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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冷月道:“秦盼盼、秦黛黛、秦妙妙是同胞,秦倩倩则是远房族妹,其人品行更坏,身遭惨死,也是应得报应!”
马二凭听了这种说法,方告心内恍然,明白了自己几乎喝过她一碗“人心汤”的秦倩倩的身份来历!
出得六盘山,三人立即分道。
因由商山金鼎峡欲赴新疆北天山,陕甘官道算是必经要路之一,遂由马二凭居中,不离官道,注意陕境来人暨车马等属,玉清师太与萧冷月则一左一右,相距数里,稍微辛苦一点,注意山林小径。
这种方法出于萧冷月的献计,用意原属绝佳,谁知竟获得反效果!
他们三人若未分路,半点问题皆无,这一分路之下,居然生出无数事端,几乎使“孤星、冷月、寒霜”之间波澜中又起波澜,星难见霜,霜难见月!
问题出在马二凭的中路。
时间则在已入陕境,距离商山还有百十里路之际。
因为陕甘大道业已走完,马二凭如今所走的,也是较小的山路。
当地地形奇险,两峰峭立,一径通人,是个一夫当关、万夫难越的险阻所在!
马二凭进入隘道不久,便觉得峭壁顶端似有异样的声息!他佯作不觉,蓦然猛一仰首,却瞥见峭壁顶端有窈窕倩影一闪。他如今一心一意全在寻找狄小珊身上,见有女子的身影,其快捷程度又显是武林高手,心想碰得凑巧,怕万一错过,遂不管是与不是,提气高声叫道:“壁上是不是狄小珊,愚兄马二凭在此。。”
他这贸然呼叫之举,却告无效,壁上毫无回声,连人影也杳不再现。
马二凭略候片刻,见无回应,遂仍旧前行。
隘道既窄,又复颇有转折,使马二凭在举步之间渐渐心生警惕!
因为他知道自己游侠江湖,镇日除暴安良,扶持正义,济救民物虽多,所结的仇家也不在少,适才曾提气通名,万一当地隐居有什么江湖强仇,利用险要的地形暗加算计,岂不难于应付?
鬼魅江湖,步步皆寓危机,寸寸皆是死域,马二凭的提防心理,不能不说是正常反应。
但话要掉过来说,他这一心生警惕,着意提防,在行动上便未免略微迟缓下来,给了对他心生恶意之徒从容布置的机会。
约走了三里左右,除了道路奇险之外,并未发生任何事故。
马二凭转过一处壁角,目光遥注,见再有三五十丈,便可走出这段奇险的隘道。
但就在他警惕之心方弛的这一刹那间,突然有女子凄厉的高呼远远传到。
江湖豪侠讲究的便是管尽人间不平事,不辞肝胆照人间!
既有女子惨呼,必遇强徒,不是逼奸,便是掠劫!
马二凭义肝侠胆,既闻此声,怎肯置之不理?何况业已听出呼声是从前路隘道口外传来,遂足下加劲,如飞赶去。
才出隘道,地势便即开阔,但那女子的呼声却未再作。
这情况有两种可能,第一,是适才惨呼的女子业已被杀,第二则是可能被甚恶徒击晕!。。
马二凭凝立隘道出口,目光四扫!
他刚一扫视,目光便被一种景物吸住,耳边便听得“吓吓”连声!
所谓景物,是左侧二十来丈的峰腰之上有座简陋的茅屋,茅屋门前倒卧一具生有瘰疠、颈项奇粗的老年白发女尸。
这女尸头颅已碎,四周血迹鲜红,显是在不久之前遭人毒手,“吓吓”
的怪声则是从茅屋之中传出。
马二凭见此惨状,不由发指,脑海中并构成一幅更下流的画面!
这画面是综合先闻的女子惨呼及适才所闻的“吓吓”之声加以构想,马二凭认为定是有甚无耻暴徒先行击毙老妇,然后在茅屋中对甚年轻妇女撕衣轻薄!
故而,他侠气一冲,剑眉双剔,向茅屋申叱道:“万恶贼子,休得伤天害理,马某要给你来个眼前报应!”
声发人腾,一纵七丈!
半空中屈腰伸腿,改用“神龙渡海”的身法,不过两个起落,便到了茅屋门外。
这时,茅屋之中已起了“窸窣”穿衣的凌乱仓促的声息!
马二凭闪进茅屋,立扑里间。
他脑海中所构想的画面果然实现,里面竹榻之上半躺着一个全身上下已无寸缕、身上还有不少血痕的年轻妇人,一动不动,似已晕绝,身边还堆了一些被撕烂的中小衣等。
一个衣裳不整的壮汉正击碎后窗,飞纵而遁。
马二凭人刚抢进里间,那壮汉边自逃遁,边自扬手掷来三点粉红色的星光!
马二凭何等江湖经验,一看星光色泽,便知是下三滥绿林人物才用、最遭正派侠士之忌的迷香暗器!
于是,他先摒呼吸,再挥大袖!
在内家罡气的狙击之下,“波、波、波”三声轻爆,使这茅屋里间幂布了一片粉红色的烟光!
马二凭儒衫大袖接连几挥,排散驱去了漫空粉红色的烟光,但那壮汉却已逃之夭夭,失去踪迹。
凭马二凭的绝世脚程,自然不难追到他,但在这种情况下,追人似乎不如救人要紧。
因为屋外老妇显然已死,榻上年轻妇人却不是晕厥,便是被那下流贼子点了穴道。
马二凭只消救醒少妇,问出那下流恶贼的大概来历,何愁不能加以追寻,给他个应得报应!
但马二凭欲待下手解救,又觉有点为难。
因为那年轻的少妇是仰面躺在榻上,全身赤裸,委实不太雅观!
马二凭无可奈何,只得先取过榻上业已撕成碎片的中小衣,胡乱遮盖了少妇的私处,然后再仔细端详她究竟是惊吓晕厥?还是被人点了穴道?
谁知就在马二凭低头向这赤裸少妇仔细端详,并伸手到她双峰之间试探气息之际,茅屋窗外却射进了两道冷峻的目光!
这两道目光是来自一个绝美的白衣少女!
也许是白衣少女的轻功太高,也许是马二凭专心救人,竟未发现窗外忽有人来,而来人又正是他苦苦追寻的“寒霜公主”狄小珊!
狄小珊人在窗外,看不见马二凭试探气息的动作,只看见马二凭是把手儿伸向一个赤裸少妇高耸的双峰!
于是,她脸上现出了鄙薄之容,但未发出什么冷哼,只是嘴角一披,悄然而退。
她来既无声,去亦无迹,马二凭哪里知道竟又背了一个莫大的黑锅,他已认定榻上少妇只是受惊晕厥,遂轻轻一掌,向她当胸拍下!
谁知一掌才落,少妇口中“嘤咛”一声,竟应掌喷出了大片血光!
马二凭心想,这少妇倘系晕厥,一掌应可震醒,然后,再替她诊察脉象,看是被点了什么穴道!
总而言之,马二凭不知已背了莫大的黑锅,他想避免瓜田李下之嫌,对榻上赤裸少妇尽量作肌肤上最少的接触!
“晕厥”的情况在他意料之中,被“点穴”的情况,也是加以假设,但一掌才落,竟会将赤裸少妇震得从口中喷出大片血光的特别情况,却完全出于这位“孤星俊客”的意料之外!
这情况倒有点像是赤课的少妇被人点了“五阴绝脉”的模样。
赤裸少妇也必至玉殒香消,毫无挽救的余地。
因凡被点了“五阴绝脉”之人,纵受片羽之加,疼痛也如刀磔,则自己适才当胸的一掌,岂不把这赤裸少妇的肝肠脏腑震得寸寸碎裂!
但那万恶贼子既将这少妇褪去内外衣裳,分明意在淫辱,又怎会用内家极高手法点了她这不能再经任何触碰的“五阴绝脉”?
故而,手掌才落,血光一喷,马二凭心中便布满极复杂的情绪!
他心中有惊,有疑,有想不通,更有对这赤裸少妇的一百万分怜悯和一百万分抱歉!心中情绪如此复杂,使动作上和反应的敏锐程度上难免略受影响!
何况,他与那赤裸少妇几乎是一躺榻上,一站榻前,面面相对,距离太近!
更何况那片血光喷得太以出人意料,又四飞如雨,面积极广!
这么多的因素加在一起,马二凭躲不开了,他被那片血光喷了个一身一脸!
马二凭被惊、疑、怜悯、抱歉等情绪,暂时蒙蔽的灵智,在一被血光喷中之时,便立告完全恢复!
因为这片血光不应是脏腑尽碎之人绝命前所喷,其中竟蕴有“洒雨飞星”
的高明内家真力!
马二凭怒哼一声,身形电闪,退出里间,到了堂屋之内。
这举措有点反常,他既灵智恢复,明白了这是假采花的下流伎俩,应该把那居心恶毒的赤裸少妇立毙掌下才对,为何反而好似心生怯意地向后倒纵而出?
其实,马二凭不是反常,是衡量轻重,觉得在杀人和防身之间应有所选择。
他在血光才一上脸之际便嗅得奇腥,心知必蕴剧毒,双目之中并有一种极不舒服的刺辣的感觉!
故而,他顾不得下手诛敌,赶紧先退到堂屋之中,以最快的速度举袖拭目!
“格格。。格格。。格格。。”
这是一阵极娇、极脆、极淫、极荡、极具销魂蚀骨魅力的女子媚笑!
马二凭听得笑声,悚然失声,向里间诧然问道:“咦,是谁?你。。你是玉娘子么?”
又是一阵“格格”的笑声,那少妇体无寸缕地翻身下榻,得意扬眉说道:
“不错,是我,马大侠,你中的是用金线虾蟆、红脚蜈蚣、白壁虎、蓝蝮蛇、双尾黑蝎综合熬炼的特殊的‘五毒血浆’,如今大概已双目中起了一片白翳,看不见任何东西了吧?”
马二凭双目之中确实已模糊一片,逐渐失明,皱眉讶声叹道:“玉娘子,我们曾是朋友,你为何竟对我施展这种手段?”
玉娘子面容一板,冷冷答道:“朋友?我就是为了这两个字儿伤透了心!
不错,我们昔日确曾做过朋友,但我玉娘子衷心倾慕,最少有七次以上在你面前解带宽衣,裸裎自献,你马大侠却搂都不肯搂我一搂,抱都不肯抱我一抱,可知道这种过份高傲的举措,多么伤了女孩子的自尊心么?。。”
话方至此,马二凭双眉剔处,一掌前劈,身形则向茅屋门外倒纵而出!
发难倒是蛮快,却可惜全在那位玉娘子的预料之中!
马二凭掌儿才扬,她已不肯硬碰地向左侧方闪开数尺。
故而,强劲掌风过处,只把茅屋旧颓的墙壁震塌不少!
玉娘子只避不追,听任马二凭纵退的原因,是因为茅屋门外正悄悄然垂落了一面丝网。
马二凭掌往前击,人向后退,恰好撞进了那面银光闪闪、看去相当不俗的丝网之内!
丝网一松,把马二凭整个网住,玉娘子双眉扬处,娇笑说道:“马大侠,不要动了,这是我的‘天丝障’,绝非人力暨刀剑等物能毁,何况网外还有几名原先就静静躺在屋上、用龟息法潜伏的要好姊妹,分立四面,将你监视,她们手中的‘罗汉落魂砂’、‘紫光死雷’和‘天癸化血雨’,你这血肉之躯能吃得消么?”
马二凭因一来自己中了那特殊的“五毒血浆”后,居然双目已盲,二来又身落玉娘子用天蚕丝、金猱发、风磨铜合制的“天丝障”内,知道情势太以险恶,必须镇定应付,妥谋对策,不能躁急乱动,以免死在这荡妇淫娃手下,侠名扫地,遗恨终身!对于“天丝障”他倒不怕,因身有峨嵋仙物“紫星剑”,足可破网而出,最大的问题是双目白茫茫一片,无法见物,不知是暂时失明?抑或永久盲去?一定要设法从玉娘子口中套问端倪,筹谋自救之策!
利害一明,主意一定,马二凭立时放松一切紧张愁急,定下心来,在玉娘子话完之后,哦了一声,轩眉说道:“‘罗汉落魂砂’、‘紫光死雷’和‘天癸化血雨’全是当世武林知名的煞物,莫非马某昔日几位红粉旧交,‘摩伽仙子’等,都到了么?”
在他西面的七八丈外起了阵比玉娘子更甜更嗲的“格格”娇笑,应声答道:“摩伽与‘辣手双花’焦氏姊妹问候马大侠安好!”
马二凭一时无计,必须设法拖延时间,遂佯作愤怒,双眉一挑,恨声说道:“柳摩伽,你这‘安好’二字,用得不妥当吧,马二凭如今双目已盲。。”
话方至此,站在他西面,一身红衣、娇媚绝世的“摩伽魔女”柳摩伽便接口笑道:“马兄,不要担心,你如今双目虽盲,但只要和我们把交情更进一步,便仍有重见天日之望!”马二凭听柳摩伽已改口称自己“马兄”,又有“重见天日”之语,已知事未绝望,遂装痴作呆地发话问道:“什么叫‘把交情更进一步’?”
柳摩伽笑道:“你方才不是承认我们都是你的红粉旧交么?更进一步之意就是把冷的交情变成热的交情,把干的交情变成湿的交情,你在衣香鬓影里到处留情,不至于听不懂,一定要我画人儿画出肚肠来么!”
马二凭早知必有一番风流罪过要受,双眉一蹙,摇头说道:“这种事要动之以情,不能强之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