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一团”光,是因为我不清楚它究竟是一个光粒子还是一道光波,没有光,我也看不到光本
身,是吧?),现在让我们勇敢地迎上去,啊,秘密就要揭开了!
随着“砰”地一声,我们被这团光粗暴地击中,随后身不由己地飞到半空中,被弹出了十
万八千里。这次撞击使得我们浑身筋骨欲脱,脑中天旋地转,眼前直冒金星。我们忘了自
己现在是个什么尺寸!要不是运气好,这次碰撞已经要了咱们的小命。当好不容易爬起来
时,早就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那个电子更是无影无踪了。
刚才真是好险,看来这一招是行不通的。不过,我听见声音了,是微粒和波动在前面争论
呢,咱们还是跟着这哥俩去看个究竟。它们为了模拟一个电子的历程,从某个阴极射线管
出发,现在,面前就是那著名的双缝了。
“嗨,微粒。”波动说道,“假如电子是个粒子的话,它下一步该怎样行动呢?眼前有两
条缝,它只能选择其中之一啊,如果它是个粒子,它不可能两条缝都通过吧?”
“嗯,没错。”微粒说,“粒子就是一个小点,是不可分割的。我想,电子必定选择通过
了其中的某一条狭缝,然后投射到后面的光屏上,激发出一个小点。”
“可是,”波动一针见血地说,“它怎能够按照干涉模式的概率来行动呢?比如说它从右
边那条缝过去了吧,当它打到屏幕前,它怎么能够知道,它应该有90%的机会出现到亮带
区,10%的机会留给暗带区呢?要知道这个干涉条纹可是和两条狭缝之间的距离密切相关
啊,要是电子只通过了一条缝,它是如何得知两条缝之间的距离的呢?”
微粒有点尴尬,它迟疑地说:“我也承认,伴随着一个电子的有某种类波的东西,也就是
薛定谔的波函数ψ,波恩说它是概率,我们就假设它是某种看不见的概率波吧。你可以把
它想象成从我身上散发出去的某种看不见的场,我想,在我通过双缝之前,这种看不见的
波场在空间中弥漫开去,探测到了双缝之间的距离,从而使我得以知道如何严格地按照概
率行动。但是,我的实体必定只能通过其中的一条缝。”
“一点道理也没有。”波动摇头说,“我们不妨想象这样一个情景吧,假如电子是一个粒
子,它现在决定通过右边的那条狭缝。姑且相信你的说法,有某种概率波事先探测到了双
缝间的距离,让它胸有成竹知道如何行动。可是,假如在它进入右边狭缝前的那一刹那,
有人关闭了另一道狭缝,也就是左边的那道狭缝,那时会发生什么情形呢?”
微粒有点脸色发白。
“那时候,”波动继续说,“就没有双缝了,只有单缝。电子穿过一条缝,就无所谓什么
干涉条纹。也就是说,当左边狭缝关闭的一刹那,电子的概率必须立刻从干涉模式转换成
普通模式,变成一条长狭带。”
“现在,我倒请问,电子是如何在穿过狭缝前的一刹那,及时地得知另一条狭缝关闭这个
事实的呢?要知道它可是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电子啊,另一条狭缝距离它是如此遥远,就
像从上海隔着大洋遥望洛杉矶。它如何能够瞬间作出反应,修改自己的概率分布呢?除非
它收到了某种瞬时传播来的信号,怎么,你想开始反对相对论了吗?”
“好吧,”微粒不服气地说,“那么,我倒想听听你的解释。”
“很简单,”波动说,“电子是一个在空间中扩散开去的波,它同时穿过了两条狭缝,当
然,这也就是它造成完美干涉的原因了。如果你关闭一个狭缝,那么显然就关闭了一部分
波的路径,这时就谈不上干涉了。”
“听起来很不错。”微粒说,“照你这么说,ψ是某种实际的波,它穿过两道狭缝,完全
确定而连续地分布着,一直到击中感应屏前。不过,之后呢?之后发生了什么事?”
“之后……”波动也有点语塞,“之后,出于某种原因,ψ收缩成了一个小点。”
“哈,真奇妙。”微粒故意把声音拉长以示讽刺,“你那扩散而连续的波突然变成了一个
小点!请问发生了什么事呢?波动家族突然全体罢工了?”
波动气得面红耳赤,它争辩道:“出于某种我们尚不清楚的机制……”
“好吧,”微粒不耐烦地说,“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是吧?既然我说电子只通过了
一条狭缝,而你硬说它同时通过两条狭缝,那么搞清我们俩谁对谁错不是很简单吗?我们
只要在两道狭缝处都安装上某种仪器,让它在有粒子——或者波,不论是什么——通过时
记录下来或者发出警报,那不就成了?这种仪器又不是复杂而不可制造的。”
波动用一种奇怪的眼光看着微粒,良久,它终于说:“不错,我们可以装上这种仪器。我
承认,一旦我们试图测定电子究竟通过了哪条缝时,我们永远只会在其中的一处发现电子
。两个仪器不会同时响。”
微粒放声大笑:“你早说不就得了?害得我们白费了这么多口水!怎么,这不就证明了,
电子只可能是一个粒子,它每次只能通过一条狭缝吗?你还跟我唠叨个什么!”但是它渐
渐发现气氛有点不对劲,终于它笑不出来了。
“怎么?”它瞪着波动说。
波动突然咧嘴一笑:“不错,每次我们只能在一条缝上测量到电子。但是,你要知道,一
旦我们展开这种测量的时候,干涉条纹也就消失了……”
……
时间是1927年2月,哥本哈根仍然是春寒料峭,大地一片冰霜。玻尔坐在他的办公室里若
有所思:粒子还是波呢?5个月前,薛定谔的那次来访还历历在目,整个哥本哈根学派为
了应付这场硬仗,花了好些时间去钻研他的波动力学理论,但现在,玻尔突然觉得,这个
波动理论非常出色啊。它简洁,明确,看起来并不那么坏。在写给赫维西(Hevesy)的信
里,玻尔已经把它称作“一个美妙的理论”。尤其是有了波恩的概率解释之后,玻尔已经
毫不犹豫地准备接受这一理论并把它当作量子论的基础了。
嗯,波动,波动。玻尔知道,海森堡现在对于这个词简直是条件反射似地厌恶。在他的眼
里只有矩阵数学,谁要是跟他提起薛定谔的波他准得和谁急,连玻尔本人也不例外。事实
上,由于玻尔态度的转变,使得向来亲密无间的哥本哈根派内部第一次产生了裂痕。海森
堡……他在得知玻尔的意见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现在,气氛已经闹得够僵了,玻
尔为了不让事态恶化,准备离开丹麦去挪威度个长假。过去的1926年就是在无尽的争吵中
度过的,那一整年玻尔只发表了一篇关于自旋的小文章,是时候停止争论了。
但是,粒子?波?那个想法始终在他脑中缠绕不去。
进来一个人,是他的另一位助手奥斯卡?克莱恩(Oskar Klein)。在过去的一年里他的成
就斐然,他不仅成功地把薛定谔方程相对论化了,还在其中引进了“第五维度”的思想,
这得到了老洛伦兹的热情赞扬。不管怎么说,他可算哥本哈根最熟悉量子波动理论的人之
一了。有他助阵,玻尔更加相信,海森堡实在是持有一种偏见,波动理论是不可偏废的。
“要统一,要统一。”玻尔喃喃地说。克莱恩抬起头来看他:“您对波动理论是怎么想的
呢?”
“波,电子无疑是个波。”玻尔肯定地说。
“哦,那样说来……”
“但是,”玻尔打断他,“它同时又不是个波。从BKS倒台以来,我就隐约地猜到了。”
克莱恩笑了:“您打算发表这一观点吗?”
“不,还不是时候。”
“为什么?”
玻尔叹了一口气:“克莱恩,我们的对手非常强大……非常强大,我还没有准备好……”
(注:老的说法认为,互补原理只有在不确定原理提出后才成型。但现在学者们都同意,
这一思想有着复杂的来源,为了把重头戏留给下一章,我在这里先带一笔波粒问题。)
上帝掷骰子吗——量子物理史话(7…1)
版权所有:castor_v_pollux 原作 提交时间:2003…11…10 03:29:27
第七章 不确定性
一
我们的史话说到这里,是时候回顾一下走过的路程了。我们已经看到煊赫一时的经典物理
大厦如何忽喇喇地轰然倾倒,我们已经看到以黑体问题为导索,普朗克的量子假设是如何
点燃了新革命的星星之火。在这之后,爱因斯坦的光量子理论赋予了新生的量子以充实的
力量,让它第一次站起身来傲视群雄,而玻尔的原子理论借助了它的无穷能量,开创出一
片崭新的天地来。
我们也已经讲到,关于光的本性,粒子和波动两种理论是如何从300年前开始不断地交锋
,其间兴废存亡有如白云苍狗,沧海桑田。从德布罗意开始,这种本质的矛盾成为物理学
的基本问题,而海森堡从不连续性出发创立了他的矩阵力学,薛定谔沿着另一条连续性的
道路也发现了他的波动方程。这两种理论虽然被数学证明是同等的,但是其物理意义却引
起了广泛的争论,波恩的概率解释更是把数百年来的决定论推上了怀疑的舞台,成为浪尖
上的焦点。而另一方面,波动和微粒的战争现在也到了最关键的时候。
接下去,物理学中将会发生一些真正奇怪的事情。它将把人们的哲学观改造成一种似是而
非的疯狂理念,并把物理学本身变成一个大漩涡。20世纪最著名的争论即将展开,其影响
一直延绵到今日。我们已经走了这么长的路,现在都筋疲力尽,委顿不堪,可是我们却已
经无法掉头。回首处,白云遮断归途,回到经典理论那温暖的安乐窝中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摆在我们眼前的,只有一条漫长而崎岖的道路,一直通向遥远而未知的远方。现在,就
让我们鼓起最大的勇气,跟着物理学家们继续前进,去看看隐藏在这道路尽头的,究竟是
怎样的一副景象。
我们这就回到1927年2月,那个神奇的冬天。过去的几个月对于海森堡来说简直就像一场
恶梦,越来越多的人转投向薛定谔和他那该死的波动理论一方,把他的矩阵忘得个一干二
净。海森堡当初的那些出色的论文,现在给人们改写成波动方程的另类形式,这让他尤其
不能容忍。他后来给泡利写信说:“对于每一份矩阵的论文,人们都把它改写成‘共轭’
的波动形式,这让我非常讨厌。我想他们最好两种方法都学学。”
但是,最让他伤心的,无疑是玻尔也转向了他的对立面。玻尔,那个他视为严师、慈父、
良友的玻尔,那个他们背后称作“量子论教皇”的玻尔,那个哥本哈根军团的总司令和精
神领袖,现在居然反对他!这让海森堡感到无比的委屈和悲伤。后来,当玻尔又一次批评
他的理论时,海森堡甚至当真哭出了眼泪。对海森堡来说,玻尔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是独一
无二的,失去了他的支持,海森堡感觉就像在河中游水的小孩子失去了大人的臂膀,有种
孤立无援的感觉。
不过,现在玻尔已经去挪威度假了,他大概在滑雪吧?海森堡记得玻尔的滑雪水平拙劣得
很,不禁微笑一下。玻尔已经不能提供什么帮助了,他现在和克莱恩抱成一团,专心致志
地研究什么相对论化的波动。波动!海森堡哼了一声,打死他他也不承认,电子应该解释
成波动。不过事情还不至于糟糕到顶,他至少还有几个战友:老朋友泡利,哥廷根的约尔
当,还有狄拉克——他现在也到哥本哈根来访问了。
不久前,狄拉克和约尔当分别发展了一种转换理论,这使得海森堡可以方便地用矩阵来处
理一些一直用薛定谔方程来处理的概率问题。让海森堡高兴的是,在狄拉克的理论里,不
连续性被当成了一个基础,这更让他相信,薛定谔的解释是靠不住的。但是,如果以不连
续性为前提,在这个体系里有些变量就很难解释,比如,一个电子的轨迹总是连续的吧?
海森堡尽力地回想矩阵力学的创建史,想看看问题出在哪里。我们还记得,海森堡当时的
假设是:整个物理理论只能以可被观测到的量为前提,只有这些变量才是确定的,才能构
成任何体系的基础。不过海森堡也记得,爱因斯坦不太同意这一点,他受古典哲学的熏陶
太浓,是一个无可救要的先验主义者。
“你不会真的相信,只有可观察的量才能有资格进入物理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