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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名师爷-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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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二百两银子买鸡鸭,那得买多少只哦,孟天楚心想,这老小子还真会说话,微笑着拱拱手道:“袁大人,您也太客气了,不过,这银子,鄙人不能收。令郎的案件,鄙人会秉公执法,提出具体处理意见,最后如何判,还得知县大人来定,鄙人也做不了主。”

袁主薄急了,低声道:“师爷,咱们都是明白人,就不绕弯子了,刑名事务知县老爷也不甚明了,还不全靠您拿主意。再说了,下午的时候,知县老爷已经说了,这案件全由您决定,所以这案子如何处理,那还不是您一句话的事?”

说到这里,袁主薄又长叹一声,摇了摇头,“唉!卑职膝下只此一子,刚刚成婚,就出了这件事,还没有给我们留下后人,要是……要是我儿被处死……,唉!可怜袁家就要绝后了……将来卑职死的时候,连个短牌位的人也没有啊……”

袁主薄哽咽着说不下去,老泪盈盈而下。伸出衣袖,左右抹了抹眼角,抽泣了两声,说道:“袁某知道师爷您也很为难,不敢过分奢望,只要能留下我儿一条性命,已经足矣……”

明朝刑罚分为五种:笞杖徒流死,除了死刑之外,流刑最重,但是也只是背井离乡,到流地服劳役,有一定期限。三到六年,期满一般可以返回故乡,相对于现在的无期徒刑而言,从剥夺自由方面来看,期限要短一些,还有个盼头。所以,袁主薄最低要求保儿子一条命,想着到时候花点钱打点押解皂隶和流所官员,过上几年,也就可以回来了。

孟天楚叹了口气:“袁主薄不必悲伤,既然你如此牵挂令郎的案子,反正你也是衙门的佐官,倒可以给你直言。经过鄙人审查,种种证据显示,令郎系误杀,在酒醉不知情的情况下,误压致使林思死亡。所以,交了赎金就可以放人了。”

袁主薄大喜过望,站起身,深深一躬:“多谢……多谢师爷活命之恩……”

孟天楚腰上没劲,站不起来还礼,摆手道:“袁大人言重了,这是案件的真实原貌,就算袁大人不来送礼,鄙人也是打算这么写判词的。所以,这银两袁大人还是拿回去吧。”

袁主薄已经乐得脸上皱纹堆到了一起,想着孟天楚做出这判决结果当然是这一箱银两的功劳,孟天楚说退银两只不过是做做样子以示秉公执法罢了,连连摆手道:“不不,先生,这只是鄙人一点心意,绝没有别的意思,您一定要留下。不影响师爷休息,袁某告辞了。”起身又是一礼,生怕孟天楚拉着他退礼金,转身就走。

孟天楚叹息了一声:“袁大人,你要不把礼金拿走,鄙人就不管这件事,让知县大人自己定夺。”

袁主薄吓得赶紧站住,转过身来,神情颇为尴尬:“师爷,您这是……,袁某真的只是略表心意,绝没有……”

“鄙人现在的确有些缺钱,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如果这钱与鄙人的职务挂上钩,那就是受贿之嫌,即使是受贿不枉法,却也是不行的。所以,袁大人还是请收回吧。”

袁主薄见孟天楚这几句话说得斩钉截铁,心中感激,正想接着解释一下,将银两收回,正在这时,门外传来门房韩氏的声音:“少爷!林掌柜来访。”

袁主薄啊了一声,有些慌乱,四下张望想找个地方躲起来,孟天楚指了指茶桌上装满银子的小盒子,又指了指旁边的屏风。袁主薄会意,急忙抱起那一盒银子,快步躲进了屏风后面。

等他藏好了,孟天楚这才道:“请他进来!”

片刻,门房韩氏带着林掌柜迈步走了进来,深深一礼。孟天楚让座,林掌柜在客座上坐下,先是简单寒暄了几句,飞燕进来献了茶,退出去将门掩上之后,林掌柜低声说:“师爷,在下冒昧前来拜访,知道师爷前日受伤,不敢久留,就长话短说吧。在下是特意来表示谢意来了。”说罢,从怀里摸出了一张纸,放在茶桌上。

这一点孟天楚已经想到了,自己帮主查清了杀死他女儿的真凶,这林掌柜是杭州数得上号的大商人,来表示谢意,这在情理之中。只不过,这恐怕不是他的主要目的,主要目的应该是冲着袁铁河来的,自己的宝贝女儿被袁铁河杀死,除非袁铁河替自己女儿抵命,否则,心中这口怨气恐怕是怎么都出不来的,这份礼物,一定是来买袁铁河的命来了。

孟天楚现在好奇的是,这林掌柜准备开多少价来买袁铁河一条命?袁主薄出价二百两白银,林掌柜这张纸上写的是什么?是银票?还是房契?没打开,也不太好猜。

林掌柜手掌在那张纸上拍了拍,说道:“师爷,这是在下在杭州的一家小酒楼的房契,在西湖边上,生意倒还过的去,送给师爷,算是在下一点心意。还请笑纳。明日在下叫账房来府上,办理手续移交。”

哈,送礼还有送一栋酒楼的,真是稀奇,转念一想,自己现在缺的就是活钱,送一百两二百两的,终会花光,有这一栋酒楼,倒是个来钱的源头,以后也不愁没钱了。只不过,这种钱恐怕不是好拿的。

孟天楚也不点破他的用意,只是淡淡一笑,拱手道:“林掌柜,鄙人侦破案件,那都是分内之事,怎么还能收您的礼物呢,而且这么贵重。”

林掌柜低声道:“师爷这么说可就见外了,小女的案子,多劳先生费心了。这只是略表心意,以后需要仰仗师爷的地方可还多着呢。”

说到正题了,孟天楚心想,这林掌柜富甲一方,他送出来的酒楼,恐怕不是一家小酒馆,而恐怕是一座五星级酒店了,只不过,对于他这种大富商而言,一座五星级酒店又能如何?也不过是一点毛毛雨罢了。

孟天楚轻轻将那叠纸推了过去,摆出一副义正词严的样子,冷冷一笑:“林掌柜,你送鄙人一座酒楼可是想要袁铁河的命?嘿嘿,买一条命,一座酒楼少了点,就算加上你林家所有家产都不够……”

林掌柜神情有些狼狈,插话道:“师爷,你……”

推掉了一座五星级酒楼的贿赂,这让孟天楚感觉到胸中豪气万千,语气更加冰冷,一摆手,说道:“如果用你全部家产,再加上你这颗人头,那恐怕就能买袁铁河一条命——杀人偿命,你杀了袁铁河,鄙人杀你,一命换一命,如何呢?”

林掌柜涨红着脸,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孟天楚继续冷冷道:“既然说到这件事了,鄙人不妨直言,鄙人已经查清楚,令嫒系被袁铁河误杀,袁铁河之罪,依律可以纳赎免刑的。所以,你的如意算盘,恐怕要落空了。”

林掌柜忙道:“此话当真?”

“哼!鄙人从不乱开玩笑。”从怀里摸出慕容迥雪草拟的那份判词,一扬手:“鄙人早就已经拟好了判词了,鄙人说过,一定会秉公办理此案。”

孟天楚盯着林掌柜,想看看他尴尬还有大失所望的表情,没想到林掌柜脸上却露出一丝宽慰的神情,说道:“师爷,您误会了,鄙人绝没有想过要求师爷杀铁河为小女报仇,对于小婿铁河,如果真是师爷所说这种情况,在下也就放心了,唉……在下中年丧女,的确很是悲伤,只不过,既然是意外致死,那也就怪不得旁人了,都是小女命该如此啊……”

孟天楚很是意外:“你……你送我这酒楼,不是想让我判袁铁河死罪,好替你女儿报仇吗?”

林掌柜摇了摇头:“这份礼物当真是在下感激师爷侦破此案,想与师爷以后多多亲近的一点小意思,绝没有别的用意。至于铁河,唉,我与他爹也是多年的交情,初闻女儿被杀噩耗,在下真的是痛不欲生。认定就是铁河干的,那时候,真的想着哪怕散尽家财,也要将这贼人千刀万剐,替我女儿报仇,方解我心头之恨,这几天过后,在下也慢慢想通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就算小女真的是铁河杀的,我也不图谋着通关系判他死罪了。”

就在这时候,就听到屏风后面轻轻啊了一声,想必是袁主薄听了林掌柜的话,心情激荡,禁不住出了声。

林掌柜倒没有注意,只是垂着头叹息着续道:“下午的时候,听了师爷解说,在下有种感觉,铁河应该是酒醉昏睡之后意外压死了小女,在下与他爹是多年的交情,铁河也是在下看着长大的,别看他大胖子粗鲁样子,可心地善良,待人和善,昨晚他打小女,也是我林家有错在先,不该隐瞒这件事情,所以,唉……,现在查清楚了就行了,既然是场意外,在下也更不会怪罪铁河了,在下今晚冒昧拜访的另一个目的,就是想把这想法告诉师爷……”

说到这里,林掌柜神情黯然,慢慢起身,拱拱手:“师爷,在下就告辞了。”

“林掌柜!这酒楼房契手续您还是拿回去吧。”

林掌柜神情凄凉的深深一礼:“在下女儿也死了,要那么多财产又能如何呢?师爷,您就收下吧,你带伤侦破这件案子,让在下知晓了小女被害真相,在下很是感激,只想表表心意,别无他意。”

孟天楚见他可怜,心想他对自己并无所求,纯粹处于感激,这酒楼也算不得贿赂,而自己也正是要用钱的时候,当下点点头:“那好,那就多谢林掌柜了,还请节哀顺变。”

随后,孟天楚大声叫门房韩氏进来,送林掌柜除了内衙。

林掌柜走了之后,袁主薄抱着那一小箱子银子,慢慢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站在那里,眼望着门外,怔怔的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才慢慢回过头,将那箱银子放在桌子上,声音有些沙哑:“师爷,袁某……袁某十分惭愧……这点心意,还请留下……”

孟天楚坚定的摇了摇头:“做人要有原则,我的原则就是,不该拿的,坚决不拿(当然,该拿的也不客气)。你送这银子目的是想替你儿子说情,所以这银子是贿赂,我不能要,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因为这件事就乱判,依旧会秉公执法,给知县老爷做出判决建议的。”

这一番话把袁主薄说得惭愧不已,深深一礼:“多谢师爷,那袁某告辞了,以后有用得着袁某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送走了袁主薄,孟天楚很是开心,这案件没有白白侦破,赚了一座酒楼,哈哈,真爽。将夏凤仪、飞燕和慕容迥雪叫来,说了这件事情,三人也替孟天楚高兴,尤其是夏凤仪。

又说了一会话,慕容迥雪告辞回去了。

第109章 … 五星级小酒馆

飞燕两天一夜没睡觉奥,已经困的不行了,一个劲打着哈欠。夏凤仪让她去睡,可她死活不干,说今晚要接着守候孟天楚。

孟天楚一听就乐了:“你守我?哈哈,瞧你困的这样子,到时候恐怕是我守你喽……不用守了,最危险期已经过了,今晚应该没事了。”

夏凤仪道:“应该没事?万一有事呢?还是我来守你吧,飞燕你去睡。”

这话倒也对,慢性颅内出血也可能迟发到第二天甚至第三天才能发觉,头两天是最危险的,所以倒也希望有人守护着自己,免得死了都没人知道。

飞燕打了个哈欠,她知道自己现在精神状态,根本不能完成守护的任务,想了想,说道:“要不这样吧,现在还刚到二更天,奴婢去睡一觉,到四更的视乎奴婢起来换奶奶,这样可好?”

这倒也是一个办法,三人都点头同意了,飞燕这才打着哈欠到外间去睡了。

夏凤仪服侍孟天楚脱了衣服躺下,以前都是飞燕服侍脱衣服的,夏凤仪这还是第一次,羞得满脸通红,烛光下更显妩媚。

夏凤仪娇媚无限的神态让孟天楚看得眼都直了,侧过身望着坐在床边矮凳子上的夏凤仪,有些遗憾的问道:“娘子,一年期满,你还是要离开我吗?”

夏凤仪勉强笑了笑:“怎么忽然想起这个问题来了?”

“因为咱们成亲将近半年了,这个问题越来越近,我总在想这件事,我一年之后休了你,你拿着一纸无子的休书,别人家还会要你吗?”

夏凤仪掠了掠额头上的头发,淡淡一笑:“没有人,就陪着爹娘一辈子呗。”

“你爹娘能乐意吗?万一给你另外找一人家,比我还不知呢?”

“那也是命。”夏凤仪轻叹一声,瞧了一眼孟天楚:“其实,你是个好人,或者说,你已经改好了。”

“对啊。”孟天楚伸出手握住了夏凤仪放在床边的纤纤细手,“既然你都认为我已经改好了,咱们又已经拜堂成亲了,还不如就这样生活下去呀,说真的,我很喜欢你,你不仅外貌秀美美貌绝伦,而且嫉恶如仇,敢说敢做。既孝顺又有自尊,很对我胃口,咱们俩真能做夫妻,那就好了。”

夏凤仪慢慢抽回了手:“我对你的看法是有了很大改变,但这种改变,却还不能让我下决心真正嫁给你。”

“为什么?”

“很简单,你现在所做的事情,不足以抹平你在我心中……不好的印象。”夏凤仪斟字酌句慢慢说道,生怕说重了伤害到孟天楚。

“那飞燕的印象都改变了,你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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