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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河劫-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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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夫人道:“谷主去留任便,老朽岂能强留,不过老身要把事情说个明白,眼前山外强敌环伺,相持不下,外子认为尚是鲜疥之疾,因邢无弼尚在万里之外,显得群龙无首,但风闻名大门派门下多人为邢无弼煽感纷纷赶来黄山,是以外子先头迎上,意欲釜底抽薪……”
  说时淡淡一笑,接道:“这本不关谷主之事,无庸赘述,既然谷主之因一已之忿坚欲离去,老身有两件事郑重相告!”
  首先一出黄山之外,恐谷主全军覆投,其次雁荡谷主故居已荡然无存,言尽在此,还望谷主三思而行。
  雷音谷主闻言不由犹豫,道:“石夫人如先把话说明,怎有此误会?”
  石夫人道:“老身尚是在片刻之前接获外子传讯方知,谷主去留老身不敢妄置可否,或许谷主认为老身危言耸听,不妨先遣一二门下出山一试?”
  言毕即转身扶仗走出厅外而去。
  雷音谷主张口欲出声留住石夫人,但倏又忍住,回顾了一眼,道:“石夫人之言是否危言耸听,本座尚不敢妄下断语,你等之意下如何?”
  “惟谷主之命是遵!”
  雷音谷主略一沉吟,道:“方信,韩堂雕两人先出山一探,返回覆命后再定去留!”
  雷音谷主门下立跃出两人掠向厅外而去。
  石红芍回居室后,一腔怨气无处发泄,只是摔掷东西,生起碰破碎音。
  四婢躲在门外面面相觑,她们从未见过石红芍发过这么大的脾气,又不敢入去劝阻,恐遭池鱼之殃。
  夏莲急奔下楼,拉着周妈上来。
  周妈听得稀里哗啦破碎之声,不禁频皱眉头,似想起一事,高声唤道:“小姐,小姐,有件紧急要事必须与小姐知道!”
  石红芍冷笑道:“不听,你们不要烦我。”
  随即又传来一声哗音。
  周妈低声向四婢细语广阵,冬梅点点头即望楼下奔去。
  夏莲高声道:“小姐,胡姑娘有口信传来,小姐如不要听,婢子们绝口不提,但日后小姐不要后悔才是。”
  室内哗啦碎破之音立时寂灭,良久才听石红芍认声传出道:“夏莲,你说的胡姑娘是谁?”
  夏莲面现刁黠笑容,向周妈及两女婢做了一鬼脸,娇笑道:“小姐怎地如此健忘?龙虎山下所见的那位胡薇兰姑娘!”
  说时冬梅已然上楼,微微颔首。
  须臾,只听石红芍唤道:“夏莲,进来!我要问话!”
  夏莲紧捏着一把冷汗,怯气气走了入去,只见室中一片零乱,怀盘壶盏掷得粉碎。
  石红芍云鬓不整,眼皮红肿,似是哭泣过,怒容未消,目睹夏莲走入,冷笑道:“夏莲,你们几个意欲编织一美丽的谎言用来欺骗我么?”
  夏莲忙道:“婢子怎敢欺骗小姐,如有一言不实,愿受重责。”
  石红芍半信半疑,仍寒着一张脸道:“胡姑娘说了什么?”
  “胡姑娘口信说这两天有位武林前辈前来拜见老夫人提媒说亲。”
  夏莲道:“并言已传讯房恩公,请他速来与小姐单独相会。”
  石红芍闻言不由心花怒放,但感觉事有原因,面色一沉道:“胡言乱语,破绽百出,这口信由何得知。”
  夏莲道:“小姐如不听信,唤周妈一问就知!”
  周妈已一闪而入,傍着石红芍耳侧细语良久。
  石红芍渐绽如花笑容,靥泛绯红,悄声道:“真的,是厨下的蔡大妈说的?”
  周妈正色道:“老身之言句句是真!”
  石红芍跺足道:“还不快收拾干净,倘如让恩公瞧见多不好意思。”
  夏莲呶着一张嘴,低声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石红芍耳尖,嗔道:“夏莲,你胡说什么?”
  夏莲低垂一笑道:“婢子那敢胡言乱语!”
  石红芍瞪了夏莲一眼,忍不住格格娇笑,自己也忙着收拾,一场暴风雨过去出现云开天青。
  室外三婢正转走入房内,忽见石夫人登楼,秋菊忙迎住低声禀告详情。
  石夫人摇首轻叹一声道:“这孩子为何如此情痴。”
  略一思索,道:“不要让小姐知道为娘已来过此处。”
  转身步下楼去。
  四婢忙着与石红芍梳妆,石红芍默默忖思着:“怪道翔弟在孽龙潭言词闪烁,若即若离,他恐蜚短流长,又防形迹败露,故尽量避不相见,他乃是个诚厚君子,龙虎山下信誓且旦,娘也面允,我为何如此……”
  继又转念道:“我石红芍有生以来,视男人如粪土,暗中誓言终身不嫁,不料一时好奇,发现追拘魂学究是假,钦佩他才华高绝,武功旷奇,料定他必是一丰神俊逸,翩翩不群的少年,不料果然……”
  忆起龙虎山麓土屋内偎在舒翔飞怀中情景,不禁面红耳热,心头小鹿猛撞。
  此刻,只见石红芍换易一袭薄如蝉翼的罗衣。
  更显得肤如凝脂,莲靥春浓,回眸一笑百媚生,风华盖代,艳绝人寰。
  且说方信,韩崇彪两人奉了雷音谷主之命去黄山外踩道,两人均是雷音谷数一数二之高手,一身武艺诡异卓绝。
  两人一路飞奔出山,黄山暗桩早有传讯毫无阻拦,突然一声阴恻恻冷笑由身前不远林中随风飘送入耳。
  笑声低沉,宛如袅啼,令人毛骨悚然。
  两人不禁面色一变,方信大喝道:“何方朋友,要话就请当面,如装神弄鬼,休怨老夫心辣手黑。”
  林中现出一条黑影,冉冉飘出林外,一张死人面孔惨白无神,吊睛勾鼻,凶光逼射,身法似绘实速,眨眼便至两人身前。
  韩崇彪大喝道:“尊驾是何来历?”
  那人轻笑一声道:“两位明知,此问未免多余,请速回万石山庄,再前一步就到了鬼门关!”
  方信韩崇彪两人似心意相迫,四掌齐出,攻向黑衣人而去,出手奇快,攻向部位均是要害致命大穴,尤其掌势凌厉不容闪避开去。
  黑衣人竟然不闪不避,四掌迅快如风疾我击实。
  方倌韩崇彪两人只觉触体一软,掌力都卸消于无形,顿感有异,不禁大声失色。
  只听黑衣人发出一声哈哈大笑,方韩两人猛感一股强大无朋回震之力硬将身形撞飞了出去。
  黑衣人如影随形飞落,两臂疾伸分扣住方信韩崇彪腕脉上,猛狞之下,方韩两人双双惨噑出声,两条手臂生生拧折离肩飞坠,鲜血如注涌出。
  方信韩崇彪两人摔震在地不起,只道必死无疑。
  黑衣人出指如风,止住了两人断臂溢血,阴阴一笑道:“我不杀你,借汝等之口回告雷音老贼,休妄念图逃,俟邢令主到来再行定夺。
  话落,人起,凌空一个倒翻,隐入林中不见。
  阳光煦和,松风送涛,鸟音黄鸣,黛蔚迎碧,令人目旷神贻,但,地面上多出两条血淋淋手臂,腥气四溢,为这宁谧乎添了几分丑恶。
  方信韩崇彪两人挣扎立了起来,吞服了一粒伤药调息片刻,只觉气力已渐恢复,相视苦笑了一声。
  韩崇彪道:“昔年我两未投入雷音谷主之前,已是扬名大江南北,一身武功蹊径别走??玄诡奇奥,虽不敢自诩独步武林,却亦睥视江湖,怎么竟在此黑衣怪人手下非但走不出一个照面,而且白白赔了一条手臂,方贤弟,你是否瞧出此人来历及武功路子?”
  方信摇首黯然一笑,道:“我俩有何面目再回万石山庄!?”
  韩崇彪苦笑了笑,长叹一声道:“进又不能,退又不可,陷身维谷,羞见谷主,我俩还是自尽了吧!”
  方信冷笑一声道:“君子报仇三年不晚,小弟不愿轻易言死,
  留得三寸气住,终有报仇雪恨之日,走,咱们囚见谷主!”
  两人蹒跚反转万石山庄,人尚在半途,即有黄山暗桩回报总舵。
  雷音谷主自方信韩崇彪离去后,即感心神不宁,坐立不安,及至得知传讯韩崇彪方倌两人断臂负伤而回,不禁骇然猛凛,如趺入万丈深渊的半晌做出不得。
  良久,长叹一声道:“看来只有等石庄主返山后再定行止!”
  一旁闪出金翅大鹏闵希骞,宏声道:“谷主,黄山方圆六七百里,出入孔径何尝干百,邢无弼党羽虽众,亦难将黄山团团围死,百密难免一疏,属下不信无法安然离开黄山。”
  雷音谷主黯然一笑道:“闵老师之言诚然慨是,伹闵老师何以能知那条路径我等离去可安然无恙!”
  闵希骞不禁语塞。
  雷音谷主叹息一声,目露忧郁之色,道:“本座最忧心的就是雁荡基业已荡然无存,石夫人之言恐非子虚危言,皮即不存,毛将焉附,各地分坛亦恐粉碎无遗,我等纵或安然离开,只恐天下之大,恐无容身之地!”
  闵希骞突趋前一步,低声道:“谷主此来真正用意,并非共谋拒邢,意在黄山基业及孽龙潭玉昊钩,目前石中辉离山他住,群龙无首,我等何不施展猝雷不及掩耳之势,取而代之!”
  雷音谷主怒视了闵希骞一眼,沉声道:“形势逆转,谈何容易,石中辉虽离山他往,但黄山内尚有能人在,就拿其女红芍而言,可见一斑,石夫人精芒内敛,举止若定,不言而知一身武功神奇莫测,必需谋定后动,棋差—错,满盘皆输。”
  闵希骞道:“时机稍从即逝乃谷主必须三思!”
  雷音谷主忽瞥见大厅右侧窗外隐现一条人影,不禁脸色微
  变,缓缓立起,颔首道:“本座自当筹思良策。”
  突见形斜擦而出,疾如离弦之弩,拍的一声大响,窗户震飞了出去,人似流星穿出窗外。
  只见一条人影疾向围林深郁处掠去。
  雷音谷主大喝道:“鼠辈那里走!”
  他身法奇快无比,两手十指箕张,鹰抓雕扑,往那人胸后猛戮而下,指风破空,嘶嘶锐啸。
  仅及三寸左右便抓在那人后胸,那人下扑的身形急沉,突扭腰一旋,双掌迎出,冷笑道:“老贼你也太手狠心辣了!”
  雷音谷主狂笑道:“你自找死,可怨不得老夫。”
  笑时四掌已蓬然接实,雷音谷主突感掌势一收,劲力全消,只听那人一声长笑腾起,穿空飞去,四外传来一片喝叱之声。
  雷音谷主身形落地,但觉双掌生出麻痒感觉,心中大惊,仔细一瞧,发现双掌掌心红肿,突起如米,这一惊非同小可,慌封住臂肘穴道,掠回宾馆大厅。
  此事之发生突如其来,从雷音谷主扑出至掠回才不过刹那间功夫,雷音谷主门下见谷主扑出,均不由呆得一呆,不知发生何事,互望了一眼,立即赶去,那知谷主神色身颓丧疾又掠回,更大感惊愕。
  雷音谷主回至座上,伸出双臂,只见两拳已紫肿突起,指粗背隆,伸屈滞碍,麻痒外更感针扎刺痛,热热如焚,不禁面色惨变。
  只听厅外传报道:“石夫人驾到!”
  雷音谷主面色异样难看,离座而迎。
  但见石夫人已迈进大厅,身后相随一双青衣美婢秋菊冬梅,道:“谷主请座。”
  说时目光却注视在雷音谷主一双手掌上,取出一粒其红如火,大如雀卵丹药,接道:“谷主服下七日之后肿消血行,武功无碍!”
  雷音谷主接过谢了一声并未即服,道:“贵山戒备森严,怎容屑小潜入重地如履无人之境?”
  石夫人微微一笑道:“此人乃邢无弼三师弟鄂祖东,人称毒蝎子,擅使百毒,老身已设下禁制,诱他入伏成擒,不料人算不如天算,竟让此贼得以遁去!”
  雷音谷主怎会不听出石夫人言外之音,如非自己误事,鄂祖东业已被擒了,不由老脸一红。
  虽然如此,内心却怨毒已极,暗道:“日后老夫如不将黄山化为劫灰,难消此恨!”
  石夫人似洞察雷音谷主肺腑,巳知其心意,微微一笑,道:“所幸谷主有惊无险,吉人天相,只须休养数日便可平复如初,老身佛堂尚有禅课,还请见谅!”
  雷音谷主道:“些许毒伤,老朽尚未放在心上,蒙石夫人探望赐药,何敢克当,夫人请回吧,恕不恭送了。”
  石夫人面色肃然,转身慢步从容走出厅外而去。
  途中冬梅低笑道:“老贼明知有诈,却苦于无法出口,鄂祖东怎会侵入宾舍重地!”
  石夫人喟然叹息道:“佛门中人,戒打诳语,怎奈虑及千万生灵,不得不尔,鄂祖东实有其人,现仍与廖金吾在一处,但此人是谁尚无法知情?不过并非本山之敌!”
  秋菊笑道:“雷音谷主虽接过夫人赐药,但未即服,显然心惧夫人暗中陷害!”
  石夫人无限感慨道:“彼以诈来,我以诚往,雷音谷主日后败
  亡之因,端在不能坦诚共事尔!”
  冬梅默默不语,似满怀心事,忽面色一惊道:“伤雷音谷主之人既非本山所为,夫人焉知系本山之友?”
  石夫人微笑道:“具有如此身手且对本山了如指掌的能有谁?”
  二婢互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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