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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四周安静异常。魏九城还在大牢里喟叹自己的身世,这时就见门外人影一闪,接着是咕咚咕咚两声闷响。魏九城慌忙奔到木栅栏前,一条黑影闪过来,动手开了挂在门上的锁。魏九城紧张地盯着那身穿黑衣的不速之客,心中在急速转着念头,也不知来人此行是什么目的,会不会是要提前要我性命的呢?但我已经是必死之人,即使恨我的人,也未必等不了这几天吧。
他正在胡思乱想之时,黑衣人已经弄开了锁,一闪身进了牢房。“你、你、你……你要干嘛?”雪亮的刀光从他眼前闪过,魏九城赶紧闭上了眼,他虽然是个狂徒,可也并非不怕死,在那黑衣人朝他举起刀的那一瞬间,他心底暗叫:完了,我命休矣!
但很奇怪,过了好久都没听到任何声音,魏九城忍不住睁开了一只眼,发现自己竟然没死!再看看身上,连一点伤痕都没有。魏九城抬头看了看黑衣人,正有些疑惑,就听那黑衣人开了口:“赶紧逃命吧,若是被他们追上,只怕我就再没办法救你了。”
“谢谢好汉救命之恩,但不知好汉是哪一位,能否以真面目示人?”
“不必了,我只不过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罢了,像你这样的奸商,我本不屑于救你。”
魏九城愣了,等他回过神来时,黑衣人早已大步离去了。魏九城赶紧跟在黑衣人身后,一路上随地倒伏了一些差役,也亏得是黑衣人早料理干净了这些看守牢房的差役,才让魏九城畅行无阻地来到大牢之外。
魏九城左右环顾,黑衣人早不知踪影,他于黑暗中辨认了一下方向,甩开步子就朝城东而去,心中暗想:如果赶得及时,只怕还能在城门关闭之前混出城去,一旦出了城,就赶紧离开这鬼地方,再也不来了。魏九城一边想一边低头往前赶路,猝不及防一头撞在什么东西上,因他速度不慢又突遇前方有障碍物,少不得后退了几步才站稳脚。魏九城抬头正要骂出脏话,可话没出口就愣住了,从头到脚好似被浇了一瓢冷水。
“裕……亲王,这么晚了您……您怎么还在这里?”
“本王若是不来,只怕就让你这小人成功越狱了。”月光下裕亲王的脸色忽明忽暗,魏九城知道遇上这个克星今晚是无法善了了,索性一回头,朝相反方向发足狂奔,这是无奈之举,他好容易得了这个逃脱的机会,怎可轻易放过?谁知没跑出两丈距离,魏九城就发现元泰又站在他前方挡住他的去路。魏九城急了,朝元泰扑去,打算来个狗急跳墙,先用死缠烂打的方法打乱元泰的行动。
元泰见魏九城不顾一切朝自己冲来,凝神屏气伸手格挡他的拳头,对于这么个无耻又可恨的商人,元泰真不愿亲自动手。魏九城本是经过衙门审理马上就要当众斩首示众的嫌犯,所以元泰是不可能违反法令私自处斩魏九城的,这一点魏九城看得非常清楚,他知道自己的武艺与元泰不能相提并论,干脆采用同归于尽之法,像狗皮膏药一般,打退了又回来。就这样僵持了数回合,元泰瞅空从腰间拔出软剑,几下就制服了魏九城,当剑尖抵在他喉头时,魏九城的心理防线一下子瓦解了,他情不自禁地跪在地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裕亲王饶命啊!我家中还有八十岁的老母,如果我死了,我母亲也就活不成了呀。”
“你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跟本王回衙门去,你亲自跟司官白大人解释。”元泰收了软剑,一手提起了魏九城的衣领,就在这时,一道耀眼的白光亮起,直取元泰面门,元泰情急之下赶紧伸剑去挡那道白光,抓魏九城的手放松了下,魏九城趁机逃出了元泰的控制。
魏九城逃到相对安全的地方,回身再看时,只见元泰正和一个黑衣人斗在一处,双方都不说话,只是以快打快。魏九城认出这个黑衣人就是刚才从牢房里救他出来的那个人,他心想:嘿,幸好遇上这么个神秘的黑衣人一门心思要救自己,此时不跑更待何时?心念一边动,一边拔腿就朝城门边跑去。元泰这边虽然与黑衣人缠斗在一处,但眼睛的余光不时在关注魏九城那边的动向,这时见他就要逃跑了,慌忙唰唰唰三剑,逼退了黑衣人,提剑就要直追魏九城。
元泰方一动,那黑衣人反应也极快,赶紧一剑伸了过来,两人仍旧缠在一处,斗得不可开交。元泰怒了,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如果让魏九城这个奸商跑了,只怕以后还会有更多无辜的年轻女子要遭他毒手,所以今天绝不可放过他!
“本王剑下不杀无名之辈,请留下姓名。”元泰率先收了剑,沉声问道。
“我姓甚名谁并不重要,其实我敬佩王爷为人,并非要与王爷为敌,但只求王爷高抬贵手,放了刚才那个人,可好?”黑衣人边说边把蒙在脸上的黑布取下,元泰忍不住大吃一惊,原来这黑衣人竟然是昨天在镇上茶馆中偶遇的华国费将军。堂堂一国的将军,竟对一个奸商出手相助,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费将军,你可知刚才逃跑那人做了什么坏事么?如果你知道了,只怕也会拼命要取他性命了。”
“他的所作所为我并非不知,但我受人之托无可奈何,请王爷无论如何给我这个面子。”
“不可能。本王亲自把他送进大牢,就断断不可能任由他越狱逃跑而不管,如果费将军执意救他性命,那么你我之间只好决一胜负。”
“王爷,真要做得如此不留余地吗?”费将军深深叹了口气,他本就觉得出手相救一个品质低劣的人是件很违背他意愿的事。
“这是关乎人命的大事,无论是谁,若亲眼看见那些被虐待的无辜女子,亲耳听到那些令人发指的恶行,都不可能镇定自若。费将军,你是个正直的人,也是个有血性的男子汉,如果被迫害虐待致死的是你的亲生女儿,你必定也会跟本王一样,愤而诛杀那些害人的鼠辈。所以本王今日已下定决心,必须把罪犯押回大牢,等候把他绳之于法的那一天。”
裕亲王的一席话让费将军惭愧至极,他收了剑,跺了跺脚:“听了王爷的话,我觉得自己今天真是大错特错了。好吧,多的话我不说了,那个无耻的小人就交给王爷处置了,今后,我再也不管这种窝心的事了。”费将军说完,转身大踏步而去。
再说魏九城好容易混出了城,正自心内得意呢。得意归得意,可他脚下不敢稍有停留,谁知道那个黑衣人是不是真的能挡住裕亲王的致命一击?魏九城捂住胸口,刚才与裕亲王对阵之下,已被对方伤了心脉,若不是裕亲王只想生擒,只怕这一刻他早已成了死人。
魏九城没命地顺着乡间小路朝东跑,俗话说:饥不择食、慌不择路,人在遇到危险的时候,本能地会激发出无穷的动力,魏九城此刻就是这样,他也是个锦衣玉食惯了的享福之人,何曾有这样狼狈地四下逃窜的经历?他也不知跑了多久,总算到了一个他认为安全的地方,他停下脚步,四下张望了一下,哈哈,胜利在望!过了那块石碑,就到了华国境内了,裕亲王啊裕亲王,人都说你勇猛无敌,可我看你是否真敢越过两国边境抓人呢?魏九城回头望了一下,发觉裕亲王并未追来,他心想,只怕此刻裕亲王已经被黑衣人收拾了也未可知。魏九城一屁股坐在地上,刚才没命地发足狂奔耗费了他很多力气,如今与华国只差一步之遥,追兵未至,我就在这里休息一下又有何妨?
这一坐下就难再站起来,魏九城绷紧的神经放得太松了,等他发觉危险再次靠近的时候,一切太迟了。裕亲王就如鬼魅一般,不知何时轻轻站在他的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魏九城赶紧咬牙站起来,紧盯着元泰的脸,脑子里急速转着念头。
“哼,想跑?本王就是追到天边也要把你押回去。”
“王爷,看后面!”魏九城突然脸色突变,伸手指了指元泰身后,元泰诧异之下赶紧回头,可是什么也没有。元泰心内的疑窦刚起,魏九城就趁机奋力从元泰身边跑过去,只差一步就可以天高海阔了,魏九城忍不住露出了笑容,但,他的笑还没完全绽放出来,脚踝处就传来一阵剧痛,魏九城栽倒了,就倒在华国和熙国分界线的界碑旁边。
魏九城不相信地回头看了看自己的脚,只见脚踝处流着血,大概是脚筋断了,而元泰手中的软剑剑尖上似乎有血正在滴下。
“你好狠啊,王爷,你难道就这样废了我?”魏九城嘶声叫了起来,他是不可能再跑的了,他完了,他的命就要断送在裕亲王手中。
“你必须回去接受法律的惩罚。”元泰冷冷地,对于眼前这个人,他甚至连多解释一句都不肯。
处斩魏九城的这一天,飞云镇真可谓万人空巷,老百姓们不约而同走上街头,列在道路两旁,等待着押送魏九城的囚车从街上经过。终于,在翘首等盼下,囚车缓缓驶来,人群里不知谁突然发出一声喊,大家纷纷把手中的鸡蛋、烂菜叶等物砸向魏九城。魏九城颓然瘫坐在车里,任凭污物无情落在他的头上身上,他竟跟个痴人一般一动不动,对耳边的怒骂声仿佛充耳不闻。元泰也挤在人群里,他随着人群涌到了刑场,眼看着魏九城这个无耻的奸商被人从囚车里提出来,拖到高台上。那天,裕亲王把越狱的魏九城抓回大牢时,司官白大人一迭声地致谢,还再三邀请裕亲王监斩,可是元泰拒绝了,他只要亲眼见到罪犯伏法就行,并不想太过招摇。
一声令下,随着刽子手起刀落,鲜血喷溅了满地。元泰望着高台上慢慢倒地的尸身,冷笑几声转身离去。总算了了一桩大事,元泰心中说不出的轻松,虽然他不能救那可怜的祖孙二人,但杀了魏九城,也算是给惨死的烈性女子报了仇了。
又一年春天来了,越往南边走,越是一片花红柳绿的景象。美丽的风景让元泰逐渐把不快抛弃,尽情欣赏着沿路景色,无官一身轻,直到此时,元泰才深刻体会到这句话的内涵。多年来,为了争夺虚无缥缈的名利,元泰的确错过了许多风景,现在他不知不觉间,竟来到了金陵城。
这是华国的新都,是地地道道的江南之地。江南本就是富庶之地,华国虽然迁都来此不过二十年时间,可这里的繁荣非北寒之地可相比拟。元泰进了城,只见店铺酒肆林立,人潮汹涌,竟是赶去看灯的。置身于这种热闹之中,就算心中再有寂寞,也都尽皆抛去了。
元泰找了家名叫桃源客栈的地方住下,吃过饭后,元泰本想呆在屋里好好休息,可偏偏外面的喧嚣声强行从窗户钻进,弄得他想睡也无法睡,他只好索性步出了客栈,四处逛逛消磨时间。
元泰夹在人群中行了一段,忽然看见前面有一座好气派的楼阁,元泰想走过去看看匾额上写的字,就见门里走出了一个很面熟的女子,那女子一边走出来一边对跟出来的掌柜模样的人说:“请回吧,我改天再来。”
“姑娘好走,如有需要只管来,小人定当竭尽全力满足要求。”掌柜的态度非常谦恭。
女子点了点头,转身快步去了。元泰觉得她的背影好像在哪里见过,可是怎么也想不起,待要拔步追上去看个究竟,可那女子很快就隐没在人群中了。元泰无奈,只好抬头看了看这座楼阁的匾额,只见匾额上写着“吴锦绣坊”四个大字。元泰走了进去,刚才在门口送客的那个掌柜,此时正在店中清点账目,抬头看见有客人来,慌忙从柜台后迎了出来。
“公子想买点什么?”
“嗯,你这里都有些什么货啊?”元泰眼睛浏览着货架上的物品,随口说道。
“公子大概是外地人吧,我这店名叫吴锦绣坊,是金陵城中最大的一家绣品作坊了,除了苏绣外,就连湘绣、蜀绣和粤绣,小店也都有货。”
“哦,原来如此。”元泰也不懂刺绣的奥妙,随口道:“掌柜的,把你店里最好的绣品拿出来,我准备挑一些手工精美的送人。”
掌柜的眼睛放光了,他早猜到眼前这位器宇不凡的年轻人可能是个大主顾,没想到一来就要看店里很难卖出去的上好绣品。他赶紧把元泰让到里间屋坐下,又是泡茶又是准备果子,殷勤得不得了,同时立即吩咐小伙计去货仓里搬货。
俄顷,上百幅图案各异、手法精巧的绣品摆在元泰面前,饶是他这个从来未对刺绣有研究的外行人,也看得出,这些绣品无论从构图还是从针法上来讲都是上上之作。
“公子,您看看这些货满不满意?都是出自名家之手呢,您也知道的,但凡是名家之作,价格就会比较贵,普通的绣品不过五十文上百文,可这些绣品每一幅都要五两银子呢。”元泰把这些绣品翻了翻,挑出几幅看上去非常顺眼的绣品,交给了掌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