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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富贵需要险中求啊,不过傻丫头记住你的话啊,姐姐无可依靠的时候,可是要你帮着养老的哦”,润福悠然的笑着,语毕,也不和沁福打招呼,就这么转身回了屋子。
卷二梦醒时分第二章红招
夜里,润福久久不能入睡,于是披了衣服,和红招绿袖打了声招呼,“我出去走走,你们就不用跟了”。
红招对着绿袖看了眼,两个人均从对方看见了忧虑,但也就只能把披风准备好,让润福自行出去了。
夜里一片寂静,再过几天就是十五了,天空的月娘已经开始展示她妙曼的身姿了。光影落在了树上,斑驳陆离,可曾就是这个世界的本来面目一般?润福行到灌木丛旁,惊起夜宿的鸟儿一阵怪噱,她一味的停留在自己的世界里,却不得半点觉察。
不自觉的走到了书房,润福走了进去,让外面伺候的丫鬟掌了烛火,就让她退了下去。
灯光微弱,灯芯里的油捻子甭吱甭吱的直响,更加衬托夜的寂静。随手翻出了一本佛经,拂空了思绪,静静地读。想起之前和法宏大师的对话,想起那一种心悸,想起这浮光掠影的世事,所有的思绪上来了,又一点点的下去了。
不自觉近子时了,红招找了来“小姐,都已经子时了,我们都知道你委屈,但你也不该折磨自己的身子”红招语带哽咽地说。
这个误会有点大了,但润福也只是笑了下,不说话,起身回房休息。现在的她,什么都不想说。红招也默默的跟在润福的后面,仔细的照着润福的脚下。
润福起了身,回去休息,很快就睡下了,一宿无梦。
早晨照例起了个大早,脸上还带着青青的眼圈,生物钟惯性导致身体有些疲惫,但精神却很好,依照旧例行完了晨工,回来梳洗。
“小姐,你没睡饱,就回去睡个回笼觉吧,左右今日也无事”红招见她脸色不是很好,心疼地说。
润福摇了摇头,示意无妨。
窗外天已经开亮了,火红的朝霞从窗棂映了进来,照的整个人朱唇粉面。
润福对着镜子看着自己,有些怔愣。
十一岁的脸庞还带着婴儿肥,嘴巴不大也不小,那双不大的眼睛里含着一种不符合常态的淡漠,整张脸上出彩的就是那双眉毛,倒有些一对似蹙非蹙笼烟眉的意趣。但整个面貌,谈不上风情,也说不起女人味,在那个时代,确是还在上小学,现在却要嫁人了!润福觉得自己这一生所谓看透,但正面临信仰转换的时候,确实没有像想象中的云淡风轻。
“小姐,小姐,今儿个插了这个鹤嘴儿朱钗可好?”绿袖打断了润福的思虑。
润福点了点头,不置可否,她对这装扮一事也并不上心。
“红招,你去找了我之前剩下的梅花帖子来,放到书桌上,我有用处”润福想了下,喊了红招。
红招找了出来“小姐,是这个不?”红招拿着一纸红柬,上面自右下角而上,印着梅印,问润福。
润福接了过来,“正是”
于是红招派了一个小丫鬟杏儿送了过去,这是过年时候,钱氏又招来的一批丫鬟小子们挑出来的,红招绿袖觉得杏儿还是比较稳妥的,就让她靠了跟前伺候。
红招看了看进来的杏儿,七八岁的样子,眼睛里还带着不解世事的稚嫩,行事却已经稳练了,突然问道“红招,你今年可是十四岁了?”
红招疑惑的回答了“是呀,小姐,奴婢是大生日,过了年就过了十四呢,按照老家算十五岁了”
润福默然不语,有些愧疚。原来岁月并不只是端在自己的身上流逝,自己竟然忽略了这些身边的人也在慢慢的老去,慢慢的去经历生命。
润福打量着红招。其实红招长得极好,五官柔媚,长手长脚的,再加上在润福这吃穿用度都是高人一筹,如若不是身份使然,别人一定以为她才是正经的小姐。只是她平时都极为懂得规矩,自是在这些方面避讳。
“可是许配了人家?”润福一句话过来,瞬间让红招羞红了脸。
“小姐说什么呢”红招嘟囔的说,绿袖在旁边掩着嘴巴笑。
润福长吁了一声“可是被我耽误了,好人家这个时候都已经有了孩子吧”
红招不语了。一会儿,木然的说:“小姐,不是被你耽误了,这个是奴婢的命”
于是,她缓缓道来。
卷二梦醒时分第三章合婚上
此时红招敛了平时的张扬,低声说“我的老子娘都是府里的,赖着太太的恩典,待我出生后也去了奴籍”
这其中缘由润福倒也听说过,红招的老子陈管事之前是伺候凌柱的,凌柱年轻时候骑马的时候惊到了马,结果飞了起身,是陈管事不顾身危的上前拉住了马,但也因此折了腿。当时红招的娘已经身怀六甲即将临产,凌柱一家无以感恩,就许了陈管事的孩子去了奴籍。倒不是凌柱一家不大方舍不得去了陈管事的奴籍,只是这年头有个府第庇护可是比独自谋生好了去。
“但老子娘在老爷太太手底下做事倒也顺心,只是让弟弟读书努力考了那功名去,而太太在我未伺候小姐之前的时候,给我指了一门婚,就是城东豆腐坊家的儿子,许我十四岁嫁入”
“哦,还有这等事情,是哪家的儿郎这般福气?”润福看着已经被修剪的圆润的手指头,扬起眉毛。
红招苦笑了下。
“这倒不是他的福气,倒成了他的催命符”红招眼泛泪色,低语。
“太太怕给我们指了哑婚,让老爷招了他,老爷见面觉得他还可以早就,就想招了他做幕僚,我也在屏风后偷偷见过,觉得这个人已经比自己所希冀嫁的人好多了,就和太太应允同意了。他那面也派人打量了我,双方就定了这门亲。”
“这不是好事么”杏儿快言快语的说。绿袖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给小丫头吓得忙不矢低头不语。
“原本是好事,但就砸在我们换了庚帖后的第三天,他,他却突染暴病不出月旬就去了”红招一脸悲伤。
说到这,润福点头示意绿袖带红招去安抚了下,她情绪起伏大了。这个时候她知道自己的劝说是无用的,因为后面的事情,红招不说,她也都可以猜出来。这年头女孩子未嫁入夫家就丧夫,是要做望门寡妇的。事夫如事天,与孝子事夫,如忠臣事君也。别说别婚另嫁,就是众人的口水也是足够让一个姑娘家寸步难行的。虽然她自己知道这个和红招别说没半点关系,生死事谁能说的明白,只是悠悠众口只单单苦了姑娘家。
稍稍思忖了会,润福也不做声,起身去请了晨安,老太太也知道了选秀的事,也没有说什么,就单单叹了口气“命中有时终须有”。润福看钱氏和佟佳氏也是一番欲说还止的模样,就逗弄了圆圆一会,起身去了书房。
书房中焚着香,袅袅烟尘带着不知世情的雅趣。今日燃的是沉速香,用饭镢上蒸透,在炉上设一铜丝架,离火中寸许,徐徐烘之,其香幽韵而无烟。润福靠了近,挑了下炉火,一瞬间猛了起来,渐渐又淡了下来。
一会儿,她拿起红色梅笺。
“小姐,你这是在干什么啊?”杏儿见润福将梅花笺裁开了,又打了孔,用金丝的绺子穿了几张过去,不解的问。
润福只是轻轻玩笑“这叫加工”,然后也不语。
俯身拿起紫毫,蘸了调了极匀净的墨浆,写着蝇头工笔小字,满满写了几篇,因为这墨浆调的极好,写的字光润圆黑。落了笔后,待字迹干了,便使杏儿出去叫了小厮进来。
杏儿应了声,就喊了守门的六子儿进来,润福交代了一番,就让她把信送到恭亲王府。
忙活完了,润福起身净了手,去捣鼓着窗台那两瓶插花。一瓶是兰花,幽香韵致,是荷瓣素心的春兰,肩平心阔,茎细瓣净,用大开口的瓶子引了水养着。另一个却是用素蓝的盆子装的,花不出奇,是普通的杜鹃,求的是花时长。但那盆子倒是讲究的紧,用漂青松香榆皮面和油,先熬以稻灰,收成胶,以铜片按钉向上,将膏火化,粘铜片于盘碗盆洗中。等冷了后,将花用铁丝扎把,插在了钉上,取偏斜之势,以便枝疏叶清,不拥挤。然后加水,用碗沙少许掩铜片,使观者疑丛花生于碗底。
观了半响,绿袖进来了,看眉眼红红的,想是陪着红招哭了场。
“这红招姐也是个苦人,原本我还以为她能和那个小常哥好呢”不多话的绿袖说了句。
“哦,可是前院采办的那个小常哥?”润福应到。
这个小常哥她也倒见了几次,是个伶俐不过的人,才大心细,有胆有勇,可以担当大事,可惜躁进些。但倒也是个可以托的了终生的人。
“正是呢,前几天他褂子坏了,还让红招姐给补了,红招姐平时理哪个莽撞的家伙呀,倒是他那褂子她接了来,趁夜补了好给了回去呢”杏儿在一边搭着腔,这次绿袖倒也没说话。
听到这些,润福心里起了计量。
卷二梦醒时分第四章合婚下
润福喊了杏儿叫了那个小常哥进来。
甫一进门来,小常哥打了个千秋,“小姐吉祥,给小姐请安了”
润福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起来回话了。
这个小常哥也怪精怪的,被主子小姐叫了来,也不怕,你让我站着回话,就这么低了个头,等着问话。
润福也不说话,就这么细细打量着这个人儿。
穿着灰色的褂子,上面打着细细的补丁,脚上是一双纳的厚厚实实的布鞋,看起来很跟脚。双手十字交叉地伏在胸口向下处,腰圆背厚,耳阔口方,面目清癯,端端站着,看似冷眉冷言的。
“可是知道我今天为什么喊了你过来?”良久,润福问,茶碗和茶盖碰到一起,砰的响了声。
“小人不知,可有冒犯小姐之处还敬请小姐海涵”小常哥儿神色平常,润福暗忖,果然人虽生得秀美,但性子就似生铁一般,十分执拗。
“大胆的小常哥,你可知私通主子院子的仆婢可是死罪!”润福冷冷的问着。
润福的突然发声,也让杏儿和绿袖愣了神。
小常哥只觉得吼干舌燥,一时间心跳的扑通扑通的,但神色却很是镇静,低声回应“小的不知小姐所言何事”。他心里不知道小姐这是演的哪一出,如果只关自己的倒一切好说,自己孤家寡人的混似不怕。
“还在那装傻充愣,难道你的褂子不是红招给你缝补的?”润福又是凝神直斥。
小常哥听了,心里暗想果然是此事,知道是什么来由,他心里也不着急了。
做了个揖,福了福,开口说:“小姐恕罪,小人多有冒犯,但确实实情非是如此”
“我打小没了爹,等黄河水患和娘冲散了,就被卖进了府里混口饭吃,小时候不懂事,为此受了不少责骂,幸得进府陈管事一家照应,不时的给点衣服和吃食什么的,我才平平安安的长这么大,和红妹俩人也算得上青梅竹马了,她后来藉由老爷太太的恩德脱了奴籍许了那城东豆腐坊宋家的少爷,不想他福薄命浅竟先去了,他们却要她守那忘门寡”说到这小常哥一脸的愤恨和不平。
“红妹一时愤恨,就剃了头想随了佛祖,但红妹还这么大好的年华,何况他们也只是换了庚贴,连求吉回吉都没得做,凭什么让红妹守这份寡,我就和陈管事一家说,有我一口吃的,也就有红妹一口的,我就是一辈子不娶也要照顾红妹,断然我日后娶了人,一定是要容得下我红妹的。不过我这些心思也都没告诉过红妹,她也就是日常见我的东东西西没人照顾,搭把手儿,所以,小姐,千般的错儿都是我的错,和红妹没半点干系”小常哥坚定的说。
润福骤然笑出声来“呵呵,这也倒是有趣的,绿袖,把红招带了人上来”杏儿和绿袖倒是不知道这个事情怎么论了,就依照润福的话头儿,去叫了红招过来。
待红招一进门,刚挑了帘子,想给润福作福,就见了在边上杵着的小常哥儿。红招也愣神了,不知道如何是好,这是怎么回事?小姐喊小常哥儿来是什么意思?因为这小常哥是外围干活的,一般情况下,不得入得女子的内堂的。
“红招,本来你是我的侍女,家里也是一味想让你将来跟我过门去做那掌事的嬷嬷,不想你自己不行检点,行错池差,竟被人挑着话头儿将你告到了我这儿来,你说这事该怎么办?”润福语气严厉,神色刚肃,不似平日里的细声温语的。
红招心里顿时明镜儿似的。
“小姐饶命,这事端是奴婢的错儿,和小常哥无关”红招面带苍白,泪光盈眶,口里喊着。她也知道如果奴婢小子被老爷太太配上了,那是福分,私下有通那就是天大的错儿。
润福心里倒是笑了,面上却还上不松劲儿,依旧不语。
“小姐,小子有千般不是万般错,都是小子的不对,和红妹,不和红招姑娘断无半点干系。”小常哥见红招这么说,也有些慌神,心里直念叨,你这个笨红妹,你没事瞎认什么错儿。
当局者迷。绿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