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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的尺度上才变得十分明显。对于汤米玩的皮球,10^…17简直是微不足道到了极点,根本
就没法感觉出来。汤米可以安心地拍他的皮球,不必担心因为测不准它的位置而把它弄丢
了。
不过对于电子尺度的世界来说,那可就大大不同了。在上一章的最后,我们曾经假想自己
缩小到电子大小去一探原子里的奥秘,那时我们的身高只有10^…23米。现在,妈妈对于我
们淘气的行为感到担心,想测量一下我们到了哪里,不过她们注定要失望了:测量的误差
达到10^…17米,是我们本身高度的100万倍!100万倍的误差意味着什么,假如我们平时身
高1米75,这个误差就达到175万米,也就是1750公里,母亲们得在整条京沪铁路沿线到处
寻找我们才行。“测不准”变得名副其实了。
在任何时候,大自然都固执地坚守着这一底线,绝不让我们有任何机会可以同时得到位置
和动量的精确值。任凭我们机关算尽,花样百出,它总是比我们高明一筹,每次都狠狠的
把我们的小聪明击败。不能测量电子的位置和动量?我们来设计一个极小极小的容器,它
内部只能容纳一个电子,不留下任何多余的空间,这下如何?电子不能乱动了吧?可是,
首先这种容器肯定是造不出来的,因为它本身也必定由电子组成,所以它本身也必然要有
位置的起伏,使内部的空间涨涨落落。退一步来说,就算可以,在这种情况下,电子也会
神秘地渗过容器壁,出现在容器外面,像传说中穿墙而过的崂山道士。不确定性原理赋予
它这种神奇的能力,冲破一切束缚。还有一种办法,降温。我们都知道原子在不停地振动
,温度是这种振动的宏观表现,当温度下降到绝对零度,理论上原子就完全静止了。那时
候动量确定为零,只要测量位置就可以了吧?可惜,绝对零度是无法达到的,无论如何努
力,原子还是拼命地保有最后的一点内能不让我们测准它的动量。不管是谁,也无法让原
子完全静止下来,传说中的圣斗士也不行——他们无法克服不确定性原理。
动量p和位置q,它们真正地是“不共戴天”。只要一个量出现在宇宙中,另一个就神秘地
消失。要么,两个都以一种模糊不清的面目出现。海森堡很快又发现了另一对类似的仇敌
,它们是能量E和时间t。只要能量E测量得越准确,时刻t就愈加模糊;反过来,时间t测
量得愈准确,能量E就开始大规模地起伏不定。而且,它们之间的关系遵守相同的不确定
性规则:
△E×△t 》 h/2π
各位看官,我们的宇宙已经变得非常奇妙了。各种物理量都遵循着海森堡的这种不确定性
原理,此起彼伏,像神秘的大海中不断升起和破灭的泡沫。在古人看来,“空”就是空荡
荡无一物。不过后来人们知道了,看不见的空气中也有无数分子,“空”应该指抽空了空
气的真空。再后来,人们觉得各种场,从引力场到电磁场,也应该排除在“空”的概念之
外,它应该仅仅指空间本身而已。
但现在,这个概念又开始混乱了。首先爱因斯坦的相对论告诉我们空间本身也能扭曲变形
,事实上引力只不过是它的弯曲而已。而海森堡的不确定性原理展现了更奇特的场景:我
们知道t测量得越准确,E就越不确定。所以在非常非常短的一刹那,也就是t非常确定的
一瞬间,即使真空中也会出现巨大的能量起伏。这种能量完全是靠着不确定性而凭空出现
的,它的确违反了能量守恒定律!但是这一刹那极短,在人们还没有来得及发现以前,它
又神秘消失,使得能量守恒定律在整体上得以维持。间隔越短,t就越确定,E就越不确定
,可以凭空出现的能量也就越大。
所以,我们的真空其实无时无刻不在沸腾着,到处有神秘的能量产生并消失。爱因斯坦告
诉我们,能量和物质可以互相转换,所以在真空中,其实不停地有一些“幽灵”物质在出
没,只不过在我们没有抓住它们之前,它们就又消失在了另一世界。真空本身,就是提供
这种涨落的最好介质。
现在如果我们谈论“空”,应该明确地说:没有物质,没有能量,没有时间,也没有空间
。这才是什么都没有,它根本不能够想象(你能想象没有空间是什么样子吗?)。不过大
有人说,这也不算“空”,因为空间和时间本身似乎可以通过某种机制从一无所有中被创
造出来,我可真要发疯了,那究竟怎样才算“空”呢?
*********
饭后闲话:无中生有
曾几何时,所有的科学家都认为,无中生有是绝对不可能的。物质不能被凭空制造,能量
也不能被凭空制造,遑论时空本身。但是不确定性原理的出现把这一切旧观念都摧枯拉朽
一般地粉碎了。
海森堡告诉我们,在极小的空间和极短的时间里,什么都是有可能发生的,因为我们对时
间非常确定,所以反过来对能量就非常地不确定。能量物质可以逃脱物理定律的束缚,自
由自在地出现和消失。但是,这种自由的代价就是它只能限定在那一段极短的时间内,当
时刻一到,灰姑娘就要现出原形,这些神秘的物质能量便要消失,以维护质能守恒定律在
大尺度上不被破坏。
不过上世纪60年代末,有人想到了一种可能性:引力的能量是负数(因为引力是吸力,假
设无限远的势能是0,那么当物体靠近后因为引力做功使得其势能为负值),所以在短时
间内凭空生出的物质能量,它们之间又可以形成引力场,其产生的负能量正好和它们本身
抵消,使得总能量仍然保持为0,不破坏守恒定律。这样,物质就真的从一无所有中产生
了。
许多人都相信,我们的宇宙本身就是通过这种机制产生的。量子效应使得一小块时空突然
从根本没有时空中产生,然后因为各种力的作用,它突然指数级地膨胀起来,在瞬间扩大
到整个宇宙的尺度。MIT的科学家阿伦?古斯(Alan Guth)在这种想法上出发,创立了宇
宙的“暴涨理论”(Inflation)。在宇宙创生的极早期,各块空间都以难以想象的惊人
速度暴涨,这使得宇宙的总体积增大了许多许多倍。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今天它的结构在
各个方向看来都是均匀同一的。
暴涨理论创立以来也已经出现多个版本,不过很难确定地证实这个理论究竟是否正确,因
为宇宙毕竟不像我们的实验室可以随心所欲地观测研究。但大多数物理学家对其还是偏爱
的,认为这是一个有希望的理论。1998年,古斯还出版了一本通俗的介绍暴涨的书,他最
爱说的一句话是:“宇宙本身就是一顿免费午餐。”意思是宇宙是从一无所有中而来的。
不过,假如再苛刻一点,这还不能算严格的“无中生有”。因为就算没有物质,没有时间
空间,我们还有一个前提:存在着物理定律!相对论和量子论的各种规则,比如不确定原
理本身又是如何从无中生出的呢?或者它们不言而喻地存在?我们越说越玄了,这就打住
吧。
上帝掷骰子吗——量子物理史话(7…3)
版权所有:castor_v_pollux 原作 提交时间:2003…11…12 18:58:42
第七章 不确定性
三
当海森堡完成了他的不确定性原理后,他迅即写信给泡利和远在挪威的玻尔,把自己的想
法告诉他们。收到海森堡的信后,玻尔立即从挪威动身返回哥本哈根,准备就这个问题和
海森堡展开深入的探讨。海森堡可能以为,这样伟大的一个发现必定能打动玻尔的心,让
他同意自己对于量子力学的一贯想法。可是,他却大大地错了。
在挪威,玻尔于滑雪之余好好地思考了一下波粒问题,新想法逐渐在他脑中定型了。当他
看到海森堡的论文,他自然而然地用这种想法去印证整个结论。他问海森堡,这种不确定
性是从粒子的本性而来,还是从波的本性导出的呢?海森堡一愣,他压根就没考虑过什么
波。当然是粒子,由于光子击中了电子而造成了位置和动量的不确定,这不是明摆的吗?
玻尔很严肃地摇头,他拿海森堡想象的那个巨型显微镜开刀,证明在很大程度上不确定性
不单单出自不连续的粒子性,更是出自波动性。我们在前面讨论过德布罗意波长公式λ=
h/mv,mv就是动量p,所以p= h/λ,对于每一个动量p来说,总是有一个波长的概念伴随
着它。对于E…t关系来说,E= hν,依然有频率ν这一波动概念在里面。海森堡对此一口
拒绝,要让他接受波动性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对海森堡的顽固玻尔显然开始不耐烦了
,他明确地对海森堡说:“你的显微镜实验是不对的”,这把海森堡给气哭了。两人大吵
一场,克莱恩当然帮着玻尔,这使得哥本哈根内部的气氛闹得非常尖锐。从物理问题出发
,后来几乎变成了私人误会,以致海森堡不得不把写给泡利的信要回去以作出澄清。最后
,泡利本人亲自跑去丹麦,这才最后平息了事件的余波。
对海森堡来说不幸的是,在显微镜问题上的确是他错了。海森堡大概生来患有某种“显微
镜恐惧症”,一碰到显微镜就犯晕。当年,他在博士论文答辩里就搞不清最基本的显微镜
分辨度问题,差点没拿到学位。这次玻尔也终于让他意识到,不确定性是建立在波和粒子
的双重基础上的,它其实是电子在波和粒子间的一种摇摆:对于波的属性了解得越多,关
于粒子的属性就了解得越少。海森堡最后终于接受了玻尔的批评,给他的论文加了一个附
注,声明不确定性其实同时建筑在连续性和不连续性两者之上,并感谢玻尔指出了这一点
。
玻尔也在这场争论中有所收获,他发现不确定原理的普遍意义原来比他想象中的要大。他
本以为,这只是一个局部的原理,但现在他领悟到这个原理是量子论中最核心的基石之一
。在给爱因斯坦的信中,玻尔称赞了海森堡的理论,说他“用一种极为漂亮的手法”显示
了不确定如何被应用在量子论中。复活节长假后,双方各退一步,局面终于海阔天空起来
。海森堡写给泡利的信中又恢复了良好的心情,说是“又可以单纯地讨论物理问题,忘记
别的一切”了。的确,兄弟阋于墙,也要外御其侮,哥本哈根派现在又团结得像一块坚石
了,他们很快就要共同面对更大的挑战,并把哥本哈根这个名字深深镌刻在物理学的光辉
历史上。
不过,话又说回来。波动性,微粒性,从我们史话的一开始,这两个词已经深深困扰我们
,一直到现在。好吧,不确定性同时建立在波动性和微粒性上……可这不是白说吗?我们
的耐心是有限的,不如摊开天窗说亮话吧,这个该死的电子到底是个粒子还是波那?
粒子还是波,真是令人感慨万千的话题啊。这是一出300年来的传奇故事,其中悲欢起落
,穿插着物理史上最伟大的那些名字:牛顿、胡克、惠更斯、杨、菲涅尔、傅科、麦克斯
韦、赫兹、汤姆逊、爱因斯坦、康普顿、德布罗意……恩恩怨怨,谁又能说得明白?我们
处在一种进退维谷的境地中,一方面双缝实验和麦氏理论毫不含糊地揭示出光的波动性,
另一方面光电效应,康普顿效应又同样清晰地表明它是粒子。就电子来说,玻尔的跃迁,
原子里的光谱,海森堡的矩阵都强调了它不连续的一面,似乎粒子性占了上风,但薛定谔
的方程却又大肆渲染它的连续性,甚至把波动的标签都贴到了它脸上。
怎么看,电子都没法不是个粒子;怎么看,电子都没法不是个波。
这该如何是好呢?
当遇到棘手的问题时,最好的办法还是问问咱们的偶像,无所不能的歇洛克?福尔摩斯先
生。他是这样说的:“我的方法,就建立在这样一种假设上面:当你把一切不可能的结论
都排除之后,那剩下的,不管多么离奇,也必然是事实。”(《新探案?皮肤变白的军人
》)
真是至理名言啊。那么,电子不可能不是个粒子,它也不可能不是波。那剩下的,唯一的
可能性就是……
它既是个粒子,同时又是个波!
可是,等等,这太过分了吧?完全没法叫人接受嘛。什么叫“既是个粒子,同时又是波”
?这两种图像分明是互相排斥的呀。一个人可能既是男的,又是女的吗(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