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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六吧嗒吧嗒嘴,伸手到衣服里挠挠,嘟囔道:“想杀你的人都在前面排队等你呢。”然后又闭上眼睛睡。
简旭脑袋里灵光一闪,啪的打了一下麻六,把麻六吓的立即坐直了身子,“怎么了?出什么事?”瞪着惊恐的眼睛。
简旭哈哈大笑,阴阳怪气的说道:“六儿,我爱你。”
麻六哆嗦了一下,把脑袋转到一边,“神经病!”
简旭喊齐小宝把车停下,他走下车来到赛诸葛的车旁,张埝也急忙把车停了,赛诸葛掀开帘子看到简旭过来,也下了车。
“殿下,不,你看我,又忘了,公子,有什么事吗?”
简旭道:“二先生,你是不是也在奇怪,这一路之上有些太顺利?”
赛诸葛点点头:“正是。”
简旭道:“我觉得武威侯那些人应该暂时不会有大的动作,毕竟他们连失两将,就是孙福兴和陈重,其他的不敢保证,这一路之上的平静只能说明,暴风雨就要来临。”
伊云从车里探出脑袋,道:“这个季节不会下雨。”
伊风看看他,对他的无知,无奈的摇摇头。
简旭也不理他,继续对赛诸葛道:“他们是故意让我们放松,我们卸下防备之后,恐怕前面,就是他们出现的地方。”
赛诸葛道:“公子所言不差,我有同感,据我所知,前面就是河中镇,那我们不如绕道,从这里岔过去是河西镇,若是从那里岔过去,就是河东镇,三镇横排,之间相差应该有二十几里路。”
简旭道:“二先生,你可真细心。”
赛诸葛微微一笑,“护送公子,不敢懈怠。”
简旭道:“既然三镇之间相距这么近,怎么绕都是危险,再说,若有人想找我的麻烦,我能绕到哪里去,总要面对的,不如就直接走吧,我倒要领教一下,这些人还有多少手段可耍,直奔河中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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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一语成谶
河中镇既到,就安排食宿,俗话说民以食为天。简旭一干人,寻了一家中等客栈,把车卸了,叫小二把马喂饱,不打算在此多做停留,只一晚,明早继续行程。简旭几个人便去店里坐下,赛诸葛去找店家安排住店,要了几间上房,把随身携带的东西搬进去。一应等事安排妥当,麻六和红姑去点了菜,要了一筐大馒头,端到桌子上,张埝力气大肚皮大,看着馒头肚子咕咕直叫,又不敢先吃。简旭看在眼里,告诉众人,菜还稍等片刻,谁饿了尽管吃个馒头垫底。他话音刚落,张埝第一,麻六第二,红姑第三,一人一个馒头拿在手里,彼此看看,都有些不好意思,也管不了许多,开吃。
简旭看这几个人的样子甚是朴实可爱,却现一边的伊云老老实实的坐着,问:“你不饿?”
伊云理了理垂下两鬓的头,这是个时髦式,说道:“饿,也不能吃,拿个馒头在那啃,好没有风度。”
麻六咽下一口馒头,接他的话道:“外面风大,你外面找风度去。”
伊云把脑袋一扭,哼了一声,瞧不起麻六这种俗不可耐的人。
第一盘菜上来,简旭喊众人吃,一路虽然坐车骑马,但时间长,又颠簸,哪里能不饿。
伊云看了一眼,是菘菜,里面连一片肉都没有,说道:“麻六,你点的菜,怎么这样清汤寡水的,是不是公子给的银子都让你给私吞了。”
麻六气的拿起馒头就想揍他,“你不吃就去屋里睡觉去,什么叫我私吞了,这个什么公子,他几时给过我钱,再说这样的小店,能有什么,又再说,这不是第一盘菜吗,你别挑肥拣瘦,你以为你真是王子啊。”
他的话一出口,被简旭在肚子上捅了一下,麻六意识到自己说的太多,闭了嘴,拿起筷子夹起一大口菘菜,大吃起来。
旁边桌子上一个书生模样的年轻公子说道:“《南史》有云,春初早韭,秋末晚菘,食之甘味,为何阁下不待见菘菜呢。”
麻六大概听明白了他的文言文,边吃边看向那书生,连道:“好,实在是好”
书生朝他拱拱手,“过奖。”
麻六道:“我说的是大白菜,真好吃。”
书生讨了个没趣,拿起他的酒杯嗞嗞的自斟自饮去了。
简旭憋不住想笑,人说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你秀才遇到麻六这样的土坷垃,也很难说清。
简旭看那书生,大冷的天竟然穿着一身儒衫,手里还拿把扇子,偶尔摇摇,心道这都是读书读傻了,四季都不分,玩性大起,凑过去道:“这位公子,请问我能不能坐下来?”
书生停下手中摇着的扇子,放下端起的酒杯,看了看简旭,印象还不错,几分斯文几分俊朗,看上去不是市井无赖等辈,对自己说话有这般客气,遂道:“请坐。”
简旭坐下,问道:“敢问阁下因何一人独自饮酒,岂不闷哉?”什么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看这位公子的气质风度穿着打扮,简旭猜出这是个读书人,投其所好,说话就变了口味。
书生道:“在下屈白鹤,赴京赶考,曾有同乡同学邀我同行,然,屈某喜欢一个人清静自在,好专心读书。”
简旭听说他姓屈,想起屈原来,问道:“你与屈原,可有什么渊源?”
屈白鹤道:“这倒无从得知,不过,屈姓的人,都是有一身正气,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
简旭点点头,心说你还有一身傲气呢,忽然看见他手里的折扇上有一副画,一只白鹤展翅腾飞,旁边还有一诗,问道:“这画这诗,请问是阁下所作吗?”
屈白鹤把扇子平放在桌子上,很得意的说道:“正是。”
简旭又问:“可否借来一看?”
屈白鹤见简旭欣赏自己的书画,哪里会说不肯,“请阁下雅正。”
简旭拿起扇子看了看,不住的点头,“好画,诗更好,读起来真是唇齿留香啊”
屈白鹤笑着,连说“过奖”。
麻六拿着馒头也凑了过来,就想去拿那把扇子,被简旭打了他的手,麻六立即把剩下的馒头全部塞进嘴里,然后把手在自己的衣服上蹭了蹭,拿过扇子看,反复的看,前后的看,左右的看,颠过来倒过去的看,又放在鼻子边闻闻,觉得奇怪,把馒头使劲咽下,说道:“我也读了,或许是好多字都不认识,我怎么没闻到有香气。”
简旭气的抢过扇子说道:“回去吃饭。”
麻六道:“我吃完了。”不肯走,还在那里琢磨“唇齿留香”。
简旭把扇子还给屈白鹤,拉着麻六回到自己的桌前。
“天下一算,瞻乾象遍识天文,观地理明知风水,决吉凶祸福如神,断成败兴衰似见,不准不要钱。”随着声音从店外进来一个人,但见他,头戴方巾,身穿青衫,足登青鞋白袜,手里拿个招子,招子上书“天下一算”四个黑墨大字。
麻六捅了捅简旭,打趣道:“人家是真李逵,你不过是个李鬼。”
简旭明白,他指的是自己曾经用算命之计骗杜员外之事。
那算命先生看屈白鹤一个人坐在那里,遂过去道:“这位公子,看你的样子应该是赴京赶考的学子,要不要卜一卦,问问前程?”
屈白鹤身子挺直,目不斜视,非常清高,道:“屈某博览群书,博古通今,什么东西我会不知道,用不着先生来算。”
算命的讨了一鼻子灰,呵呵一笑,道:“这世间自有很多奇异之事,是公子你不知道的。”
屈白鹤冷笑一下,“人人皆可以为尧舜,当然,先生知道的东西我不一定知道,但是,先生要告诉我的东西,我不想知道。”
算命先生或许觉得这个屈白鹤过于倔强,就想教训一下他,道:“你说你博览群书,博古通今,你可知道你何年何月何日何时死吗?”
屈白鹤哼了一声,很不屑的,“我不知,难道你知?”
算命的道:“我当然知道,不然,我还敢铺开摊子算卦。”
屈白鹤哈哈大笑:“你又不是阎王的哥哥,判官的弟弟,你怎么知道何年何月何日何时死?”
算命先生道:“我若不知道,我何必举这个招子,也不会妄称天下一算。”
屈白鹤腾地站起,道:“好,你若能算出我何年何月何日何时死,我身上的钱你都拿去,若算的不对呢?”
算命先生道:“折断了招子,永不出世。”
简旭这一桌子的人都在看热闹,麻六更是看的傻了眼,还有这样的神算,可得见识一下,于是都往这边凑。
屈白鹤道:“就请先生算一算,屈某何年何月何日何时死?”
算命先生道:“我算出,你是今年今月今日子时死。”
屈白鹤哈哈大笑,“你看我,虽然苦读诗书,但身体健朗,精神绝佳,居然说我今晚死。”他说着掏出一点散碎银子,当啷丢到算命先生面前,“先生,这是给你的,屈某自幼饱读圣贤之书,不与你计较,快些走吧,别忘了放榜之时,看看我屈白鹤是第几名。”
算命先生也不拿银子,有些无可奈何的摇摇头,走了出去。
简旭觉得这个桥段有些熟悉,却又想不起在哪里看过,不过后来那个买卦的人真死了,想到这里,简旭心里一冷,别是一语成谶。
巧的是,那屈白鹤晚上就住在这家店里,和简旭住的隔着两个房间。简旭心里反复掂量这件事,到了晚上,竟然无法入睡,看着打着呼噜的麻六,他抓耳挠腮的,莫名的慌乱,也忘了刚刚敲了几更的梆子,实在是忍不住,下了床,找到了屈白鹤的房间,站在门口犹疑,想了想,终于还是敲了门。
门开,屈白鹤披着衣服拿着书本,正在挑灯夜读,看到简旭,愣住,“阁下有事?”他对那算命先生的话看上去是毫不在意的。
简旭看他无恙,放心下来,撒个谎道:“能否借在下一本书,实在是睡不着,读一会儿。”
屈白鹤道:“当然可以,所谓英雄惜英雄,我最欣赏的就是爱读书的人,但不知阁下要看哪一类的,我随身带了很多书。”
简旭道:“随便,你的书应该都错不了。”
屈白鹤说了句“稍等”,反身去屋里找,之后出来递给简旭一本《孟子》。简旭接了连忙道谢,说好明日一早即还,便回了自己的房间。
回去还是睡不着,胡乱的把那本《孟子》翻了几页,便放在一边,又一阵梆子敲过,他心里紧张的咚咚直蹦,大概是三更了,拿起那《孟子》匆匆往屈白鹤的房间来,急急的敲门,屈白鹤开了门,见又是简旭,“阁下……”心说你干嘛,一个劲的来打扰我读书。
简旭见他依然好好的,长出口气,举起那本书道:“看的差不多了,还给你。”
屈白鹤愣住,这是什么人,一目十行也不能看的这样快,把书接过,关门。
简旭心里舒坦,过了三更,他依然没事,回去好好睡觉。这一觉睡的真香,天亮之时,就听外面有人高喊:“不好了,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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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土地显灵
买了药,欢子和麻六均不明白简旭要做什么,两人一边一个夹着他,反复询问,简旭故作神秘道:“先卖个关子,等该说的时候我自然会说。”
第二天中午,简旭觉得时辰差不多了,就向欢子告辞:“我和麻六有点事情,出去一下。”
欢子有些不舍:“你不会就此失踪吧?”
简旭摇头道:“你也说我是大侠,做事半途而废,或是不告而别,那不是大侠所为,我们是去做另一件事,那些杜府的打手很难缠,你这几天最好少往那边溜达,办完事情我就回来。”
欢子“嗯”了一声。
出了欢子的家,麻六问简旭:“我们去做什么?”
简旭道:“跟我走就是。”
街上行人不多,想是刚过完年,很多店铺都闭门休息。简旭也不敢捡热闹的地方走,自己从驿馆跑了,孙福兴他们不会就此作罢。于是他和麻六七拐八拐,转捡小胡同走,到最后迷路了,站在那里举目观看,辨认东西南北。发现前面有个人影一晃,简旭觉得眼熟,不会这么巧是家里的人出来了,刚好碰上。他往前就追,那人出了这个胡同直奔大街,简旭追了一阵,离他越来越近,终于想出是谁了,洪安庆,安庆班的班主,他为何来此地,自己离开青鱼的时候他们早已离开。难道是来此演出了?刚想追上去打招呼,毕竟人家帮过自己。突然街边的一家酒楼里出来一个人,却是那知州陈重,他向洪安庆一摆手,洪安庆左右看看,便走进了酒楼。
简旭傻在当地,洪安庆只是个唱戏的,怎么会认识知州大人,并且还很熟悉的样子。突然又想起曲无由和孙福兴来到汤阴,刚好在自己来到的同时,这个巧合有点让人心悸,难道,有人报告给了孙福兴或是陈重,难道这个人是他洪安庆?不可能啊,若他是那孙福兴一伙,为何不在青鱼对我下手?一时还真就理不清这个乱麻。
简旭本来有事要办,心里惦记那洪安庆,于是拉着麻六来到他进去的那家酒楼门口,自己现在是乞丐打扮,想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