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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最是和善,今个何必为难我们做奴才的呢?我们那位主子的性子……这万一一个不好让她不高兴了——她会剥了小的皮的!”
“哦~~”
林潜嘴角那抹笑容似乎是更加和善了,让人摸不透他是高兴还是不高兴:“那——你觉得爷是去还是不去见她啊?”
黄庆却是脸色大变,浑身着了寒似的为之一抖,几乎要哭出来:“爷,小的……”
话还未说完,就听邀月楼上传来娇媚的女声:“小黄子!大晌午的,你在唧唧呱呱地嚼咕什么呢!?号你娘的丧呢!?还不快滚!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来扰老娘安静!再有下次,看老娘不剥了你的皮!”
用像是要滴出水来的声音一口一个老娘地骂人,还真让人笑不出来。尤其是那自窗户探出身子表演泼妇骂街之人竟然是一个双十年华的大美人,更是令人像是生吞了黄莲。说来也怪,就是这种毫不留情的破口大骂成了烛影摇红里所有销金客梦寐以求的“荣誉”,凡是被她骂过的莫不引以为荣!——霁月常说男人生性贱,也没说错。
平素让黄庆膝盖发抖的骂声此时此刻却让他产生无比的亲切感,骂就骂吧!又掉不了半两肉!反正他不用夹在中间,两边得罪人地活受罪了!神乎其技地迅速堆出满脸谄媚的笑,没了骨头似的连连弯腰,道:“是、是!是小的扰了当家的清净,小的这就走、这就走!”一边弯腰一边后退,速度竟是一点也不慢,待到了院门那,像被身后饿狼追赶般,飞也似地跑了。
林潜全部心神都在霁月露出脸来开骂的时候,移到了她身上,同时不忘摆出最优雅的姿态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折扇。哪知,霁月骂完人,竟连瞄都没往他那瞄上一眼,仪态万千地回过身子就似要进屋去和客人说话,敢情竟是对站在太阳底下的林潜视若无睹!手摇折扇一派风流倜傥的林潜立时被冷在那了!
耻辱!这简直是耻辱!不过如果今天他就这么掉头就走,不到明天,他就可能会被人评价得一文不值!
想他林潜风度翩翩又是堂堂林家少主,要人有人、要钱有钱,几时被人如此忽略过?他脸色一僵,不过不愧是名门出身,心理素质和应变能力都非凡人可比,所以很快就恢复过来,其变脸速度之快、神色之自然,让人怀疑是不是自己眼花。
山不来就人,人去就山!
微微咳了一声,自己开口招呼了:“霁月小姐,林潜来了。”
霁月闻声回过头来,剪水双瞳往下一瞄和林潜的视线对了个正着,像是吃了一惊,脸颊浮上一层艳丽的红霞,衬得桃花般娇媚的脸更加娇艳不可方物,甜得像要滴出蜜来般地娇笑道:“原来是林公子,瞧我这眼睛!哎,林公子啊,你可真是狠心,一晃大半年也不露个面,奴家还以为林公子嫌弃了我们这里的庸俗脂粉了呢!”那份娇柔风韵可以使得任何男人的不快烟消云散,陶陶然地忘记东南西北。林潜泛起笑容,以打情骂俏的语气道:“怎么,霁月小姐不欢迎?”
“哎~~呦~~!林公子说哪里话来!?奴家是干什么的?客人上门哪有不欢迎的道理!奴家的乖女儿们对您可是朝思暮想啊!半年多来,可是天天的愁云惨雾,连我这个当娘的话都不听了,每日里哭丧着脸,茶不思饭不想,都瘦了一大圈,不管怎么催都没兴致接客,不知道误了我多少生意!唉~~”
妓女不接客!?她情真意切地说着这鬼都不信的话,言下之意是希望自这多日不来的肥羊身上多捞些银子,以“弥补”她这些日子来的“损失!”对于久经欢场、见过世面的人来说,这些话只是骗傻子的。
偏偏林潜被她迷得头昏脑胀,对她的话竟信个十成十!一脸多情带着饱受相思之苦的神情,掏心掏肺地说出让人掉了一地鸡皮疙瘩的话:“林某对于姑娘们也是朝思暮想啊!就连做梦都想着各位天仙佳人,原思量着那海南之地好歹曾经出过艳名冠天下的绿珠,若是仔细寻访未必不能找上一位小美人,哪想,那海南穷乡僻壤的,竟然连一个可以入眼的姑娘都看不到!霁月小姐,万望恕林某打扰之罪!实在是难耐相思之苦啊!”他这一番刨心挖肺的表白真是好诚恳、好老实!只不过他浑然忘记在海南第一名楼天香楼里与那里绿珠花魁夜夜狂欢和海誓山盟的事情了。
“嗨——!这是怎么说的!原来林公子是去了海南?这大老远的,真为难了公子了。”恶!好肉麻!饶是她刀枪不入,也不由得要掉鸡皮。眼眸一转,红唇一抿,笑了。
“不知道林公子是要见玉冰、还是要见语凝?或者是蓝玫、晓歌、红枫、雪袖、芊芊、翠绡、芸儿、雁姬、君怡……啊!对了,说到海南奴家想起来了,前几天刚从海南天香楼请来了一名绝色妖娆来这里挂牌,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尤其擅长跳鼓舞,正正是和那艳色倾国的石崇爱妾同名,也叫绿珠!林公子既然从海南回来了,不如和绿珠姑娘谈谈心,也好解一解她的思乡之苦?”
绿珠!?天香楼!?
“这……林某……”林潜像是噎着似的,脸上出现了有些可疑的红晕!也亏得他反应灵敏,哈哈一笑,话头一转道:“咳!别光说林某啊!听说霁月小姐竟然有客人?这可是难得的事啊!这整个洛阳城里谁不知道霁月小姐是不接客的啊?”
“哪有这回子事?”霁月脸色不变,玉手轻摇,媚态十足地挥了挥手绢,笑语盈盈:“不接客?不接客奴家吃什么!?不过是奴家人老色衰,见不得人了,只以前的老朋友还肯来给奴家捧捧场罢了。再说,霁月怎能忘恩负意?人家不嫌霁月人老珠黄特地远道来看奴家,是给奴家脸面!林公子再这么说就是在骂奴家了。”
“霁月小姐才真是说笑了,不知道有多少人捧着大把的银子等着小姐垂青,就是找不着进小姐闺房的路啊!再者,林潜又没吃了熊心豹子胆,怎么敢骂霁月小姐呢?实在是让人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伟丈夫竟能够获得霁月小姐青睐,成为全洛阳男人嫉妒的对象呢?”
林潜紧抓着话茬不放,明摆是要见见屋里的男子。可是一向玲珑剔透的霁月怎会让他如愿?巧笑倩兮地娇笑着:“林公子、林爷!快别拿霁月开玩笑了,徒然浪费这大好光阴,亦令我那些为伊消得人憔悴的女儿们怨恨我这当娘的。”说罢,四两拨千斤地扬声道:“乖女儿们!林公子回来了,都还不快出来接客啊!”话音未落,邀月楼四周诸多房舍的窗户就已经打开了,原本寂静的院落里一时间莺声燕语婉转娇啼不绝于耳,不知道多少貌美佳人、绝色妖娆纷纷自绣楼窗户、栏杆处探出身子,一个个软语吴侬,笑靥如花,真是满园春色,色不迷人人自迷。
果然,素有色中饿鬼之称的林潜立时忘记了自己原本的目的。轻摇折扇,一派潇洒地对着众多丽人散发自己男性的魅力。整个一副飘飘欲仙不知自己所在的模样,不一会就被老相好拉到房间里去了。
第二章
霁月仍旧是带着那份世故的职业性笑容,笑吟吟地关上窗子。待一回头,笑容立时敛去,神态恭谨地对室内的儒雅男子道:“看来,他已经知道了。”
“我们就是要他知道!”男子的声音像是一匹上好丝绸般轻柔,又有着令人心安的奇异力量,温文的笑容似要散发出光来般地耀眼,一层薄纱又怎么能遮掩住他的风华!?自信的声音像是成竹在胸。
望着面前这笑得风淡云清的男子,霁月尽敛媚态,她久处烟花之地,阅人多矣。断然不会因为这人此刻的温和慈善而错认为他没有杀伤力——教中弟子谁人不知教中高层都是双面人?别看他们一个个笑得人畜无害,谁知道他们心里真正在想什么!?不知道有多少人就是因为错看了他们,弄到后来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她在这人底下工作三年有余,不要说看清他的庐山真面目,便是冰山一角也摸不着!一个人圆滑到了这个份上又怎会不可怕!?她垂下眼帘竭力不去注意他慈和温柔让人心醉的笑颜,一派恭谨道:“一切谨遵宸座吩咐。”
她口中的宸座放下茶杯轻道:“接着说说看这半年里洛阳有什么风吹草动?”
俊美绝伦的容颜、超乎凡尘的气质……他的一举一动都令人心悸。这样的人如何不令人心折!?
霁月低眉沉吟,整理了脑中的各种资料以后恭声道:“禀告宸座,是还有几件事让属下有些拿捏不定。十天前,一辆马车驶入林家洛阳城外的梅林馆。当天晚上曾文昭失踪了一个多时辰,表面上他是去和旗下的红姑娘碧春在内室销魂,但经属下揣测并不属实。有迹象表明他是秘密前往了梅林馆。”
男子闭上的眼睛缓缓睁开,幽深眼眸里深邃得让人看不清楚思绪,形状优美的嘴角微微一抿。
宸君以其特有的温柔嗓音说出的话语令霁月脸上罕见地流露出激动与期待的神色:“年轻一代的崛起也预示着浩劫将起。平静了二十年的江湖又要风起云涌了。”
凝望对面墙上气势磅礴的山水画,心思电转,同时却不忘温和笑道:“身为武者对待战斗总是喜悦的,可是,这场战斗要死多少人呢?天水宫和无忧谷里的都是久经修炼的老狐狸——一个不小心,本教很可能会反被他们利用也说不定——传下令去,在主上没有确定的命令之前,本舵弟子都不得妄动,同时也要严密探察天水宫和无忧谷的动向,以备万全。”
霁月垂首敛容道:“是属下考虑不周,多谢宸座教诲。”
宸君微微点了点头,道:“还有什么事?”
“上个月初九,也是林潜秘密回到洛阳前三天,小愁斋冬暖阁里住进了一位奇怪的客人,属下无能,至今没有查出对方的底细。”
“……”
宸君仰望着屋顶上的精美描金画不知想些什么,过了片刻,方才道:“最近可能是洛阳近五十多年来最紧张的时候,也许江湖上的目光都要集中到洛阳来了!下令所有暗系的弟子加倍小心,同时要比平时更加严密地注意天水、无忧两派的动静——霁月,还有什么别的事吗?”
“是,根据影子所报告的情况,梅林馆的贵公子应该颇有些地位。”
“哦?”他漆黑的眼睛深处微微一沉,眉头奇怪地有些微皱。
“是。”霁月乍听到也有些觉得不对劲,但是一时间也不知道问题到底是出在哪里。
“还有些什么?”微眯着眼睛,他问了个看似不着边际的话题。
“他喜欢吃黄河鲤鱼、长江鳗鱼、饮二十年的竹叶青。”霁月心里苦笑,这已经只最精锐的影子能得到的最详细的情报了,可见对方的防御网有多么严密。
奇异的,宸君神色有些凝重:“影子是负责膳食的吗?”
“不是?……!”霁月莫名其妙地望了他一眼,却在话出口的瞬间变了脸色——她终于知道是哪里不对劲了!
“令影子立刻撤出林家别墅!”顿了一下,继续道:“再去查那人到洛阳的时候,林潜在什么地方、做什么。”
布在梅林馆的影子暴露且被对方利用了!“那人”是故意让他们知道的!宸君的神情仍旧是温和淡然,但在瞬间,眼眸里闪现了一道锐利的光芒!只是那速度太过迅速,以至无人察觉。
“是!”
霁月垂首退出房间,心中对那个害得她在上司面前丢脸的人咬牙暗恨,而且她非常清楚该把这笔帐算在谁的头上!
循声望向传出清歌丝竹、盈盈笑语的西厢房,美眸中神光一敛,长睫掩映下闪过一丝凌厉的杀机,面上挂着一贯的轻松神情,柳腰轻摆,巧笑倩兮地轻移莲步,急急传令去了。
“宸君,你在担心吗?”霁月去后,一个温柔如水的声音由纱幔后传出。只闻其声,就可以让人产生无限的联想去想象对方是何等的风华绝代。
“最近洛阳的风好像要变了。”他眼光深邃不可见底,看不出心里在想着什么。
“风,可以吹走颓气。有何不好吗?”隐在橘黄色纱幔后的女子——也就是在烛影摇红里假名乔珞、东方圣教三君二使之一的凤翔施施然来到他身边坐下,如花玉容掩盖在一方半透明的紫色纱巾下,清澈如水的明眸里闪现出如水的温柔以及……含而不露的淡漠,那是对世情的勘破。
“我只是担心如果失控会形成一场殃及自身的暴风雨!”宸君眼中难得地流露出凝重的神色,如果真的如他所想,那么,事情恐怕不是那么轻松能解决的!
柳眉一挑,凤翔手绢轻挥微掩樱唇噗哧一笑,宽慰满心忧虑的俊美同僚:“古语有云:敌既欲战,岂有不应!本教里人才济济,多年来养精蓄锐囤积实力,真要与我们为敌胜负尚是未知之数!——其实就算担心,你也很期待吧!”
宸君探手自怀里取出一张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轻轻抚平,以收藏家鉴赏艺术珍品的目光注视着巧夺天工的面具,微笑不语。
酉时,晚霞满天,夜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