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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从未见过如此血腥场景的阿娜尔公主一声惨叫,捂着嘴拼命忍住胃部的痉挛,生性善良的她就连杀鸡宰羊都没见过,陡然见到几个大活人就这样倒在血泊中,几匹中剑的战马更是不住地悲嘶抽搐,她就恨透了那个杀人不眨眼的护卫。
浑身血污的护卫缓步过来,逼人的血腥味令阿娜尔异常反感,她本能地想要逃开,却感到手脚软软的使不上半点力气。那护卫伸出血淋淋的手抓住阿娜尔胳膊,一弯腰就把她抗上了肩头。阿娜尔古丽拼命挣扎,慌乱中只听他低低地说了声:“又有盗匪过来,快跟我走!”
有马蹄声渐渐逼近,数十匹马绕过沙丘出现在两名幸存者面前。那护卫把公主横放到马鞍上,跟着翻身上马拼命甩鞭,战马驮着二人奋力奔逃,绕过沙丘一看,只见前方那些蒙古人正被盗匪围攻,根本无暇顾及这边的公主,年轻人犹豫了一下,掉转马头奔向沙漠深处。尾随追击的维族盗匪纷纷高声呼喝着,奋力打马追了上去,戈壁深处虽然是死亡禁区,不过只要抢在深入沙漠腹地前追上对方,也还可以抢回公主。
战马吃力地奔行在越来越软的沙海中,速度也越来越慢,两人一骑已远离了蒙古人和维族人的战场,不过依然还有十几个维族武士不屈不挠地追在马后,呈扇形向两人一骑包围过来。阿娜尔古丽在最初一刻的恐惧过去后,开始在马鞍上挣扎呼叫起来:“快放开我,你这个恶魔,我不想跟着你逃命!”
阿娜尔古丽的挣扎令战马越发慢下来,那护卫一看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干脆把她扔下马鞍,他自己也翻身下马,横剑静静地守候在少女的身边。
“阿娜尔,你还好吗?”有人远远就在高声呼唤,声音中满是焦急,夕阳下只见他身材魁伟,碧眼虬髯,银亮的铠甲熠熠闪光,竟然是盗匪的首领兀勒尔。阿娜尔古丽见他似乎没有恶意,便大着胆子反问道:“你是谁?为何要追杀捉拿阿娜尔?”
“孩子,我是你亲生父亲啊!”兀勒尔虎目中泛起点点泪花,颤声道,“你母亲克丽丝王妃是我的情人,都是塔里什那老贼把我们分开,那时候你母亲已经有了身孕,所以我才是你亲生父亲。听说塔里什要把你献给蒙古大汗,克丽丝只有求我来救自己的女儿。跟我走吧,我不能让你成为塔里什那老贼讨好蒙古大汗的礼物,更不忍看着你被送往数千里外的漠北。”
“胡说!你竟敢污蔑我母亲的清白,看我不把你这胆大的匪徒关进大牢!”阿娜尔古丽气得涨红了脸,一转头想要招呼随从拿人,才发觉身边除了那个浑身血污的年轻护卫,根本没人保护自己,她不由胆怯起来,不敢再出言激怒匪首。
“孩子,我真是你亲生父亲啊!”兀勒尔大声道,“不管你现在信还是不信,爹爹都要把你带回去,让你母亲亲口告诉你真相。”
“我不信!”阿娜尔古丽话音刚落,就见兀勒尔突然沉下脸来,四周的匪徒也满脸不善地缓缓控马逼近,她不由胆怯地缩到那个护卫身后。万不得已之下,她也只好靠身边这个浑身血污的恶魔来保护自己了。
“滚开!”一个匪徒一声呵斥,纵马向那护卫急冲过去,借着战马的冲力迎风出刀,斜劈向对方的颈项。在旁人不及看清的刹那间,二人身形已交错而过,场中传出一声短促的金属碰击。只见那护卫依旧稳稳地站在原地,而那名匪徒却在战马跑出十几步之后,缓缓从马鞍上一头栽了下来,伏在沙中不再动弹。
几个匪徒慌忙过去查看,就见一道剑痕出现在同伴的脖子上,鲜血如喷泉般涌将出来,令人恐惧。几个匪徒相顾骇然,他们都没看清同伴是如何中剑,按说骑在高高的马背上,地上的对手根本够不到脖子,唯一可能中剑的时机就只有同伴弯腰出刀那短短一瞬,就这白驹过隙的刹那间,对方不仅挡开了同伴的弯刀,更精准地割断了他的颈侧血管,这是多么准确阴狠的出手啊!
“混蛋!找死!”几个匪徒破口大骂,纷纷拔出弯刀要一拥而上。却见那浑身血污的护卫神情木然地横剑挡在阿娜尔身前,眼中既没有杀人后的兴奋,也没有面对众多强手的恐惧,甚至没有正常人应该有的戒备和警惕。有的,只是冷漠和平静,真正是不带半分感情。众匪徒也都是出生入死的恶汉了,完全不惧血腥,但却在对方这种让人心底生寒的平静和冷漠中,感觉到一种莫名的恐惧。
见几名手下踯躅不敢前,兀勒尔终于认真打量起眼前这位对手,不由惊讶于对方的年轻,更惊讶于对方眼中那与年龄不相称的冷漠。缓缓夹马走前两步,兀勒尔俯视着对方质问道:“你是谁?为何要阻止我们父女相认?又杀我一名兄弟?”
那人抬头迎着兀勒尔的目光冷冷道:“我叫夏风,我的职责就是要把阿娜尔古丽公主给蒙古大汗送去,谁要阻止我,就只有一死!”
兀勒尔慢慢握住了刀柄:“阿娜尔是我的女儿,我决不能容她被当成礼物送给蒙古大汗,更不能容你枉杀我的兄弟,所以今天你死定了!”
说完,他一磕马腹向那名自称“夏风”的年轻人冲去,与他心灵想通的战马顿如猛虎般一跃而起,一步就越过数丈距离。半空中兀勒尔的腰刀已脱鞘而出,凌空挥下,直劈夏风头顶。
几乎就在同时,夏风的身影已从马腹下一滚而过,躲过了兀勒尔突然的一击。兀勒尔待战马冲出两步后拉紧缰绳,刚想勒转马头,却感到胯下一软,坐骑竟悲嘶着软倒在地,把他从马鞍上甩了下来,落地后兀勒尔才发现,马腹被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肚腹内脏流了一地,想必是方才对方从马腹下滚过去那一瞬,用剑划开了爱骑的肚子。
“混蛋!”兀勒尔又是心痛又是难过,马背上的武士爱马如命,就算是对敌人的战马也心存怜惜,若不是万不得已通常不会伤害哪怕是敌人的战马。像对方这样毫不手软地破开战马的肚子,这对马背上的战士来说,是比杀害妇孺还不能容忍的暴行!
闭上眼一刀割断马的脖子,兀勒尔狠心结束了爱骑的痛苦,转向对手咆哮:“我要活剥了你的皮!”
愤怒地冲到他面前,弯刀刚出手,对方的剑也同时刺来,竟是不顾自身安危出手抢攻。在生死立判的刹那,兀勒尔本能地收刀格挡,同时侧身后退,虽然躲过了刺向咽喉的一剑,却被剑锋划破了胸甲。兀勒尔狼狈地退出数步,看看铠甲上裂开的剑痕,不由吓出一身冷汗。即便是出生入死多年的他,也从来没有遇到过如此凶悍的对手和如此阴狠快捷的剑法。
“杀了他!给我杀了他!”在兀勒尔的怒喝声中,十几个匪徒纷纷下马向夏风围上来,众人都怕坐骑伤在这残暴的对手剑下,竟皆弃马而战,扬短弃长。
夏风在人丛中倏然进退,身形直如鬼魅一般迅捷,众人尚未反应过来,就已经有两名同伴倒在了夏风剑下。只见他以一柄短剑在人丛中纵横捭阖,率先抢攻,在维族盗匪的围攻之下全无半点惧色。
不过匪徒人数众多,在损失两名同伴之后渐渐找回了主动,夏风眼看无机可乘,突然于几不可能的情况下突出众人包围,冲入了匪徒们聚在一起的战马中间。
“小心战马!”兀勒尔看出了对方的企图,忙高声警告手下,不过有战马的阻挡与掩护,众人一时间竟奈何不了夏风。只见他边利用马群的掩护躲开匪徒的进攻,边刺杀那些战马,出手之狠辣凶残异于常人。片刻功夫就有十几匹马倒在了血泊中,剩下几匹纷纷惊恐地逃开,竟不顾主人的吆喝沿来路逃去。
眼看战马伤的伤逃的逃,夏风这才舍了众人回身跳上自己的战马,同时不忘把一旁的阿娜尔公主一把抓上马背,纵马往准葛尔沙漠深处逃去。
十几个匪徒束手无策地望着夏风远去的背影,实在不敢相信对方竟然有如此身手,不仅在十几个人的围攻下安然远遁,甚至还带走了阿娜尔公主。
兀勒尔气得连声咒骂,没了战马他也不敢追入沙漠深处,只得率手下原路而回,希望追回战马后再掉头追击夏风。
两人一骑在茫茫沙海中不知奔驰了多久,坐骑被越来越软的沙地延缓了脚步,渐渐慢了下来,就在夕阳完全坠落地平线时,夏风终于无力地从马背上栽下来,把阿娜尔也带着摔倒在黄沙中。
“你这个笨蛋,还想往哪里走?再往前咱们都得困死在沙漠中!”阿娜尔大声抱怨着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对沙漠的恐惧超过了盗匪,她拉住马缰就沿着来的方向往回走,走出几步见夏风没有跟来,回头一看,只见那个浑身血污的护卫一动不动地瘫在沙上,竟像是死去了一般。
“哎!你可不能死!不然把我一个人丢在这儿怎么办?”阿娜尔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一个人置身大沙漠的经历,不禁有些慌了。虽然对那个出手凶残的护卫心存一种本能的恐惧,不过现在这时候,他到成了阿娜尔唯一的依靠。
小心翼翼地牵马过去一看,阿娜尔吓得“啊”一声惊叫。只见那护卫胸前一道伤口长逾一尺,几乎横贯全胸,血红的肌肉向两旁翻开,鲜血正汩汩而出,吓得阿娜尔闭上眼不敢再看。正手足无措时,却听他吃力地低声道:“扶我……起来。”
虽然他虚弱得几乎不能动弹,但他的话依然有一种令人无法抗拒的魔力。阿娜尔手忙脚乱地扶着他的头让他半坐起来,这才发觉他背上还有一道伤口,几乎和他胸前的伤口一样长。阿娜尔真不敢相信他带着如此重的伤,竟然从十几个匪徒的包围下把自己救了出来。
只见他用剑支撑着让自己完全坐起,然后缓缓拧开剑柄尾部的木塞,那剑柄竟然中空,里面有一个小小的皮囊。他小心地展开皮囊,里面是些阿娜尔从未见过的精巧物事,有细细的银针,小巧的尖刀、剪子等。他从中选了一枚像月牙儿一样弯弯的小针,针上还带有长长的细线。然后他撕开自己的衣衫,就用那针像缝衣服一般,一针一针地缝起了自己的伤口。
“啊!”阿娜尔吓得又是一声惊叫,不由自主地闭上了双眼,片刻后却又忍不住眯眼偷看。只见绽开的肌肤在他的穿针引线之下竟然一点点地合上,那道骇人的伤口渐渐变成了一条破衣服上的补痕一般。这过程中他的神情异常专注,脸上完全没有一丝痛苦的表情,就像那针线不是穿过他的皮肉,而是穿过一件与他不相干的物事一般。
直到那条伤口完全缝合后他才轻轻舒了口气,用针线在皮肤上熟练地打了一个结,接着用剑割断细线,然后把那枚月牙形的小针递给身旁看呆了的阿娜尔:“背上的伤口,得你帮我缝。”
“我不!”阿娜尔吓了一跳,缩手不敢接那血淋淋针线,他却把针线硬塞入阿娜尔手中:“你不缝,咱们都得死。”说完,他也不等阿娜尔答应就翻身趴在地上,把背上的伤口完全露了出来。
阿娜尔双手捧着那枚奇特的银针,半晌也没敢动,平日她连血都不敢碰,此刻却要她缝合还在流血的伤口,这简直是要她的命。不过看到他背上的伤口还在不住地冒血,心知再不缝上他就会血流而尽,阿娜尔终于鼓起勇气,抖着手笨拙地用针线帮他缝合起来。
阿娜尔本来有一双巧手,可缝补皮肉和平时的女红根本不同,尤其那伤口中还有鲜血不断涌出,滑腻粘稠得让针每每扎偏,往往要扎三五次才能缝上一针。不过趴着的人似乎并不计较阿娜尔的手艺,只安安静静地躺着,哼都没哼一声,就像那针不是扎在他身上。
终于,阿娜尔费尽全气才把伤口完全缝上,并学着他方才的样子用细线打了一个结。虽然伤口完全缝合,但那鲜血依旧从缝合处冒将出来,令人触目惊心。阿娜尔忙撕下自己的一幅衣衫,把他的伤口紧紧包扎上。
“扶我起来。”伤者虽然十分虚弱,但语气依旧很平静。阿娜尔搀着他一只胳膊吃力地把他扶起,任他扶着自己跌跌撞撞地来到那匹救了二人性命的黄骠马前。只见他左手拉住马缰让马低下头,右手毫无朕兆地一剑刺出,准确地扎进了马的脖子。黄骠马一声悲嘶软倒在地,颈中的血像涌泉一样喷出老高。
“你干什么?”在阿娜尔的惊叫声中他已经扑到喷血的马脖子上,对着那上面的创口就大口大口地吮吸起来。阿娜尔在最初一刻的惊诧之后,忙扑上去想把他拉开,却没料到他是如此贪婪,即便重伤之下阿娜尔也没法令他松口。
“你混蛋!”阿娜尔愤怒地踢打着他的背脊,恨不得把他掐死。一个人怎能如此忘恩负义?为了自己就杀了刚救了自己性命战马吸血?
当他终于吸饱马血后,一伸腿便把阿娜尔绊倒在地,跟着把她的头按向流血的马脖子说:“你也得吸,不然你没力气逃出这沙漠。”
“我不!”阿娜尔拼命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