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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星冷月寒霜-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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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语音略顿,伸手扶起这葛衣老叟,含笑又道:“最有力与最可靠的解释,莫如以事实表现,在下与老人家同入内室,看看令孙去吧!”
  一进茅屋内室,果见竹床之上躺着一个面如金纸、不省人事的十二三岁男孩。
  冯多心放下葛衣老叟,向榻上十二三岁男孩细一注目,并为他微诊脉象,不禁面带惊容。
  他回手替葛衣老叟拍开穴道,皱眉问道:“老人家,令孙是得罪了那位魔教中人,他所中的,似是极厉害而极阴损的‘绝脉搜魂手’呢?”
  由于冯多心的语音,葛衣老叟听出来是个三十二三的年轻人。。。
  但一手连接九针,又一招便把自己制住,这年轻人的功力之高,简直骇人听闻,偏偏“冯多心”的姓名,却又陌生得从来之所仅见。
  葛衣老者心中明白,以对方的功力程度,随时均可制自己祖孙于死命,如今既用这种语气蔼然相问,似以足证他确实无甚恶意!
  心中敌意既减,神情上立即和缓,称呼也改过,应声说道:“老弟着实高明,我也怀疑我孙儿中的是这种阴毒手法,而对他下手之人,更极可能就是‘天外三魔’中的‘双心魔姬’呼延楚楚?。。”
  冯多心笑问道:“老人家怎样称谓?是不是冯多心特来求见的‘瞽目神医’白杖翁呢?”
  葛衣老叟点头道:“老朽姓白,名天朴,因早年瞽目,向持白杖,故而有个‘白杖翁’的外号,至于‘神医’之称,则有些愧不敢当的了!”
  冯多心道:“白老人家请准备一些益元药物,在下要替令孙解除所中的‘绝脉搜魂手’。。”
  话方至此,白天朴便悚然一惊,连摇双手道:“冯老弟不要鲁莽,‘绝脉搜魂手’是极为歹毒的独门手法,万一解救不当,反而可能弄巧成拙,断送我孙儿白家华的一条小命!”
  冯多心笑道:“白老人家说得不错,但你身为神医,应该知道令孙四肢已微现抽搐之状,倘不及时抢救,即令答应系铃人的勒索,也会残废终身,悔恨莫及!何况在下既然夸此海口,总有几分把握。。”
  白天朴喜道:“冯老弟,你。。你。。真有把握?”
  冯多心语气十分肯定地点头含笑道:“保住性命,我有把握,最多使令孙白家华老弟元气稍受损耗而已,故而才请老人家准备些益元药物,能先喂他服食一粒上品灵丹更好。。”
  话犹未毕,白天朴已从怀内摸出一粒朱红色的灵丹,目中含泪,喂向爱孙白家华的口内。
  冯多心等白家华服下药丸,略过片刻,才向白天朴笑道:“白老人家请退过一旁,我要为令孙白家华老弟拍遍全身一百零八处大穴!”
  白天朴闻言,退向榻旁,并对冯多心问道:“冯老弟要替华儿拍遍全身大穴,应把他弄下床来。。”
  冯多心笑道:“用不着,在下可以为白老弟凌空拍穴。。”
  话完,先向白家华的心窝左近,连点三指,然后又把他的身躯向空微抛,在双掌间,不住盘弄翻转,就像是抛戏着一枚人球模样!
  顿饭光阴过后,冯多心已把白家华全身上下的一百零八大穴完全拍遍,向白天朴高声叫道:“白老人家,如今我要替白家华老弟拍开‘三元大穴’,他会呛出一大口淤血,但人已无碍,下面调元益气之事,便是你的了。。”
  话落,手停,又向白家华胸前连点三指,然后放向榻上。
  白家华果然好像闷极得舒似的,狂吼一声,喷出一大口乌血!
  冯多心本人,也似相当劳累地跌坐一旁,运气调息!
  白天朴赶紧先喂爱孙服下药物,并按摩“黑甜穴“,待白家华沉沉入睡以后,满怀感激地向冯多心叫道:“冯老弟,大恩不敢言谢,老朽先前竟把你当作是‘双心魔姬’呼延楚楚的同路之人,委实十分惭愧!”
  冯多心为白天华凌空拍遍周身一百零八大穴之举,委实十分疲累,但他功行深厚,经过一阵调气休息,也就复原了,闻得白天朴这样一说,遂含笑问道:“白老人家,在下有桩疑问,要想请教一下,适才你在听了我是‘七杀凶魂’秦盼盼引介前来之后,为何突然暴怒,挥杖立下杀手?”
  白天朴苦笑道:“那是由于老朽对‘双心魔姬’呼延楚楚太以痛恨之故,呼延楚楚曾经说过秦盼盼是她密友,而‘天外三魔’中的‘双心魔姬’与‘地狱三魂’中的‘七杀凶魂’,也应该是一丘之貉!”
  冯多心越发惊奇道:“这样说来,白老人家竟与秦姑娘素不相识的了?”
  白天朴苦笑道:“‘七杀凶魂’是当世武林中第一流的黑道人物,她怎会与我这闭门炼药、根本不大在江湖走动的穷老瞎子,有甚交往?”
  冯多心皱眉道:“奇怪。。”
  “奇怪”两字才一出口,白天朴便接口问道:“冯老弟,老朽与秦盼盼认不认识无关紧要,她究竟是为了何事,引介老弟来寻老朽?老朽除了稍通医理,并植有几种灵奇药草之外,别无他能,而冯老弟神功绝技施展无碍,又不像是患了重病,中了伤毒的光景?。。”
  冯多心叹道:“在下如今虽然尚似生龙活虎,但是再过一二日后,却可能变成一只待宰的羔羊!”
  白天朴哦了一声,恍然问道:“冯老弟是中了什么尚未到发作时期的慢性奇毒么?不难,不难,不是白天朴夸句海口,老朽可以药到毒除。。”
  冯多心接口苦笑道:“倘是慢性毒力,在下拼着略耗真元,也可把它逼出体外!但对于苗疆恶蛊,则恐不是仅凭武功可以克制的了!”
  白天朴悚然动容道:“冯老弟竟是中了苗疆恶蛊么?请赶快先伸出左手,让老朽替你诊诊脉象!”
  冯多心如言伸手,白天朴颇为细心地诊完左手,又诊右手,蹙眉深思有顷,方自苦笑说道:“制蛊之道,必须先明恶蛊种类,否则万一弄错,极可能铸恨终生!在毒蛊发作期前,欲辨种类,原可从目光、脸色等加以推敲,但老朽瞽目多年,对医家‘望、闻、问、切’四诀之中,‘望’字已不能用,我只好在‘问’字之上试一试了!”
  冯多心笑道:“白老人家请问,在下据实奉答!”
  白天朴在榻几上摸了一面铜镜递过,问道:“冯老弟请揽镜自照,你目中有无一种非经细辨、甚难发觉的淡淡红丝?舌苔是微带金黄?还是稍呈灰白色泽?”
  冯多心举起铜镜,瞪大眼睛,伸出舌头,细看一番答道:“在下目中并无红丝,舌苔也相当正常,并无白老人家所说的金黄或灰白色泽。”
  白天朴双眉深蹙,又弄来一杯矾水,递与冯多心道:“冯老弟,你把这矾水喝上一口,看看味觉是苦是涩?”
  冯多心接过矾水,喝了一口以后,竟咂咂嘴唇,倾杯饮尽,含笑答道:
  “白老人家为何骗我?这杯水儿不苦不涩,甘凉无比,尤其是对我这赶路口渴之人,何殊玉液琼浆?我可老实不客气的了!”
  白天朴的两道眉头本已愁蹙,如今更纠结一处。
  冯多心发现他神情有异,咦了一声,问道:“白老人家,难道我目无红丝,舌无色苔,以及饮矾不苦不涩等情形,不是甚好现象么?”
  白天朴摇头未答,又起身走向壁边一排药柜,挑挑选选的,弄来三只小瓶,放在桌上道:“冯老弟,我们再试一次,你且嗅上一嗅,看是喜爱三瓶中那一瓶的香味?”
  语毕,取根炭笔,在张白纸上,背着冯多心写了两个字儿,覆放于桌上。
  冯多心见瓶中均是粉末,遂取起一嗅,觉出是玫瑰、兰花暨桂花的香气。
  在平时,这位一代英侠最爱兰花,但此时却不由自主地冲口而出,答道:
  “我喜欢嗅闻那仿佛能令人神清气爽的桂花香!”
  白天朴苦笑一声,翻转那张覆案白纸,只见纸上赫然是用炭笔写着“桂花”二字。
  冯多心笑道:“这是甚禅机玄理,白老人家可否解释一下?我平日喜爱兰花,今天却觉桂花香特别好闻,究是什么道理?”
  白天朴笑道:“老朽虽然双目久盲,但盲人有盲人的特殊感应能力,我已觉察出冯老弟是位豪放不羁、文武双全的正派大侠,你应该知道苗人养蛊之事。。”
  冯多心道:“据传苗人于端午日取蛇、蝎、蜈蚣、壁虎、虾蟆等五毒,置于一坛中,任其自相啮食,次年以唯一存者炼蛊,但不知在下所中的,是哪类毒物?。。”
  白天朴道:“老弟所说的是一般俗蛊,你所中的乃是炼蛊专家所炼、特别厉害的恶蛊!”
  冯多心问道:“听白老人家语意,这种恶蛊还在蛇、蝎、蜈蚣等‘五毒’之外?”
  白天朴道:“这是‘桂花蚕蛊’。。”
  冯多心皱眉问道:“‘桂花蚕’?唐人诗句有云‘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白天朴点头道:“不错,普通蚕是‘春蚕’,这‘桂花蚕’则是‘野蚕’,别称‘天蚕’,又因其色如金桂,更叫‘金蚕’,取‘天蚕’之丝,杂以人发、风磨铜丝制衣,可避刀枪水火,而用这‘桂花蚕’炼蛊,也就是蛊毒中最为强烈、至高无上的了!”
  冯多心想了一想道:“根据理论推断,‘桂花蚕’既极难得,则这种蛊毒定甚顽强,不知白老人家可有克制手段?”
  白天朴的白果眼儿一翻,扬眉笑道:“医家仗恃岐黄,与天争命,生死人而肉白骨,固属夸大之词,但救人于濒死,治病于将亡,亦并非不可能之事,且对症下药,贵在及时,冯老弟来得甚早,区区‘桂花蚕蛊’,大概还难不倒我白老瞎子!”
  冯多心闻言后,脸上方露喜色,白天朴又复说道:“但蛊毒可制,元气必损,一病难逃,冯老弟能在我这‘一柳医庐’之中,小住三数日么?”
  冯多心笑道:“在下落拓江湖,四海游侠,除了想寻找一位生平至交以外,可说身无急事,故而慢说三数日,便与白老人家亲近上个十天半月,也无甚。。”
  一语未毕,双眉微蹙,但发现白天朴也在凝神倾耳,遂含笑低声说道:
  “老人家也听见了?来的一共是二人,他们飞身越溪,如今大概尚在‘一柳医庐’的十四五丈以外!”
  白天朴好生佩服道:“盲人听敏,理所当然,冯老弟的耳力如此奇聪,真是令人惊佩的了!”
  冯多心低声笑道:“来人不知是甚路道?我在内室卫护家华老弟,老人家搪塞对方去吧。”
  白天朴此时已对冯多心完全信任,遂点了点头,拄杖走出堂屋。
  这时,来人已然走向“一柳医庐”,并可闻笑语之声,果是一男一女,证明了冯多心耳力奇佳,听得丝毫不错!
  白天朴因爱孙白家华尚在调养之中,而自己少时又将为冯多心解祛“桂花蚕蛊”,不愿把来人引入室内,遂手拄白木杖,走向庭院。
  来人相当粗卤凶蛮,在门外挥手一掌,柴扉便被震倒,现出身形,是一个相貌俊美中含有阴险的二十七八的黄衣少年,和一个二十三四的妖艳的红衣少妇。
  白天朴听得柴扉已被来人震倒,不禁脸色一沉,止步问道:“来人是谁?
  怎么毁人园门,这等无礼?”
  黄衣少年冷笑一声,阴森森地目注白天朴道:“老头儿慢发脾气,看你手拄白杖,双目已盲,大概就是什么‘瞽目神医’白天朴吧?”
  白天朴道:“不错,白天朴归隐陕南,不问江湖之事已久,两位竟会是特地为我而来的么?”
  红衣少妇“格格”一笑道:“白老头儿,我家魔主有点隐疾,要请你在一个月内,前往六盘山,替她疗治。。”
  话方至此,白天朴便摇手接道:“对不起,老朽血气已衰,不能跋涉长途。。”
  黄衣少年厉声喝道:“不去不行,除非你不想要你那宝贝孙儿的性命?”
  白天朴脸上神色一变,愤然叱道:“尊驾是哪路人物?竟以这等无耻手段要挟,我家华孙儿中的是什么狠毒的截脉手法?”
  红衣少妇笑道:“是我下的手,闻得人言,你这老头儿生性倔强,不吃敬酒,专吃罚酒,才设法先从那小孩子的身上,给你一点厉害!可笑盖代神医,仍然诊不出治不了独门点穴手法,你孙儿白家华福缘不浅,他中的是震撼武林、极为罕见的‘绝脉搜魂手’呢!”
  白天朴佯作初知真象似的,全身一震,翻着两只白果眼,向红衣少女失声问道:“‘绝脉搜魂手’?。。姑娘难道就是名列‘天外三魔’之一的‘双心魔姬’呼延楚楚?”
  红衣少女闻得呼延楚楚之名,肃立恭身道:“那是我家鹰主,我是‘双心八侍’之一,名叫唐琪,这位是我同僚,名叫吴宁!
  白天朴昔年未盲前行医四海,江湖经验极丰,见闻甚广,盲后归隐,也常有老友往还,故而知道所谓“双心八侍”,共是四男四女,全属“双心魔姬”呼延楚楚身边武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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