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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此时的随意，这才台起头来，看着姜晓雪，眼神迷离的说道：“你家没了，你娘也没了，你……回不去了。”
他的眼里布满了血丝。
“你骗人，我才不信。”姜晓雪哭道。
叫她如何能相信，之前还好好的母亲，说没了就没了吗？
随意此时没有多做解释，他也没有力气来应付这个小丫头。
他只是默默的将姜晓雪抱起，一转眼两人便已经来到姜晓雪所住了十年的那座小院里。
他放开了她，自顾自的在墙角喝酒。
他从来都不会醉的，可今日却醉了。
因为他想醉，他也不愿意面对那样的现实。
姜晓雪此时看到自己已经烧成废墟的家，嘴里不停的唠叨着：“怎么会这样？谁干的？娘呢？娘……”
她拼了命的在废墟中去找娘亲，她去翻动每一块倒在地上被烧焦的木头。
她疯了一般的大哭，大叫，她的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的家为什么会变成现在的这个样子？
娘死了，家没了，她又该何去何从？
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娘，她没有亲人，没有爹。
娘曾经说过，她的爹在她还没有出世之前就已经死了。
如今，娘也没了，在这个世界上只剩下她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她看了一眼随意，那个酒鬼已经喝得烂醉如泥，不省人事。
她如同丢失了灵魂一般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陌生的街道，陌生的人群。
她曾经向往的自由，如今她自由了，却像是心被掏空了一般。
因为她失去了她最重要的人，她的娘亲。
她在凌云城的大街小巷游荡了三天，她累了困了倒地便睡。
她被凌云城的小乞丐们欺负，踢她踹她都没有知觉。
她肚子饿了，她看着一旁卖包子的摊位上，蒸得滚烫的包子，她身无分文。
她肚子咕咕直叫，她吞咽着口水。
她迅速拿起一个包子就往自己嘴里送，也顾不得烫。
于是她被小贩爆打，她也忍住继续吃包子。
她被一个妇人救下，那妇人给了小贩一些银两，那小贩才笑了，松开了收，没再打她。
本以为那妇人是好人，一开始对她还有一些感激。
可没想到她比那小贩更加的恶毒，竟将她卖给了一家妓院的老鸨。
姜晓雪怎么肯，最后被锁在了柴房。
与她一起关在柴房的还有一名叫做冬儿的女子。
冬儿不愿意被逼良为娼，被打得很惨，但她还是企图逃出去。
两个人都是苦命的人，很快成为了好姐妹。
冬儿欲帮姜晓雪脱离苦海，最终被他们活活的打死在她的面前。
也因为冬儿的死，她逃了。
冬儿临死前，让她好好的活下去，替她活下去。
可她孤零零的一个小女孩儿，又要怎样才能好好的活下去？
她好迷茫，她突然觉得自己好渺小。
就像是这天地间的蝼蚁一般，可有可无，任谁都可以欺凌。
她突然想娘了。
那些在娘的庇护下的日子，是多么的美好。
可娘去了永远都不会回来的地方，永远永远。
她来到池塘边，她在水中看到了娘的影子。
她一时兴奋地想要扑进娘的怀里，结果她掉进了水里。
她拼命挣扎，她不会游泳，她渐渐地失去了意识。
在失去意识之前，感觉到什么东西扯住了她的手臂。
她迷迷糊糊间，似乎听到有人在她耳畔说：“对不起，是我错了。”
她醒来时已躺在床上，床边正是那个大叔。
那个大叔如今的样子比之前还要憔悴，像是老了十岁。
他满脸都是杂乱的胡茬，衣服也是破旧不堪。
她差点都没有认出他来。
看样子他这些天的日子也不好过。
“我答应过你娘要保护你的，是我错了，这几天让你受苦了。”随意说道。
是他的失误才让她差点死了。
他应该好好保护她的，他答应了她娘要好好的保护她。
他很难想象她这几天是怎么过来的，但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
他不应该颓废下去了，他要振作起来，她也才会有活下去的希望。
“我娘是被谁害死的？”姜晓雪问道。
经历了这一次生死，她明白了很多，一时间像是长大了不少。
074章 这是师父大人的记忆
“我只能告诉你，你的仇人很强，非常的强。”随意说道。
“然后呢？”姜晓雪问道。
“要想报仇，你就必须变强，比你的仇人还要强。”随意说道。
他说这话的时候，不止是告诉姜晓雪，更是要告诉自己。
因为她的仇人，也将会是自己的仇人，他也要替晚霞报仇。
“好，我要变强，请收我为徒吧。”姜晓雪看着随意说道。
她知道，她眼前的这个人是母亲相信的人，而他也很厉害。只是不知道为何，他没能救母亲，是因为敌人太强了吗？
“我可以收你为徒，但你必须知道，你是九龙九凤体，你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你的体质，因为这会给你带来危险，知道吗？”随意说道。
“我娘出事，也是因为我的这个体质吗？”姜晓雪问道。
随意沉默不语。
可就因为他不答，姜晓雪才更加的肯定，一定是因为这个原因。
“这样的体质只会出现在女子的身上，因此，你不能再以女子的容貌出现在世人的面前。”随意又道。
“好。”姜晓雪此时很坚定，她似乎在心里做了某个决定，下了很大的决心。
是仇恨让她改变，变得不再单纯，心智变得成熟。
应姜晓雪的要求，随意带她去了埋葬她娘的地方。
那是一个开满桃花，非常美丽的地方。
姜晓雪在桃花树下，娘亲的坟前，一把长剑削断了自己的长发，以示她的决心。
自那以后，她便一直是男子装扮，并开始了修行。
“你心中的仇恨虽然能坚定你的道心，但也会蒙蔽你的双眼，让你走火入魔。为师如今要收走你的记忆，待到你有能力复仇之时将其归还，你可愿意？”随意问道。
“徒儿愿意。”姜晓雪点了点头。
她也觉得她的修为受阻，原来是因为复仇之心。
随意手起手落，将她记忆斩去。
前尘往事存于镜中。
姜晓雪洞悉了自己的过往，早已泪流满面。
原来，原来这就是自己的过去。
可是，到底母亲是怎么死的，仇人又是谁呢？
姜晓雪此时看向另外的那一面镜子。
不知那面镜子中会是谁的记忆？
那面镜子里面，会有她想要的答案吗？
师父大人能如此保护起来，一定也是极为重要的。
姜晓雪将另外一面镜子拿了起来，在手心里翻来覆去的看。
原来，这是师父大人的记忆。
别人的记忆与自己的记忆不同。
它不会没入你的脑海，而是依旧存在于那面镜子之中。
你只需要看着那面镜子，便能洞悉里面所存在的记忆。
没错，这是师父大人的记忆。
确切的说，是师父与娘亲之间的记忆。
姜晓雪有些好奇，他们那样的关系了，为何最后没有在一起？
而自己，好像还不是娘亲与师父的孩子。
父亲，另有其人。
大人的世界真是复杂。
二十年前，师父大人离开仙缘宗出去游历，遇到了母亲玉晚霞。
当时的师父还不叫随意，他有他的名字，叫做李薪意。
他们一个年轻貌美，一个英俊帅气。
本应该是天生一对，成为修仙路上的一对神仙道侣。
可偏偏她是千年难遇的九龙九凤体。
而那个关于九龙九凤体的传说，令整个西湖灵域的修士都为之而疯狂。
与九龙九凤体的女子双修，修为会迅速增长，还有可能渡劫成仙。
这一体质的她出现在西湖灵域，在各大修仙门派之间掀起了轩然大波。
这样的体质，谁人又不动心呢？
只要是个男修士都想将其据为己有。
也因此，她成为了所有人的目标，修仙各门派相互之间也为她大打出手，好一阵争夺，最终她被强行拉入了圣仙宗。
谁又愿意自己的命运任人摆布呢？谁又愿意自己只是别人增加修为的一个工具呢？
她就是她，只是一个平凡的女子，却因为体质得问题，成为别人的工具，她又何尝甘心？
进入圣仙宗之后，她的修为更是一飞冲天。
尽管如此，她也无时无刻不计划着逃走。
圣仙宗的宗主，那个活了千年的老色鬼，正等着她让自己的修为提升，突破那个他一直都冲不破的砍。
想利用她一举突破飞龙乘凤境。
后来，在随意帮助下，她逃离了圣仙宗。
也就是那个时候，师父大人抛弃了原来的名字，有了属于他的道号，叫做随意。
刚逃离圣仙宗，他们又被邪王殿盯上了。
邪王殿的邪无神，当时的修为比随意高了不知道多少倍。
玉晚霞很容易就被抢走了。
随意想了无数办法，最终才将玉晚霞从邪王殿偷了出来。
他们历尽千辛万苦才逃出了西湖灵域，来到人类所居住的中湖。
中湖有四国，且人口众多，面积巨大。
是个比较容易隐藏的地方。
到了中湖，玉晚霞遇到了一位男子，她与随意之间的关系才起了变化。
自从那名男子的出现，随意，注定了被辜负。
即便如此，他还是在默默的保护着她。
毕竟她是自己曾经深爱过的女子，他不愿意她受到伤害。
他在她所住的小院四周布下了隐阵，为她安排好一切。
只要她不离开，就不会有人找到她。
没多久，她怀孕了，有了自己的孩子，可孩子的父亲却不知去了何处，再也没出现过。
她平静的生活也只仅仅平静了十年。
对于修仙之人来说，十年，不过是弹指一瞬间。
十年来，圣仙宗与邪王殿都派出了无数的人寻找他们的下落。
最主要的还是寻找九龙九凤体的下落。
原本一切都很平静，直到那一天，她女儿十岁的那一天。
她的女儿也就是姜晓雪。
姜晓雪偷溜出小院，暴露了她也是九龙九凤体，并引来了灾祸。
玉晚霞最终为了保护女儿，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她转过头来，面对随意，似有千言万语，却又不知道如何说起。
他此时此刻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他竟然守护了她十年。
可他这份情，自己这辈子是无法报答了。因为她已经做出了决定。
075章 此生最后一件事
“随意师兄，我想求你一件事情。”她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女儿道：“此生最后一件事情。”
随意震了震，瞬间明白过来，她竟是要……
他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连心都开始痛了。“不，我不同意，我可以保护你们的，你知道的，我可以做到。”
“我知道，你有这个能力让我们避开今天这一劫，可以后呢？她会同我一起过着四处逃亡的日子，我不要那样。我想，只有我死了，这件事才能完结，这世界才会归于平静。”她淡然而又坚定的看着随意，继续说道：“只有这样，他们才不会注意到我的女儿，不会注意到她有着与我一样的体质。我只想求你，带她离开这里，保护好她，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她也是九龙九凤体。我知道你会答应我的，对吗？”
她看着随意，眼神中带着祈求。是的，她不希望当年在她身上发生过的事情，如今又在女儿的身上发生。她想极力的保护好自己的女儿，哪怕是牺牲掉自己的性命。
随意看着她，一时竟不知要如何反驳。
当年的事情历历在目，对她来说都是一种残忍，如果再一次发生在这个小姑娘的身上，他也是于心不忍。
“如果遇到更好的女子，我希望你也能有属于你的幸福。”
此时的她就如同盛开的花，美到了极致，一如当年，他遇到她时那般。
她苦笑，是自己没有选择他，但他却对自己不离不弃。
终究是欠了他的，情债难还。
她知道她自私，但她此时此刻并没有别的什么办法，只能求他。
她不敢再去看随意得表情，只是极度感伤的说道：“她有和我一样的体质，可我不希望她有和我一样的遭遇，我也深知将她隐藏在阳光下是多么的不容易，可你能办到，这世间也只有你能做到。”
是的，只有他能做到，也只有她知道。
当年也就是他将她带离那个地狱一般的地方，保护在这个小院里。
让她们一家人平安的过了十年。
他独创的五字绝中的隐，能够蒙蔽天机，让星宫城的人也算不出她的位置。
她已经拖累了他十年，欠他太多太多，她也不愿继续这样，他应该有属于他的人生，而自己不能再成为他的牵绊。
所以她坚决的选择了这样一个极端的办法。
保全了女儿，也解脱了他。
“带她离开，快走，不然就来不及了……不要再回来……”将女儿交到他的手中，催促着他离开。
“晚霞……”万分的不舍，终将还是抵不过她哀求。
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似要将她的容颜看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