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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朝霞离去,我忙拿起手机来看,正是朝霞留下的手机号码,我拼命地记在脑海里,这个号码就是我的爱情。
正文 十八、探病
买点什么好呢?还是买花吧,一个会买花的人他的品位是与众不同的,意识是超前的,虽然我不喜欢花,认为花不能吃是它的最大罪过,但人总是会变的,我也要高雅一回。
朝霞来的时候已经晚上七点了,我等她等了两个小时。
“走吧。”朝霞迫不急待道。
我忙把车子里的康乃馨和领带拿出:“不好意思,领带我一直都系不好,你能不能帮我系一下?”
朝霞默默地接过,熟练地三两下就好了,递了过来:“自己套吧。”
我把康乃馨朝朝霞一递:“你先拿着。”
朝霞打的领结在我眼中简直是艺术品,软软的东西原来是可以这样棱角分明的,虽然套在脖子上感觉有点揪。
小心翼翼地跟着朝霞走入传染科的2号病房,我还真有点怕,听听传染两个字就够怕了。
“表嫂。”朝霞对坐在病床边上的女人小声叫道。
“你来了,你姨娘刚睡。”朝霞表嫂压低了声音。
“医生怎么说?”朝霞关心地问道。
“医生说最好上省城医院,”一丝忧愁爬上了那女人的脸:“主要还是钱,在这儿已用得差不多了。”
“要多少钱?”
“不知道,我想不会少的。”
“朝霞。”病床上微弱的声音传来。
“姨娘,”朝霞忙走了过去:“我来了。”
“我就知道你会来的,我还没睡过去呢。”老人声音很小:“你说带朋友来看我的,你朋友呢?”
“哦,我忘了。”朝霞满脸的笑魇对我道:“张漠,过来,我姨娘想看看你呢。”
该我表演了,挤出了一丝淡淡的微笑,走到病床边老人家的旁边,正要开口说话,可是看到朝霞姨娘的模样时,我整个人都怔住了,笑容僵在了那儿,怎么会这么巧,这老人家不正是那天被宝马车刮擦了一下的卖菜老人吗,那天还好好的,怎么就病了呢。
“怎么了。”朝霞发现我的表情不对。
“没什么,”我忙笑脸对朝霞姨娘道:“姨娘,你好。”
“是你啊,”老人笑了,对满脸羞红的朝霞道:“这样我就放心了。”
朝霞疑惑道:“姨娘,你们认识啊?”
老人微笑着摇了摇头:“不认识,他一定会对你好的,听姨娘的话,你也老大不小了。”
朝霞回头瞪了一眼满脸得意的我,转头与老人说着家常话儿。
我则在床尾看着病人标签。姓名:何芝兰,性别:女,年龄:51,护理级别:特级。
不会吧,老人家看上去是六十好几的人了,怎么看也看不出是51岁的人啊,是不是写错了。
“张漠,”是美人唤我:“你先到车上等一下,我就下来。”
“好吧,”对床上的老人家安慰道:“姨娘,你好好养病,能好起来的,我先走了,下次再来看你。”
“好的,好的。”老人看上去十分开心,在朝霞咬牙切齿恨恨的目送下我走出了病房,当然不忘向朝霞的表嫂道一声别了:“表嫂,我先走了。”
朝霞表嫂笑呵呵地目送我去,我不知道朝霞现在的样子会是怎样的,但不管怎样都会是很美的。
在车上听着轻柔的轻音乐,怎么也想不通朝霞跟她姨娘的感情怎会这么好呢,突地想起朝霞以前的一言一行,莫非……
女人真的很烦,美女也不例外,CD的音乐已经第二遍响起,我美丽的人儿还没有到来,让我好等。
朝霞坐进车子看着我的眼神很冷,象要将我杀了似的,当然,她是好公民,不会干犯法的事。
“上哪。”我揣揣地问道。
“随便。”朝霞看着窗外,对我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车子在一家茶馆门口停了下来:“我想跟你说说话,好不好?”
“好吧。”
茶馆包厢中我要了两杯铁观音,朝霞冰冷着的脸喝铁观音是最匹配的。
“我姨娘要我嫁给你。”朝霞冷冰冰地说着。
“真的。”我兴奋道,但随即便冷了下来,因为朝霞这里的眼神很可能会杀人。
“你说,为什么我姨娘对你会这么好?”话还是那么冷。
“怎么,她没跟你说吗?”
“没有,她只说你是好人,听她的不会错的。”
“你没跟她说我已经结婚了吗?”
“我能说吗,只要她高兴我就很开心了,说到底,她最不放心的就是我。”朝霞眼圈有点红。
“你们怎么象母女,到底有什么复杂的关系?”
“怎么说呢,我爸妈在我十三岁时车祸走了,那时起我就跟着姨娘过,她对我很好。”
原来是这样,跟我猜的倒是差不多。
“是这样啊,我看病床床尾上的标签你姨娘51岁,是不是写错了?”
“没有,”朝霞黯然道:“姨娘年轻的时候很漂亮的,姨父去的早,我有两个表哥,一家的生计全压在姨娘身上了。”
“那你一定过得很苦了。”
“没有,原先住的房子拿来出租了,我是靠这点租金念完大学的。”
“你念的是哪个大学啊?”
“不说了,你倒给我说说我姨娘为什么说你是好人的,在我看来,你倒更象一只披着人皮的狼。”朝霞恶狠狠地说着。
“谁知道你这么大胆,趁我酒醉连我那地方也碰,还说那些伤我自尊的话,我是一时气不过才做下对不起你的事。”我脸上现出懊悔状来。
朝霞冷哂道:“那又有什么,我死人都碰得多了。”
我打了个冷颤,怎么这么冷,包厢中好象是开了空调的。
“原来你是学医的,在哪个医院上班啊?”
“火葬场,整容的。”朝霞没好气道。
我脸色有些苍白,看着朝霞眼神中的得意,我拼命告诫自己,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是朝霞在骗我。
“你还没告诉我我姨娘为什么说你是好人?”朝霞一副吃定我的样子。
“是这样的,有辆车刮了你姨娘的三轮车一下,我说了句公道话,让人赔了你姨娘的菜钱,你姨娘真的没跟你说吗?”
“没有,”朝霞对我的态度明显有了改观:“我嫁给你你敢不敢要?”
我大是受宠若惊,心中乐意已极,但现实终究是很残酷的,我摇头道:“我是很喜欢你,要是重婚无罪就好了。”
“你喜欢我什么?”朝霞盯着我看。
“好看。”
“就这个。”
“就这个。”
“如果我毁了容呢?”
“如果你在我认识你之前毁容,我看都不会看你一眼,但现在,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是真心喜欢你的。”
“你说的都是真话?”
“现在是的,但以后谁知道会不会变呢。”
“好,我们明天就去拍婚纱照,你有空吗?”
“随时候驾。”我坏坏地笑着。
临别时我将玫瑰之约送给了她,她看也未看就收下了。
正文 十九、回光
兴奋之余,我失眠了,我终于知道了那种想睡觉却又处于亢奋状态下是多么的痛苦。
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在演戏,但我用心地去投入,我希望这一切都是真的。我不知道与朝霞在一起的最终结局是什么,我不想知道,更不敢去想,到现在为止,我还是摸不透朝霞是怎样的一个人?她给了我一个谜,其实这个谜很容易解开,我可以直接去医院找她姨娘,找她表嫂,找我姑父,但在这一切快浮出水面时,我又不想解开它,我觉得这样很有意思,朦朦胧胧的,有如那雾里看花,又有如那水中望月,我不知朝霞是怎么想的,但我的确曾经拥有过她,虽然对我来说那并不光彩。
相思使人愁苦,失眠更让人难受,我以前八次的失恋从来没让我这样过,每次失恋,我都会好好招待自己,让自己大吃一顿,然后美美地睡上一觉,一切从新再来过。我与朝霞是什么关系?我不懂,我搞不懂,我也不想懂。在她心目中我是什么,她到底把我当什么人?剪不清,理还乱。
朝霞没理我,一整天都没有电话,我傻瓜一样等了一整天,我等着与她一起去拍婚纱照,她在干什么,为什么要耍我,突地,我想起了她姨娘,莫非……
我赶到医院的时候,她姨娘的那张病床已经空了,原来她姨娘真的去了,我心中有点失落,她姨娘活着多好,她会在朝霞面前说我的好话,可敬的老人家。
查房的医生走了过来,见我呆着,便问道:“你找哪位啊?”
我指了指那张病床。
“哦,今天早上救护车送省城医院了。”
我眼睛一亮:“省城哪家医院?”
“这我不清楚,要到车队查一下。”
“谢谢。”老人家活着真好,我又有了希望,我为老人家祈祷,我保佑老人家能恢复健康,我想,那些泥塑的菩萨和钉在十字架上自身难保的裸男所拥有的功能我也应该有的。
现在回家睡觉是我最佳的选择,因为现在我很想睡觉。
手机铃声把熟睡的我吵醒了,醒来真好,醒来就可以听到朝霞的声音:“张漠,我是李朝霞。”
“你在哪?”
“省城,你那儿有没有十万现金?”
“有,什么时候用?”
“你能送过来吗?我回来会还你的。”
“哪家医院?”
“医大附院。”
“我马上来。”
闻着保险箱中飘出了油墨香味,这味道真好,想起一个月后又有房租收,我心里美极了。我数了二十刀钱,放入旅行包,朝霞,我来了,上天给了我这个机会,我不会错过的,我希望钱用得越多越好,看到时朝霞拿什么还我,是钱?还是感情?我突然觉得自己很卑鄙,我这不是拿钱买感情吗,书上都说拿钱建立的感情是不巩固的,但是有多少不是拿钱建立的感情被金钱摧毁,我突然觉得金钱应该是万能的,只要运用得当,没有什么事是钱不能做到的,人定能胜天,有了钱的人更是能胜天,这件事一了,我一定把爸爸的事业接过来,我突然对自己有了信心。
高速公路的狂奔让人心情畅快,但一下高速,我就成了路肓,我不喜欢举着牌子导路的人,因为我听公司驾驶员说过,这些年城市变化太快,导路的有很多地方也不认识,还要下车问。还不如找辆出租车前面带路。
在出租车带领下,很快就到了医大附院,其实离高速挺近的。
在停车场停好车,给朝霞打了个电话,便在车上等她。
朝霞看上去很憔悴,我痛惜地看着她。
“不好意思,老远让你过来。”朝霞满是歉意的话让我心花怒放,拿人手软,吃人嘴软,千古名言。
“我带了二十刀来,不知够了没有?”
“现在是够了,谢谢你,回去我会还你的。”朝霞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信纸来,显然早已准备好:“我写张借条。”
“算了,”我握住了朝霞的手,感觉真好。
朝霞把手抽了出去:“不要这样!”
我心一沉,突然感到我与她很陌生,我是在自作多情,她心里根本没有我。
我干笑道:“你姨娘现在怎么样?”
“还好,幸亏送到这里及时。”朝霞心不在焉地说着。
“我能去看看她吗?”
“好吧,姨娘看到你一定会高兴的。”
“我们什么时候去拍婚纱照?”
“走吧,再说了。”
我提着旅行包跟在朝霞后面到住院部交了十万元钱,朝霞一路上总是闷闷不乐,看来她姨娘的病不容乐观。
病房比较热闹,有四个人,两男两女,一个是曾经见过的朝霞表嫂,另三个想来就是朝霞的两个表哥和另一个表嫂了。
“还没醒来?”朝霞当我不存在似的。
“没有。”朝霞的一个个子高一点的表哥边说着边看着我:“你是朝霞的朋友吧?”
“你好。”我微笑地点着头与他握手,他的手很粗糙,很有力量,显然是干重活的手。
“我是朝霞大表哥,我叫许大平。”他指了指边上的男人:“我弟弟许小平。”
“你好。”我连忙与许小平握手:“我叫张漠,弓长张,沙漠的漠。”
我转头看着老人家,病床上方挂着许多瓶子,瓶中的液体有乳白的,黄的,透明的。
朝霞轻轻地摩挲着她姨娘的脸,眼泪噙在眼中,悽美已极,真是好看。
我拍了拍朝霞的肩膀:“会没事的,你不用担心。”
我话说完的时候,老人家眼睫毛动了动,慢慢睁了开来:“朝霞,你来了。”她朝我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