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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吧!”
“教主已对你生疑,属下是不相信的,但是,但是……”
“但是怎样?”
那女子之声音也带颤抖。
陆豪文听得清清楚楚,他站在龙虎双丐之前,凝神倾听黎仁与那女子的对答。
蓦地,那女子的传声又在他的耳中响起道:“陆豪文,你听清了没有?他要说出于我不利之话,便过来吧?”
陆豪文暗忖道:“你既然有心要杀他,为何又在我的剑下救他?”
这时黎仁忽然大声,道:“副教主,属下觉得教主之怀疑是对的。”
“黎仁,你敢!”
那女子一声厉叱,陆豪文不假思索,身形一晃又掠了过去,道:“你还不走吗?”
象牙剑一挽,振出几朵剑花,又罩向乾坤教首座护法黎仁。
黎仁却大声对那女子,叫道:“你真是敢以叛教吗?”
“你这样觉得吗?”
“觉得?事实已很明显。”
陆豪文的剑光又绕到他的头顶。
黎仁脚下一滑,似乎站立不稳,踉跄斜抢两步,但却从陆豪文的剑光之下逸出,厉声道:“我要不死,我会告诉教主取你的性命!”
陆豪文一紧手中象牙剑,“春雷惊蛰”又告出手。
“黎仁,你没有机会了?”
谁知这时那女子忽然一声厉啸,啸声划空,数里可闻。
陆豪文的剑锋电闪般又划到了黎仁的身前。
南昌城外厉啸之声陡起,城外之人显是闻声呼应。
陆豪文暗暗纳罕,不知那女子为何有此一着?
城头上忽现人影,一条二条三条,陆续现身不下十几人之多。
黎仁闷声道:“副教主,你难道不是有心叛教?”
但他话声方落,那女子一声冷笑,道:“你错了!”
素手轻挥,同时轻叱道:“陆豪文还不杀他?”
一股阴柔的掌力罩向了黎仁,黎仁狂叫道:“副教主……”
一声凄然惨叫划空而起,陆豪文象牙剑已对黎仁穿心而过,那女子厉声叱道:“陆小子,你杀了本教的首座护法,我不与你干休!”
她双掌连挥,但却没有丝毫的掌力发出,同时她又低声道:“快,快刺我一剑,带着龙虎双丐走吧?”
陆豪文先是一怔,随即会过意来,哈哈狂笑,道:“堂堂乾坤教副教主,你也不过如此!”
十几条黑影狂扑而来!
陆豪文故意将象牙剑一旋撒出一片剑芒,狂喝一声:“着!”
啊呀!一声脆声惨叫,那女子一个跄踉,捧肩而退!
陆豪文又哈哈狂笑,道:“且饶你一条性命2”
他纵身掠退,挟起龙虎双丐,大笑而去!
当他掠出了数十丈外,城外十几人方到了那女子的身前,只见她脸色惨白低幽幽的道:“你们不用迫他了,你们不是他的对手?”
“副教主,你伤得厉害!”
“无甚大碍?走!”
她领着十几人越城而去!
陆豪文挟着龙虎双丐一路飞奔回宸王府中,路上心想:“那乾坤教副教主到底是谁?她的意向到底是怎样的?分明她是副教主,可是她的行为显然是叛教!乾坤教首座护法已说明她是离娘,但她自己又否认,同时说离娘已经死了!她只承认是苦命的女子。”
陆豪文一路想着,不久回到了宸王府中,会见了南方叫化,他的脚步声早被南方叫化听见了,低问道:“是师弟吗?”
“是的。”
“你追上他了吗?”
“他死在我的剑下。”
“龙虎双丐?”
陆豪文拍开双丐的穴道,龙虎双丐立了起来,瞪视着陆豪文。
陆豪文谦声问道:“两位前辈为何到了这宸王府中?”
龙虎双丐默不作答,看着陆豪文又互相怒视一眼。
陆豪文方自纳罕,虎丐猛地一掌劈向了龙丐,掌风呼啸,雄劲异常,龙丐一声沉哼,也硬接一掌。
蓬!两人掌力一接,同时身子一晃,均力悉敌,两人沉哼半声,作势欲扑。
陆豪文惊声道:“两位前辈堂堂丐帮长老,为何相打了起来?”
虎丐狂声道:“不关你的事!谁要你多管闲事?”
龙丐也沉声道:“知趣的就走开一些。”
“咦!这倒是十分迷离古怪,丐帮龙虎双丐,誉满天下,竟然自相打了起来,莫非你们闲得手痒吗?照这样看来,你们到这宸王府中就是为了一场拼斗了!”
“让开!告诉你别管闲事。”
陆豪文哈哈长笑,道:“如果我偏要管呢?”
“那你要接得住我两人联手的攻击。”
陆豪文更加哈哈长笑,道:“你两人的性命都是在下救下的,否则此刻你两人早是人家阶下之囚了?”
龙丐愤然道:“我们不领这个情!”
陆豪文逼视着两人,想从两人的神色之间多少看出一点蛛丝马迹,但是龙虎双丐威猛刚正,一看就是非那种奸猾狡桧之人可同日而语,难道他们会为了争夺一帮之主而搏战?
虎丐怒道:“不管是不是,你无权过问。”
陆豪文突然想起紫竹令符,轻笑一声,道:“在下今日过问定了!”
“那么小子,接下老夫的掌力!”
龙虎双丐同时一个欺身,双掌威猛无伦的劈向陆豪文。
“住手!”
一声暴喝传来,宸王府的荒院中立着一条黑影缓缓的向宅中走来,借着蒙蒙的星光,陆豪文目光一瞥,呼道:“胡诌老儿!啊不!华前辈不期而来!”
龙虎双丐劈出的掌硬生生的收回,转身一望,大怒道:“胡老儿!胡老儿!你来做什么?”
陆豪文沉声道:“你们只知他是胡诌老儿?”
“你以为他是谁?”
“武林无形殿主九阳神君华少俊。”
龙虎双丐似乎吃了一惊,随即狂笑,道:“是他?”
陆豪文愤声道:“有什么可笑的?”
突然他从怀中取出了紫竹令符一扬,紫影一闪龙虎双丐猛退两步,脸上的神色一变再变,随即垂首:“请问有何吩咐?”
武林无形殿主已经步进宅中,道:“豪文!收起令符。”
陆豪文一笑,道:“龙虎双丐互相争斗,他们不愿说出原因。”
武林无形殿主肃容,道:“想必是争夺帮主之权。”
龙虎双丐摇头,道:“你们错了!龙虎双丐尚知自爱,我两人义同生死,岂会争夺帮主施令之权?”
“那你们为何打得难分难解?”
“丐帮南北两舵由两人分掌,诸多不便,因此由我两人中选任一人兼任帮主。”
“所以你们打了起来。”
“但非争权,而是推职。”
“什么?”
“我两人胜者从旁协取,败者摄帮主之权。”
陆豪文哈哈大笑,道:“两位倒是礼让之贤者。”
但陆豪文蓦地又面色一沉道:“龙虎双丐一代高人,眼看乾坤教羽毛已丰,强敌压境,正应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岂可互相推卸,其理安在?”
龙虎双丐目光一亮,垂首无语。
武林无形殿主忽道:“豪文!老夫特来告诉你,乾坤教主已入中原,他们以你与东渡仙翁为必除之敌,你要小心了!”
“谢谢前辈!晚辈也正有一事不得其解。”
“是不是离娘之事?”
“前辈已经知道了?”
“你杀乾坤教首座护法黎仁,我也在一旁。”
“啊!那么那副教主的女子你是见过了。”
“哼,她一点也不错,正是离娘。”
“那不是令人费解吗?”
“她的事日后自见,此刻暂别管她。”
这时南方叫化忽然,道:“师弟!我有一句话想问问龙虎双丐。”
龙虎双丐望着这个瞎叫化,道:“你是不是本帮之人?”
南方叫化不语。
“那你是……”
南方叫化蓦地呵呵大笑了起来!笑声良久不竭。
陆豪文诧道:“师兄,你为何发笑?”
“师弟,你过来我对你说。”
陆豪文走了过去,南方叫化就着他的耳朵说了一番话,听得陆豪文神情一变再变,突然大叫道:“师兄!这事是真?”
“假不了!”
“那你为什么一直游荡闲散?”
南方叫化不答。
陆豪文忽然取出紫竹令符交给南方叫化,道:“那么师兄收下吧!”
南方叫化毫不客气的接过紫竹令符,高举过顶。
陆豪文猛喝道:“龙虎双丐,还不参见你们新任帮主!”
龙虎双丐脸色大变,迟疑不决,四道精光奕奕的目光只逼视着南方叫化。
南方叫化正了正坐在地上的身于,面容一肃,随即吟道:
“苟全性命于乱世
不求闻达于诸侯”
这是诸葛武候出师表中的两句,南方叫化一经吟出,龙虎双丐突然神情大变,两人同时肃然恭身,道:“阁下是本帮第十三任帮主的什么人?”
“传人!”
“啊!本帮十三任帮主于十三公,无故失踪,不知下落!当时他在任时,好像并无传人!”
“不错。”
“那阁下是于十三公失踪之后所收弟子。”
南方叫化点了点头。
但南方叫化随即道:“恩师因参研空高剑学,需时三年以上,不愿因此而荒误帮务,故自动离职,择地隐修,学成之后,改名‘于非子’。”
龙虎双丐闻言全身一震,大声道:“武林一代剑学宗师于非子就是于十三公?”
“不错?”
至此龙虎双丐正容一躬到地,道:“龙丐周遭,虎丐秦泉参见帮主!”
南方叫化微微一抬手,轻笑一声,道:“不必多礼!老夫双目已失明,先师虽有遗命,照说老夫也不应再过问帮务,但此时强敌压境,先师曾研出一套整顿帮规之办法,以后两位还要多多劳神!”
龙虎双丐互祝哈哈大笑。
武林无形殿主与陆豪文便对丐帮道贺!
南方叫化既有所寄,陆豪文也放下了重负!他转向武林无形殿主问道:“华前辈南来,想必另有大事。”
“老夫追摄乾坤教主之行踪而来。”
“东渡仙翁与白神刀主奴他们呢?”
“白巩与袁清分奔各门派一查各派加人乾坤教之真象,仙翁更在督促七杀魔君练功。”
陆豪文忽然想起萧玉珊,又问道:“珊妹不知何在?”
“她与度儿在一起。”
“啊!南宫兄华前辈真要他面壁三年吗?”
“老夫语出决不改变。”
“南宫兄豪气凌云,岂不因此寂寞死了!”
“他咎由自取!”
“南宫兄虽有错,但他出自爱心?”
“豪文,这事你别过问,老夫自有主张。”
就在此刻,隐隐的忽然传来一声呻吟之声,南方叫化双目失明,耳朵却变成了特别的灵敏,顿时问道:“什么人在呻吟?”
龙丐答道:“宸王府本住有一户贫穷之家,我与老秦以为这里隐秘,出乎所料居然有人居住,因此点了几人的穴道。”
陆豪文听了笑道:“周前辈,那非外人乃贵帮主之侄。”
“啊,真是冒昧之至!”
南方叫化道:“不知者不罪!烦请叫他来吧!”
龙丐闻言,从宸王大厅的一个侧门走了过去,不久领来一个全身槛楼瘦骨如柴的人到来。
见他颤抖瑟缩的模样,真是可怜!
但南方叫化目不能视,要是见了真不知有何感觉,龙丐领着他走至南方叫化的身前,道:“帮主!弟子只领了那男子来,是不是令侄,请先问明,尚有妇孺幼儿留在里面。”
南方叫化沉吟一下,终是显得微微激动的问道:“是朱方吗?”
枯瘦的男子一听朱方两字,似乎全身一震,黯淡的目光忽然一亮,颤抖的道:“朱方!朱方!朱方是谁?”
南方叫化眉头一皱又道:“此处并无官兵?何必惧怕苦此?你当真不是朱方?”
枯瘦男子半晌无语,忽见问道:“你是谁?”
“你不认识我了吗?”
“不,朱家并无乞丐。”
南方叫化忽然哈哈狂笑了起来,道:“朱方,从声音我就听出是你,你与乞丐何异?”
出人意外的那叫朱方的男子猛地也胆子一壮,似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所激,他也纵声狂笑,道:“富贵与我如浮云,我要富,转眼便富可敌国,但是我视钱财如粪土,纵然金珠财宝,俯拾即是,我也不会弯弯腰?”
他这几句话使众人一窒,说他有神经病又不像,但何出此言?
朱方一顿,随即脸色一沉,道:“你们这些人无故进来,快替我滚出去!”
南方叫化终于脸上现出了一丝笑容,道:“朱方,凭你这句话,我为你骄傲?”
朱方怒道:“不必!你到底是谁?”
南方叫化瞎了的眼睛闭了起来,低声道:“我是你叔叔朱浩。”
朱方身子一震,嘴唇不住的颤抖,双目直勾勾的瞪着南方叫化,发出了一连串模糊的啊啊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