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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真是值得玩味的理由和惩罚啊。”他意味深长地笑笑，显然分分钟听懂了里面的弯弯曲曲，碧梧晴不禁感叹——不愧是十夜霓的人啊！好吧，既然他不跟我客气，那我也就不跟他客气了。
“你呢？你不是十夜霓的得力助手么？她怎么会任由你被罚至此却不闻不问？”她入天宫也有两个多月了，从雀凌那儿七七八八的消息听了不少，却唯独不知道，这个名气丝毫不低于司香上仙的文曲星君，是什么时候被罚到这里来的。
木子白眨眨眼，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怎么她们几个没有跟你说么？我是因为百年前偷喝了阿霓准备进献给天帝的万年琼酿，被天帝一怒之下罚到这里来面壁……唔，二百五十年。”
……你还真是个不折不扣的二百五！碧梧晴嘴角猛地一抽，忽然想起当初雀凌对这厮的评价来——
“木子白？这人你不用管他，莫名其妙消失个两三百年都是很正常的，大家早都习惯了。”
想到这里她情不自禁地长叹了口气：“小白，你也不容易啊。”
正要躺倒的木子白闻言脸色一沉：“你可以唤我子白，也可以唤我青莲，文曲亦可，但小白这个称呼，你没有资格。”
碧梧晴愣了愣，刚才不是还一副“我很随和很好说话”的样子么？怎么突然就变了？
“为什么？”她下意识地反问道。
木子白转过身背对她，失落地看着窗外的明月，半晌叹息道：“天底下，唯有霖大人可以这么叫我，其他人都没有资格。”
十夜霖，又是十夜霖。早在飞升前，她和雀凌第一次去麒麟谷寻找麒麟化玉的时候，她便听他提起过这个人。飞升之后，更是听无数仙神一而再再而三地提起这个人，无论是最卑微的仙婢，还是高高在上的天帝，天宫每一个人都对这位已故司命上神尊崇有加，究竟原因何在？
她这么想了，也就这么问了。
木子白又沉默了良久，方才充满感慨地和她简要说起了这一段被尘封了整整十万年的天宫秘闻。
开天辟地之初，四海八荒第一株命运神木就在飘渺州落地生根，悄无声息地长在了位于飘渺州中心，灵气最为浓郁的飘渺湖湖底。彼时的飘渺州还只是一座纯粹的海岛，杳无人烟。所以这株命运神木得以十分顺利地成长，在短短百年间，就修炼有成，飞升成仙，这便是司命上神十夜霖的出身。至于十夜霁，则是压在命运神木根部的一块与其交换滋养的，同样是四海八荒第一块成型的蓝田日暖玉，两人一前一后化出真身，算得上是亲兄弟。
开天辟地之初，整个世间百废待兴，十夜霖是唯一一个可以预见所有人命运的仙神，而且神力非凡，因此很快便被父神重用，在帮助父神安定人间，镇压上古妖魔等方面立下了汗马功劳，后被父神亲封为司命上神。即使之后父神和众多上古神祗因为开天辟地消耗完了所有神力相继消逝，侥幸存活下来的几个上古神祗，仍是代替父神掌管天宫的天帝，不敢轻易得罪的狠茬——其中就包括三位天尊和十夜霁兄弟，还有西王母等族。要知道，虽然天帝是父神的嫡亲独子，无可争议地拥有执掌天宫的权力，但不代表他就真是独一无二最强大的……
和彼时还是如沐春风，到处惹桃花的谦谦君子掌乐上神不同，司命上神因为能看穿所有人的命运，常常看着自己的亲朋好友走向既定的命运可自己却无能为力，久而久之便成了一个非常冷血严苛的人，是天宫里赫赫有名的冷血司命。
直到二十万年前，他遇到了今生最为重要的两个挚友，前任麒麟王嘉麒和前任文曲星君司马帧。自此以后，面瘫司命十夜霖、火爆麒麟王嘉麒、温和文曲星君司马帧这三个外表迥异，内心同样腹黑无节操的“铁三角”便成了天宫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后七万年，他们三个一直混在一起，上天入地各种胡闹，天帝忍无可忍，决定先动手解决掉三人之中的主力boss，也就是司命上神十夜霖——他准备将自己的表妹，九天玄女上神嫁给司命上神。
十夜霖对此本不以为然，谁知却在见到玄女的第一眼一见倾心，最终答应了这门婚事。
令人扼腕的是，彼时的十夜霖太闷骚了，又整日忙于处理公事，常常忽略玄女这个未婚妻，倒是十夜霁整天没事儿闲逛，时不时地会代替兄长陪他家未来长嫂玩闹散心。
于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玄女移情别恋爱上了十夜霁，最终在婚礼前夕，不顾一切去找他告白。
可十夜霁敬兄长如神明，对玄女好也只是因为把她当作自己未来长嫂，怎么可能接受她这份有违伦常的感情？自然是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她。
玄女伤心欲绝，当晚便跳下了诛仙台，谁都没来得及救下她——没错，当时她并没有像如今天宫众人所知的那样，被十夜霖及时救回，而是当场魂飞魄散了！
原因在于，真实的情况太过禁忌，天帝禁止将其流出，直到后来玄女上神回归，官方给出的解释也只是说是十夜霖及时救了她，又秘密修养了多年才回来的。久而久之，仙神更替，如今大部分人并不知晓当年具体情况，便相信了官方的说法。
事实上，是爱玄女成痴的十夜霖逆天改命，用禁忌之法使已死的玄女重生！为此他付出了诸多惨痛的代价，不说身为司命知法犯法引得自身严重反噬，为求得玄女新的真身狠狠得罪了西王母，（难怪先前西王母说起十夜霖那么气愤呢，原来还有这么一出……）还和好友三人一起硬闯天宫禁地轮回黑洞，为此嘉麒被天帝罚下界到麒麟谷面壁两万年，司马帧更是为了助他拿到关键性的重生材料寿元锐减，短短三万年后就仙逝而去！
而罪魁祸首十夜霁，则是被天帝斥责无情无义，罚下界历了一世极其纠葛狗血的BL情劫，以至于重归天宫后性情大变，由风度翩翩的桃花男硬是变成了如今冷酷傲慢不下于其兄的面瘫掌乐。
至于十夜霖……念在他好歹是出于对玄女的一片痴心的份上，天帝终是没有将他革职查办，而是罚他停职观察三万年，期间不得返回司命神殿。
令人哭笑不得的是，大约是因为经过这些事，再加上之后在龙蛇混杂的人间游荡了两万年， 十夜霖竟也和他那弟弟一样性情大变，成了一个外表风度翩翩，实质上格外腹黑无下限的人，两兄弟的个性从此跟变戏法似的倒了个转！
十一万年前，十夜霖意外遇到由天地灵源所化的灵女十夜霓，将其收为关门弟子，之后师徒俩携手游历人间万年，结识了不少妖魔鬼怪，仙神名人，待停职期满，他带着十夜霓返回天宫之时，十夜霓已然被他教导成新一代实力超群的天宫新秀，而且背后有着诸多剪不断理还乱的NB人脉。
可就在十夜霖召开继承人大会准备将十夜霓正式介绍给天宫诸仙神之际，重生后一直处于混沌状态、因而被他安置在飘渺州秘密静养的玄女突然飞升渡劫重回了天宫！
十夜霖自然欣喜万分，玄女也感于他为自己所付出的一切，两人于是准备重归于好。
说到这里，木子白顿了顿：“……我接下来要说的，是除了我们这几个十夜霓的老友外，再没有人知道的秘闻，连天帝也不知道。你能保证，你不会将此事说出去么？”
碧梧晴屏住呼吸，郑重地点了点头。
“可是这个时候，十夜霓突然意识到，她早在和师父相处的这一万年中，爱他爱到无法自拔！”
☆、（145）金仙大成
碧梧晴顿了三秒，十分平静地点了点头：“哦，这个我早就猜到了啊。”
“啊？你怎么猜到的？！”
他莞尔一笑：“十夜霖和十夜霓对外的关系，是师徒加义兄妹，那么十夜霁和十夜霓的关系，理论上来说也该是师叔侄和义兄妹。可十夜霓从来只唤十夜霁‘阿霁’，与之平辈论教，这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她没把十夜霖当师父和兄长，二是她没把十夜霁当师叔或兄长。结合我这阵子对他们两人的观察，我敢肯定十夜霓和十夜霁之间绝无私情，那么剩下的可能性便只有一个——她喜欢的人，是十夜霖。唉……真不知道你们这些仙神脑子是怎么长的，一极品大神带着一小姑娘，五湖四海游历，形影不离万年，这样都不日久生情，怎样才算日久生情？”
木子白讪讪一笑：“呃，上仙好眼力好眼力，子白佩服佩服……”
“过奖过奖，”碧梧晴笑眯眯道，“然后呢？”
木子白神色一凛：“后来，十夜霓实在受不了日日看着十夜霖和玄女在一起秀恩爱，和十夜霖大吵了一架后离开了司命神殿。可玄女却是从中看出了十夜霖的真心，再加上她自己本就对十夜霖感恩大过爱意，便很潇洒地放手离开了。谁知没过多久，十夜霖就突然病倒了！”
司命一职，行的本就是泄露天机，折寿损德的事，十夜霖在这个位置上坐了那么多年，大大小小早不知累积了多少反噬。可致使他病倒的最重要的原因，有两个：一是当年复生玄女所留下的诸多后遗症，二是为了让不是命运神树出生的十夜霓拥有预知天命的能力，他必须将自己的一切，包括真身和修为尽数渡给她。
“司命一职于天宫而言何其重要，万不可缺。可能满足这个条件的仙神却是少之又少——至少在十夜霖那会儿，是一个也没有！为了让司命一职能顺利传承下去，霖大人最终放弃了一切，亲手施法将自己献祭给了阿霓，成就了新一代司命上神的诞生，可他自己，却是魂飞魄散，再无转生重来的机会。”
“既知自己命不久矣，所以干脆放弃一切，成就大义么？”碧梧晴若有所思，“天底下嚷嚷着忠孝节义的人何其多，但又有几个真能做到舍小我成大我？难怪诸仙神对他推崇备至。只可惜了十夜霓，眼睁睁看着最心爱的人为自己献祭而死，她只怕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再忘记他重新开始了吧……”
木子白苦笑：“霖大人那个人，别扭闷骚透顶，有时候明明是为别人好，偏还要做出一副坏人样。不过绝大多数时候，他就是一彻头彻尾的腹黑自私坑爹货……呃，等等！照你这么说来，成全大我的同时耍个小心机让留下来的人对他永生难忘这种缺德事没准儿他还真干的出来！”
“说得好像他还能回来似的。”碧梧晴好笑道。
木子白撇撇嘴：“要不是看在你是阿霁和阿霓认定的继承人的面子上，我才不想再提前这段伤心往事呢！天色已晚，该说的我也都说完了，你若没什么别的问题，我要回房休息去啦。”
碧梧晴嫣然一笑：“哦，子白兄晚安！~~”
自那以后，碧梧晴便安心在诛仙台下闭关修炼了起来。
木子白经常犯事儿，诛仙台熟得不能再熟，对于如何在恶劣的诛仙台环境下系统有效地进行修炼颇有心得，时不时地跟碧梧晴交流一番，也令她获益良多。天香和纳兰挽风经常会过来看他们，和他们说外面的情况，顺便也给嘴馋的木子白带点好酒好菜。
一晃百年过去了，下界征讨大妖的十夜霓大军却迟迟未归——据雀凌传回来的情报来看，那大妖果然是仅剩三魂的蚩尤，（141章曾提到的“只剩三魄”是错的，和前文不符已经改过来了）因魂魄不全丧失理智，全靠百年来不断吞噬凡人魂魄维系生命，搞的人间大乱的同时，也迅速组织起一支庞大的妖魔大军和十夜霓相对抗，一方是实力不够，却有“不败战神”之称的蚩尤领军的妖魔军，另一方是实力强大却经验不足的天兵军，双方不断游击，竟是僵持了足足百年都未能分出胜负。
无奈之下，十夜霓请示了天帝，决定请魔界出手相助。
封狱和十夜霓素有交情，自然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严格说起来，蚩尤最早是由人间入的魔界，在魔界大闹一番被封后，两百年前又险些掀起一场叛乱，若不是碧梧晴等人从中作梗，恐怕魔界此刻早已颠覆，风夺舍成功获得新生后，魔界所有人都以为只剩三魂的蚩尤必死无疑，却不想被他趁此松懈之际逃了出去，故而封狱早就有心出手斩草除根，只是碍于三界不得互相影响的天条，再加上十夜霓也不是完全应付不来的缘故，才袖手旁观了近百年。
果然，最近的情报显示，蚩尤大军节节败退，估计再有一两个月，十夜霓便能得胜而归。
谁也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诛仙台毫无征兆地降下了四十九道金仙紫雷劫！
渡劫的，自然是我们的女主角碧梧晴。
无上修炼秘籍《黄帝内经》，万万年经验道行累积，再加上诛仙台独有的兵刃戾气转化而成的高效仙灵精气，碧梧晴在短短百年内突破上仙之境迎来金仙雷劫，其实并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