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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泽谦吉的建议在日本得到采纳,日本对此捐赠举国震惊,朝野耸动。中外的报纸当然更是把它作为热点来报道。
不久,日本芳泽谦吉专程来宫中拜见溥仪。
芳泽谦吉道:“我谨代表日本政府和举国民众向皇帝陛下致以最诚挚的谢意。同时也报告皇帝陛下:我大日本帝国国会代表团将专程来这里,代表日本政府和人民向皇帝陛下致谢。”
溥仪热血沸腾,若不是芳泽谦吉站在他面前而是宫中的人向他传达这一消息,他肯定会高兴地跳起来。
整个宫中沸腾了!王公遗臣们也欢欣鼓舞,称赞着皇上的英明决策。
可是,突然间,天有不测风云,端康太妃去世了。
可是,整个宫中并没有显出什么悲哀的气氛,人们倒渴望日本国会代表团的早日来临。
太妃的灵枢停在慈宁宫,王公遗臣及太监们每天轮流在那里守灵,哭出他们公式般的声音。婉容在灵前也流着泪,但脑海里却想像着日本的代表团见到她后会怎样行礼;文绣也流着泪,但脑海里却是那可怜的哀鸣不绝的梅花鹿;溥仪倒很少流泪,他的心里只有振奋,只有欢欣。
代表团终于来了,宫中好像根本没有什么太妃去世,倒是显出异常兴奋的气氛,这种气氛和外国使节来观皇上的大婚礼一模一样。
溥仪和婉容在御花园的一座楼阁里接见了他们,芳泽公使向溥仪一一介绍着。而日本的那些国会议员们则一个一个地向皇上和皇后行礼,弯腰九十度,毕恭毕敬,神情庄严肃穆。溥仪第一次受到外国如此高级别的使团行这样隆重的礼节,他俨然又成了在位的皇上。婉容更是平添了一种高贵的感觉,她在想,英国的伊丽莎白是不是也像她这位伊丽莎白一样接受像今天这样的敬礼。
宴饮就在御花园进行,议员们仍是神情严肃,对溥仪和皇后表示出他们天经地义的臣仆身份。这令溥仪和婉容大为感动,这种尊重——这种议员对皇上的尊重,他们第一次感受到。
宴后,议员们又拜祭了端康太妃,那严肃的神情,鞠躬的深度,如同上午觐见溥仪和婉容一样。
直系和奉系的上百万军队在山海关一带展开,双方都动用了海军和空军。张作霖亲任统帅率兵25万攻入热河,压向山海关。山海关告急,“讨伐军”总司令吴佩孚率20万大军迎战,但是奉军来势凶猛,吴佩孚深感形势危急,即刻命令驻守北京的第三军总司令冯玉祥带兵出长城古北口,从赤峰口进攻奉军侧翼。
冯玉祥接令后,来到总统府。曹锟气喘吁吁,病得厉害,见冯玉祥来了示意让他坐下。冯玉祥笔挺的立着,向总统敬礼,道:“总统,末将要到前线去了,可是这首都也要有重兵把守才好,末将想让十五混成旅旅长孙岳来守城,大帅以为如何?”
“你是我的爱将,危难之中首先想到首都的安全,我很高兴,那就让孙岳做北京警备副司令吧。”
“遵命。”冯玉祥又是一个立正。
“玉祥啊,此次战争,奉军和我们都拿出了老本,能否控制北方并进而统一全国,此役至关重要。而山海关之役又关乎整个战争。你要全力以赴,建功立业,在此一举。”
“是,我一定会全力以赴,为国家效劳!末将这就奔赴前线,大帅我告辞了。”
“去吧。”
曹锟一挥手,冯玉祥一个立正敬礼,转身去了。
冯玉祥以缓慢的速度前进,三里一回头,五里一徘徊。
吴佩孚在电话中质问:“你第三军怎么了?婆婆妈妈的磨蹭什么。”
“总司令,”冯玉祥在电话中道,“部队没打过仗,我让他们先进行作战演习,待部队到达之日,必能旗开得胜。”
“算了!再慢的话,军法是问!”
“是,总司令,末将这就全力出击!”
放下电话,冯玉祥把帽子一摔:“这个暴君,老子就要动你一动!”
“军长,那边来人了。”副官句他报告,
“快请。”
来人是奉军副司令张景惠,冯玉祥大吃一惊,道:“将军不顾性命之危,亲自来此,在下深为感动。在此激战正酣之时,将军亲临幕帐,有何教我?”
张景惠道:“我就直说吧,我们大帅说了,只要推翻曹吴,他就可以不进关!”
“事成之后,要请孙中山先生北上主持大局,这,你们能同意吗?”
张景惠道:“大帅已料到冯将军有此一问,这有我们大帅的亲笔信,他反复叮咛我说,他完全同意孙中山先生北上主持大局,大帅所反对的是曹锟的腐败政府和吴佩孚残暴的军阀作风。”
冯玉祥展开张作霖的亲笔信,知道此言不虚,于是便和张景惠定下盟约。
张景惠走后,冯玉祥召集部将会议,道:“你们跟我这么多年,吃了不少苦,如今国家分裂,战乱频仍,我要有所行动,你们以为如何。”
“军长,我们跟定军长了!”
13
“既是为国为民,我们决无二话!”
部下是一片声的赞同。
“好!”冯玉祥命令。“兵回北京。”
冯玉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率部火速进京,第二天孙岳已派人监视曹锟的卫队和吴佩孚的留守部队,而同时,冯玉祥的军队在午夜开进北京城,孙岳命令大开城门,冯军旅长鹿钟麟不废一枪一弹,一夜之间占了北京。
“完了!全完了!”
曹锟一觉醒来,发现自已的周围全是冯军。
当天,冯玉祥通电全国,宣称要召开全国和平会议,电请孙中山北上主持全国统一大计。冯玉祥的军队也改为国民军,经李大钊介绍,苏联驻华大使拉罕派顾问团帮助训练国民军。
溥仪如惊弓之鸟,冯玉祥在北京政变胜利的消息让他魂飞魄散!他从报纸上看到了曹锟解散国会、免去吴佩孚一切职务的命令,又看到了曹锟任命曹郛为总理,建立新内阁的消息。
“这肯定是在冯玉祥的刺刀下签署的命令!”溥仪吼道,“冯玉祥是个暴徒!”
他急命召开御前会议。
养心殿里,王公和师傅齐集这里,端康太妃的灵柩前已空无一人。
溥仪道:“紫禁城内城守卫队已被国民军缴械,调出了北京城,神武门上也换上了国民军的岗哨,景山上也不是守卫队,我用望远镜看过了,那里也是密密麻麻的国民军。冯玉祥一向对大清仇恨,如今如何是好?”
荣源道:“皇上的耽心是对的,要赶快想办法逃跑。这冯玉祥在张大帅复辟时就参加什么讨逆军,要不是段祺瑞的命令快,他那时就已打进紫禁城。就是这些年,他有时通电要把皇上请出紫禁城,有时又对古物文物议论纷纷,那些有关紫禁城的法案就是他鼓动起草的,现在,没有人约束他了,总统成了工具,他一定会对紫禁城不怀好意的。”
载沣道:“这这也太过惊慌了,有优待条件在,他冯冯玉祥能干干什么?”
绍英道:“今天我派人去慰问景山上的国民军,据报他们还是非常友好的,至于调出守卫队,那原是曹锟、吴佩孚的人,冯玉祥调他们也未必是针对咱的。”
溥仪仍余悸未息,道:“庄师傅,你和公使团联络一下以备有变,我我最不相信这些军阀,他他们心血来潮,什么事也能干出来。”
“好吧,我和英国公使及公使团团长荷兰公使欧登科联络一下,相信他们一定会保护皇上的。”
“别耽搁,马上就去办吧——另外,若能现在就出城,就不要等到明天。”
载沣又道:“优待条件为世界公公认,怕什么,就是孙文来,也也该承认,不要这么慌着要离宫。”
荣源道:“可是宫城外面的许多王公已经躲进东交民巷去了。”
载沣道:“都是什么货色,早几天还以皇上为荣,现在却先逃跑了!不过我也以为王爷的话是对的,没有什么可惊慌的。再说,万一有事,庄师傅那里也是有办法的。”
溥仪略微有点放心,御前会议就这么结束了。
溥仪在众人走后拉着庄师傅的手说:“别听他们的,你先去和分使团联络一下。”
“皇上放心,我这就去。”
溥仪又交待了一句:“能逃尽快地逃。”
黄郛的总理办公室里,会议在连夜进行。
冯玉祥道:“那个小朝廷,亡我之心不死,图谋复辟,又盗卖国家珍贵的文物,他们竟然把国家宝物当成当然的私有物,妄加处理。特别是近一个时期,沽名钓誉,企图扩大影响,不惜把我中华的珍贵文物拿去作政治贿赂,其拙劣的手段,卑鄙的企图真是令人发指!决不能再让这些贼留在宫中了,不然,紫禁城中的瑰宝将会丧失殆尽!”
孙岳道:“警备司令部已获悉庄士敦正与英荷公使联络,溥仪有逃跑的企图,所以我们的行动不宜迟缓,应尽快进行。不然,可能造成巨大损失。”
“那个庄士敦,最不是玩艺儿,甘愿作溥仪复辟的工具。”警察总监张璧愤然道。
李煜瀛是作为社会知名人士而被邀参加这次会议的,他也愤然道:“他是在淘金!他从溥仪的赏赐中获取了巨额财富。”
总理黄郛道:“事不宜迟,明天上午就采取行动,今晚就把清室的优待条件修改好。”
冯玉祥道:“就按总理的布署去办,今晚作好一切准备,明早动手。”
到了天亮,清室优待条件修改过了。
黄郛道:“明天由警备总司令鹿钟麟、警察总监张璧和李煜瀛先生前往故宫执行新的清室优待条件。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张璧道:“这是一件大事,需要带多少军队和警察?”
鹿钟麟道:“军士和警察各20名就够了。”
冯玉祥道:“不要带多少人,20名也就足够了。”
众人又把细节讨论了一番,便吃了早餐。饭后,太阳已露出脸来。
鹿钟麟、张璧和李煜瀛来到紫禁城神武门,即刻命令把电话线割断,又对宫外及宫门的国民军作了一番布置。然后率军、警备20名进入神武门。如狼似虎的40名军警,个个拿着德国造20响短枪,每过一道门就缴下值岗卫兵的武器,留下一个监视他们不许走动。一行人一路走到养心殿,绍英已闻知此事,跑到养心殿前,鹿钟麟命令在此停住,向绍英出示了国务院通过的优待条件道:“我等奉大总统和内阁命令,保护逊帝溥仪先生在2小时内出宫!”
绍英扫了一眼修改的优待条件,面如土色。一会儿老羞成怒,指着李煜瀛道:“你你不是故相李鸿藻的公子吗?何忍做出这种背叛旧主的事来?”
李煜瀛并不答话,只是一脸微笑。
绍英又指着鹿钟麟道:“你不是故相鹿传霖的一家吗?为什么这们逼迫我们?”
鹿钟麟道:“你要知道,我们这是执行总统和国务院的命令,是为了民国,同时也是为了清室,如果不是我们,你们就休想这样从容了,也容不得你在这里说三道四的。”
绍英道:“我大清入关以来,宽宏为政,没有对不起百姓的事,况优待条件尚在,怎么能够这么办呢?”
鹿钟麟声色俱厉地道:“你这是替清室说话。‘扬州十日’和‘嘉定三屠’至今百姓们仍记忆犹新。前次张勋复辟,颠覆民国,这不是明显公然地毁弃优待条件吗?可见是你们先撕毁的优待条件。当时全国军民一致要求严惩复辟祸首,到现在还是一个悬案。最近,溥仪先生和太妃及内务府大臣们带头偷盗国家宝物,把宝物视为私有,任意处置,已引起举国公愤。群情激动,要采取极端措施,其势汹汹,就要动手,如果不是我们劝阻,早就有鲜血溅到宫墙上,你看,景山的大炮正张着大嘴巴呢。”
已有人来报告绍英:“万岁爷不在养心殿,到储秀宫去了。”
鹿钟麟道:“总管大人,记住:两个小时!”
绍英气歪歪的走了。
“达令,北京饭店的西餐真是可口,今天再订一桌吧。”溥仪坐在椅子上,婉容刚刚梳洗好。
婉容道:“正宗的西餐还是洋人做得好,天津的租界里的比这好多了。赶明儿有机会到天津,我带皇上到餐馆去。”
“你张口天津,闭口天津,我不免对天津神往起来——今后啊,我一定去天津!”
此时,一个太监递过来一个苹果,溥仪接手里,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咬了一口。
“皇上,皇上啊……”
绍英带着哭腔跌跌撞撞的进来。
“怎么了?这么慌张?”溥仪转头看看皇后,见她正准备吸大烟,便有点责怪绍英的意思。
“皇上,”绍英哭了起来,冯玉祥派军队来了,还有李鸿藻的后人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