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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皇上前些日子让奴才从他珍藏的私库里拿出来的,皇上说,这是早年间云贵总督进贡的翡翠玉石,皇上让内务府的工匠雕琢玉佩,就得了这么一对。”许锐滔滔不绝的讲着。
“嗯,本王知道了,你去回皇上,就说午后本王去向他老人家请安。”四阿哥一边奋笔疾书,处理着手上的政务,一边说道。
“是。”许锐应声退下了。
“派人把这玉佩送回王府给福晋,由福晋转交给弘时。”四阿哥对身旁的苏培盛吩咐道。
苏培盛闻言连忙捧着木匣子出去了。
明日便是弘时大婚的吉日,四阿哥打算今天早些回府,看起奏折时也更加专注和用心。
快到午时,苏培盛两次提醒他到了用膳的时辰,四阿哥却连头也没有抬起,苏培盛也不敢再禀,乖乖的候在了一旁。
等四阿哥把手头上的东西处理完后,已经快到申时了。
“王爷饿了吧,奴才这就让人传膳。”苏培盛一边帮着整理桌案,一边恭声说道。
四阿哥看了一眼桌上的钟,微微皱眉道:“都快申时了,也不必传膳,本王先去寝宫一趟,一会回府用膳便是了。”
“是。”苏培盛本想劝说自家主子先吃点东西填填肚子,可主子的脸色似乎有些凝重,他便不敢开口了。
四阿哥到了乾清宫寝殿时,皇帝午休尚未起身。
看着躺在床上的皇帝,四阿哥眼中露出一丝淡淡的愁意。
皇帝的身子看似比以往好了些,不仅能够在人搀扶下站立一小会了,说话也利索了一些,但是四阿哥知道,其实他家皇阿玛的身子是一天天垮下去了。
杨太医说了,皇帝的五脏六腑都不行了,如今是拖一天算一天。
这些日子,皇帝脸上的皱纹仿佛一天比一天深,白发也不断冒了出来,如今躺在床上的皇帝看起来就是个油尽灯枯的老人,再也没有属于帝王的凌厉气势。
四阿哥不忍心打扰他,吩咐许锐好好伺候便离开了。
四阿哥走后不久,皇帝便醒来了,他轻轻抬了抬手,许锐便像从前一样,把屋内的奴才都给遣了出去,然后伺候皇帝梳洗后,将他背下了床,坐到了桌案前的椅子上。
“万岁爷先喝口水,奴才这就去把准备好笔墨纸砚。”许锐小心翼翼放下了水杯,然后去把收好的纸笔拿了出来。
皇帝喝了水后便让许锐展开纸笔,磨墨伺候他写字了。
许锐真不知皇帝每天不遗余力练字是为了什么。
太医都说了,皇上活不过今年了,皇上自己也知道,按理说都到了这个份上,他老人家混吃等死就是了,为何还要辛辛苦苦每天上午,下午练字呢?
许锐实在是想不透皇帝要做什么,为了以防万一,他只能时时刻刻都盯着皇帝,夜里都派心腹和自己轮番值夜,就怕弄出什么幺蛾子来。
皇帝拿性命威胁他,他不敢不配合,可是一旦出现什么意外状况,摄政王肯定一刀砍了他,如今他可是左右为难,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只能小心翼翼伺候这对父子了。
苏培盛早早就让人先回王府传话,说王爷会回去用午膳。
靳水月一看都这个时辰了,她家四爷居然没有用午膳,顿时心疼起来,也不等厨娘们做什么便亲自下厨炒了几个小菜,又煮了一碗面条,等四阿哥回来时,刚好能吃。
“好端端的干嘛要把自己弄得这么辛苦,朝政重要,你自己的身体也重要,以后可不许这样了。”靳水月等他吃完后才皱着眉头说道。
历史上,他家四爷虽然做了皇帝,但是在位时间并不长,似乎只有十三年,后人考证后得出一个结论,他是殚尽竭力累死的……。
不管这是不是真的,也不管历史是不是会发生变化,她始终是担心的。
她还指望着和他白头偕老,以后看着孩子们嫁人的嫁人,娶妻的娶妻,要和他一块含饴弄孙颐养天年的,他想抛下她独自离开?
门都没有!
“不会有下次了。”四阿哥知道自家福晋急了,连忙说道。
“记得就好,你就是趁着我不在你身边便为所欲为,你再这样我就要提前搬进宫监督你去了。”靳水月白了他一眼后说道。
“那也成。”四阿哥笑着颔首。
“还是算了吧,王府总比宫里自由自在。”靳水月叹了口气道。
“其实没有什么分别。”四阿哥将她搂到怀里笑道:“除了住的地方变大一些外,真没有分别,我肯定不会拘着你,更不许任何人拿什么宫规烦你,整个宫中到时候就你一个正经女主子,你想住哪里就住哪里,想出宫便出宫,想让岳母她们进宫陪伴便随时宣召,没有人敢说什么。”
靳水月闻言窝在他怀里笑道:“这是自然的,若是有什么不便之处,我就回王府住。”
“到那时候你就是宫里的主人,你想怎么着都成,怎么会有不便之处?”四阿哥是打算放手让自家福晋去“折腾”了,反正只要有她在的地方就是他的家,哪儿都一样。
靳水月知道他的意思,两人多年夫妻,该有的默契那是少不了的,或许她靳水月真的会成为有史以来一个人霸着整个皇宫的女人。
这么想想还真有些让人期待啊,哪怕那个地方宛如一座巨大的牢笼,可是只要有他在,她照样能让他们的生活过得有滋有味。
吃饱喝足又和自家福晋抱着腻歪了一会,四阿哥那叫一个心满意足,拿起书斜靠在靳水月让人准备的躺椅上看书,又凉快又舒服。
“福晋,李格格派人回了王府,说是要带他向阿哥贺喜,人在外头侯着,福晋要见吗?”兰珍看了一眼正在一旁捣鼓香膏的自家福晋,柔声问道。
“不必见了,让她去东院吧,让宋氏自己看着办。”靳水月才懒得见。
四阿哥在一旁听着也没有丝毫表示,显然也赞同她的做法。
“是什么香膏?味道很独特。”四阿哥看了会书,吸了口气后闻到了一股特别的香味。
“是特地给安安、珍珍和良薇做的,三个丫头这两天总是去院子里摘花,也不知在捣鼓什么,昨儿个我见她们脸晒得通红,晚上珍珍就吵着说不舒服,脸疼,这香膏能够消炎镇痛,给她们用正好。”靳水月说起女儿们时脸上都是笑容。
“丫头们大了,只要不是什么坏事,想干什么也不必拘着。”四阿哥笑眯眯说道。
“那是自然。”靳水月笑着颔首,她敢保证,她家两个女儿在这个时代绝对是“异类”,从小到大那是自由散漫惯了的。
何嬷嬷听丫鬟传话,说福晋没有传她觐见,让她去东院见宋格格,当下还有些窃喜,老实说她从来见过福晋,加之自家主子李氏是被赶去庄子上的,她很是心虚畏惧呢。
“多谢姑娘告知。”何嬷嬷向传话的丫鬟道了谢后便往东院去了。
她来府里请安多回了,倒是轻车熟路,很快便到了东院门口,正好和安安她们姐妹三人遇上了。
弘时明儿个就要成亲了,她们姐妹三人刚刚特意到了东院一趟,进了大婚的喜房,用准备好的新鲜花朵把屋子装饰了一番。
“奴婢给格格们请安,格格们万福。”何嬷嬷连忙跪在一旁请安。
安安姐妹几个根本不认识何嬷嬷,只把她当府里的奴才,挥手让她起身后就离开了。
何嬷嬷等她们走远了才爬起来往宋氏的屋里去了。
此刻,宋氏正坐在屋内的罗汉榻上一脸郁闷的看着弘时。
“额娘别在意那么多了,我看屋子里摆上那些新鲜的花枝挺好看的,正如珍珍说道,屋子里通红一片太刺眼了,反而不美。”弘时知道额娘是不满三个妹妹来帮他“布置”新房,可是看着妹妹们辛辛苦苦准备一番,个个都晒黑了,珍珍脸上甚至还蜕了皮,他就不忍心拒绝。
“现在瞧着是好看,可是这是大婚,自然是越喜庆越好了,哪有往屋子里摆放那么多鲜花的道理?”宋氏却觉得不妥当,哪怕几个孩子准备的很辛苦,她也不领情。
☆、837。第837章 用心
在宋氏看来,这几个孩子就是瞎胡闹。
听弘时说,福晋在百花园的屋子就时常用新鲜花朵装饰点缀,可这是大婚,不一样的。
她甚至觉得这三个丫头是故意捣乱。
她家弘时要娶个不会生儿育女的福晋回来已经够倒霉的了,若是再被屋里这些乱七八糟的花啊草啊冲散了喜气,那才是得不偿失。
“额娘别生气,左不过就是些花草,不碍事的。”弘时笑着哄道。
宋氏还想他去福晋面前说一声,好让那几个丫头不要胡来,却不想他却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当真让她生气。
弘时当然不会去“告状”了,几个妹妹也是为他才在园子冒着太阳采摘花朵,又忙碌了这么久,他怎么好意思不领情?
听安安说,她们还要让百花园的人夜里送最新鲜的玫瑰花来,她们姐妹要连夜给他做个大桃心放屋子里,说那个东西意喻着心心相印呢。
他可不敢把这个告诉宋氏,如今屋内放着些花草已经够让宋氏生气了,再有别的岂不是要出大乱子了?
“格格,李格格身边的何嬷嬷来了,说是奉命来给咱们阿哥请安贺喜的。”秋喜走了进来笑着禀道。
宋氏闻言脸色微变,眼中更是闪过一丝厉芒,不过她看着弘时时,又是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了。
“请何嬷嬷进来吧。”宋氏笑着吩咐道,然后又看向弘时,眼中尽是慈爱之色:“李格格好歹是你的亲额娘,她无法亲自向你道贺,谴了奴才过来,咱们是该见见的。”
弘时本想说些什么,见宋氏如此热情,便没有多言了。
何嬷嬷进来后给弘时磕了头,说了许多吉祥话,又说李氏有书信给弘时。
弘时的脸色顿时有些不好看了,他是和李氏私底下有往来,那毕竟是他的亲额娘,如今李氏日子不好过,他不可能不闻不问,但那都是私下的,如今何嬷嬷当着养母宋氏的面就把书信拿出来了,当真让他有些难堪。
“你这孩子傻愣着做什么,快把你亲额娘给你的书信拿着啊。”宋氏轻轻推了推弘时的手臂笑道。
“是。”弘时沉吟片刻后接了过来。
书信上也没有写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只说恭贺他成亲,让他明儿个也让人送一些喜饼过去,她要沾沾亲儿子的喜气,这并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弘时便同宋氏讲了。
“大喜的日子,李格格不能亲自向你道贺,不能亲眼看着你拜堂成亲,她心里肯定难过,再吃不上儿子的喜饼,那就更加伤坏了,你放心吧,额娘会禀明福晋,明儿个宋喜饼过去。”宋氏笑着说道。
“不敢劳格格派人送,奴婢到时候来取便是了。”何嬷嬷连忙在一旁磕着头说道。
“那也好,你是李格格身边最信任的人,由你来取喜饼那是再好不过了。”宋氏眼中闪过一丝异色,然后笑着点了点头。
弘时见宋氏这样大度,心里更加感激她,觉得她不仅养大自己,还处处为他考虑,为他着想,实在是辛苦了,当即朝宋氏鞠躬。
“咱们母子间哪里用得着一个‘谢’字,额娘这么做都是为了你,时辰差不多了,你先忙去吧。”宋氏笑着说道。
弘时连忙颔首,躬身行礼后出去了。
“她没有起疑吧?”宋氏等弘时走后,又等了片刻,才转头看着跪在地上的何嬷嬷问道。
“启禀格格,我们李格格并未起疑,您放心吧,这些年在庄子上就奴婢一个是她的心腹,她疑心旁人也不会疑心奴婢。”何嬷嬷连忙说道。
“那就好。”宋氏闻言颔首,盯着何嬷嬷道:“明儿个一早你早些来府上取喜饼,该怎么做你不会忘记吧?”
“格格放心,奴婢记得清清楚楚的,绝不会坏事。”何嬷嬷说到此有些紧张的搓着手道:“只是到时候……我们李格格一出事,那奴婢也逃不了干系……。”
“我知道嬷嬷在担心什么。”宋氏打断她后笑道:“好端端的人丢了性命,你这个贴身伺候的嬷嬷肯定会被盘问甚至是审问,到时候皮肉之苦那是少不了的,不过嬷嬷只要记着死不承认便是了,我自然会想法子保你,退一万步讲,嬷嬷以一己之身换取全家人的荣华富贵,也值了。”
何嬷嬷闻言浑身颤抖,一身都是冷汗,过了好一会才低声道:“奴婢知道了,多谢格格。”
宋氏也不想和何嬷嬷啰嗦了,轻轻挥手让她下去了。
“格格,要不要再思量思量,这事万一走漏了消息……。”秋喜却有些害怕,这事要是败露了,那她家主子的下场便和侧福晋乌拉那拉氏一样了。
“就本格格和你还有何嬷嬷知晓,如何走漏消息?莫非你觉得跟着本格格太委屈你了,已经暗中投靠福晋了?”宋氏挑眉说道。
“主子误会了,奴婢伺候您二十多年了,对您是忠心耿耿的。”秋喜连忙跪下说道。
“知道了,起来吧,一会随我去见福晋,既然李氏想讨个好意头,那我肯定要成全她,一盒子喜饼而已,明儿个府上多的是,福晋肯定也不会拦着不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