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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甄尧的分析,郭嘉面带微笑却不予评论,但心里对甄尧的评价已经从以前的浮夸公子上升了不知几个层次。
……
“郭嘉郭嘉,姜儿,这就是你朝思暮想的郭嘉!你兄长惨死他手中,难道你还对他不死心?”
轰走潘凤和审配后,甄府便着手甄尧的身后事。
此时身着丧服,退去一身珠光宝气素面朝天的甄母沉浸在丧子之痛,看到甄姜跪在甄尧灵位前黯然垂泪的模样,便大雷霆。
甄姜双目空洞无神,神情麻木,跪在灵位前仿佛雕塑一般纹丝不动,任由母亲苛责教训,始终没有半点儿反应。
训斥半天也不见甄姜有所表示,甄母气的抬起手掌想要给她一个耳光将她打醒,可抬在半空的手掌就是落不下去,最终长叹一声,怒声道:“不管你愿不愿意,半年之后出嫁,到时候娘会给你找一个好婆家。”
说罢之后,甄母一挥衣袖,悲戚与愤怒交织在一起走出了灵堂。
空洞灰白的眸子仿佛失去了所有生机,甄姜始终垂望着地面,任由冰凉的泪水从眼角滑落。
白玉一般的手伸入怀中,缓缓抽出之时,一把寒光夺目的匕握在手中。
干燥白的朱唇微微张开,微不可闻地说了一句话:“三哥,我知道是他杀了你,我应该恨他,可是,我真的恨不起来,三哥,对不起。奉孝,若有来生,你还会翻墙入院为姜儿吟诗吗?”
匕对准胸口,甄姜一心求死,用尽所有力气握住匕向内刺去。
“大妹!你做什么?”
一只大手握住甄姜的手腕,甄豫满面惊容地望着那柄匕尖端没入甄姜的胸口,鲜血流淌,染红了甄姜一身苍白的丧服。
甄姜虽然被甄豫握住手腕,但还在用力将匕刺入自己的胸口,胸前传来的刺痛她恍若未觉,只想尽快了结自己性命。
叮叮
甄豫用力拔出匕摔落地上,握住甄姜的手反按在胸前伤处,堵住鲜血外流。
“来人!快来人!”
躺在大哥怀中的甄姜默默流泪,泣不成声。
“大哥,你就成全我吧,奉孝杀了三哥,可我心里对奉孝还念念不忘,我有何颜面面对三哥灵位?大哥,我只求一死,今日不成,明日我还会求死。”
甄豫最担心的就是甄姜做傻事,所以甄母前脚走出灵堂,他就走进来想开导甄姜几句,幸好来了,否则甄姜就枉死了。
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甄豫看到灵堂外的下人匆忙赶来,迅低头在甄姜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甄姜震惊地望着大哥,见到大哥郑重地点点头,这才相信了他的话。
……
出冀州之后北上幽州,再转道并州返回太行山下,郭嘉这绕了个大圈的归途用了足足三个月。
刚回到太行山下暂时的住所时,郭嘉见到张燕,张白骑,徐和,司马俱已经将他安排的事情办妥回来复命。
木屋后新建了一所大帐,主位后方悬挂着一张天下各州的地图。
郭嘉坐在主位上将甄尧引荐给各位,此刻帐内,徐庶也带着郭修,郭齐,郭治,郭平四人前来汇合,至于在陈留境内的乡亲父老则由左慈和于吉代为照看。
谋士一列,武将一列,郭嘉坐在主位上对众人说道:“想必各位都听过天下巨富的甄家,如今我已取得甄家支持,往后的日子里,甄家会暗中将兵器铠甲战马粮食运送给我,待实力积攒雄厚时,我便趁势夺取一州之地,扎下根基,再图天下。”
徐庶眉开眼笑地说道:“甄家三公子惨死的消息传来时,我就料定是小太公幕后用计,果然不出所料。小太公,若是要起事的话,要夺哪一州?”
郭嘉起身走到众人面前,左侧都是斯文人,右侧都是熊武汉,看着他们期待的目光,郭嘉淡淡道:“扬州,荆州,益州,其中一州,至于是哪一州,我还未下定决心,待我深思熟虑之后,再定下详细计划。”
众人称善,大略的方针还需从长计议,不可能一时片刻就草率决定。
议事结束后,郭嘉刚出大帐,萧义便神色沉重地走上来,对郭嘉低声道:“小太公,蔡小姐,蔡小姐出事了,皇城中已经传遍了一个月后,蔡小姐将受腐刑的消息。”
郭嘉心头剧震!脱口而出:“她怎么会在洛阳?”
腐刑,又称宫刑,男人受此刑,司空见惯一般,比如大名鼎鼎的司马迁。女人受此刑并不多见,用利器刺毁下身,极其残忍。
“两个月前,蔡小姐执意要回洛阳家中,我等不好开口劝说,便护送她回去了,此事,是戏师决定的。”萧义说完之后似乎觉得自己办了一件错事,默然低头。
蔡琰要走,或许这里没有一个人有理由将她留下,况且父母都在洛阳,一个多月的失踪,家里不知着急担心成什么样了,她回家也是情理之中。
“她所犯何罪?”郭嘉闭上眼露出挣扎之色。
心中已经在思索着怎么救蔡琰的郭嘉却猛然睁开双眼,因为萧义说了一句让他全身剧颤的话。
“皇城中传言,蔡小姐身怀六甲,蔡小姐亲口承认,腹中胎儿的父亲,父亲是小太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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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乱世将至第六十八章帝王之心
更新时间:2012…3…61:55:41本章字数:5282
纵观大汉万里江山,稍有见识的当权者已经开始积攒实力,厚积薄,以达平内乱据外患的目的,更有甚者,预见诸侯割据局面的,则开始做起了齐桓公的美梦。
辽西公孙瓒,徐州陶恭祖,西凉董仲颖,益州刘君郎……
可笑帝都皇城之内的文武朋党却还每日勾心斗角,乐此不疲地玩着政治倾轧的游戏。
三个多月前帝都之内最震撼的事情便是郭嘉血战东门,之后倒是有一件小事让洛阳士子们牵肠挂肚:名满洛阳的大才女蔡琰失踪了。
一直没有消息的蔡琰生死未卜,不知让多少青年俊彦愁眉苦脸唉声叹气,私下动家族势力寻找的也大有人在,就是不知道找到蔡琰之后是送回蔡府呢,还是别有所图,那就只有他们自己清楚了。
两个月前,这位不单让蔡邕夫妇愁苦多时,更让俊彦才子们憔悴了几分的蔡琰终于平安归来,洛阳城中的才子们闻听消息后奔走相告,然后一同前往蔡府探望。
却不料满面风霜的蔡琰染了风寒,卧病在床,大夫看过之后,连连向蔡邕道喜。
号脉的大夫一句“令千金有喜啦”让蔡邕将他直接乱棍打出府外。
关心蔡琰的才子们现蔡府闭门拒客,心中思恋难耐,只好先去问问那上门给蔡琰看病的大夫,到底蔡琰得了什么病?
谣言起了就有是非来。
蔡琰身怀六甲的消息不胫而走,洛阳城中的俊彦才子们如遭晴天霹雳,眼含酸楚泪光就是摇头不信,于是只好旁敲侧击地四处打听消息,事情愈演愈烈,蔡邕一代大儒,引以为豪的女儿传出这种谣言,自然名誉受损,即便是多年好友上门来探望,他也一概不见。
后来洛阳城中近百士子汇聚一起围在蔡府门口,口口声声说是要拜访蔡邕,请教学问,实际上打得什么主意,大家心照不宣。
蔡府的大门打开了,清秀绝伦的蔡琰终于再次出现在众人视线中,不少士子都当场激动地想要掉眼泪,可是蔡琰接下来的一句话,让他们更加激动地想要嚎啕大哭。
曾经温婉秀雅的蔡琰不见了,这一次,她的目光淡然,微微仰视,似乎府外的士子们入不得眼,过往娇柔的语气消失不见,淡漠平静,更似轻蔑。
“你们想知道我是否真的怀有身孕,我告诉你们,我的确身怀六甲。你们一定更想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我也告诉你们,郭嘉。”
气若幽兰的蔡琰好似说完了一件平常事,转身回府。
府外鸦雀无声,不知过了多久,在沉默中终于爆的洛阳士子们好似受到了屈辱一般开始咒骂蔡琰,不知廉耻,**荡妇……
这些洛阳士子的宣泄只是小事,但是在朝堂上却引了大风波。
十常侍借机向士族难,以蔡琰私通反贼郭嘉为由,要求彻查郭嘉在朝中的党羽。
郭嘉在朝廷上如果有党羽,那么当其冲的先是荀家,而后就是十常侍中的蹇硕了。
为何?因为当初赦免郭嘉的诏令,就是荀家上表,蹇硕确定无误之后呈递给天子的。
于是你来我往,明争暗斗,外戚,宦官,士族,三方卷入其中斗得不可开交。
荀家遭难,大将军不能坐视,因为荀攸是他的幕僚,担任黄门侍郎。
士族也不能任由宦官借题挥铲除异己,于是袁家为保住荀爽为的荀家子弟。
十常侍最终也偃旗息鼓,毕竟其中牵扯到了蹇硕外加一个他们力挺的皇子协,皇子协是为荀彧撑腰。
朝堂上看不见的刀光剑影结束了,可蔡琰私通郭嘉并怀了身孕是她亲口承认的,这不能善罢甘休,于是,蔡邕被罢免,蔡琰被打入天牢,待腐刑之后流放西北。
如果不是事情牵扯到了郭嘉,而且郭嘉如今是被定性为谋反叛逆,否则蔡琰根本不会受到牵连,充其量也就是有辱家风,遭人唾弃,道德舆论压迫一番罢了。
“琰儿,你,你为什么这么傻啊,为什么要说出来?”
昏暗恶臭的天牢内,蔡母把家中多年积蓄拿出来打通层层关系才见到了女儿蔡琰。
看着蔡琰丝毫不顾形象,举止粗鲁地狼吞虎咽她带来的食物,蔡母一个劲儿地掉眼泪。
曾经被郭嘉囚禁在太行山下时也每餐不过几口的蔡琰此时仿佛食欲大涨,可她明明已经数次噎住欲呕,却还强行往嘴里塞着食物。
比起往日至少多吃了五倍的食量,蔡琰终于停下动作,向后一靠,背贴冰凉墙壁,平静地闭着双眼,嘴角轻扬,似嘲似讽,淡淡道:“傻?我蔡琰心甘情愿委身的男人,为何不能说?”
抹着眼泪的蔡母闻言一愣,见到女儿此时还不知悔改,抽噎道:“难道,难道你就不怕天下人耻笑?”
蔡琰仿佛听到一个笑话,轻声而笑,没有回答母亲的问题。
耻笑?郭嘉,你会让我被天下人光明正大的耻笑吗?有一天,终有一天,天下人可以耻笑我蔡琰,但必须跪在你面前顶礼膜拜,想要耻笑,也只能永远在心里。
“琰儿,现在可如何是好?还有半个月你就要就要……老爷不肯出面去求陛下开恩,难道,难道就没有法子了吗?”
不管女儿做错了什么,蔡母肯定不忍心见到女儿身受腐刑又流放西北苦寒之地,但蔡邕一代大儒,女儿做出如此有损门风的事情,颜面无存,怎会出面求情?朝堂上因此事的明争暗斗刚落下帷幕,谁也不会愿意因此事而再起波澜,惹祸上身。
靠着墙壁闭目养神的蔡琰轻声说道:“能救我的,只有一人。”
“谁?”蔡母仿佛抓住一根救命稻草,眼中露出希冀目光。
“郭嘉。”
蔡母面露疑惑之色,迟疑地问道:“他,他有法子?他会来吗?”
昂起头睁开眼,望着黑暗的天牢之顶,蔡琰眯着眼睛淡淡道:“成霸业者,一城一地得失皆不放眼中,何况一女子?”
郭嘉,你若硬闯洛阳劫狱,那就是我蔡琰看错了你。
我死之后,你的帝王之心,才会彻底萌芽吧。
手轻轻抚在小腹上,蔡琰仰视的眼神罕见地露出一抹温柔。
只可惜,若是早知有孕,我会等孩子出世再回洛阳。
郭嘉,我和你的孩子,一定青出于蓝,一定……
近日来一直谨言慎行的荀彧出了长乐宫后就径直回府。
刚入府门,下人向他禀告说有人来访,声称颍川故人。
荀彧心中疑惑,郭嘉已成朝廷钦犯,断然不可能再入洛阳,而颍川故人,除了郭嘉,还能有谁?
当他走入书房之后,见到来人,先是一愣,而后露出惊喜的笑容说道:“元直!哎呀,我早该想到是你啦。”
徐庶朝荀彧行了一礼,他与荀彧不过数面之缘,相交不如戏志才,郭嘉二人与荀彧情谊深,但彼此信服却毋庸置疑。
二人入座之后,奉上茶水,荀彧开门见山地问道:“奉孝在何处?”
既然徐庶来了,郭嘉必然也来了。
徐庶知道瞒不过王佐之才荀彧,于是点头微笑道:“奉孝身在洛阳城外的北邙山下。”
荀彧听后收起笑容,试探性地问道:“奉孝此行,是为了蔡小姐?”
徐庶并不隐瞒,说:“数日前奉孝得知蔡小姐身陷天牢,便火赶来。此来,是救蔡小姐。”
对此,荀彧叹息道:“元直啊,我听说蔡小姐蒙难,也是想要援手救她,可如今洛阳城中已经无人能救她了。”
徐庶收敛笑容,说:“在下也是这么认为。能救蔡小姐的只有三人,大将军何进,太傅袁隗,中常侍张让。三人各为外戚,士族,宦官领袖,可三方在朝堂博弈已成微妙局势,此时,谁也不会再起干戈,尤其是帮助奉孝,等同引火烧身。”
时局和处境大家都是明眼人,看得比谁都清楚,所以荀彧有心无力,可他不明白了,以郭嘉的才智不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