,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快要被凝固在一起。
这块令牌他最是熟悉,这是任承恩手下的死士所执的黑铁令,拥有此令的人,不过寥寥几人。
每一个都是身法诡异,武功高强。
江言旭本就武功平平自然不会是他们的对手,只是他有一点不明白,江言旭跟任承恩的关系一向不错,对任承恩也马首是瞻,究竟是因为什么才会让任承恩的死士对江言旭下此死手。
江炳坤欲要开口再次询问任锦轩,任锦轩的眉头不悦地皱起,声音低柔的如同换了一个人。
“子笙睡着了,有事明天再说,我将她带回百竹苑。”
任锦轩的话是告知,不是请示,在众人面面相窥的时候,抱着江子笙大步离开。
江炳坤有气无力地摇摇头,任锦轩性情多变,出事老辣果决,看来此时还真的得等江子笙醒来才会有结果。
月莲心疼地看着江炳坤,一双美目盈盈含泪,轻柔地开口:“老爷,人死不能复生,您一定要节哀啊。”
江炳坤无力地点点头,心中又痛又悔。
江言旭虽是庶出,却是他第一个儿子,为人聪慧,性格最像他。
他不该为了磨砺江言旭,把江言旭放到任承恩那只吃人不吐骨头的饿狼身边。
“旭儿,你放心,为父一定会帮你报这个仇。”江炳坤咬牙切齿地道,手中坚硬的黑铁令,直接被折的变了形。
……
第二日一早,江子笙便醒了,任锦轩做戏做全套,陪了她整整一夜。
江子笙睡眼惺忪地看着任锦轩的那张完美的睡颜,唇微微向上扬起,嘶哑地道:“今天不用上早朝吗?”
任锦轩轻轻地拉了下衣袍,点点头,清眸无比清晰地映出了江子笙的人影。
即使一夜都没有合眼,任锦轩还是那般的好看,削尖白皙的下巴没有一丝胡渣的痕迹。
江子笙被他略微炙热的目光,看的面红耳赤,心慌意乱地将他推开了好一段距离,眉梢轻轻地挑起:“老是这么看着我干嘛。”
任锦轩慵懒地伸直修长的腿,邪魅狂狷的脸上挂着一丝琢磨不透的笑意。
“我在想,你什么时候这么会演戏了?”
他可没忘记,她昨天晚上那淋漓精湛的演技,若非早已知晓事情的经过,怕是任锦轩都要被她骗了。
江子笙得意的扬起嘴角,“怎么样,很不错吧,不过你也不赖啊,我宣布奥斯卡最佳男配角是你的了。”
任锦轩虽然不知江子笙在说些什么,但也能理解配角两个字,眉头不悦地锁起,淡淡地道:“怎么不是主角,而是配角?”
江子笙思索了会,慢慢地道:“主角不是死了的江言旭吗?”
任锦轩眉头依旧深蹙,他还是比较喜欢做主角一点。
江子笙不理会他,任他一个人慢慢纠结,快速的梳了个简单的发髻,刚要插簪子之时,手却被任锦轩轻轻握住。
他慢条斯理地挑开江子笙满满当当的首饰盒,从中选了一支简单素雅的珠钗,轻轻地插在了江子笙的乌黑的发上,唇边的弧度渐渐放大。
“咚咚咚……”
江子笙的心脏不受控制的狂跳起来,眼中似有光芒在不停的闪耀,头上的那朵珠花将她清丽的面容衬得更为清新脱俗。
“任锦轩。”江子笙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有些颤抖。
“怎么,不好看?”任锦轩仔细地盯着江子笙的脸庞,如同在看一件完美的艺术品,从盒中拿出拿出另一只梅花簪,低声询问,“这支怎么样?”
江子笙脸红的如火在烧,胡乱地点点头,“都好看。”
“呵,喜欢便好。”任锦轩轻笑,目光从她的脸上移开,似乎望向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江子笙盯着镜子中的自己,从激动逐渐恢复到平静。
她忽然很想问身后的任锦轩,他曾经是否也为过别的女子这样戴过发簪。
他的驾熟就轻,完全不像是第一次……
才换好衣服,门外便响起咚咚咚地叩门声。
“小姐可梳洗好了,老爷叫您去太夫人的院子一趟。”奶娘的轻柔地声音传来。
江子笙懒懒的应了声,眸子闪过一丝嘲弄,整理了下衣襟,从容不破地打开门。
奶娘看到江子笙身后的任锦轩,蓦地一愣,半晌才回过神来跪了下去。
“见过世子。”虽然奶娘表面恭谨,心中却是责怪任锦轩不知礼数。
虽然江子笙跟任锦轩已有婚约在身,但是在没有正式过门前,二人是不能相见的,否则就是破坏了老祖宗的规矩。
看来她得找个时间跟江子笙说道说道。
任锦轩慵懒地点点头,并没有注意奶娘,对着江子笙道:“走吧。”
因为江言旭的突然过世,整个相府都陷入了一种悲凉的气氛中,尤其是太夫人的院子,不过短短的一夜,就变的杂乱无章,落叶纷飞。
江子笙踩着腐败的落叶端庄无比地向着太夫人的房间走去。
一进门,江子笙便感觉到无数审视的目光,凝聚在了她的身上,非要将她看透不可。
江太夫人此时还躺在床上,本来就苍老的她,遭遇如此的打击,一夜之间便是油尽灯枯。
******月莲的眸子红红肿肿的,似乎也哭了不少。
江子笙一一地行礼,见他们不说话,也没兴致多说一句,径直找了个位置坐下。
江炳坤一向对这个女儿都捉摸不透,思虑了一会,心不在焉地道:“昨晚的事可有吓到?”
江子笙眼中闪过一丝窘迫,立即摇摇头,口是心非地道:“没有。”
江炳坤知道自己的这个嫡女性子倔,断然不会说真话,眸子变的又柔了几分。“罢了,我不问你这个,只想知道言旭是如何跟那个黑衣人打在一起的。”
江子笙听到江炳坤问这事,双眼闪过一抹惊恐,在众人期盼地目光中,许久才缓缓地道:“昨晚我肚子不舒服,便去了趟茅房,谁知回来便隐隐约约地听到了些争吵声。”
“是什么?”江炳坤双眼蓦地眯起,生怕错漏了什么。
“我听到江言旭叫黑衣人住手,黑衣人不听,还说江言旭背叛了主人,要斩草除根……虽然我平时不喜江言旭,但是他毕竟是我的弟弟,我担心他有事便直接推门进去。谁知黑衣人看到我就拿着匕首刺过来,江言旭他为了保护我直接与黑衣人打了起来……再后面你们都知道了。”江子笙说着,肩膀情难自禁地抽动起来,不一会便流出了两行泪水。
江炳坤听到江子笙的话,沉重地闭上了眼。
事情他已经清楚了,任承恩的死士是想借江子笙落单的这个机会,斩草除根,却没想到被江言旭阻拦,恼羞成怒的死士便将江言旭杀了。
“哎……言旭是个好孩子啊。”江炳坤长长地叹了声,额头又多了几条皱纹。
江太夫人听完早已泪流满面,她最喜爱的便是江言旭这个孙子,却没想到他会遭遇这样的不测,要她白发人送黑发人。
“我的孙啊……”江太夫人痛心疾首地捶着胸,枯老的手直指着江子笙,尖利地道:“你这个讨债鬼,一定是上天派来克我们江家的啊……你个扫把星啊……”
江炳坤看到任锦轩阴冷起来的面容,连忙顺了顺江太夫人的气道:“娘,子笙不是扫把星,你先休息下,千万不要乱想了。”
江太夫人哪管的这些,不依不饶地指着江子笙,声疾厉色地道:“你还我的旭儿回来,我要你偿命啊……”
江子笙连忙后退几步,面无表情地看着江太夫人。
江炳坤面色难看地看向江子笙,精疲力尽地道:“子笙你先下去吧,太夫人的话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江子笙冷冷地说了声是,跟着任锦轩一同离开了相府,去了一家精致优雅的小茶楼。
他们坐的是二楼靠窗的地方,风很大,吹的任锦轩和江子笙的衣袍都起了褶子。
江子笙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随意地抿了口,目光随意地看着楼下来往的街边路人,唇没有任何笑意地扯了扯。
说书人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进她的耳朵,她却没根本就没有听清一个字,望着一所人满为患的朱红色的医馆,微微出了神。
“江子笙。”任锦轩不悦地轻轻敲了敲桌面,将江子笙的心绪拉回来。
“啊?”江子笙后知后觉地转头,看向任锦轩。
“这个叫月莲的女子不是善茬,你得注意。”任锦轩优雅地抿了口茶,眸中闪过一道阴冷的光。
江子笙自信地扬起一抹笑,“我也不是善茬啊。”
任锦轩不置可否地扯了扯嘴角,放下手中的茶杯轻喃道:“无论如何你小心一些就是。”
江子笙百无聊赖地点头,根本没有将月莲那朵白莲花放在心上,对她来说,月莲的智商除了会撒娇卖萌撩骚之外,根本不足为虑。
比起这个月莲,她倒是更加担心楼下这所与众不同的医馆。
装修的如此招摇,还明目张胆地跟他们回春堂抢生意,简直罪无可恕。
“世子可知楼下这所医馆什么来头?”江子笙眸光微微眯起,兴致盎然地打量着眼下的医馆。
任锦轩摇摇头,不过他可以确认一点,这间医馆绝对是最近才开的。
第216章 客流少了一半
江子笙挑起唇角目光不明地笑笑,想当初她开医馆的时候历经了多少困难才将回春堂做起来。
而眼前的这家医馆开张的日子才开没多久,就有了如此的规模,客流比起他们回春堂毫不逊色。
要知道他们回春堂内的每一位大夫都是出类拔萃的佼佼者,再加上江子笙的崇高的威信,所以拥有庞大的客源根本不足为奇。而眼前的这家医馆就算医资力量跟回春堂相差无几,名声也没有江子笙的高,那为什么他们的客流会与回春堂的客流相比肩呢?
“这家医馆有点古怪啊。”江子笙看着“长生堂”三个大字,扬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任锦轩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他对江子笙的这些事情并不感兴趣,嘴角扯了扯,慵懒地道:“你若不想看到它,本君今天就可以让它消失。”
听到任锦轩霸道的语气,江子笙嘴角止不住地抽了抽,一脸轻松地道:“我应该能应付的来,您老还是继续喝喝茶吧,我去回春堂一趟。”
任锦轩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江子笙就火急火燎的下了楼,回院子迅速换回男装,向着回春堂走去。
一到门口江子笙便愣住了,与长生堂不同,今天的回春堂格外的冷清,只有寥寥几个病人。
虎子正拿个鸡毛掸子打扫着药柜,齐老他们几位做堂大夫看完病人之后则无精打采地趴在桌子上,闭起眼睛养神。
“今天难得清闲啊,我还以为进错门了呢。”江子笙故作轻松地挑起唇,清亮的声音在空旷的回春堂里,都有了回声。
齐老他们一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立即像打了鸡血一样站起,急不可耐地走到江子笙身边,欣喜异常地道:“江大夫我们可算是把您盼回来了。”
江子笙哑然地笑笑,“怎么了,一个个如临大敌的样子?”
虎子放下鸡毛掸子拉起长长地一张脸,低叹一声,“东家,这比大敌恐怖多了,你要再不回来,我们回春堂可真的要倒闭关门了。”
江子笙眉头一皱,立即叫虎子把账本拿了过来。
翻开账本一看,江子笙整个人都不好了,回春堂本月的收入是上月的十分之一,关键上个月还是没什么人的春节。
看来虎子说的根本没有夸大其词,他们若是在继续这样下去,一个个都得卷铺盖走人了。
江子笙眉头深蹙,难道是茶楼下面的长生堂捣的鬼?
不应该啊,就算他们真的有那个能耐,回春堂在华都风评一向很好,怎么也不会在几日就被打压得抬不起头。
“这几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江子笙放下账本,锐利的眸子扫过在座的每一个人。
所有大夫都沉默起来,垂着脑袋一言不发。
江子笙总感觉这些大夫有哪里不对,看了无数遍,终于发现了端倪。
“咱们回春堂的张大夫去哪了?”江子笙算了算日子,今日坐堂的不应该是齐老,而是张大夫才对。
诸位大夫面色更加难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