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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明成眉开眼笑地抬手示意儿子起身,自己这个长子虽然无心仕途,但在从商方面还是颇有天份的,而且心思慎密,已能很好地处理刘府的大小事宜。
刘涛拜完寿后,刘夫人、刘家的次子、女儿、女婿等一众亲属家眷也一一上前拜寿行礼。随后,便是那些官绅士子纷纷上前呈上自己的礼物,这些人送的大多都是些金银珠宝,甚至有的人直接就是送的一箱银两。刘明成都一一笑纳了。
不多时,从右首第三席上走过来一位身着白色锦衣的年轻公子,他手中拿着一把折扇,向刘明成送上了一卷写有祝寿词句的书法字裱。
岳云见到此人,不禁微微一惊,因为这人正是那秦熺。他现在已经换了一身干衣。
刘明成接过字裱打开一看,只见其字用笔率意自然,松脱舒畅,结字顺势而就,不滞不板,笔法苍劲有力,大为不凡。他再仔细一看落款人,竟然是当朝宰相秦桧。心中顿时又惊又喜,连忙向秦熺问道:“这位公子,敢问可是秦公子?”
秦熺将手中折扇一收,微微一笑说道:“在下正是秦熺,家父此次命在下前来,乃专程向刘大人贺寿。楚州系家父从金人手中逃脱,南归大宋的脱险之地。家父历来对楚州的事务十分关心,此书法字裱系家父月前所书,他老人家另有薄礼已送到内院,不成敬意,还望刘大人笑纳!”
周围的宾客原本大多不知秦熺是何许人,但听闻二人对话之后,却是大为惊奇,没想到当朝宰相居然派自己的儿子来给刘明成一介知府贺寿。这刘大人也太有面子了。
岳云却觉有些不对劲,原本他以为秦熺只是一好色之徒,来楚州仅是为了追求李雨柔的,但现在看来,却又不尽如此。难道这刘明成是秦桧的什么心腹亲信吗?但看刘明成刚才的反应神情,却又不象。这其中到底有什么古怪呢?
秦熺在众人的惊羡目光中,傲然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他刚一坐下,他身边的一名下人就悄声在他耳旁说道:“少爷,已经打听清楚了,那小子叫岳云,是岳飞的长子。听说一身武艺极为高强。他到楚州来貌似是想找韩世忠借粮。”
“岳云?”秦熺念叨着岳云的名字,眼中露出一丝寒光,低声道:“他们岳家蹦达不了几天了。待此次议和之举达成……哼,我一定要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敢跟我秦熺抢女人!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他身后的家丁自然是一片附和之声。
就在此时,他的一名仆从却急匆匆地跑了进来,然后向秦熺耳语了一番。
第五十二章不速之客
秦熺闻后,脸色顿时大变,急切说道:“这萧特使也太沉不住气了,来这里干什么?要是让人撞见,别人又知我也到了这里,任谁也猜得出情由了。”
他正说着,却见一名留着长髯的清瞿长者带着一位四旬左右的中年文士走了进来,在他们身后还跟着几名五大三粗,皮肤黝黑,用青布包着头的武人。
这两人很快就走到了秦熺身边坐下,秦熺自然认出那清瞿长者就是前去和兀术谈判的宋使魏良臣,而在他旁边的不用说就知道是刚才手下通报的不速之客了。
那中年文士对着秦熺微微一拱手,行了一礼后轻声道:“在下萧毅见过秦公子!”
秦熺匆匆回了一礼,却是有些气急败坏地低声说道:“萧大人,您为何来此处呢?这里人多耳杂,万一有识得萧大人的,岂不糟糕?”
萧毅却是捻着自己的长须,不在意地说道:“在下从未来过楚州,南朝之人又有几个识得我的?我不说,谁会知道我的身份?”
那魏良臣也是抹了一脸冷汗,然后说道:“萧大人听说楚州的武将大都来参加这寿宴了,便执意要来,说想看看杀了九王爷的宋将长什么样子。”
“什么?九王爷死了?”秦熺大惊失色,他刚刚才到楚州,只知道金人曾于数天前进攻楚州,但被宋军击退了。
“是的!我也是前天在路上碰见了亮殿下,从他那里得知的。据说是一员白袍小将杀死的九王爷。莫非是韩彦直吗?”萧毅冷然问道。
“这就不太清楚了,我也是刚刚才知,还没有调查此事,不过要打听出来也不难,毕竟对于韩世忠来说,这可算是大功一件,他绝不会藏着掩着的!”秦熺说道。
“哼!这事如果传到四王爷和皇上那里,此次议和是否还能成就难说了,要知道自我大金南下以来,还从未有过王爷殉难。这回还不知道皇上会如何发怒呢。”萧毅声音虽低,但语气却很严峻。
秦熺和魏良臣都惊出一身冷汗,连忙安慰劝说了一番,秦熺更是保证,如果找出这员武将是谁,一定会想办法给金国一个交待,以慰九王爷的在天之灵。
萧毅的脸色这才稍微好转,然后开始慢慢饮起酒来。
而这时,也终于轮到岳云他们这一席上前献礼了。在李雨柔献上一尊玉观音之后,岳云便将从完颜宗敏尸首上取下来的佩剑拿了出来,然后恭敬地向刘明成双手献上。口中说道:“小将闻知刘大人的佩剑在楚州守城时遗失,特献上此剑。并祝刘大人生活之树常绿,生命之水长流,寿诞快乐,春辉永绽!”
刘明成见岳云自拐杖之后又献上一把宝剑,心中也是大喜。他虽是文官,却也喜欢佩戴长剑。
刘明成接过宝剑后拔出一看,只见这剑清澈如水,剑刃锋利,系上好乌钢制成,且剑身和剑鞘的花纹均十分考究,而且在剑柄上还刻着一些他不认识的文字。细细看去,似乎是女真文。
“这剑……这剑莫非就是……”刘明成顿时心中大惊。
“是的!这就是在下击杀了金国的九王爷完颜宗敏后,缴获的佩剑。”岳云正色道。
刘明成一怔,随即一脸激动地说道:“岳少将军,这可是记载你战功的象征啊!怎能将它随便送人呢?你应该好好收藏着才是啊!”
不过他话虽如此,手中却紧捏着这把剑,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
岳云见状微微一笑,豪情满怀地说道:“不过就是一把金国九王爷的配剑嘛,刘大人勿需将它看得太重了!岳云以后定将再接再励,为我大宋立下更多的战功!这完颜宗敏的佩剑,不过是一个开头而已!”
“好!好!好!”刘明成激动得连道三个好字。
他这时方郑重地说道:“刚才是我有些小瞧了岳少将军了,少将军年轻有为,将来必为我大宋再建新功,让更多的金贼授首!望有朝一日,让老夫也看到王师收复中原,还都汴京的时候!”
在坐的众宾客大多都是楚州人氏,对金人的残暴均十分痛恨,他们将刘明成和岳云的对话听得十分清楚,不禁心中大快,纷纷为之喝彩鼓掌起来。
“哼!白日作梦!”
这一声冷嘲热讽倒是声音不小,而且正巧这时宾客们的掌声刚刚停止,是以众人全听了个一清二楚。不少人都怒目相视,四下张望,看是谁有这么胆大包天,竟敢对刘大人说出这种无礼之语来。
秦熺这时可是后悔得肠子都青了,他怒视着魏良臣,目光透露着责怪之意。而魏良臣更是吓得冷汗直冒,因为说这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那金使萧毅。
“谁说的这话?”刘明成这时也怒不可遏,在自己生日宴会上竟然遇上有人如此冷嘲热讽,自然心中冒火。
萧毅此时也知道自己冲动了。他方才听到岳云和刘明成两人一唱一和,直视金人如无物,而岳云又正好自承是杀了完颜宗敏的人,还把他的遗物佩剑拿来当贺礼。自是愤懑难耐。
原本这大厅之中十分嘈杂,他说这话倒也不会引起多少人注意。但谁知楚州这地方均有一个习惯,鼓掌一般只鼓三下。三下之后,那鼓掌声就像有人号令似的,齐刷刷地停了,结果独树一帜,就凸现了他的这句话出来。
此刻萧毅就是想隐瞒也不成了,近处的人都知道是他,均在望着他,远处的人略一张望,也很有默契地一齐向他看来,而且他虽然已作了汉人打扮,但看形貌气质,明显就不是大宋子民。众目睽睽之下,如何否认。
“怎么?有胆子说没胆子承认吗?”刘涛心里也十分冒火,在寿宴上居然出现这种直斥自己父亲是白日作梦的人。
话已经说出去了,再吞回去已不可能,这刘明成不过是一知府,得罪了他也不打紧,萧毅心中已作出了计较,他决定豁出去了。
反正兀术已经同意了和宋议和,自己的金国特使身份原本是想到了临安才公开的,现在在楚州就提前暴露,虽然有些不利因素,但也让他有了一层护身符,毕竟两国相争,不斩来使。而且兀术也曾经交待过他,宋人儒弱,谈判中只要坚持强硬态度,自然就能压得他们服服帖帖。
于是,萧毅站起身慢悠悠地说道:“说你是白日作梦的人就是本使!怎么?你不服吗?”
众人大多都不认识萧毅,但听他说话腔调,却极象北地之人。刘涛忍不住便要大声喝骂,却被身旁的人劝住,称这寿宴之上,不宜大动肝火。
刘明成见他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又和秦熺、魏良臣坐一桌,心知此人必然是大有来头之人。于是强忍怒气问道:“阁下是何人?为何对在下冷嘲热讽?”
萧毅却是冷冷道:“在下乃是大金国使者萧毅,任官居户部侍郎一职,现正欲前往属国首府临安,路过贵地,听闻刘知府五十大寿,故特来相贺。只不料席上刘大人却对我上国大出无礼之语。故不能不斥责一番!”
萧毅的一番话,让在场众人一片大哗。这些宾客大都是楚州人氏,由于楚州地处宋金前线,他们或多或少都有家人死在金人手中,都对金人恨之入骨,听闻这无礼的家伙居然是金国使臣,更是大为震怒。有几名武将甚至将兵器都拔了出来,准备一拥而上,欲将这目中无人的萧毅砍为肉泥。
萧毅身后的四名彪悍大汉见状也都拔出了兵器,护在萧毅身边,用半生不熟的汉话说道:“我们乃是大金国特使,你们……你们想依仗人少欺负人多?”
众人听见他们将“人多欺负人少”说成了“人少欺负人多”,都不禁一阵莞尔。
刘明成一听这萧毅居然是金国的使臣,心中倒是有些凛然了,他也是为官多年之人,自然知道自己这位官家是最怕金国的,一心就想向金国求和,眼下金国的使臣都随宋使魏良臣过来了,恐怕真的要议和了。
这时,韩世忠也站了起来,在这席上众人中,他的官职最高,他昂首阔步向萧毅走去……
第五十三章舌战金使
韩世忠走到萧毅跟前,冷然道:“萧毅,虽然两国相争,不斩来使。但你在刘大人的寿宴上出言不逊,却是我韩世忠不能容忍的,你就此带着你的随从滚吧!不然休怪我等不客气了!”
萧毅听罢一愣,随即却是哈哈大笑道:“原来是韩元帅啊!幸会幸会!不过本使却不认为自己说错了。中原现在可是我们大金国的土地,汴京更是我大金重镇。岂会让给我大金的属国?”
“什么属国?”韩世忠听罢顿时满脸怒色。
“韩元帅难道忘了?去年我大金和宋国已签订和议,宋国向我大金称臣,每年向我大金纳贡银二十五万两、绢二十五万匹。这可是贵国皇帝在和约上盖玉玺确认的。如此一来,贵国岂不是我大金的属国么?”
萧毅这一番话,顿时让在座众人皆哑口无言。因为这的确是不争的事实,绍兴九年时,宋金双方的确达成了第一次绍兴和议,金国将河南、陕西等地交还宋国,但仍占据山东、河北、山西等地。宋向金称臣,并每年交纳岁贡。
是以他们心中虽然都十分愤慨。却也拉不下身份来矢口否认。
萧毅见韩世忠也哑口无言,无法反驳,不禁大为得意,骄横地说道:“尔等勿以为靠偷袭暗算,杀了我大金的九王爷,就可翻身了。贵国的太后和皇后尚在我大金为奴,不知尔等有何脸面叫嚷?”
萧毅的话让众人都十分愤怒,却又不知如何反驳。因为靖康之难时,现大宋皇帝赵构的生母韦太后和皇后邢氏的确被金人俘虏,带往上京。据说在上京的洗衣房过着半奴半妓的生活。这萧毅倒的确没有说错。
此刻,刘明成见自己好好的寿宴搞成了这般情景,更是心中火冒三丈,他这时已猜到这萧毅必是和魏良臣或者秦熺一起进来的。不然不可能和他们坐一桌。他对秦熺原本有些好感,现下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秦熺这时心中更是焦急,他奉秦桧之命来到楚州,负有秘密使命。拉拢刘明成就是其中一项任务,眼看刘明成已经对自己大有好感,说不定就能说服其投入自己父亲一党。但被这萧毅一搅和,一下子就前功尽弃。
更何况萧毅此时还和自己坐在一桌,这大厅内官绅名流不少,传扬出去,必然会称自己暗和金使私通,让朝中赵鼎和张浚两党之人抓住把柄。
就在此时,大厅内却传出一个懒洋洋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