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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顽童,你对老毒物说我们想吃蛇了,让他送几条过来。”岳子然说道。
老顽童打了一个冷战,不可思议的看着岳子然:“吃蛇?”
岳子然正要再说,突然感觉右耳被一只手扯住,将他从凳子上拉了起来。
“哎呦,疼,疼。”岳子然吃痛,扭头看去,见瑛姑脸若冰霜的站在身后瞪着他,急忙告饶道:“瑛姑,这不关我的是事儿,是老顽童自己挑起的。”
老顽童这时也偃旗息鼓,乖乖的坐到了船板上。
行了半日,船终于到了舟山。
早已经有丐帮弟子备了快马在这候着了,一行人换了快马,也没理会欧阳锋是否还跟在身后,快马加鞭的赶路,终于在入夜时分赶到了南宋两浙东路的庆元府。
在安置好其他人后,岳子然带着两个徒弟来到了庆元府丐帮分舵。
丐帮分舵外的大街上此时一片漆黑,鬼影都不见一个,更听不见丝毫的声音。但大门被打开,进了院子,孙富贵却见月光下站满了执着明晃晃兵刃的丐帮弟子。
分舵管事的是污衣派的一位七袋长老,显然已经恭候多时了,见岳子然提着打狗棒进了大门,急忙上前一步拱手说道:“岳公子。”
“嗯。”岳子然点点头,问道:“没有走漏风声吧?”
“没有。”长老恭敬的说道,“金刀王元最近只顾着收庆元府周围势力和铁掌峰产业的例银了。”
两人说着,进了分舵的大堂,里面还有几个五袋弟子在候着。
众丐帮弟子都好奇的打量着岳子然,只见他年龄在二十岁左右,一身白衣,身后背着一件被黑布包裹着的物事,满脸微笑,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但他们却没有人真认为这年轻人是好惹的。
先收拾罗长老,一剑斩了彭长老,尔后在无声无息之间,将彭长老留下来的力量清洗了个遍,牢牢掌握住了江北主要的丐帮势力,足可见他的强势。
现在余下的净衣派东路简长老和南路梁长老被吓成了惊弓之鸟,已经放下了净衣污衣的派别之争,正四处联络丐帮各势力,准备一致对付他呢。
岳子然与他们点头示意,在昏暗的灯光下,解下背上的东西,将黑布打开,露出了里面的物事。
那是一把刀,一把破刀,一把没有刀鞘的破刀。刀身略弯,刀身坑坑点点。刀柄的漆早已经被磨掉了。
岳子然拿起刀,左手食指在刀身上轻弹一下,发出清脆的声音。
他扭头对好奇盯着这把刀的孙富贵,叹息地说道:“师父我不做杀手很多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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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夜色凉如水
金刀王元,庆元府绿林中最有权势的男人,也是庆元府最富有的男人。
这一点从他随身携带的武器上可以看出来,一把黄金打造的柳叶刀,虽然只是装饰,但气势已经上来了。
王元天真正的武器是一把朴刀,他天生有一股蛮力,一套刀法使将出来的时候如狂风急骤一般,寻常人被扫到绝对讨不了好,因此他的这套刀法被人称作是“狂风刀法”。
玉轮天外。夜色凉如水。
虫鸣声在院子中此起彼落,如往常无异。王元却怎么也睡不着了,他刚刚被一个噩梦惊醒。在那个梦中,有一把刀,只有一把刀,却让他感到了死亡的威胁。
江湖是一种刀头舔血的生活,在他手中死去的人自然不少,每当他做噩梦时,都会找女人发泄一番,达到**后便什么也忘掉了。
但今天这个法子却行不通了,当他搂过熟睡中的第八房妾室疯狂发泄的时候,脑中总是闪过那把刀。
“嗯!”王元沉哼一声,下身一泄如注。“该死。”他心中怒骂,那把刀竟害的他草草地鸣金收兵了。
心神不宁的王元披了衣衫,出了房门,月色如水,树影在天井上随风晃动,就像池塘中漂浮着的水草。
突然,一声轻吟,一道比月色还要亮的剑锋从树影中冒出来,掠向王元的心窝。
王元自那恶梦之后便觉着要发生些什么,心中一直有所警觉,此时察觉到危险后。身子很快做出了反应。他向左侧扑倒。躲过了这犀利的一击。尔后一个鲤鱼打挺。身子在三步之外站了起来,一直被他挂在腰际须臾不离身的那把朴刀已被拿在手中。
“是你?”略有些狼狈的王元在看向来人后,顿时一阵失神,那张美艳之极的面庞此时在月光下更显神圣,让他心痒难搔,刚才由刀引起的焦虑反而减少了许多。
“谢总镖头?”定下心神的王元哈哈笑道,“白天我遍寻你不着,怎么?深夜来我王府。是要自荐枕席吗?”
谢然擎着宝剑,面色阴冷的看着的王元,瞳孔中充满了浓浓的恨意。话也没多说,直接抢先一步,施展出浑身的本事来,要取王元的性命。
王元浑不在意,施展轻功,将谢然的攻击一一避过,嘴中不住的调戏道:“谢总镖头,听说前些日子你们镖局损失了不少人手。你想要再重振威远镖局可是难了。不如从了我吧。我帮你重建镖局。”
“做梦!”谢然口中冷冷吐出两个字,眼中的怒火恨不得喷出来将眼前这人烧的灰都不剩。
谢然在一年以前便已经打探到。自己外子三年前身死镖被劫的事件,是金刀王元指使的。只是当时迫于他的权势和武力,谢然没有动手,而是选择了隐忍。
但让谢然没有料到的是,前几日因为“铁掌令”的问题,竟让王元对她的美色起了觊觎之心。在被拒绝之后,王元更是恼羞成怒,再次使出了三年前用过的伎俩,不仅劫了威远镖局的镖,还杀了镖师,让威远镖局自此再也支撑不下去了。
谢然再次出手,手中的招式愈加精妙起来,但步法却总跟不上王元,所以一通剑花耍下来,竟没有一次沾到王元的衣角。
王元有意要调戏眼前美人一番,也不出手,口中尽拣一些污秽的字眼说与谢然听,在见到谢然脸上羞怒之意尽显的时候,竟得意的哈哈大笑起来。
谢然心中怒极,却没有失去冷静,待王元逐步退到高墙之旁的时候,才将无双剑法中最强的一招使将出来,由下上撩,封住了王元其他方向的退路,直刺他的咽喉。
王元还在哈哈大笑,待后背碰到墙壁之后,才心中一惊,收敛了脸上的笑容。
不过王元并不慌乱,他沉喝一声,右手中的朴刀飞快的前伸,想要挑起谢然的三尺青锋。
眼见兵刃便要相交,王元只觉眼前一花,谢然的宝剑竟在刹那间变向,诡异的从另一旁刺了出来。
王元心下骇然,再顾不得调戏对方了,左手衣袖一挥,要扫偏对方的宝剑,身子同时向前一踏,准备离开墙角。
经过岳子然改良的无双剑法,一招之中蕴含着无数的后招,远不是王元所能看穿的。便在他以为谢然的宝剑将被扫开失去威胁的时候,它居然躲过了王元的衣袖,从另外一个更加让他意想不到的角度刺了出来。
“这是什么剑法?”王元脑中闪过一个念头。
先前谢然近不得他身,所以他不曾察觉,此时真正见识了谢然的剑法,着实让他吓出了一身冷汗。
不过王元终究是在刀头舐血的江湖闯荡出来的,经验要比谢然老道许多。他双脚狠狠地蹬在地上,身子跃起,贴着墙壁蹿上了高空。
谢然的宝剑还是慢了一步,只是割开了他的衣服。
“撕拉”一声,在寂静的夜中很清晰,显出了王元一身锦缎丝绸衣服的坚韧。
王元再不敢轻视谢然了,在空中的右脚一蹬墙壁,怒喝一声,瞪大了眼睛,想要跃过谢然的头顶,一刀取她性命。
便在这时,王元的眼角瞥见了一把刀,一把似曾相识的刀,在月色中掠过,更显灿然,如流星一般,狠狠地钉在了他身后的墙壁上。
“这把刀……”王元心中惊骇地想着,正要跃开墙壁的身子,被身后力道一拉,传来一阵长长的“撕拉”声,接着他的身子便如折了翅膀的鸟儿一般,突然落下去,撞在谢然的宝剑上,整个胸口被直接穿透,剑柄也没入了体内。
这一幕着实是谢然没有料到的,她惊叫一声,弃了剑,急忙后跃一步,看着王元的身子狠狠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他身后的长衣此时撕成了两截,一截挂在墙上,一截穿在他的身上,两截将断未断,被一条细布连在一起。
在谢然有些发懵,不知所以然的时候。一个声音在另一侧墙头响了起来。
岳子然扭头对孙富贵说道:“看到没有,这件事告诉我们,衣服不能尽穿好的。”
孙富贵撇撇嘴,说道:“师父,是你刀没投准吧?”
岳子然被说中了心事,骂道:“你懂个屁,我这是为了让冯夫人亲手报仇。”
他们正说着,院落外面王元府上的其他地方响起一阵喊杀声,无数的火把、刀剑相击声在向这边涌来。
其中,还夹杂着一声清晰的“嘤嘤”的哭泣声,是天井蹲下身子的谢然发出来的。
第一百四十九章低落尘埃
岳子然跃下墙头,走到谢然身边,却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他对于安慰逗笑小萝莉是很有心得的,至于其他女人嘛,便没有什么好的法子了。况且,谢然现在只是在发泄而已,发泄仇恨、蜚语乃至喜悦,所以岳子然最后只能拍了拍她的肩头,扭头问孙富贵:“让你写好的帖子呢?”
孙富贵从怀内掏了出来,递给岳子然。
借着月光,岳子然虽然看不清楚上面写的什么,却也知道帖子上密密麻麻的写了很多字,他抬头问道:“你都写了些什么?这么多字?”
孙富贵说道:“丐帮洪七公布告天下英雄知悉:余尝闻国有难而贤人生。昔岳武穆为将……”
岳子然听了一会儿,打断他,问道:“这都是些什么?”
孙富贵解释道:“就是历数他为恶的行径,揭露铁掌峰通敌罪行,详述丐帮此举乃是站在道义的角度上……”
“你家确定是西夏富商,不是做官的?”岳子然讶然,“这怎么听着都是讨贼檄文。”
孙富贵一顿,说道:“官商,官商,有官才能当富商嘛。”接着又解释道:“西夏近些年内乱不断,讨窝强盗都得有檄文,听习惯了,不知不觉便写成这样子了。”
岳子然无语的摇摇头,说道:“你们那儿可真够乱的。”说罢随手将那张帖子丢掉,踢开王元的身体,用刀蘸着鲜血在墙上写道:“衡山派,岳子然。”
岳子然倒退一步。借着月光欣赏自己的字迹。最后还扭头问孙富贵:“你觉着怎样?”
孙富贵回道:“太直接了吧?”
“我们本就是来寻仇的。所以一定要理直气壮一些。”岳子然说罢将刀递给他,示意他再写一遍。”
“为什么?”孙富贵诧异的看着他。
岳子然不好意思说自己字迹太难看,斥责道:“那么多废话做什么?一点也没有你师兄办事的沉稳。”
孙富贵嘟囔着,接过刀去忙了。
岳子然扭头见谢然停止了哭泣,正要问她发生了何事,却听院子的大门发出一阵巨响,被重物砸开,轰然倒地。荡起了一片尘土。
白让带着丐帮弟子,提着带血的武器,打着火把涌进来。他站到岳子然面前,拱手说道:“公子,所有敌人都清理了。”
岳子然点点头,问道:“银子呢?”
站在白让身边的丐帮七袋长老闻言挥挥手,几个健硕的丐帮弟子抬着七八个大红木箱子走过来,放到岳子然面前,落地时发出一阵沉闷的声音,显的很重。
丐帮长老俯身将箱子一一打开。里面的金银在火把的暗光中发出诱人的光芒,让周围的丐帮弟子见了。忍不住的发出几声惊呼,尔后便窃窃私语起来。
岳子然扫了一眼,对舵主吩咐道:“你们留下一份,其他的银子想法子分批送到中都分舵,交给王坚王舵主。”说罢,又不放心的强调道:“行事千万小心,切不可出什么纰漏。”
“属下明白。”舵主脸色一喜,躬身应道。
岳子然挥了挥手让他忙去,回头见孙富贵写的字也不怎么样,便示意白让过去替他,然后扭头问谢然:“你还好吧?”
谢然点点头,柔声说道:“没事,刚才只是心愿已了,有所感触罢了。”
岳子然“嗯”了一声,终究没有开口问她与王元有何冤仇,只是说道:“绿衣呢,还好吧?”
谢然脸色一暗,随即低沉的说道:“一个人呆在客栈呢,略微有些发热。”
“看郎中了吗?”
谢然不答。
“胡闹。”岳子然皱了皱眉头,扭头对孙富贵说道:“快点把孩子送去看病。”
“是。”孙富贵应了一声,随谢然去了。
……
黄昏,古道。
穆念慈牵着小毛驴顺着钱塘江一路向西行来,此时到了临安郊外,但见暮霭苍茫,归鸦阵阵,天黑之前是赶不进杭州城了。
自从北面逃回来以后,杨铁心夫妇为以防万一,并没有住在牛家庄,而是暂住在岳子然的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