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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体公民都得参加站岗,没有人能够逃脱,帕德逊因此和其他人一样,被强制参加,另外,不管他的感情如何,他对这个苦差,好像非常乐于服从,实际上,他的内心是如此的矛盾,无法说出自己是生气还是满意。
在他站岗的时候思所看这个问题,这是他有生以来,开天辟地头一回分析情况。
他对同胞,利贝丽亚城,整个霍斯特岛都心怀不满,甚至是恨之入骨。
但仇恨在帕德逊心中只排在第三位,深仇大恨与真挚的爱情一样,需要有一颗热烈和宽柔的心,那种利欲熏心、惜财如命的人的灵魂可容不下这样宽广的情感,贪婪是第一位的,其次主要的感情是害怕。
然而,他与同胞命运相连,休戚与共,所有的利贝丽亚人应同仇敌忾,团结一致,如果他所痛恨的这个城市真的被熊熊大火所燃烧,他也许很开心,但他首先是要赶快脱离这个火海,而现在他却无处可逃。在岛上巴塔哥尼亚人正在到处游荡搜寻,他们的凶悍是人所共知的,所以,保护这个城市就是保护自己。
经过深思熟虑,尽管站岗放哨使他浑身上下不舒服,特别是守夜的时候,孑然一身,与黑夜为伍,不光没有快乐,相反还是十分危险的,他在黑暗中睁大眼睛,观察着动静,握着枪手扣着扳机,警惕地注视着一切,他内心情愿地去站岗放哨,而且还成了一个出色有哨兵。
前四天,平安无事的过去了,但到第五天情况发生了变化,那天中午,人们看到巴塔哥尼亚人在城的南边安营扎寨。站岗守卫的工作显得分外紧张,敌人就在眼皮子底下威胁着他们。这天晚上,帕德逊在新镇马路和河流之间的北边护墙刚刚接班,从海港那边闪过一条强烈的光线,不再抱幻想,巴塔哥尼亚人开始跳起进攻前的舞蹈,也许他们已等得不耐烦了,马上就要进攻,而且好像就在他对面。突然,他的恐惧马上消失了,路被一条沟切断,河水引进来将它灌满,白天的时候他对这个工事信心十足,但现在看来却是不堪一击的,他看到人们穿过沟,爬上护墙,城市被入侵了……
然而,他假设的进攻部队在沟边停下不休息,帕德逊离得太远听不到他们说什么,明白他们要讲很久,后来他们一阵忙乱,他们拿来木板,厚板和杆子,以使建一个临时通道。不一会儿,帕德逊感到放心了。这么看到新来的人成纵队前进,他们确实有很多人,枪在那将隐去的日光照耀下闪亮,走在最前头的人身材魁伟,其他人挤在他周围,他的名字家喻户晓,此人正是勒柯吉。
帕德逊看到他,又恨又气。恨的是他对勒柯吉深恶痛绝超过任何人;苦的是因为他有这么多的武装补充进来,让他感到宽心。
如果勒柯吉从这边来,这是因为他确成功地从新镇上来。当在黑夜里看到将新镇烧光的大火,勒柯吉临时决定一个行动计划效法巴塔哥尼亚,勒柯吉带着他的小队人马,从河流上游三公里处经过,穿过田野,向着像灯塔一样指引方向的火光方向前进。
根据在城市西边闪亮的营地的无数篝火,他估计得很准,他们大队人马在那里宿,情况属实,那么在新镇方向只会遇到一小脱敌人,可以手到擒拿,将他们击溃,贵州省可以直接通过马路进入利贝丽亚。
事情完全按照他们预计进行,那引起纵火焚烧港口的人对他们的到来大吃一惊,当晨他们因为找不到任何值钱的东西带走气急败坏,正准备忙着捣毁房屋,他们没有遇到抵抗,到处空无一人。他们放心了,甚至认为也没有必要站岗放哨。
勒柯吉像天兵天将然出现在他们面前,子弹像雨一样从四面八方倾泻而来,巴塔哥尼亚慌乱成一团,落荒而逃,留给胜利者十五支火枪和五个俘虏。同时听到河的对岸传来枪响一场反攻的战斗令人不寒而慄,霍斯特人毫不耽搁,迅速进入利贝丽亚,战斗持续不到十分钟。
勒柯吉出乎意料地返回,让帕德逊惴惴不安,三天后,他又一次感到惶恐,而且觉得后果不堪设想。
这次轮到他值班,从晚上六点到凌晨两点值班的位置是在刚刚筑起的北边护墙一百米远处的河流堤上,在护墙和他们之间,依次分布着三个哨兵,这不是个坏位置,最后左右都有掩护物。
当帕德逊来到自己的岗位时,天还亮着,他似乎觉得情况让人放心。但当夜幕渐渐降临时,他的恐惧感又油然而生。他竖起耳朵,又用眼睛朝前后左右浏览了一圈,想尽量找出一点可疑的蛛丝马迹。
他往远处看,而危险却近在咫尺,忽然他听到一个人在低声喊他,但愿他没有被吓坏!
“帕德逊!……”声音离他只有一箭之地。
他差点受惊失声,但他忍住了没有叫出来。那人用可怕的口吻低声命令:
“别出声!”
那人又问。
“你认出我来了吗?”
这个爱尔兰人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无言以对。
“希瑞戴。”在夜色中有人说。
帕德逊终于喘了口气,那个说话的人是他的伙伴,而希瑞戴料到在这儿可以碰到他。
“希瑞戴?”他用一种怀疑的腔调又说了一遍。
“是的……小心点……声音小点……就你一个人?……你周围没有人吧!”
帕德逊用眼睛四下搜了一番。
“没有人。”他说。
“别动!……”希瑞戴又命令道,“站着别动……别人看到你了……我过来,别朝我转过身来。”
在堤上的草丛中有人一溜。
“我在这。”希瑞戴趴在地上说。
帕德逊还是冒险朝这个不请自到的人看了一眼,他肯定这家伙从头到脚都隐蔽得很好。
“你从哪里来?”他又用从前的态度问道。
“从河那边……我现在和巴塔哥尼亚人在一起。”
“和巴塔哥尼亚人在一起!”帕德逊小声地惊叹。
“是的!……在一年半以前,我离开霍斯特岛时,印第安人将我带过贝阿格尔运河,我想去奔塔…阿尔那斯,从那里再去阿根廷或是别的什么地方,但是在路上巴塔哥尼亚人劫住了我。”
“他们把你怎么样了?”
“变成了奴隶。”
“奴隶!……”帕德逊重复,“不过,我好像觉得你是自由的。”
“看!”希瑞戴直截了当地说。
帕德逊顺势看过去,发现对方指给他看的好像是绑在腰间的绳子,希瑞戴动了动那根“绳子”后,认出原来这是一根细铁链。
“瞧!这就是我的自由。”希瑞戴又说,“这还不算,在几步远的地方有两个人藏在水里只露出头的巴塔哥尼亚人窥视着我,链子的一头拿在他们手里,假若一旦发现我把链子打碎,他们就会在我走以前,很快在再抓住我。”
帕德逊抖得厉害,以至希瑞戴看到了。
“你怎么了?”他问。
这些巴塔哥尼亚人,怕得要死的帕德逊张结舌。
“别怕!”希瑞戴说,“他们不会把你怎么样的,他们需要我们,我已告诉过他们,我能指望你帮忙,这就是他们把我派到这里给你捎个口信的原因。”
“他们想要什么?”帕德逊结结巴巴。
一时间的沉默。
“你把他们放进城。”
“我!……”帕德逊抗议。
“是的,你,必须这样……听着!……这对我来说,是生死攸关的问题。当我落入他们手中,就成了奴隶,他们无数次折磨我。一天我无意说了几个字,他们得知我从利贝丽亚来,他们产生了利用我过去找劫城市的念头。如果我能助他们一臂之力,他们还我自由。我,你明白?……”
“闭嘴!”帕德逊打断他。
附近一个哨兵,对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感到厌烦,朝他们这边走来,但在离这两个窃窃私语人的十五米远处,因为到了警戒规定的界线,便停了下来。
“今晚有点冷飕飕的,”在返回原地之前,这霍斯特人说。
“是的!”帕德逊喉咙硬着回答。
“晚安,伙计!”
“晚安!”
那哨兵掉头、远去,消失在黑暗中。
希瑞戴马上又说:
“我,你明白,我已答应了……于是他们组织了这次远征。他们带上我,白天黑夜地监视着我,现在他们逼着我,要我说话算数,由于没有打到容易的通道,他们失去了很多人。他们大发雷霆……今晚,我跟他们说,我在城里有内应,一个朋友不会拒绝助我一臂之力。我在远处认出了你……如果他们发现我在扯谎,我就完了,甚至会惨遭杀害。”
在希瑞戴把他的事情告诉帕德逊的时候,帕德逊陷入了深思。显然他看这个城市所有的人,尤其是他们的领袖被杀,或四处逃窜,他便感到开心,但在如此的行动中,将要冒多大的危险呀!想来想去,帕德逊选择的安全为主的办法。
“我能做什么?”他冷冰冰地问。
“帮我们过去,”希瑞戴回答。
“你们不用我帮忙。”帕德逊反驳,“证据就是我到了这儿。”
“一个人过来,是不会被人察觉的。”希瑞戴反驳。“五百个人,就是另一回事。”
“五百人!……”
“当然罗!……你以为我求你帮忙,就是在城里散散步?对我来说,利贝丽亚还是危险的城市,巴塔哥尼亚军人……随便问一句……”
“别出声!”帕德逊忽然命令。
人们听到一阵脚步声走过来,很快黑暗中走出三个人,其中一个走到帕德逊身边,将在大衣里的提灯照了照哨兵的脸。
“没有动静?”新来的人正是阿尔特勒布尔。
“没有。”
“一切安全?”
“是的!”
那几个人继续往前走。
“你说?……”当他们走更远时,帕德逊问。
“我说:随便问一句,其他人怎么样了?……”
“哪个其他人?”
“多里克?”
“死了!”
“弗莱德摩尔?”
“死人!”
“威廉,摩尔?”
“死了!”
“天啦!……那肯尼迪呢?”
“跟你我一样,活着呢!”
“不可能!……那他把这事摆平了!”
“有可能!”
“甚至没有人怀疑他!”
“可以这么想,因为他一直都自由自在地上窜下跳。”
“他现在在哪?”
“他在某个地方站岗,这边或那边,我不知道在哪儿?”
“你能不能打听一下?”
“不行!我不能离开岗哨,而且你找他肯尼迪干什么?”
“求他帮忙,既然我的建议你好像没兴趣。”
“你以为我会帮你?”帕德逊抗议。“你认为我会帮巴塔哥尼亚人来把我们全杀光!”
“没有危险!”希瑞戴肯定,“我们的人没有任何可担心的,相反,他们帮了忙,还可以分一份抱来的东西,这已说好了。”
“噢,……”帕德逊像没有被说服。
不过他开始动摇,既向霍斯特报了仇,同时又抱了他们的财宝富了起来,值得一试,但相信这些野蛮人的话——谨慎从事一次占了上风。
“这一切,都是空话!”他用坚定的腔调说,“即使人们愿意,但肯尼迪和我都不能把这五百个人放进来。”
“不必要让他们都一次进来,”希瑞戴提出异议:“五十来人,甚至三十人,就是矣,在这头一批人接上头,其他的人就算过来了!”
“五十、三十、二十、十个还是太多?”
“这是最后的话?”
“第一句,也是最后一句话。”
“那不行了!”
“不行。”
“没什么可说的了!”希瑞戴下结论,他开始向河流方向爬去。
但几乎同时,他停下来,朝帕德逊抬起头。
“帕德逊,巴塔哥尼亚人要付钱的,你知道吗?”
“多少?”
帕德逊嘴里崩出这话,希瑞戴又走拢来。
“一个皮阿斯特,”他说。
一千个阿斯特!五千法郎!尽管这是笔大数额,但帕德逊没有眼花缭乱,头晕目眩,那条河曾给他收益匪浅,不过现在他却一无所有,一年以来做牛做马、拼死拼活换来的二十五皮阿斯特,这可怜的二十五皮阿斯特,此时就是全部的财产。毫无疑问,他今后会快速增加,而且赚钱的机会不少。他的经验告诉他最难的是开始的本钱。不过一千个皮阿斯特……,一年半的辛辛苦苦,片刻间就可以赚到它的四十倍,也许还可以得到更好的价钱。因为市场的讨价还价可是传统的规律。
“这不坏!”他用一种挑到的口吻说,“对一件冒生命危险的话,应该付两千……”
“这样的话,再见。”希瑞戴又一次装着要走的样子。
“或者至少一千五百。”帕德逊接着说,并没有被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