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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应就是你偷了我们公司的机密,出卖给夏语默吗?”他凉凉地问。
她忽地语窘,芙颊嫣红,也不知是因为惭愧,还是醺醉,“我知道这不是什么正大光明的手段,我那时候……是有点太激动。”
“为什么激动?”
“你跟宋绮红在医院里说的话,我都听见了。”她怅然吐露,“你说我只是一颗棋子——虽然这件事我早就知道了,但听到时还是很生气。”
柯牧宇怔住,良久,自嘲地低语:“原来你听见了。”他看着她,欲言又止,湛眸明灭着复杂的光芒,似是带着几分歉意。
难道他想说自己其实没把她当棋子吗?他以为她会傻到相信?
简艺安用力咬唇,觉得自己就像被猫逮住的老鼠。自从他宣布不离婚后,就一直可恶地逗着她,以欺负她、看她惊慌失措为乐,她受够了,只想快快逃离这令她不能呼吸的婚姻,逃离他身边……
她一杯接一杯地喝酒,当酒精将她的理智几乎烧灼殆尽,而她昏沉得再也守不住自尊时。祈求的呓语终于自唇间逸落。
“放过我吧,牧宇,我不想玩了……”
“你说什么?”他明知故问。
“我不玩了,我怕会遭报应……”
“你不是说会有报应的人是我吗?”
“你不懂啦!”她醉意蒙眬地挥挥手,哀怨地睨他两秒,埋首向下晃落,他担心她磕碰餐桌弄痛自己,连忙探出双掌稳稳地捧住“艺安?”他低声唤。
她没回应,娇颜或欲地醉在他掌心。
“你该不会想睡在这里吧?”他无奈又好笑,心念一动,一把将她横抱起来,送回卧房床上。
她一沾上枕头,自动自发得抓来丝绒被,将自己秘密裹住,很安详得酣睡着。
他看着,不禁微笑,替她拨开一绺垂落额前的发丝。
“我不会放过你的,艺安。”他附在她耳畔,送出恶劣的低语,侵扰她和平的梦境,“我才刚开始觉得你有趣,怎么可能放过你?你不准投降,陪我继续玩,懂吗?”
她在梦里,无言地冷颤。
第五章
“你怎么了?偏头痛吗?”夏语默关怀地问。他一早进办公室,经过特别助理的座位时,就见简艺安脸色苍白,秀眉蹙拢,玉手拖住额头,显然正强忍着某种痛苦。“不是偏头痛,是宿醉。”她调匀呼吸,右手敲了敲沉重的额头。“我昨天晚上喝多了。”
“你宿醉?”夏语默惊讶。“你不是不喜欢喝酒吗?”
“我是不喜欢。”但昨夜心情太糟,不小心喝多了。她郁闷地轻哼。“说不定也是有人故意灌我喝的。”
“谁?”
简艺安翻白眼。“跟我住在一起的那个男人。”
“呵。”夏语默轻声一笑。
“笑什么?”她瞋睨他。
他连忙整肃表情。“没有,只是觉得有趣,你们夫妻俩真的很奇怪,才刚办好离婚,没几天又复合了。”
“我才没跟他复合呢!”她懊恼地澄清。
“那你为什么搬回去跟他住?”
她一窒。“唉,这中间的原委你不懂啦。”
“我有这个荣幸听听看吗?”
“这—”她迟疑,要她怎么跟这个学长说她跟牧宇其实是契约婚姻?当初她辞职时,还编了个一见钟情式的恋爱故事给他听,如今又怎能坦承真相?“总之很糗啦,我不想说。”
夏语默笑望她窘迫的神情。“说真的,我觉得你好像有点变了,安安。”
“哪里变了?”她一愣。
他微蹙眉。“我也不太会形容,总觉得你好像更……坦率?至少以前我想不到。你会为了报复自己的丈夫,窃取他计算机里的机密档案。”
“那是……”简艺安粉颊烘热。“谁教他做出那种事?我不是跟学长说了吗?惹恼一个女人的下场是很凄惨的。”
“是啊,女人报复起来,的却很可怕。”夏语默打趣。“不过柯牧宇到底做了什么让你这么生气?你现在为什么又原谅他,决定回到他身边?”“学长,你!”简艺安瞪他。“怎样?”
“你变八卦了。”她悠悠下评论。
夏语默顿时感到尴尬,一个大男人对人家婚姻内幕问长问短,确实显得小家子气,他自嘲地苦笑。“还不都怪你这个学妹‘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我那么做对你也没坏处啊。”她慧黠地眨眼。
岂止没坏处,简直是天降甘霖。
夏语默幽默地勾唇,不否认自己当时接到情报时,确实感觉是意外之喜。“真是谢谢你了,学妹。”
简艺安浅浅一笑,正欲说话,办公室内忽地响起一阵骚动,她探头张望,惊愕地发现丈夫正潇洒地朝自己的方向走来。
“牧宇!”她仓皇起身。“你来这里做什么?”
“放心,不是来找你老板单挑的。”他半真半假地揶揄。
她无言。“夏总经理,我可以‘外带’艺安吗?”他转向夏语默,可以表现出礼貌。
“你是要我放她一天假吗?”
“怎么可以?”简艺安抢先反驳。“我今天事情很多,不能请假。”
他不理会她的抗议,强势地牵起她的手。“走吧,老婆。”
“牧宇,你别这样……”她挣脱不了,只好求救地望向老板。
柯牧宇察觉两人之间默契的眼神交流,不悦地轻哼。
夏语默咳两声,体贴地对学妹伸出援手。
“柯副总裁,今天我们跟客户有个重要会议,你不能就这样带走我的特别助理,我需要她帮忙。”
柯牧宇闻言,冷笑地挑眉,索性不跟他客气。“你听着,夏语默,你或许需要帮忙,可我柯牧宇的老婆不需要为别人做牛做马,我今天一定要带她走。”
“你疯啦?”简艺安愕然旁观丈夫挑衅自己的上司。“上班时间你要带我去哪里?”
他朝她咧开爽朗的笑容。“约会。”
约会?她惊怔,言语卡在唇腔,好不容易才顺利吐落。“你公司应该也有很多事要忙吧?怎么有空跟我约会?你别闹了!”
柯牧宇满不在乎地耸耸肩,无视妻子的责备,径自与她上司谈判。
“夏语默,你不要以为我不晓得,我老婆这次回到你公司,可是送上了一份‘大礼’,我要求你做这点小小的人情给她,应该不为过吧?”
“你去约会吧,安安。”夏语默玩味过情势,识相地决定背叛学妹的期待。
“学长!你!”她不敢相信。
他歉意地提出补偿。“今天算我送你的特休,不扣薪水,以后也不用补假。”
“可是今天的会议!”她还想挣扎。
“你应该相信夏总经理的能力,艺安。”柯牧宇嘲弄地扬嗓。“他如果一天没有特助就管不了这间公司,也太逊了!”
“你还是快走吧。”夏语默可不想继续听竞争对手的奚落。
简艺安无法,只好不情愿地收拾东西,谁知她那个硬闯进人家公司的恶劣老公还不肯善罢甘休。
“对了,夏语默,既然来了,我顺便提醒你一句,艺安是我老婆,‘安安’是你叫的吗?以后不准这么叫她。”
他说什么?
简艺安愕然凝住动作,不敢相信丈夫竟当众对另一个男人呛这种幼稚的话,眼见办公室内每个同事都对她投来羡慕又戏谑的目光,不禁大为羞窘,只想钻进地洞里。
柯牧宇却毫不在意自己成为众人瞩目的‘笑点’,从容自在地牵她离开办公大楼,来到一辆冰蓝色的敞篷跑车前。
“你今天开这辆车?”她讶异,记得这辆跑车是他最钟爱的,宝贝到甚至不许任何人触摸。
“你不是说这辆车子不载人的吗?”
“你例外。”灿朗的笑容犹如春阳,执意融化她的心。
而她也不争气地震动了,明知他存着坏心眼,仍是抗拒不了他有意施展的男性魅力。
他殷勤地为她开车门,轻轻推她进车厢,自己则是单手撑住门,潇洒地跃上驾驶座。
油门一踩,瞬间加速的跑车如火箭疾射,强悍的马力就连少女时代曾飙过重机车的简艺安也不禁惊骇。
“你……开慢一点!这里又不是高速公路。”
“你怕吗?”笑望着她的眼,隐约闪烁着挑战的意味。
“我才……不是怕。”她嘴硬。“是你这样开车太没公德心,这里是市区耶。”
“知道了,老婆。”他刻意调侃,技巧地踩刹车,让车子平顺地减速。简艺安这才安落一颗悬吊的心,可她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他下句问话又拉紧她神经。“你今天早上怎么溜得那么快?”
“我哪有溜?”她局促地否认。“明明是你自己先出门上班了。”
“我只不过先去晨跑而已,你不晓得我有这个习惯吗?”
她当然晓得,也是故意趁那段时间迅速梳洗打扮,抢在他回家前先离开,免得他面对面,不知所措。
“我还想你宿醉醒来一定很痛苦,特地去便利商店帮你买解酒液呢!”他邀功。
“少来!”她冷嗤,才不信他会为她如此费心。
“哪,你看这是什么?”一瓶解酒液送到她面前。
她难以置信,他真的替她买了?
“快喝吧。”他笑道。
她犹疑地接过,打开瓶盖,一面啜饮,一面自眼睫下偷观他!他到底想怎样?这算是报复她先前的欺骗吗?
“瞧你,眉毛皱得都可以夹苍蝇了。”他悠然发表评论。她一惊,下意识地伸手抚平眉宇,眼角接收到他捉弄的目光,不禁懊恼。“头还痛吗?”
“我不是头痛,是脸痛。”她闷闷地呛。
“脸痛?”他讶然。
“因为我的脸皮都被你丢光了!”忆起方才在办公室里的那幕,她没好气地横睨他。“现在只剩下赤裸裸的肉,当然会痛!”
领略她话中的幽默,他蓦地嗤声一笑。“没想到你挺能搞笑的,艺安。”
“谁在跟你搞笑啊?”她驳斥,怒意在胸口沸腾,都快炸开了。“你怎么可以这样闯进我们公司,强迫把我带走?你不知道这样很没礼貌吗?以后我公司同事会怎么看我?”
“如果你这么担心,我看辞职算了,何必那么幸苦在外头工作?我又不是养不起你,你就悠哉在家里当你的柯太太就好。”
他把她当成什么了?豢养在家里、供他取乐的宠物吗?
她掐握掌心。“我不要。”
“为什么不?这两年来你不是一直这么做的吗?”
“那是因为我以前希望能扮演好柯太太这个角色,但现在不用了,我们的契约已经到期了!”她铿锵有力地强调。
他却不痛不痒。“可我们还是夫妻,你应该没忘了,我们并没有正式离婚吧?”
“只要你肯放过我,我们马上就能补办手续,从此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话是这么说没错。”柯牧宇沉吟地颔首,她心韵奔腾,以为他总算愿意考虑了,不料他只是转过星眸,朝她恶意地一眨。“可是怎么办呢?我就是不想放过你。”
“你!”她骇然无语。
而他满意地调回视线,直视前方,嘴角噙起若有似无的笑,“既然你头痛好了,那我们可以开始约会了。”
所谓的约会,就是吃饭、看电影,然后在日落时分,搭直升机遨游台湾的天空,欣赏美丽的暮色。简艺安僵立在停机坪,瞪着眼前宛如一只巨鸟凄厉地呼号着的直升机,呼吸霎时遭恐惧之神剥夺。
“我们……要坐这个?”她嗓音发颤。“这Idea不错吧?”他显得很得意。“这可是我想了好多天,才想出的特别行程,算是初次约会的纪念。”
他说这是纪念?他是想把她送进地狱里吧!
简艺安抿唇,胸臆怒焰翻腾,但很快地,又因惊慌而熄灭。
因为柯牧宇已经不由分说地拉着她准备登机。
“牧宇,我想……我们不一定要坐这个,我是说……还有很多别的好玩的……”
“你怕?”
简单一句问话,便激起她所有的好胜心。“谁说我怕了?”
“那就好。”他奇妙地微笑,牵起她的手,她还来不及反应,两人已坐进直升机里。
轰隆的螺旋桨声如雷响,震痛她耳膜。
“来,戴上这个。”他注意到她的不舒服,体贴地为她戴上耳罩。雷鸣瞬间消逸,世界一片安宁。可她的心却无法平静,下意识地抓紧住座位边缘。她有惧高症,他知道吗?或者这本来就是他精心设计的恶作剧?
“起飞吧!”柯牧宇指示前座驾驶员。
机身摇摇晃晃地升空,犹如大鹏展翅,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