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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守信听得明白,原来是这么回事。李重进原本是淮南节度使,驻守的扬州向东南不远就是吴越,吴越钱氏为了一方安定,弄几个美女贿赂一下后周东南大将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城破之后,李重进被抄家,歌舞姬四散流落在外。自己这个统兵的大将都没捞到一个,倒是让赵彦徽给抢了先。
落座之后,一众舞姬立即上场,吴侬软语,轻歌曼舞,着实让人眼前一亮。尤其都是一群年轻漂亮的江南女子,风姿卓越,楚楚动人,当真是我见犹怜。
赵彦徽笑道:“守信兄,当初这扬州可是你攻破的。如此美貌的女子,你竟看也不看一眼,平白便宜了我等,是不是有些亏啊!”
“嗨,就是啊,当初忙于战事,侍候御前,哪里有心思在乎几个女人。”石守信笑道:“而今看来,确实是便宜你了。”
张令铎笑道:“那守信兄可是亏大了。如今再想要弄到江南女子可不容易了,驻守扬州李处耘可是官家的心腹,所以想要和南边来往可不容易,搞不好可就会被扣上一个私通敌国的罪名。”
赵彦徽道:“私通敌国我是没兴趣。多从江南的采买几个的女子倒是真的,江南女子到底不同于北方,一个个水灵灵的。那皮肤吹弹可破,摸在手里……啧啧。”
石守信不免皱眉道:“我说彦徽啊。你这个年纪,都快要做祖父的人了,怎地还……”
“男人嘛。不就是好这口嘛!”赵彦徽道:“可惜了,驻守扬州的不是你守信兄,否则我就能光明正大的去吴越和唐国挑选美妾了……”
“也是,当初怎么不是守信兄你驻守扬州呢?说起来,你可比那李处耘资历高多了,驻守扬州,保准唐国与吴越不敢有丝毫异动。”张令铎仿佛是无意随口道出了一句。
赵彦徽道:“嗨,适才不过开个玩笑,当真要驻守扬州了,有什么好的?应付着唐国和吴越辛苦不说,还远离都城,哪有侍奉在官家身边好?
再者说了,官家对咱守信兄可是重用有佳,两次平叛都带在身边,如何会舍得将守信兄留在淮南呢?”
张令铎却摇头道;“不见得,平叛是都带着守信兄,可一定是重用吗?”
这次不仅是赵彦徽面露震惊,石守信的眼睛也动了,这句话无疑是刺激到他的敏感神经。
“令铎兄,你这话是何意?”赵彦徽瞧见石守信的窘态,帮忙问出了一句话。
张令铎冷笑道:“守信兄,按理说咱做臣子的,不该妄议君上,可是……这,而今官家重用亲信,对于我们这些从龙之臣,仿佛处处提防。
就好比说守信兄你,今岁官家御驾亲征,两次都带着你。这一来是因为你能征惯战,二来似乎是重用你,可是……这除了重用,会不会还有忌惮呢?”
瞧见石守信的面色,张令铎续道:“官家陈桥兵变,黄袍加身当了皇帝,他最怕臣子们依样画葫芦。所以对功劳权重的武将必然会有所提防,尤其是守信兄你。
早在前朝,你在禁军中的地位不比他赵匡胤低,能力、威望和战功都不比他差,如果当日带兵出城的是你守信兄,那而今这天下兴许该姓石。”
“两位慎言,可不敢口出大逆不道之言。”石守信急忙出言制止。
“是为守信兄你抱不平罢了,此间只有你我三人,谁也不会知道?”张令铎满不在乎道:“倒是守信兄你要注意了,官家出征在外将你带在身边,回京之后又不让你驻守在外,恐怕是忌惮你,怕你拥兵自重,重演陈桥兵变。”
赵彦徽叹道:“仔细说起来,我们这些手握兵权的武将都在提防之列,不过相比起来,就守信兄树大招风,官家怕是最不放心。”
“我等忠心,天日可表,官家都看在眼里的。”石守信只回答了这么一句话。
“这颗不见得,自古帝王多猜忌啊,我们是忠心耿耿,可皇帝心里未必放心啊!”张令铎又是一声叹息。
“狡兔死,走狗烹,虽说眼下大宋强敌环伺,远没到狡兔死的地步,可是我们这些……天下能打仗的将军多了,不多我们几个。”
赵彦徽感慨道:“你看官家的举动,李处耘、韩令坤、潘美、王全斌这些他麾下嫡出的将领和亲信,如今全都受到重用。我们几个,看着倒是位高权重,身份尊贵,可实际什么事都没有,这时间长了,只怕要被架空了。”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感觉,昨日朝会上,官家流落楚的意思,明显要重用赵普和赵铮这些亲族心腹,就说那相位……范相和王相已经做好了随时离任的准备。”
张令铎道:“文臣离任,告老还乡,也算善终,可是我们武将……除非全部交出兵权,解甲归田,否则啊……
可舍不得啊,一辈子在刀口上舔血,在行伍之中摸排滚打很多年才有今日的一切,就这么扔下,委实有些舍不得啊。”
“令铎兄莫要眷恋权位,想想当年越王勾践时,范蠡急流勇退,带着西施泛舟五湖;而文种贪恋权位,最终落得个兔死狗烹的下场!”
赵彦徽道:“虽说舍不得手中的权位,可若为了自身安危,子孙富贵,该放的还是放下吧!我儿安邦被赵铮打成重伤,原以为官家会主持公道的,可是……罢了,罢了!”
“激流通退说得好,可是做起来……若是如此,仔细想想这些年我们卖力拼杀为了什么?何必冒着生死危险受这份罪呢?”
张令铎道:“最害怕的是,你交出了兵权,官家也未必彻底放心,到那时可就全无反抗之力了,那时候才真正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啊!”
“想想韩信,想想周亚夫,也许他们的经历就是我们的来日……尤其是守信兄,从龙之臣中,属你的威望与权势最高。从过往的经历看得出来,官家这是有意提防你……你可尤其要小心啊!”
“是啊,如今赵普和赵铮这些人一个个得到重用,假以时日,待官家彻底掌控了至尊大权,乾纲独断,只怕……到那时,兴许就该对我们动手。”
……
石守信心里彷如打翻了五味瓶,很是复杂。他不确定张令铎和赵彦徽说这些话的目的,可能更多是一种同病相怜的危急感和牢骚吧,对此他完全可以理解。
对皇帝有怨言不足为奇,这些话就是私下里说说,他自己也会有这样的情绪,只是很少宣之于口罢了。
不管他们出于何种目的,所说的话是一点都没错,皇帝带着自己去平叛,多半真有忌惮和提防的意思。将自己时刻放在身边,全然不给一丁点兵变造反的机会。
无论自己有没有这个心思,被猜忌都是不可避免的,人心看不见摸不着,皇帝不可能对手握重兵的将领完全放心。
如今皇帝是用随行同往的方式来压制和提防自己,那是因为皇位不稳,暂时腾不开手。而且自己也还有用处,皇帝用得着自己。
一旦皇位稳固,站稳了脚跟,身边有充足可用的人手时,他会怎么做呢?时时刻刻提防多累啊,最一劳永逸的办法便是……
狡兔死,走狗烹!
一想到这六个字,石守信心里就会莫名地抽搐一下,此时此刻,他心里的危机感更加强烈了。
该怎么办呢?
急流勇退,解甲归田?就像是张令铎说的那样,天涯不甘心啊。可是留下来,又该如何应付官家呢?
当年的范蠡有没有思考过?西施和权位当真不可兼得吗?
第一五〇章自有计较
石守信心情忐忑地离开了武信军节度使府时,赵铮这边的调查也有了新的进展。
之前调查刺客身份,从体貌特以推测,便怀疑刺客可能是行伍出身,所用的军弩也可能出自于军中。
只是因为数据量太大,太过宽泛,排查的标准又太低,大海里捞不上针,所以调查几乎处于停滞状态。
而今绿丝绸方面有了进展,确定了一个嫌疑人,那么调查就容易多了。
经过“周宋两朝”枢密院、兵部、工部,甚至地方州府多次排查之后,这个人果然与石守信产生了一定的联系。
此人乃是义成军中的一名阵亡将士,在后周枢密院的记录上已经死去三年了,而当年的义成军节度使正是石守信。
至于那刺杀的军弩,虽说有伪装,但仍然查到了来源。根据枢密院将作监的记录,这批军弩乃后周世宗柴荣征讨河东时配发,装备的军队很多,其中就包括石守信的义成军。
再加上绿丝绸一事,也与石家产业有关,所有的线索最终都指向了石守信。
尽管不是证据非常紧密,但看起来已然是合情合理,似乎已然形成了一道看似完整的证据链,弑君行刺的嫌疑确实很大。
“五公子,如今看来,当真是与石守信将军有牵连,难道他真是行刺官家的幕后凶手?要不要采取什么紧急手段?”李元仿佛有些难以置信,但事实又让他难以否定自己的念头,石守信身居高位,乃大宋军方高级将领,要是死人图谋不轨,意欲行刺皇帝,确实是惊天动地的大事。
“言之过早!”
赵铮摇摇头,他在垂拱殿对赵匡胤说过。接下来很有可能会有很多蛛丝马迹指向石守信,让人觉得是他曾弑君行刺,抑或间接石守信有谋反意图等等。
果然不出所料,该来的还是来了,但太过突然,而且太过巧合!
单说个人感觉,赵铮不相信,甚至已经断定,此事多半和石守信无关。
此事更像是混淆视听,有人想要从这个乱局中抽身退步。找了石守信做替死鬼?
这个可能是有的,但也不太像,从如今掌握的情况来看,更像是有人提前做好的局。从一开始就做出了诸多安排,摆明是要让石守信来做替罪羔羊的,如果是这样,对方显然是有更为长远的目标,这只是其中的一环。
略微推敲便能得出答案,石守信乃是从龙之臣。柱国大将,如果皇帝一旦对他产生猜忌,会是什么结果?
有人是希望看到赵匡胤自毁长城?还是君疑臣反?
不管对方是何目的,都可见此人心机之歹毒……
当然了。没有证据,这些只是自己的猜测。毕竟目前现有的线索都指向石守信,所以他身上的嫌疑暂时无法完全排除。
在真相大白之前,任何可能性都是有的。无论如何都不能掉与轻心。
不过越是这种时刻,就越是需要冷静,避免因为冲动大意而做出错误判断。也许对方正等着自己入彀。
赵铮不想被人利用,更不想被人牵着鼻子走,所以他打算静观其变。
“先莫要轻率判断,看看再说吧!”
赵铮吩咐道:“关于石守信的事,对外不要泄露半个字,更不要打草惊蛇,暗中盯着就是了。”
“是。”李元应了一声,心里多少有些不解,不过五公子既然这么说了,那就遵命行事即可。
赵铮淡淡一笑,果然是神鬼满汴梁啊!
皇帝既然要自己抓鬼,首先需要的一双能够辨识阴阳的天眼,要能够认出鬼怪才有抓捕的可能。
这只鬼的踪迹目前是不得而知,但是另一边,至少已经找到一个鬼影。
那个疑似韩微的橐驼儿,不知是否能作为一个突破口?
不过在此之前,赵铮觉得应该先进一遭皇宫,想必显然有人很希望看到自己匆匆出入宫门的身影。
……
“主公,石守信那件事已经办妥了。”黑衣人犹如鬼魅一样进入院落,潜入书房,行动十分迅捷。
“办妥了?”
“是的,估计皇城司已经找到了所有的证据,严丝合缝,一桩一件都指向石守信。看样子赵铮很是紧张,赶在宫门关闭之前匆匆入宫,想来是去向赵匡胤奏报。
而石守信离开武信军节度使府时,面色低沉,仿佛是在沉思,心事重重,可能还有几分忐忑。”
锦袍男子点点头,满意道:“如此甚好。”
“只是……”黑衣人道:“属下暗中有听到他们谈话,他们的说辞有些太生硬了,兴许石守信会有所察觉。”
“察觉什么?察觉了又能如何?他石守信能怀疑到哪里去?”
锦袍男子冷笑道:“难道他进宫去找赵匡胤说说吗?君臣相互释疑解答吗?放心好了,石守信是个精明人,不管怎么样,这些话只要听进去就成。
不管他承不承认,这些都是事实,会在他心里生根发芽。只有这样,他心里才会有那么一个念头,并且越来越强烈。”
黑衣人赞成道:“也是,自古以来,帝王多次猜忌,尤其是领兵的大将,远如汉时的韩信、周亚夫有哪一个得到善终?近如前朝驸马张永德,不过是一块小木牌,一句点检昨天子,便断送了殿前都指挥使的前程。”
锦袍男子叹道:“说到底还是周太祖子嗣凋零所致,柴荣是外侄,李重进是外甥,张永德是女婿,唯独没有亲生儿子,哪一个即位都成。正因为他们有继承皇位的资格,所以柴荣才会忌惮张永德,殊不知顺了‘天命’,拱手将江山给了赵匡胤这个新人都点检。”
“说到底还是主公神机妙算,当初若非主公让属下做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