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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纳丹号历险记-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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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吉竟然和欧洲人一样,西装革履地走来。当然,他这身行头做工粗糙。可是,阿尔吉不这么看,他认为这是无与伦比的、最高贵的服装。他从约纳丹号捡来一块破镜片,乐不可支地对着它孤芳自赏。
  他不知费了多少神才找到一位愿意赚点零钱的移民给他剪头,而搞这套西服更使他绞尽脑汁。算他有运气,找到了帕德逊,才如愿以偿。否则他会两手空空,扫兴而归。
  帕德逊什么都卖,他爱钱如命,只要有机会,决不会放过。即使手头没有别人要的货物,他也会千方百计的弄来。买卖双方交钱交货的时候,他会赚上一笔不薄的佣金。帕德逊找来了他所需要的西服,同时掏空了年轻人所有的积蓄。
  阿尔吉可不后悔,他的付出有了回报。格拉兹爱娜的态度发生了明显的变化。按照她的成见,阿尔吉不再是野人,成了真正的人。
  从这时起,他们之间的关系突飞猛进,他们迅速坠入爱河。阿里·洛德士说得不错,撇开他的聪明才智不谈,阿尔吉确实很英俊。他身材高大,体格强壮,动作优雅。而且长期的漂泊生活使人感到他动作柔软、轻盈、协调。另外,勒柯吉给他传授了无穷的知识,他表现出一种善良和正直,这也足够赢得一个女孩子的芳心。
  从那天起,阿尔吉和她已心心相印,如胶似漆。光阴茬苒,狂风暴雨与他们无关,三九严寒能把他们怎么样。天气越糟,他们越亲密无间,反而不希望看到云破日出,晴空万里的天气。
  他们对天气的变化漠不关心,但绝大多数人的看法截然不同,一旦天气晴朗,他们便兴高采烈。营地一下热闹了,人们倾巢出动,拖着长期呆在家里而变得麻木迟钝的腿在外走动,而大嫂们看到老朋友们喜笑颜开,她们一家接着一家地串门。值得注意的是,亲热的对象绝对不是他们共同生活了十五天的人。
  天气转晴,卡洛里开始和木工一起修理维尔…捷小艇,他们上次就帮过他。他们得自己做各项准备工作:砍树、锯开,这就花了一个月的时间。由于可能还有坏天气,工作是断断续续进行,所以最少还是需要三个月。
  卡洛里和伙伴做准备时,勒柯吉为了给自己和伤员弄些新鲜的食物,带差狗出去打猎。在寒冷的天气,大雪覆盖着平原、群山。冰冻三尺的大地上无法见到动物的踪迹,森林里躲着很多动物:美洲驼、原始羊驼、小羊驼和狐狸。草原上还有山鸟、山鹑、山鹬和沙锥。当然不应忽略半岛上成群结队的海鸥……还有许多鲸鱼露出海面换气,海豹在沙滩上嬉戏。
  可是这个天气无法钓鱼,无须鳕、七思鳗鱼群只有在夏季才来霍斯特岛。冬天,它们沿阿格尔运河和麦哲伦海峡北上。
  这次外出捕猎,勒柯吉不仅带回了很多野兔,还打听到李威利四家人的情况的。他们由于不愿离营地太近,于是在内陆几十里远的地方安顿下来。这四家人与其他人格格不入,他们是李威利、高尔敦、吉麦利和伊万罗夫。其中三个人曾陪同勒柯吉、阿里·洛德士考察小岛;另外一个作为移民代表去过奔塔…阿尔那斯。李威利回来后,这几个志同道合的人一致决定远离大伙,搬到另外一处居住。这四个人,以农活为主,思想观念一致。他们为人正直,身体健康、强壮,与帕德逊贪得无厌的性格大相径庭,与约翰·拉姆意志薄弱迥然不同。他们是劳动者,活着就必须劳动,他们强迫自然干活。他们的妻儿老小也是劳动者,虽然不能像他们那样干活,但从不虚度光阴。
  他们志趣相投,所见略同,因此离群寡居,约纳丹号卸货时,必须伐木做栈道,看到这些原始森林,被其丰富的资源吸引住了,还从未有人在这里开采过。到了奔塔…阿尔那斯就想起了这事。当时,他们被告知必须在霍斯特岛呆上半年,便立刻闪过利用这个机会,开发森林的念头。由于确定了目标,他在奔塔…阿尔那斯搞到了锯木厂的基本设备,装上小艇,同时运回来,伐木确实会给他带来丰厚的利润。森林不属于任何人的私有财产,因此李威利觉得到时候,问题自然有办法解决。树锯成木料,总有办法将它换成钱。
  他把这个计划偷偷吐露给了吉麦利、高尔敦和伊万罗夫,他们在约纳丹号上就已经成为知己,其他三人对他的计划拍手叫好,同时对自己不能有所作为感到惋惜。但事情往往是触类旁通的,他们很快也制定出了同样的计划。他们曾暗勒柯吉考察小岛,见过肥沃的土地,为什么不能试一试?一个人从事饲养?二个人从事种田?半年以后,结果令人满意的话,为什么还要离开?麦哲伦和非洲,都不是自己的田土,因此何处谋生无关紧要。即使劳动的结果相反,他们也只是付出了劳力,并没有多大的损失。人们只是没病没灾,身强力壮,体力是用之不竭的。即使白干半年,总比无所事事要值。开发这方沃土至少可以增强人的体力。
  这四家的男人有理智,妻子的举止庄重,孩子们身体强壮。别人办不到的事,他们一定能成功。他们拿定了主意,并得到阿尔特勒布尔和勒柯吉的同意与帮助,准备出发。
  移民们正向斯高奇维尔湾运送物质,这些人为出发积极做准备,他们用木头临时做了辆结实的四轮货车,车子简陋,但大而实用,上面堆满食品、种子、家具、日用品、枪弹药,以一言蔽之,开荒初期的必用品都带齐了,当然,还忘不了带上四、五只家禽。既然高尔敦准备从事饲养业,就必须带上兔子、牛、羊、猪。然后,四家人向北挺进,寻找合适的落脚点。
  离斯高奇维尔湾十二公里处,他们如愿以偿。这是个逶迤、辽阔的高原,西边是茂密的原始森林,东边是巨大的山谷,其中间淌着一条蜿蜒曲折的河流,河两岸的山坡上是茂盛的青草,形成天然的牧场,众多的牲畜在这里轻松、自由地找到食料。高原上是一层腐植土,将纵横交错、盘根错节的杂草清除掉,就会成为出色的耕地。
  几个外乡人一到就开始干活,最优先考虑的是用树干做墙,建四座小农庄。他们没日没夜地干,是为了今后住得更舒服、更安全。
  天气转坏,寒风、大雪无法阻止他们的工作干劲,他们争分夺秒,在勒柯吉来访时,就全部完成了。勒柯吉对他们人定胜天的精神赞不绝口。李威利正在建叶片车轮,以便利用河水的流动提供的动力将砍伐的木头自动传送下来。吉麦利和伊万罗夫已经翻整了田地,一开春就准备播种。高尔敦一家已为动物围好了饲养圈。
  这些努力可能会白费,但勒柯吉觉得,脚踏实地地干实事总比麻木不仁地闲着要可取。
  那些人跟孩子没什么两样,天气好,就出来尽情享受;天一阴,便像个缩头的乌龟闭门不出。天再一晴,又出来;再一阴,又进去,光阴白白流逝。可惜晴天少,阴天多,六月二十一日是南半球的冬至。
  在斯高奇维尔湾过了一段时间,移民之间重新调整住房。有的是因为不和,有的是因为新结下友谊,于是进行了对换。此外,小岛上的人群中已形成了几个小小的团伙。
  第一个有勒柯吉,两个印第安人,阿尔特勒布尔,洛德士一家,约纳丹号的全体船员,当然包括迪克和桑德。就像月亮围绕着太阳一样,他们都以勒柯吉为核心。
  第二个团伙同样是由本分、规矩的人组成:移民公司雇佣的四个工人,施密特、朱莱特、劳逊和佛克,另外十五人是交纳了费用,去作移民的工人。
  第三组是五个日本人,他们从不出头露面,过着离群索居的生活。人们很难见到这几个黄皮肤、黑眼睛的人。
  第四个团伙把费尔丁南·博瓦勒推作领袖,他以讲坛为战场,拉了五十来个移民入伙。只有十五到十二个是工人,大部分是农民。
  第五组人数有限。他们拜刘易斯·多里克为师,从他身上吸取思想养料。水手肯尼迪,厨师希瑞戴和其他五六个人紧跟着他。他们口口声声称自己是工人阶级,其实大部分人都是职业罪犯。
  而拉查尔·塞罗尼,约翰·拉姆和十来个酒鬼对参加团伙并不积极,他们只是被人牵着鼻子的傀儡,跟着那群斗士起哄。
  第六组,也是最后一组吸纳了所有剩下的人,他们又分成不同的派别,形成各个小团伙。但总的来讲,其共同特点是:毫无主见,随波逐流,意志消沉,对什么都不关心。一旦受到冲击便会逆来顺受。
  像愚不可及的弗里兹·格罗斯,性格暴躁的摩尔兄弟,他们不可能一连三、四天地去拜访同一个人。至于帕德逊,一向默默无闻,只是有利可图时才会抛头露面。他和布莱克、龙杰两个伙伴离得大家远远的,独自生活。
  说句实话,这些小团伙中,最善于投机取巧的要数刘易斯·多里克,他的那群信徒们生活美满幸福,最幸福的当然要算领袖本人。
  只要天气好,此人便会出动推销其理论。他心甘情愿地走家串户,浪费口舌。他鼓吹个人拥有财产是不道德的行为,一切东西大家应该均享。他频频得手,别人的东西只要中他意,他便会把它据为己有。当然,他嗅觉灵敏,知道哪些人不会买他的账,他就尽量不去惹他们。他专捡那些有气无力、优柔寡断、委委缩缩、呆头呆脑的人下手。他们被他的胆大妄为,劫富济贫的口号彻底吓住了,将自己的东西拱手相送而毫无怨言。他们稍有迟疑,就会看见多里克扫来的残酷目光,立刻就一言不发。这个昔日的教授从未像现在这么快活过,在他看来,霍斯特岛简直就是天堂。
  应该承认,他还算得上公正,因为他对相左的意见并不一概排斥。尽管他肆无忌惮地巧取豪夺,但同时公开宣称:别人抢取他的一切也是正常的。人们对他的慷慨大方拍手称好,可是要知道,他现在是一无所有。因此可以说,他决不会永远鼓吹这个论调。
  其弟子对老师亦步亦趋,虽然没有到那炉火纯青的技术,但也全力以赴。就一个冬天,不费什么事,这些一贯否定产权存在的人将大众的财富归为了己有。
  勒柯吉对暴虐专横的行为略知一二,他本人也是自由主义的鼓吹者,但对这荒诞不经的行为也大为惊讶。怎么样处置他们?以什么名义?他有什么权力来挑起争斗?
  而且,他现在更担心的是人口的死亡。随着天愈冷,生病的人愈多,他就愈显得力不从心。六月十八日,出现了第一个死人,这是个五岁的孩子,得了支气管肺炎,任何治疗都对他无效。这是霍斯特岛接受的第三具尸体。
  勒柯吉同样对阿尔吉的精神状况感到担忧。他发现他现在心烦意乱。一旦移民离开这里,这事如何了结?阿尔吉不愿意随格拉兹爱娜离去,而且在遥远的地方他会不会因郁郁寡欢和无法谋生而死去?
  六月十八日,阿尔吉比以往显得更加忧心忡忡。每次他从塞罗尼家回来,不用勒柯吉开口,他就会自动把情况告诉他。昨天晚上,塞罗尼又醉了,他对妻子拳打脚踢,幸运的是,下手不如以前那么狠。
  勒柯吉不由得陷入沉思,既然塞罗尼醉了,就说明他有办法搞到酒。难道水手们没有守护从约纳丹号上卸下来的物质?
  当阿尔特勒布尔被问到此事,也感到莫名其妙,因为监守工作从没有放松过。因此,每次出事以后,他都答应加强警戒。
  六月二十四日,冬至后的第三天,发生了一件大事。虽然不是他本人引起的,但和他有关系,而且,这事对他以后有着极深的影响。那天,天气晴朗,万里无云,微风徐徐。当时只有五、六度,空气干冷,土地僵硬。太阳挂在天边,泛出耀眼的白光。移民们都出来透空气。
  迪克和桑德,天气再坏都要出门,今天更不可能留在家里。他们出现在野外呼吸新鲜空气的人群中,与马塞尔·诺瑞利和另外两个同龄的孩子,正在玩跳房子游戏。他们太投入、太开心,根本没有发现附近有群大人也在找乐子。玩可不是孩子的专利,成年人玩起来也会乐不思彼。他们有六个人,正在玩滚球游戏,其中有与迪克发生过冲突的弗莱德·摩尔。
  终于,有个小球滚到孩子的房子里,桑德正全视贯注,他马上要赢,无意地把小球踢开了。立刻有人揪住他的耳朵。
  “喂,小家伙!”一个大嗓门,“怎么不注意点?”
  他的耳朵又被狠狠地拧了几下,软弱的桑德大哭起来。
  要不是生性好斗的迪克插一杠子,事情到此也就完了。
  突然,弗莱德·摩尔——真正的对手向他攻击——不得不松开桑德进行自卫。其同伙——顺手找了个武器——从后面狠狠打了他一下,他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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