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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待典猫儿开口,小师叔的脑袋便自门外探了进来。我心中一喜,刚想扑过去给他一个热情的拥抱,却在看见自他身后绕出的那道人影时冻住了表情。
“江河,和我回去,马上。”
冰雪一般的声音像两把利剑,穿透了我的心窝,将我的四肢牢牢冻住。我僵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听见自己颤抖着声音道:
“二,二师兄……”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八章
小的时候,我就是个不省心的。寒山境内上至飞禽,下至走兽,就没有我没祸害过的。人那更不必说了,师父每每为我收拾烂摊子的时候都望着我唉声叹气,然后在花名册上默默记一笔,待到我年长些,寒山境内记录在册的弟子山众基本上已经都被师父画上了圈圈。但这之中却从来不包括二师兄,若说这寒山境内还能有谁是我的克星,掐去师父不算,便只有二师兄了。
二师兄比我年长五岁,冷心冷面,揍起我来从不手软,折胳膊断腿那真不是笑话。小时候我是被他打怕的,看见他一般都绕道走,长大了,我是被他吓怕的,每每都会乖乖上前去请安。二师兄就是寒山境内的一尊神,光芒照耀大地,任谁见了都恨不得匍匐前进。
我咽了下口水,觉得这回我怕是难以善终了。绷起最后一点希望,我求助的望向小师叔,却见他无声的给我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我背后一凉,再一看二师兄,果然,平日冰块一样的脸,如今可以算得上是冰山了,而且还是座眼看就要雪崩的冰山。
“江河?”略抬了下音调,二师兄走近了几步,一股无形的压抑扑面而来,几乎让我瞬间泪奔。
“二,二师兄……”我挪了挪身子,努力稳住心神。两句话就给吓趴下了未免太丢面子了,好歹我如今也是山主了,武功虽然没和二师兄比划过,想来也不会差太多。这么想着,我忽然觉得有底气多了。
“和我回去。”眉头微皱,二师兄的眼中冷光闪烁。
我望着二师兄,刚刚升起的那一点勇气忍不住摇摇欲坠。这表情我实在是太熟悉了,每次我挑战了寒山境的山戒,二师兄都会摆着这张脸出现在我面前,然后便是一段让我痛哭流涕的日子。
“师兄,我,我能不能在留两天?就两天!”我低着脑袋,只让两只眼睛眨巴眨巴的望着他。从前我做错了事,给师父认错求宽恕时便是这么做的,虽然放二师兄这儿就从来没有好用过,但至少,我若是这个模样他便不会立时处置了我。
果然,二师兄沉默了片刻,随即缓步走到一张椅子处坐下,掏出袖中的小石头人,左手的刻刀寒光一闪,那熟悉的嚓嚓声又响了起来。
“为什么?”
我心中微微松了口气,但面上却是半点也不敢放松。身子站的笔直,脑袋要垂的适度,务必要让自己看起来认罪态度良好,争取得个宽大处理。
“二师兄,我的人情还没还完……”
嚓嚓的声音略停了下,二师兄抬头瞟了我一眼又继续收拾起他手上的小石人来。“上次让他在寒山境呆了那些许日子不是人情?”
我噎了一下,硬着头皮道:“日子没够,不全算……”
“那你私自下山去救他这事儿又怎么算?”
“可我并没能救了他……师兄。”顿了顿我忽然胸腔一震,不知哪儿来了一股勇气,抬头认真道:“师兄,当年若不是南怀远,我或许连活着回寒山境都做不到,我不能放着南柯不管。”
除了发疯的时候,这或许是我这辈子到目前为止对二师兄说话最有气势的时候。勿怪乎师父说,当人有想要守护的东西时,就会变的无畏而勇敢。最开始,南柯之于我来说只是一份责任和人情,但这些时日相处下来,南柯对我来说已经是个有血有肉能够牵动我心思的人了。无论是从南怀远这边来说,还是从我的私心来说,我都不能就此不管。
二师兄没有说话,只是仔细的雕着手中的石人。我的额头冷汗渐出,小师叔在旁给我打手势,示意我服个软,然而,不知为何,我这脑袋竟是僵住了,仍旧这么直愣愣的对着二师兄。
良久,二师兄终于放下了手中的刻刀,抬起石人轻轻吹了口气,一尊表情生动的女娃娃便出现在了我的视线里。我瞪大了眼,只觉得全身冷飕飕的,连骨头缝里都要结了冰碴。
“两天?”
“……对,对。”
“江河,处理干净,两天后随我回山。”将手中的石娃娃摆到桌子上,二师兄抖了抖衣摆上的渣滓,起身走了出去。
我一愣,简直不敢相信刚刚听到的。居然,居然这么轻易就答应了我?恍惚了片刻,却见小师叔过来摸了摸我的头,悲切道:“小江河,师叔这回和你一起回去……”
我一个激灵,瞅瞅那桌子上那个抱着断腿嚎啕大哭的女娃娃,忽然明白了死刑犯临了时吃那碗鸡腿饭时的心情。不是二师兄好说话了,而是我要死的很惨很惨了。
悲催的叹了口气,我不明白,为什么我的人生总是如此起伏跌宕的让我心痛。
“你要回寒山境?”南柯的声音蓦地响起,我扭头,只见他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口,猫眼直直的瞪着我,连眨都不眨。
我心口一痛,这是要冰火两重天啊!就不能让我缓口气在来么……
深吸了口气,我朝南柯点了点头,而后道:“放心,我会把你安置好的。”
其实我很想说,我回去寒山境后还是会回来的。只是二师兄明显没打算轻罚我,我这一回去,连受罚加养伤再求情,不知道何时才能出来,与其告诉他,却让他左右等不到我,到不如先不说的好。
“我和你一起去。”
“柯儿,你不能和我一起去……”
南柯的瞳孔缩了一下,我顿时浑身一紧,然而南柯却只是死死的望了我一会儿后便一言不发的扭头离开了。
“轰——”
一声巨响传来,片刻后典猫儿一脸愁苦的跑了进来:“大,大王,你侄儿把墙给打了个窟窿……”
我叹了口气,多事之秋,流年不利,犯太岁啊!
一直到用完晚饭,我都没在见到南柯的身影。我知道他还在山上,只是躲着不想看见我。我犹豫着,不知道自己是该去找他好好安抚下他的情绪好,还是该就这么让他自己冷静的想明白好,想来想去,又觉得似乎选哪个都不太好。
我拧着眉头,发现这辈子的脑筋都要耗在哄孩子上了。
“山主?”
抬头,我这才发现自己竟不知何时神游到了山寨的大门前。张越一身风尘,看上去很是疲惫。
“才回来?”被二师兄的突然到来和南柯的暴走弄的身心俱疲,我竟忘了张越的事儿。不由眉头轻皱,不是说下午便能回来么,怎么折腾到了这个时候。
似是看出了我心中所想,张越沉了口气道:“我刚收到了消息,赵将军他们怕是明天就会到了。”
“怎么会这么快?”我有些惊讶,直觉有些不对。
张越摇了摇头,也是一脸莫名。“我也不知道,或许是赵将军归京心切,也或许是方青担心我会去救少主。”
“那你都布置好了么?”
“嗯。”张越点头,目光落在我的左腿上:“只是不知道山主的伤……”
“这倒不碍事。”小师叔来了,至少明天是不会有问题的。“大概明天什么时候到?”
“约莫午时左右吧。”
午时?我有些闹心的抓抓头,立即转身往仍旧热闹非常的饭堂走了去。石头沟离寨子太近,赵勇的队伍在这里出了事,寨子必然要被牵连,得及早让寨子里那些脑袋不大灵光的人换个地方才好。
早年我闲着无聊,曾经挖了个密道,顺着密道出去就是个外面全是迷障的山谷,也算是个天然的藏身之所,只是里面太过与世隔绝,这些天天没事儿就爱下山去溜达一下的糙汉子实在无法享受。
抓了已经被灌进了半缸酒的方程,我告诉他暂时让寨子里的人去山谷里避避风头,毕竟这次的事情牵扯的比较大。对于我一回来就牵扯的全寨人不得不躲灾的行为方程倒是没说什么,甚至在知道我是要去赵勇的队伍里救人时明确表示了要参一脚,结果被我揍了一顿,总算是不情不愿的不再要求贡献一份力了。
掐算了下时间,如果赵勇他们明天午时左右到的话,明天一早撤走便来得及,但为了保险,我还是叫方程今天晚上就都顺密道退了出去,除了几个被我刻意留下的人,如今这山寨只剩下了我,南柯,小师叔,二师兄并张越几个人。
月上中天的时候,一切总算是处理妥当,我正准备去叫小师叔给我治治腿,却见他张牙舞爪的跑了过来,明明是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语气却弄的十万火急一般夸张:
“小江河,你快去看看吧,你家宝贝儿和小江山打起来了!”
我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反应过来后二话不说便往二师兄住的地方跑了过去。个小王八蛋,你是纯找死呢吧,是吧!就不能让我省省心么!
脚步刚到院子门口,便听见二师兄冷冰冰的声音传来:“她不是你娘。”
我脚下一个趔趄,往里一看,不由回头狠狠的瞪了尾随而来的小师叔一眼。两人离着丈把远,这叫打起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九章
“我没把她当成我娘!”
南柯的一声怒吼拉回了我的注意力,我转头,只见他一张小脸几乎都扭曲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再一想刚刚听到的那两句话,顿时觉得冷汗直流。二师兄说话一向戳人肺管子,看南柯的样子也知道内伤不轻。
“那便没必要一直跟着她。”略停顿了下,二师兄又一脸平静的加道:“即便她是你娘,你也该断奶了。”
身后的小师叔已经抽成了一团,我抖着腮帮子,想笑又不敢笑。二师兄摆着那张冰山脸竟然说什么断奶不断奶的……实在是太匪夷所思引人发笑了。然而,这时间地点人物,一旦我笑了,那定然会被两方仇恨折腾到死啊。真是倒霉不顺到连听个笑话都没法笑的地步啊。
“凭什么小爷就不能跟着她了!她,她是小爷未过门的媳妇儿!小爷不跟着她,难道让你跟着!”
未,未过门的媳妇儿?!我瞪大了眼睛:小王八蛋,信口开河也弄个靠谱点的啊!从娘扯到断奶再到媳妇儿,是不是进度太快了!
小师叔已经倒地不起,二师兄手中的刻刀咔哒一声,我眼瞅着他手里的石像缺了一角,再看他的脸色,我直觉不妙。果然,下一刻,只见表情一向甚少的二师兄居然朝南柯勾着嘴角冷笑了一下:
“呵,别说江河不会嫁人,即便嫁,那也只能嫁寒山境的人,你算什么东西。”
“那我就拜她为师!”
“不收。”
“你又不是她,凭什么替她决定!”
“那你可以自己问。”放下手中的石刻,二师兄将视线落在我身上,我顿时汗毛竖起,浑身上下犹如被雷过了一遍一般,那种爽脆要死的感觉真是让人欲哭无泪。
“二……二师兄……”我不是在偷听,我是要进来来着,就是时机不对,一时没能进来……
不知道他是不是听到了我那无声的解释,二师兄冷飕飕的扫了我一眼,便继续拿起那个残缺的石像修改了起来。倒是南柯,一脸火气撩光的瞪着我,估计给他一把椒盐他现在就能把我给活吃了。
略有些尴尬的朝他笑了笑,我正欲解释,却见他两三个大步便跨到了我跟前,张口便道:
“说,我要拜你为师,你收不收!”
我望着他,想说你这是气昏了头了吧,不要在意我二师兄说的话,基本上他就是个杀器,碰谁谁死。然而张了嘴,我却没法开这个口了。我忽然意识到,南柯是真的不想离开我,所以才会跑来二师兄这里来对峙,甚至努力想出一切可以和我不必分开的理由,无论理由多么荒谬,他都说的出口。
无赖,任性,执拗。
说实话,对于南柯如此的反应我是很出乎意料的。虽然他的性子里有一份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狠劲儿,但他也有一份常人难及的骄傲。
沉默了片刻,我叹了口气朝他摇摇头,语气轻柔道:“我不能收你。”
几乎是我话音落下的一瞬间,南柯的眼眶便有了泛红的趋势,但随即被一抹狠色抹了过去。他咬牙切齿,像是一头受了伤的孤狼,拼着最后的勇气质问我:
“我就那么让你讨厌!”
心中一阵很难受,我想要上前拍拍他的肩膀,却被他扭身躲了过去。我知道,我这是真伤了他无上的自尊心。如果可以,我也不想让他露出这样的表情,但是他问的问题,我只能给出这样的答案。他所期待的回答,即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