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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错半对。”
“这个……我真心不懂了……”
“你也不是。”
“什么不是？难道……我……我我也不是人！？”
☆、（8）原来是树妖啊
碧梧晴自打有记忆以来，就混在林顿小镇的乞丐和地痞堆里，没有人知道她从何处来，更没有人知道她的家人亲戚在哪儿。只知道她是在一个清晨，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一座破庙前，彼时她也不过三四岁的样子，裹着一大块绿色麻布，神情痴呆地打量着一群路过的乞丐。
那些乞丐看她可怜，便把她纳入了他们林顿镇的乞丐大家族，于是她便跟着那些乞丐乞讨为生。没想到不过两三年，碧梧晴就被几个不学好的男孩子拉着一起“误入歧途”，不仅利用自己可怜的身世从算命先生那儿骗来了一个文艺又忧伤的好名字，更从此开始了她偷鸡摸狗，坑蒙拐骗的地痞无赖之路。
但不管怎么看，她都是地地道道安安分分的普通人类，怎么婉凤师姐会说她不是人呢？她长这么大，别说妖怪了，连捉妖的道士都没见过，身上也没有任何天赋异禀，非我人类的迹象啊……
突然，碧梧晴想起当初入门测试时杀魄问自己的那几个普通之极的问题——
“年龄十六，种族人类……”
难道……这就是她得以入门的原因？明明不是人类，却还那么理所当然，毫无愧色地说自己是人类，才顺利骗过了那五位首领？！
“小晴？”纳兰婉凤奇怪地抬手在她面前晃了晃——看她那副吃惊的样子，难道她从来不知道自己是一只妖吗？这倒奇了，从没听说过哪个妖族修成人形后会丧失为妖的记忆的……
碧梧晴被她这么一晃，终于从漫长的人生回忆中回过神来，再联想起鬼爷爷和五位首领对她莫名其妙的关注，恐怕自己的真实身份绝对不简单……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搞清楚山鬼门招揽自己进来的真正用意。于是下一秒，她便瞬间进入角色，冲纳兰婉凤尴尬地笑笑：“那个……被你看出来了啊，我还以为我成功骗过了所有人呢。”
纳兰婉凤笑笑：“我们是妖，他们不是。”
“是啊是啊……我们都是妖，所以都能一眼看出对方身处人间的违和感，换成凡人，本事再高也看不出来，对吧？”碧梧晴笑着附和道。
纳兰婉凤闻言却是摇摇头：“非高级妖族，骗不过。”
这么说，一般的小妖还是骗不过那五个首领的？果然BT……
“那……”碧梧晴突然坏坏地一笑，“师姐，你看得出来我是哪个妖族的吗？”
“你是……”
“婉凤！”
纳兰婉凤话还没说完，门外却突然传来一声急急的喝止声。两人回头一看——原来是盗术派的首领梁君！
“见过梁师伯！”
碧梧晴连忙起身给梁君行礼道，纳兰婉凤也不得不起身冲他略略屈膝：“师父。”
“小晴啊，时辰不早了，你先回房休息吧，我有事要跟婉凤讨论。”梁君努力微笑，试图向碧梧晴和气道，却没想到反而使得他原本就阴森森的老脸更诡异……
碧梧晴浑身一颤，不知情的还以为梁君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要跟纳兰婉凤说，跟这儿威胁她呢。
“是！梁师伯！”
知道的越少，好奇心越小，就能活得越久，这是碧梧晴一向的处事原则，所以她很爽快地点头退下，飞也似地滚回房睡觉去了——至于自己的真身嘛，明天再问纳兰婉凤好了。
“好险好险！差点就没赶上，”碧梧晴前脚一走，梁君忙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道，“千防万防，居然忘了防你。”
“到底何事？”碧梧晴不在，纳兰婉凤当即收了笑意，恢复了原先的冰山面瘫脸淡淡道。
“咳咳……婉凤啊，关于小晴的身份，你……是不是看出来了？”梁君试探地问道。须知道纳兰婉凤的父王凤王，可是跟魔王，也就是上上代门主同辈论交的人物，连门主山鬼都要对纳兰婉凤忌惮三分，梁君虽是她的师父，却也不敢跟她大小声，私底下一向将她敬若神明。
“嗯。”碧梧晴不知道，其实她来山鬼门的第一天，纳兰婉凤就见过她了。彼时她正和柏子仁赶往入门考试考场，被正好路过的纳兰婉凤一眼就看穿了真身，不过她独来独往惯了，对与自己无关的事向来漠不关心，而且山鬼门已经有她一个凤族公主了，再多一个碧梧晴，于她而言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我早该想到的，凭你凤族公主的先天直觉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不过……这个那个，能不能请你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包括小晴？”梁君赔着笑小心翼翼道。
“为何？”
“想必你也看得出来，小晴现在的状况很特殊，宛如凡人没有任何灵力，要是身份揭穿了，肯定没有办法抵挡来自各界的追捕。小晴虽然天资甚高，毕竟涉世未深，所以为了她好……”
“门主呢？”
“这……本就是门主的意思，小晴入门的时候，门主就叮嘱我们好生待她，等门主找到解决办法再说。”梁君揣摩着当初凤族太子给自己的纳兰婉凤火星语解读秘诀，犹豫地回答道。（…………）
“……我知道了。”和梁君不同，身为凤族公主的纳兰婉凤瞬间便听明白了门主山鬼的另一层意思，也比他想得更远。以她的见识，自然知道碧梧晴的真身一旦暴露，会引来何等难以估计的灾难。只是她以为，至少该让她自己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所以刚才碧梧晴问她的时候，她才没有任何犹豫，现在看梁君的反应，终是自己大意了——山鬼自然是知道碧梧晴的真实身份的，但他仍选择将她收入山鬼门，可见，该是想把她当宝一样供起来甚至让她继承自己的位置吧。不过可惜……像碧梧晴这样的妖族，将来绝非池中之物，区区一个山鬼门，根本承受不起。
“那你是答应了？！”梁君没想到这样轻易就说服了纳兰婉凤，惊喜道。
“嗯。”毕竟骗术派之中，哪个人不是揣着一堆不为人知的秘密？她自己就有一个不尴不尬的把柄握在五位首领和门主手中，虽然碧梧晴甚合她意，但她还不至于为了她得罪首领们。而且山鬼那个老头一向死心眼，她才不会吃力不讨好地去提醒他不要做白工呢。
“那就好那就好！呃……很晚了，我不打扰你休息了。”
“师父慢走。”
翌日，下了早课的碧梧晴第一时间赶回了纳兰婉凤的院子陪她吃午饭。
“对了，婉凤师姐，你昨天还没猜出来我的真身是什么呢？”碧梧晴笑眯眯地盯着纳兰婉凤道，“是不是猜不出来啊？猜不出来我可以告诉你哦！”
纳兰婉凤看她一副明明很想从自己口中套出真相却还拼命装作自己知道真相还企图调侃她的样子，莫名地就很想笑。
她一向很遵循自己的心意，于是下一秒便真的扑哧一下笑了出来！
“……师姐，你笑了哎！”纵然同为女子，碧梧晴还是很没骨气地被纳兰婉凤秒杀了，兴奋地手舞足蹈道，“不是微笑是大笑哎！师姐师姐，你笑起来真好看！你该多笑笑的！”
纳兰婉凤略略敛了些笑意，仍是含笑望着她：“千年梧桐。”
“千年梧桐？”碧梧晴愣了愣，“你是说……我是一只修行千年的梧桐树妖？！”
纳兰婉凤点点头。
“哦……原来如此！那就难怪我老是觉得你怪怪的了。”碧梧晴自顾自地自我分析道，“传说凤凰性格高洁，非晨露不饮，非嫩竹不食，非千年梧桐不栖。你天生就是拿我当床使的，我看你当然不舒服了！还有还有，我叫碧梧晴，说不定当年那个瞎子神算早算出来我是株梧桐树妖了，哇……我以前还一直以为他是骗人的咧！没想到居然是有真本事啊……”
纳兰婉凤哭笑不得地看着她掰出一大堆理由企图让自己相信自己确确实实是一株梧桐树妖，完全忘记自己先前是如何一本正经地假装自己对此早已知情的样子——自己也就是随口一说，真亏得她能掰出这么多听起来还真心蛮有道理的理由来……
不过她也不算完全说谎，至少，碧梧晴的的确确是一株千年树妖。
“不对啊，如果我是一只千年树妖的话，怎么一点儿法力都没有呢？”碧梧晴突然怀疑地看着纳兰婉凤道。
“呃……你的童年……”
“我的童年……对哦！说起来，我的确不记得我化成人形之前的事情了……”那么，肯定是在她化成人形的时候出了什么问题，才导致她化形后丧失记忆和法力的！嗯！一定是这样的！可是……她化形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
“唉……才解决一个问题，又冒出来另一个问题……”碧梧晴郁闷地叹了口气。
“慢慢来。”纳兰婉凤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
“嗯……谢谢你，婉凤师姐。”碧梧晴冲她笑笑，一向乐观的性子使她很快就恢复了过来，“不想这些了，我们吃饭！一会儿还要接着上课呢！”
“好……等等。”纳兰婉凤点点头，却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一把按住碧梧晴正要举筷的手。
“怎么了？”碧梧晴奇怪地看向她。
“明天，你去吗？”
“明天？明天有什么事吗？”难得碧梧晴一头雾水地问道。
“盗术派，外出教学。”
外出教学？她先前倒是听季明语提过，盗术派所谓的外出教学，就是盗墓！
“盗墓什么的……听起来……蛮有趣的嘛……”碧梧晴的脸上慢慢显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来——说起来，她的年终考核准备计划搁浅了好几天了，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
“呃……不过，我是骗术派的人，跟着你去没关系吗？”她回过头来一想又有点担忧道。
“没关系。”纳兰婉凤自信满满地一笑。
“咳咳……对哦，我忘了，你是特殊关系户，想干什么都不会有人有意见的……”碧梧晴干笑道。
纳兰婉凤眉一挑：“你有意见？”
“绝对没有！”
于是又翌日，碧梧晴毫无阻碍地获得了卫言和梁君两位首领的双双批准，收拾了行李大摇大摆地跟在纳兰婉凤身侧，随同众盗术派弟子前往传说中，因为山水甲天下而引得自古以来无数名流死后下葬，盗墓贼们必争之地的峻州！
☆、（9）十万年前的古墓
山鬼门的盗术派，默认分成两派，一派重盗财，以轻功和暗器见长，辅修机关和法术；一派重盗墓，以机关和法术见长，辅修轻功和暗器。
一般的弟子都会选盗财，毕业后做一个潇洒的神偷或大盗，来钱多，出名快！（…………）
很少有人会选盗墓，一来，盗墓人的技术要求太高——在这个仙魔与人共存的九州大陆上，稍微有点名气的大墓无不是禁忌重重，盗墓人稍有不慎就成了墓主的陪葬，在下一拨盗墓人来之前根本不会被人发现，除了能省买棺材修墓地的钱外，危险系数远远高于盗财，绝对是个吃力不讨好的苦差。除此之外，一旦选择做盗墓人，便注定终身黑暗见不得光，老来多半是一身风湿脊椎偏头痛，尸毒蛊毒精神病，划不来，划不来啊！（…………）
山鬼门盗术派为数不多的女子，几乎都是为了做一个快意恩仇的女飞贼才入门的，根本没有人愿意去学盗墓。纳兰婉凤是唯一一个例外。原因嘛，从她为什么从骗术派转到盗术派这一点就可以看出——凤族公主的心高气傲人所皆知，向来喜欢挑战高难度。既然是来磨练自己的，当然是要挑最难的学咯！
基于以上种种原因，此次盗术派安排去峻州的外出教学，除了纳兰婉凤以及随侍的碧梧晴外，清一色全是男人！而且大多都是向盗术派首领梁君那样瘦小佝偻，样貌平庸乃至WS的男人！（以上及以下仅剧情需要，全属无良作者肆意YY，既没有任何科学依据，也没有任何歧视盗墓者的意思，请热爱盗墓作品的亲不要拍我……）
一行人一大清早便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山鬼门总部，快马加鞭赶往峻州，碧梧晴和纳兰婉凤作为唯二的两个女子，总算得到了一点儿特殊照顾，在所有人骑马骑得屁股开花的时候，坐着马车幸免于难。
“师姐……为什么我们要这么赶啊……”其实坐马车也不见得好多少，在这样玩命儿似的速度下，碧梧晴五脏六腑都快颠出来了，好不容易停下来歇会儿，也是趴在马车窗口上有气无力地喘着气，连口水都不敢喝，生怕一会儿又吐得不省人事。
纳兰婉凤不愧是高级弟子兼修为深厚的大妖族，只一个小小的漂浮术加凝滞术就将她稳稳地悬在马车里半点儿颠簸都没受到，一路盘腿打坐淡定非凡。碧梧晴本来是想死皮赖脸地求她也给自己设一个的，不过却被她以新人需要磨练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