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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白费力气,完全没有效果,只一眨眼的功夫,海浪就把他们卷走,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经过这次灾难,约纳丹号开始放炮求救,勒柯吉和他的同伙,听到的正是这炮声。
勒卡尔船长当时没有看见海岬顶上,勒柯吉他们点起的火,不然的话,他们是可以纠正其错误的,也许还能亡羊补牢。然而,他不在时,米斯格拉夫大副想将船头掉过来,再冲过去,但是飓风刮得海浪翻滚,风帆也受到损伤,这些动作几乎无法实现。
经过多次努力,收效甚微,但由于他出色的努力,船仍然在行驶,这时由于后桅又倒了下来,砸在他和二副麦迪逊的头上,把他们打到海水中,同时这一瞬间,被巨浪打得摇摇晃晃地,滑轮又击中了水手长的头,将他打昏在甲板上,诸如这些情况,我们已知道了。
所谓现在的旅行,已经结束了,约纳丹号被死死地卡在暗礁触角间,横陈在霍斯特岛的岸边,搁浅了!看来将永远也动不了啦!它离陆地还有多远?天亮以后才能知道。但不管怎样,目前,是不会再出现发发可危的险况,由于船体本身很重,猛然插进了暗礁中间,这样就有再大的海浪来冲击它,它也会纹丝不动。现在船体四周只有些无关紧要的泡沫,于是就可以高枕无忧,船不再会有被摧毁的危险的,至少今天晚上会安然无恙,另外,船也不会沉没,而支撑船底的暗礁也不会因船体的重量而塌下去。
勒柯吉通过阿尔特勒布尔水手长,将这一新情况,告诉了在甲板上挤得密密麻麻、惶恐不安的人群,原来已有几个移民在惊恐中跳下了水,有的是因为船与暗礁相碰撞的动力,将他们甩下了水,而落到暗礁上被撞得粉身碎骨,随之被浪涛卷走,那有生还的希望?!船现在是纹丝不动了,这让那些遇险者悬着的心,倒是落了下来,男的、女的、老的、少的,这才渐渐到甲板舱或中间舱去找个栖息之地,以躲避伴随着滚滚乌云而来的倾盆大雨,至于勒柯吉、阿尔吉和卡洛里、水手长他们四人,就各处去巡查,顺便还抚慰一下大家那惊恐的心情。
当他们进到船舱里面时,那里相对而言比较平静,大部分移民由于整日的惊恐和疲劳已进入了梦乡,从惊慌失措到处之泰然,是从一个极端到另一个极端。这些可怜的人们,一旦感到他们面前,有一种力量和智慧在帮助他们,便信心百倍,于是他们便俯仰来人,这似乎是天设地造的,他们认为勒柯吉功盖天地,对他瞻仰备至,愿将自己托付给他;命运由他掌握;安全由他保证,与刚才那场磨难一样,他们事先对此都毫无思想准备。面对这种突如其来的异常情况,他们更是束手无策,而且下意识地期盼着有人挺身而出,来指挥上下,安排和献计献策。
他们中大部分人来自北美国家,其中有:法国、意大利、俄罗斯、爱尔兰、英国、德国,甚至日本人。他们从事的行业,也和他们人种一样,各式各样。就大部分人来说是农业阶级,也有些属于工人阶级,甚至有些人在移居国外前就从事自由职业,他们一般都是单身汉,其中只有一百或一百五十个人成婚成家,拖儿带女的。
不过他们的共同之处,那就是:穷困潦倒,失魂落魄。他们全是无辜的受害者,有些人是生不逢时,有些人是道德败坏,有的呆头呆脑,有的体弱多病,还有些原不该如此的命运多蹇,所有的人都认为自己与那种社会格格不入,迫不得已才下定决心,去到另一个天地,想创一番事业。
混杂的人口是社会的缩影,也是人类种族的化身,这里除了财富之外,社会上形形色色的情况随时可见,而且他们并非都是一贫如洗,因为移民公司要求应征者手上拥有不少于五百法郎的资本,计算其本金时,一份个人的财产可以被增值到二十或三十倍。
总而言之,这芸芸众生与其他人相比,不好也不坏,这是一群默默无闻的人,他们也偶尔会产生一种或是全部的愿望,这愿望其实跟无法成形的海水,产生的一股股水流,合成了又散开了的情形差不多的。
由于这个偶然的因素,把这些人扔到了这个荒凉的岸上,他们将会变成什么样?他们将怎样来解决生活中这个永恒的问题哩?!
【第二章】
第一节 在陆地上
尽管这片土地七零八落,但霍斯特岛的奇异独特的风光,却十分引人注目,沿见阿格尔河北岸,有一半地方明显的呈为直线,而岛上海滨的剩余处,或是尖尖海岬林立,或是狭长的海湾深凹,其中有几条长不可及,一直横贯小岛的南北东西。
霍斯特岛是麦哲伦群岛最大的陆地之一,其宽度约为五十平方公里;其长度则超过了一百平方公里,这还不包括阿尔蒂半岛,它像一把土耳其弓形大刀,弯腰驼背,在西南方向伸出八到十古里的海岬,它是以假奥尔勒海岬而闻名于世。
在这个半岛东边,将奥兰吉湾和斯高奇维尔湾隔开,在一块巨大的花岗岩石后面,约纳丹号在此搁浅。
长空破晓,荒凉的悬崖峭壁,在黎明的薄雾中显露出来,最后的一阵暴风骤雨,将这层薄雾顿时吹得烟消云散,约纳丹号在这岬角的尾端搁浅的。岬角的山脊是由安的烈斯群岛,靠海边陡峭的小山形成的。由高到半岛骨脊的山顶连接起来。在安的烈斯群岛山脚下,有一层黑色的岩石,上面铺着桔稠的褐类海藻和墨角海藻。暗礁间,一块平展滑溜而又潮湿的沙地上,有多处地方在闪闪放亮,这是些贝索类的动物,不可思议的附着在其沙滩上,星罗棋布!为酸浆贝、帽贝、法螺、扇贝、一角、石鳖、帘蛤等等,这些东西,在麦哲伦海滩上,俯首即拾,总之,霍斯特岛尽管如此美妙,但一眼望去,并不让人感到惬意!
当有了一定的光线,遇险者能模模糊糊看到海岸时,大部分人情不自禁地跳向凡是露出水面的暗礁上,他们争先恐后地往陆地上跑去,这时想拦住他们,确实是痴心妄想,这也是可以理解的。他们在经历了这一整个晚间的痛苦、惊恐的折磨,意识上仍然恍恍悠悠,故而都迫不及待地拥向这结实的陆地。其中有百多个人已经准备开始攀援安的列斯群岛的山。指望爬上去,能在山顶上看看辽阔的土地。有一部分人已绕着海岬南岸离去,另一部分人沿着海岬北岸走去。同时,也有一部分人留在沙滩上,两眼发直地呆望着这艘搁浅的、历经苦难的约纳丹号。
然而还有些人,似乎更聪明、更冷静,他们留在船上,盯着勒柯吉,好像等他发号施令,因为有了他的介入,才使他们得以获救,受益匪浅。而勒柯吉却不动声色,一直没有停止与水手长的交谈。终于在一行白人中,其中有两个女人的一位男子,忍不住走出来,直接朝着他们走来,以其相貌特征、举止风度和深不可测的气质,一眼就可看出这位五十来岁的男士,是属于那种所处阶层中的高层类人物。
“先生,”在靠近勒柯吉时,他说,“首先真不知怎么感谢您,您把我们从死亡线上救了出来,如果没有您和您的伙伴,我们都将会无一幸免的葬身海底。”
这位乘客的表情、声音和动作,表现出真诚和坦率,勒柯吉真挚地握着向他伸过来的手,然后同样用英语回答。
“我和我的朋友卡洛里非常高兴,”他回答,“我们对这一带地形很熟悉,使大家能躲过这场灾难。”
“请允许我自我介绍,我是移民,叫阿里·洛德士。”
他用手指了指为了靠近勒柯吉而脱离他们的那三个人说:“我的妻子、儿子和女儿。”
“我的同伴,”勒柯吉回答:“领航员卡洛里和他的儿子。你可以看出他们是当地的土人。”
“那么,您呢?”阿里·洛德士盘问。
“我是印第安人的朋友。他们管我叫勒柯吉,我再没有别的名字。”
阿里·洛德士惊讶地望着他,他却镇定自若,冷漠地任他打量,这样他就不好追问再三了,便说:
“您能告诉我,我们该怎么办?”
“我和阿尔特勒布尔先生刚才已经详细谈过了这事物,”勒柯吉回答,“一切得看约纳丹号的情况而定。说句实话,我对此并不抱太多的幻想,不过在此之前,必须先检查一下船,然后再作决定。”
“我们搁浅的地方,是在麦哲伦的哪个方位?”阿里·洛德士又问。
“在霍斯特岛东南部海岸上。”
“离麦哲伦海峡近吗?”
“不,恰恰相反,很远。”
“见鬼!……,”阿里·洛德士说。
“这就是为什么我要强调,一切得看约纳丹号的情况而定,先要弄清楚,然后再拿主意。”
勒柯吉下到暗礁上,水手长阿尔特勒布尔、阿里·洛德士、阿尔吉和卡洛里紧随其后,他们一起围着船转了一圈。
结论马上可以肯定,约纳丹号应该被看作是被摧毁了的一条废船,船体有二十来处的裂痕,几乎整个右舷侧面被撞破了,即使是一条铁制船,也是无可救药的。因此不可能再存在侥幸,指望把它修复一新,重又放到水中,接着使用,这样,它只会又有沉入海底的危险!
“我的看法,最好把它的货物卸下来,放到安全的地方去,以确保无虞。同时,我们修复自己的小艇。因为它在随之搁浅时,也受了很大的损伤。”勒柯吉说。
“另外,船一修好,卡洛里将送一位移民代表,去奔塔…阿尔那斯。他可以把这次灾难,告诉总督,无疑,他会为接送你们做出必要的安排。”
“想得好,也讲得好。”阿里·洛德士表示很赞同这个意见。
“我认为,”勒柯吉又说,“最好将这个计划告诉你们的同伴,要做到这一点,必须把他们集合在沙滩上,当然如果你觉得不麻烦的话。”
人们不得不等着,很长一段时间才三个一群、五个一伙的人们才返回来,这些人出去时,都是各行其道,有的走出很远,有的只在附近,不过在早上九点钟之前,这些移民们会因为饥肠辘辘而回到这搁浅的船上来的。阿里·洛德士登上一块岩石,暂作讲台,向他的同伴们传达了勒柯吉的建议。
但是他没能一举成功而获得人们的响应。其中有几位听众对这项建议,牢骚满腹,甚至有的人还在唱反调。
“卸一条三千吨的船,就在现在!……这只会把事情搞糟,”一个人在喃喃低咕。
“把我们当成什么人了?”另一个人也在小声抱怨。
“好像我们还没辛苦够,还没有干够似的!”第三个人也在叽叽咕咕。
最后人群中响起了一阵清脆的声音,“我请求发言。”这是一口蹩脚的英语口音。
“站上来。”阿里·洛德士甚至还没弄清楚他姓甚名谁,便大声喝彩,立刻下了讲台。
讲台上面马上换了一位壮年男子,他的脸面、轮廓英俊清晰,还有一双想入非非的蓝眼睛,光芒闪烁,脸上配着一副棕色、浓密的胡须,其本人对此略显有几分骄傲。他用手激情地、慢慢地抚摸着他那长长的、柔软的胡须,显得他动作轻盈、缓慢。
“伙伴们!”他像口若悬河的西塞罗走上讲坛一样,大步流星地走上了岩石讲台,如果让有些人对此情景感到惊讶,也是有可能的。
“他们给我们提的是什么建议呀?!”这位男士说,“要我们在这荒芜的海滩上无休无止的干下去,用那些工具,愚而笨拙地出卖自己的劳力,我们为什么要等着小艇返回,在这里坐以待毙呢?它也许可以把我们分批的送到奔塔…阿尔拉斯?”
“说得对,就是这么回事!”许多附和的声音在人群中传开。
但勒柯吉在人群中反驳道:“维尔…捷可以随时听候调遣,这没有什么好说的,可是要把所有的人送到奔塔…阿尔那斯,恐怕得十年的时间哩!”
“姑且如此!”那人退让了一步承认道,“那么我们就等它从奔塔…阿尔那斯返回好了。这也没必要让我们出大力、流大汗、肩挑背扛地把船上的物资非卸下来不可呀!把船上属于我们的私有财产,拿下来就是矣!这是再好不过的行为,但是其他的东西!……剩下的属于那家公司的,难道我们欠他们什么东西不成?恰恰相反,他们应该对我们今天的灾难负完全的责任。如果他们不那么精打细算,派一艘质量优良的船,如果船长的技术也很高明的话,那我们今天就不至于沦落到如此地步!而且即使不是这样,难道我们因此就应该忘记,我们属于劳动大众的阶级,难道就应该把我们变成毫无头脑,只会埋头干活的牲口吗?”
这论点博得了喝彩,一个声音叫“好”,一阵阵开怀的大笑。
演讲者因此受到感染、鼓励,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