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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你别忙。”
雪絮嘴角弯过一个浅浅的弧度,没说话,回里屋去拿茶盏。
身影隐入了屋里,辰苏白才回了神,发现站在身后的景苒,便转身略有歉意的一笑,道:“苒儿,都长这么大了。”
他笑了,景苒的脑子又是嗡的一声,不过这次总算是很快反应了过来,却脑袋里空空的也不知回答什么好,便抿嘴一笑。心里却突然透亮了起来,果然小时候的那段记忆里是真的,便笑得更甜了。看到辰苏白还站在那儿,才反应道说:“东辰大人请坐。”
“好。”辰苏白便就这在廊下的石桌石凳坐下。却见景苒依旧拘谨的站在一边,便微微一笑道,“苒儿也坐吧。”
景苒这才坐下身。
空气安静得有些尴尬,幸好片刻雪絮便端着茶盏迈出屋来,景苒立即上前帮忙,好让自己没那么手脚无措。雪絮款款入座,景苒便帮着摆放了几样茶点道,“娘,我来泡茶吧。”
雪絮便道:“好。”
景苒动手泡起茶,心里反而平静了些。不知为何三人都没有说话,待到滤过了第一道洗茶水,第二道茶泡好,分在三个小茶杯中。雪絮抬手端起一杯递给辰苏白,辰苏白双手接过,吹了吹,尝了口,沉默半晌,道:“这些年,你过得可好?”
“好。”雪絮低头捧起一杯茶,轻抿一口。
“身子可都好?”
“好。”
便是一阵的沉默。
“你这泡茶的手艺倒是传给了女儿。”辰苏白道。
“她平日里闲来无事,便跟着我学这些没什用的事。”雪絮道。
景苒听得他俩谈起自己,先前一直颇为不安地盯着桌子的,这会儿便抬头瞧了瞧,正对上辰苏白略带赞许笑意的眼神。脸又噌得一下红了起来。
“东辰大人喜欢便好。”半晌,景苒挤出这么句话。
三人便不再言语,自顾自地喝茶。景苒心里觉得有些奇怪,看这情形似乎东辰君与母亲颇为熟悉,但这气氛又总有些哪里不对劲。思量片刻,啊,是了,定是东辰君有些责怪母亲当初叛离仙门嫁给了父亲。
一阵微风拂过,一片桃花花瓣掉落在了辰苏白的茶盏里,打破了这一刻的宁静。景苒便道:“东辰大人,苒儿给您换一杯吧。”
“不妨。”辰苏白道,“我院子里的桃花也常常掉进杯里。”
“东辰大人家的院子里也种了许多桃花吗?”景苒问。
“啊,是啊,种了许多。”
“你那儿的桃花乃仙气所化,这凡间的桃花不似那么干净的,换一杯吧。”雪絮,说罢便一手挽袖一手为辰苏白换了一杯茶,辰苏白并没推辞。
这一来一去,似乎周遭的空气不再如此僵持。景苒毕竟小孩子气,便再也沉不住气地偷看了辰苏白几眼。除了儿时记忆模糊的那次之外,第一次如此近的看她,他侧脸的弧线柔中带刚,不笑的时候冷若冰霜,笑起来便如此温软绵长,是有怎样的福气,得见他的笑容。原来手执宝剑值守一方的大神仙也有如此秀气的面容。若作为妖怪,死在这样漂亮的神仙剑下,来世投胎是不是也会走运些?景苒的思绪不知不觉地飘得远了,偷看也变得大胆起来。突然辰苏白似是觉着景苒在瞧他,便侧过脸来瞧了回去。景苒对上他的眼神吓了一跳,立即低下头,心里头一阵狂跳。怎么办,是要找个理由搪塞过去么?
“我,我没怎么见过神仙。”一开口景苒便觉悔了,这不能找个好些的理由么,比如东辰大人你头发有点乱,有片花瓣什么的。
却只听得噗嗤一声,竟是逗得辰苏白笑了?景苒疑惑地抬起头来,正瞧见辰苏白笑得弯弯的眼睛,不觉又望得痴了。
“你外公和母亲不都是神仙么?怎说没见过?”辰苏白笑道。
“我,我没见过外公和母亲以外的神仙。”景苒顿时羞愧地低下了头,直直望着手中的杯盏。
“怎么说苒儿也算是半个神仙呢。”不知为什么,辰苏白说了这么一句话。
说者无心,听者却似心似狂潮起来。半个神仙?她也算是半个神仙?这也许是她从小到大听过的最动听的话。景苒猛地抬头,睁大眼睛望着辰苏白,道:“真的算么?”
“那是自然啊。”辰苏白见景苒一脸惊讶的表情,突地想起了她的父亲,心里一阵搅,不觉收回了眼神,又望着自己的茶盏。
景苒并没有注意到,她沉浸在一阵狂喜中,半个神仙?她觉得忽的世界变得光亮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往事如烟
正当此时,大门吱呀一声,三人同时望向门口,果是岚远山回来了。推门进来的岚远山瞧见三人也是一愣,道:“苏白你来了?”
辰苏白起身整了整衣裳,道:“岚大人,不想雪絮和苒儿也在府上,有扰了。”
雪絮和苒儿也起身唤了声:“父亲,外公”
岚远山忙摆摆手示意坐下,几步走来,寻着石凳便也坐下了,“巧的很,昨日我去了次桐夜殿,便带她俩出来散散心。苏白是来寻我?”
“正是,两件琐事,可能要劳驾岚大人。”辰苏白答。
“既是苏白与父亲有正事相谈,我们便不打扰了。”雪絮说罢便起身,行了个礼,姗姗回了屋。景苒即使有一百个不情愿便也没法子,随着母亲进了屋。
雪絮进屋后便拿了本小册子坐下看了起来,景苒心思不宁,想开口问问母亲什么,却也不知从何问起,也碍得这屋里屋外相隔不远,屋外在座的那两位神仙都耳朵极好,便也没什么别的法子,便寻了个石碾,开始捣鼓刚摘来的桃花,但心里还是乐得很,突然想起了空桑山的神仙,不知是哪位神仙,竟然灵验至此,下次定要去还愿,又想起了辰苏白的脸,脸上便又起了层粉色的云。
屋外岚远山和辰苏白轻声地讨论着什么,大概小半个时辰,便听得辰苏白起身告辞,岚远山便朝屋里道:“雪絮,苏白要走了。”雪絮听着便起身与苒儿出了屋子和辰苏白道别。缓缓作了个揖,辰苏白便走了。
景苒探头探脑地看着辰苏白的背影直至隐在了大门外瞧不见了也没回过神来。岚远山今日没想到出门一趟,竟刚巧碰上辰苏白来访,看了看雪絮,只见她有些发呆,也不知眼神瞧着哪里,料想着即使过了这么些年,突然见着辰苏白,心情也定然不能四平八稳。
再瞧瞧景苒那小丫头,心思完全丢在了辰苏白身上,便觉得造化弄人,颇有无奈,定了定神,便道:“两位千金,瞧瞧我带了什么回来。”这才引得雪絮和景苒的心思转了回来。说着随手一捻,桌上便出现了几个食盒,还蒸蒸地冒着热气,顿时香气四溢。
景苒欢呼一声跑了过去,打开食盒便见得有粉嫩软糯的红豆糕,有皮薄馅鼓的水晶虾饺,有放了松茸的鲜贝蒸蛋,还有撒着肉桂粉喷香的粉蒸肉,形形□的小吃点心十几样,顿时食指大动起来。
“都是你们爱吃的,快来尝尝。”岚远山笑着说。
三人便坐下举箸品尝。景苒迫不及待地尝了几样,一脸满足,鼓着嘴说:“外公,你哪里弄来的啊,怎么这么好吃?”
“自然是顺庆最老牌的馆子九香阁做的啊,还合你口味吧?当年你爹也很喜欢,我和你爹爹得空时便去尝尝。”岚远山道。
“真的啊,那外公现在怎么不和爹爹去吃了呢,也好带着苒儿和娘一起啊。”景苒一样一样尝过来,觉得简直一张嘴又说话又吃东西都不够用了。
“现在你爹要照顾你们俩,外公也忙得很,自然没有那么清闲的日子啦。”
“外公,为什么你是神仙,我爹是妖,你们关系却很好?”景苒突然想起来便问。
“哈哈,”岚远山揉了揉景苒的脑袋道,“因为你爹好得很。”
“恩恩,那是自然,我爹可好了!”说她爹好,景苒便觉得很中听,但一转念又说,“那既然我爹好得很,为什么东辰大人不喜欢我爹?”
“嗯?”岚远山没料到小妮子会突然扯出辰苏白,但料到景苒说的不喜欢,大约是辰苏白去桐夜殿督会的时候冷着个脸,便道:“东辰君哪有不喜欢你爹啊,他只是向来公事公办,办正事的时候不可嬉笑,看着严肃了点而已。”
“这样啊……”景苒咕囔。
雪絮瞥了一眼景苒,道:“哪有这么多喜欢不喜欢,大人们都很多正事忙都来不及,真是小孩子心思。”说着,夹了些景苒爱吃的松软糕点到她碗里。
用了点心,下午的时候岚远山的灵鹤衔来一叠文书,约是需要岚远山急着处理的,雪絮和景苒便回屋里睡觉,这妖族还是白天睡觉晚上活动的居多,雪絮关好了窗子,放下床帐,给景苒掖了掖被子,道:“闹了这么久了,睡一会儿吧。”
景苒也觉得颇有些困,便乖乖躺着合上了眼。
只是一合上眼睛,便是辰苏白那白衣黑发的身影,那含笑的眼睛,那精致的侧脸,还有那暖暖的香味。景苒忽然觉得要是能够抱一下那人该有多好,在那样暖暖的怀抱里会是什么感觉,要是亲一下呢?那人的嘴唇是暖的还是凉的?
想到这个脸上突地腾气了火,便觉得自己脸皮实在厚,那么神仙的人,自己的想法太亵渎了。但头脑里乱蓬蓬的,顿时睡意全无,又怕娘嫌她不乖,便这么僵硬着身子直挺挺地假寐。
雪絮侧身背过去睡在景苒身旁,眯着眼睛,灵台不太清明。
十几年了,该忘了吧。头脑里却一直有个声音在轻轻地念:“雪絮,雪絮,雪絮。”似乎那人温暖的手掌牵着自己在哪里走着,自己低着头看着他迈着从容的步子跟在他身后,余光里一片一片的桃花飘落,那人停了下来,转身便把自己拢进了怀中,靠在他胸前,眼里瞧着他白色衣裳的织理纹路,瞧着他的斜襟领口,心跳的很快。那人俯下身,一片温热的唇便印了上来。
雪絮轻轻地摇了一下脑袋,想把这不着边际的思绪甩出脑袋。她回了回神,想起了景睦彦冰凉的手,抚着她的脸,想起他深不见底的眸子,带着檀香的呼吸,自上而下靠得越来越近。
不知怎么的脑海中又想起一阵焦急的声音:“雪絮!你醒醒!雪絮,看看我!”眼前便是那人不知所措的脸,和染了一大片血色的白色衣裳,那人几缕黑色的头发垂在她的肩上,一手抱着她,一手拢着一轮仙家护体金光,按在自己的心口,却依然止不住噗噗冒出的鲜血。
啊是了,自己约是躺在血泊中,血顺着床沿流到地上,她顺着那血流望过去,迷糊间看见一身黑衫的景睦彦呆呆地站在,满脸惊恐地望着她。
雪絮有些焦躁地翻了个身,想这些做什么,她心里烦得很,本来觉得日子都过得顺风顺水了,偏偏又见了那人。她翻个身想调整一下睡姿重新入睡,却正好瞧见景苒瞪着眼睛望着床顶,又似乎是因为她翻身过来急忙又阖上。
作者有话要说:
☆、一枚金签
作者有话要说:
景苒发现母亲过了这么久也没睡着,而自己装睡也被瞧了见,便抿了抿嘴,试探着叫了声:“娘。”
“嗯?”雪絮应道。
“娘,你以往便认得东辰君么?”
“恩,怎么了?”雪絮知道今日景苒见了辰苏白定是兴奋的很睡不着了,而自己也心思乱得很,越睡越胡思乱想,便干脆答了话。
“娘,我小时候是见过东辰君的是么?那不是我发的梦是么?”
“……”雪絮知道景苒甚是喜欢辰苏白,自小便喜欢,她原本想要打消她这个念头,便骗她说小时候并未见过,但时至今日,便也瞒不过去了,便道:“恩。”
“娘,我晓得,他是神仙,我是妖。”说这话时,那孩子竟然透着一丝悲伤的语气。
雪絮转了个身,把景苒拢过来抱在怀里,轻轻抚着她的发。
“娘,他是个怎样的人?”
“他啊,”雪絮把景苒睡乱的的额发拢到耳后,轻轻地抿嘴笑了一下,道,“我们那时候管他叫冰山。”
“冰山?”景苒抬起头,不解地看了看雪絮,又被雪絮把脑袋轻轻按回了自己的臂弯中。
“他从前啊,年纪轻轻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