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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二凭早知必有一番风流罪过要受,双眉一蹙,摇头说道:“这种事要动之以情,不能强之以威,你们认为我马二凭是贪生怕死、甘于屈膝之人?”
玉娘子笑道:“我懂,但我们必须先把你弄到手中,再复以柔情软磨,否则,我们姊妹四人姿色虽然自信不差,江湖名声却不甚好,恐怕斗不过那人又美、名又正的‘冷月仙娃’和‘寒霜公主’呢。。”马二凭一惊道:“你们对于我的情况竟弄得这般清楚?”玉娘子笑道:“我姊妹慕君久矣,处心积虑,步步暗中追随,自然知道你的风流行动,以及一颗心儿究竟在甚女孩子的身上!”马二凭知晓对方都是一流好手,自己在双目无法见物的情况之下,独力绝难脱身,必须依靠外援!他所期的外援,是“冷月仙娃”萧冷月和师姊玉清师太。因她们一左一右,距离自己不远,若能尽量拖延时间,或许有人赶来,便有望改变局面!期望一起,便故意找话,长叹一声,向玉娘子叫道:
“玉娘子,你这次计划虽是周密,但仍然留有破绽,可惜我已然起疑,却因自信太强,不曾十分在意,才。。”玉娘子不等马二凭话完,便自有点不服地接口问道:“我的破绽何在?”马二凭道:“你面目虽早经高明易容,又不开口,形声均无可辨,但那样一身细皮白肉,像不像个山居农妇?。。”
玉娘子失笑道:“不错,这是一点破绽,但我们唯恐败露形迹,一直对你遥缀,等待机会,并未过份接近,想不到竟在前途山径狭路相逢,时机太以匆促,才杀了一名老妇,布置这临时陷阱,哪里还有时间把一身肤色再作改变?”
柳摩伽吃吃笑道:“玉姊,这也怪马兄过份以柳下惠、鲁男子自居,昔日曾和你保持距离,不太亲密,否则,你那雪梨一般、特坚特挺的岭上双梅,岂不就是到眼便可辨认身份的最好标志?”
话方至此,左侧方突有步履声息传来。
马二凭心中一喜,因起程之时,萧冷月在他右边,玉清师太在他左边,如今左方既有人来,莫非一支“涤尘玄拂”颇具神妙、江湖阅历也丰的玉清师姊,听得这边有甚动静,及时赶来接应?
虽然,玉娘子、柳摩伽暨“辣手双花”焦氏姊妹全是一流好手,玉清师太一人赶来,不单必然占不了便宜,还会落入险境,但只要争斗一起,声息传出,萧冷月定也寻到,那时,自己定有机会暗拔“紫星神剑”,割破“天丝障”,便可控制局面!
他动念之间,眉间不过微展,并未现甚喜色,却已被极懂得男人心理、眼光犀利的玉娘子看破,向马二凭嫣然笑道:“马兄别动糊涂心思了,你如今业已势穷力蹙,身落人手,应该识点时务!左方来人不是你新交女友萧冷月姑娘或‘烟雨庵主’玉清师太,她们两位因所行位置较高,望见金鼎峡中烽火,以为争斗方殷,双双足下加劲,赶去接应,无法及时来援助你这条釜底之鱼,碗中之肉了!”
马二凭听得方自心中一冷,玉娘子又自“格格”娇笑,得意说道:“来人是我们姊妹派出去探听情况的密使,为了使马兄对你那位红妆密友完全死心,我不妨再告知一桩秘密,这桩秘密大概最使你入耳惊心,也会使你恨我入骨!”
马二凭虽然猜不到自己又在“寒霜公主”狄小珊的眼中背了个大黑锅,但也知晓绝对不是好事,遂钢牙一挫,尽量以平静的心情聆听究竟!
玉娘子披了一件外衣,向由左面高峰驰落的一个灰衣壮健汉子,扬眉问道:“魏老四,狄小珊的情况如何?”
“狄小珊”三字入耳,马二凭便不由自主地心底悚然,打了一个寒颤!
那名叫魏老四的灰衣壮健汉子向玉娘子抱拳躬身,陪笑说道:“启禀总当家的,狄小珊是一声不发,转身离开茅屋,但边行边自不住落泪,到了峰后与秦黛黛会合,抱起另外一名女子,飞速驰向西北。”
马二凭惊怒道:“玉娘子,你又对狄小珊用了甚鬼蜮伎俩?”
玉娘子笑道:“没有,没有,我对她一点都没有冒犯,因为我的江湖情报十分正确,知道那位‘寒霜公主’几乎功力通神,比你这‘孤星俊客’或‘冷月仙娃’更是难缠,只是设法把她诱来,让她在茅屋窗外,看看你对一赤裸少妇的胸前双峰之间动手动脚、风流不羁的举措!”
马二凭知道这一来何异于火上添油,更添了一层难以解释的误会,使自己与狄小珊重续前缘之事几乎宛如梦想,绝难实现!
越想越气,在网中连连顿足!
玉娘子向魏老四挥手道:“魏老四,你去布置一下,我们姊妹今夜要宿于‘秦中别馆’,把那间最宽大的‘逍遥暖室’打扫得特别干净一些!并在别馆之外加派双重岗卡,绝不许任何人接近惊扰!”
魏老四躬身领命,匆匆退去,玉娘子又语音尽量放得妖媚柔软,向马二凭笑道:“马兄,你不要生气,不要跳脚,‘寒霜公主’与‘冷月仙娃’虽然完蛋,但玉娘子、‘摩伽仙子’和‘辣手双花’愿意自动补位抵偿,两个换四个,你等于赚了一倍,彩头不算小呢!”
马二凭嘴角方披,一丝哂笑犹未挂唇,玉娘子又已笑道:“马兄,不要披嘴,我们除了名声没她们正大之外,无论身材相貌,绝不逊色分毫!尤其你应该知道,邪派女子要比那种冷冰冰、死板板的正派女子风情好得多呢!”
马二凭闻言之下,觉得自己如今必须要以最大决心作个了断!因为目前形势,自己双目暂盲,身在网中,外援又绝,这场风流劫数,却是如何逃得过?为全侠誉,是否干脆认输,来个嚼舌而死?刹那间,决断便得!马二凭目难见物,身难自由,但功力仍在,他要嚼舌自绝,委实太以容易!但他不肯。。他不是怕死,是不甘心认输,也不相信自己生平行事上顺天心,下匡国法,中合人情,极度扶持正义,竟会落得如此下场,被四位荡妇妖姬逼迫而死?
他既要奋斗,从最恶劣的环境中谋求自救翻身之道,则暂时便需忍辱!
但忍辱必须有个限度,马二凭认为吃苦不妨,忍受各种侮辱罪罚也都可以,却绝对不能污及清白,自己必须对狄小珊、萧冷月两位红妆知己有个清清白白的交待,否则,便埋恨九幽也在所不惜!
主意方定,柳摩伽已在一旁媚眼如丝地娇笑说道:“马兄,你听见玉姊姊业已命人收拾她‘秦中别馆’的‘逍遥暖室’了么?我们走吧,彼此相违甚久,应该好好聚上一聚了呢!”
马二凭如今虽然看不见柳摩伽的满脸媚笑,却从她的语音之内,听得出得意的神情,遂苦笑答道:“你们这叫‘霸王请客’,我不去也不可能,且命人放松这‘天丝障’吧!”
玉娘子对马二凭委实钟情已久,一听他已肯就范,高兴得扬眉叫道:“备轿,起障。。”
一语方出,“辣手双花”焦氏姊妹中的大姐焦月英便摇手叫道:“玉姊姊,备轿可以,松障则暂时不可!”
玉娘子一怔,目注焦月英道:“焦大妹,你有什么顾虑?马兄双目业已暂时失明,在我们四姊妹的重围之中,还怕他能跑得掉么?”
焦月英笑道:“玉姊姊,常言道:‘虎死威风在。’何况马二凭兄只是双目暂盲,松开‘天丝障’后,他这‘孤星俊客’若是突然暴怒,发起威风,来上一招威震八荒四海的‘孤星不孤’,我们姊妹四人中恐怕任凭是谁,也未必接得住吧!”
玉娘子略一沉吟道:“未必,他施展‘孤星不孤’的绝学,最多能伤我们一或二人,但自己却立将无可逃生,必然死在其余两三人所发的‘罗汉落魂砂’、‘紫光死雷’和‘天癸化血雨’之下!”
“辣手双花”中二妹焦月蛾笑道:“玉姊姊说得虽是不错,但马二凭兄既已鸟落罗内,鱼游釜中,我们何必还要拿自己的生命冒险?”
玉娘子向“辣手双花”焦氏姊妹看了一眼,扬眉问道:“依焦大妹和焦二妹的看法,应该把马二凭兄怎么办呢?”
焦月英道:“在松开‘天丝障’之前,似乎应该先制住马二凭兄的穴道,使他无法提聚内力,发不得威,便只好死心塌地和我们四姊妹把干交情变成湿交情,结一场销魂蚀骨、春色无边的欢喜缘了!”
马二凭听得不禁暗咬钢牙,对这焦月英简直有点恨入骨髓!
玉娘子闻言还在沉吟,柳摩伽已在一旁含笑说道:“玉大姊,别犹疑了,焦大妹的话儿说得极有道理。”
四人中已有三人同意如此作法,玉娘子也不便独排众议,只好苦笑道:
“马二凭是只可情动、不可威屈之人,但三位妹子既已同意,我也不便独自反对,你们谁来动手?”
柳摩伽自然知晓谁若动手,马二凭便会恨谁,遂目注焦月英笑道:“欲论辣手,自让双花,何况我和马二凭兄总还有点似真似假的昔日旧交,不好意思对他太不客气!”
焦月英既是提出这项意见之人,又被“摩伽魔女”柳摩伽拿话拘住,只得点头笑道:“好,我来动手,马兄不要生气,焦月英要请你尝尝我在当代武林中也还小有盛名的‘辣手兰花指’了!”
说完,走到“天丝障”边,伸指向马二凭身上轻轻拂了两拂!
马二凭身上机伶伶地打了一个冷颤,默然垂头,神情立刻委顿不少!
这时,暖轿已备,玉娘子便吩咐把马二凭身外的“天丝宝障”撤去。
马二凭果然极识时势,不等四女劝驾,便听风辨位,纵身坐进暖轿。
玉娘子等相顾一笑,纷纷在轿外簇拥相护,一同前往“秦中别馆”。
“孤星俊客”身落脂粉罗网,双目暂盲,又中了“辣手兰花指”,穴道被制,委实灾情惨重,境遇堪虞,那“冷月仙娃”和“寒霜公主”的情况又复怎样?
关于“寒霜公主”狄小珊方面,前文曾经略提她是误中诡计,目睹马二凭对裸女大探禄山之爪的轻狂丑态,气得伤心而去,并发出“从今永远不再见马二凭”之誓言!
“孤星俊客”为情魔所困,“寒霜公主”为情绪所伤,“冷月仙娃”却为情势所激!
萧冷月、玉清师太和马二凭是同时出发,但在速度上说,却是萧冷月和玉清师太比马二凭走得略快一些。
因为她们走的是小路,马二凭走的是大路,小路无人,大部分时间都在风驰,大路不断有行旅经过,马二凭须一一加以察看,自然便比较慢点!
到了马二凭出岔之处,萧冷月与玉清师太均比他约莫超前了十五六里。
该处已离金鼎峡并不太远,萧冷月在翻过一座峰头之际,目光遥注,便发现金鼎峡方面似乎烽火冲天!
她有此发现,立刻略微止步,发出了连络信号。
马二凭一来遭遇困难,二来又落后了十来里,故而接获信号赶来与萧冷月相会之人只有玉清师太。
玉清师太一到,便急急问道:“月妹发现了什么情况?莫非你已获得了狄小珊的踪迹?”
萧冷月伸手指着前面烽烟大起之处,向玉清师太说道:“师姊请看前路,烽烟大起,那方向好像便是金鼎峡呢?”
玉清师太对于中原地势自比萧冷月稍熟,略一打量,点头说道:“大概不会有错!”
萧冷月道:“那金鼎峡内既起烽烟,莫非狄小珊姊姊援救秦盼盼之事有了波折,正与金冷月等恶斗方殷?”
玉清师太道:“这是应该可以想像得出的当然结果,金冷月觊觎秦盼盼辛辛苦苦经营的金鼎峡基业,在已与各派武林雄豪订约争名之际,怎肯听任这极强的帮手秦盼盼脱身事外,双方一言不合,定起争端,甚至形成窝里反,大打出手,也极为可能。。”
萧冷月听至此处,双眉一皱,神情焦急地接口说道:“师姊既也如此看法,我们便应立即前往金鼎峡,免得狄小珊姊姊过份势孤,但要不要分人通知马大哥一声?。。”
玉清师太略一沉吟道:“我看不必,狄小珊人在金鼎峡中,马师弟于路上必无所遇,定会赶去,我们还是把握时间,赶紧赴援,免得群魔肆虐,倚众逞凶,使狄小珊等有所伤损!”
计议一定,两人立即往烽烟起处飞驰,哪里想得到功力绝世的马二凭竟会中途遇伏,双目已盲,身陷极端困窘的风流魔障,而狄小珊更已中了诡计,痛恨马二凭太不上进,含恨绝情而去。
虽然望见烽火,但距离金鼎峡仍有三十来里的崎岖山路。
又赶了十来里,距离渐近,看出烽烟冲天,峡中火势极大,玉清师太遂咦了一声,止步诧然说道:“月妹,事情有点不对,照这火势看来,已成一片野火,金鼎峡中恐怕全变了焦土,不能再期望作甚关中霸业之地了!”
一语方毕,萧冷月挑眉说道:“师姊小心,你背后那片崖壁后好像藏得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