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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过了顿饭功夫,当囚车终于停下来后,我被人架了下来,前方不远处有发动机巨大的轰鸣声传来,那种声音震耳欲聋,超过了几十辆汽车的共鸣。我心中正奇怪时,已被人架着双臂忙乱地登上了十多级阶梯,然后被捆在座椅上。轰鸣声大半被关在外面,听起来有些发闷。周围的空间似乎十分巨大,超过了我见过的任何一辆汽车。不一会儿,身体渐有向后的推力产生,凭经验,我知道是这辆大“车”在加速,推力越来越大,加速的距离越来越远,我猜此时它的速度一定非常的快,远远超过我坐过的任何一辆汽车。
身体陡然有一种向下坠陷的感觉,浑身血液都像在往双脚涌去,头也产生了一种熟悉的眩晕。它在高速地往上升起!这奇特的感觉陡然使我不安起来,我开始拼命挣扎,边挣扎边大叫:“你们要带我去哪里?我要去宾城警察局,快拿开这该死的头套!”
四周空空荡荡无人回答,我拼命甩动着头,就在我刚甩掉头套的一瞬,陡感自己脖子后传来一丝刺痛,一股冰凉的液体射入了我的颈椎,瞬间便使我浑身一软,瘫在座椅上,很快就昏迷过去。
在意识尚未完全模糊的那一瞬,我看清了周围的一切,果然是自己梦中见过的那种金属大鸟,我就在它的肚子里!透过一旁的窗口,我能看到外面的白云在它的脚下飘过,它高高地飞在云层之上!从雪妮那儿我知道,它叫飞机。
“姓名?”
一声厉喝使我从昏迷中惊醒,我迷茫地睁开双眼,四周是强烈的白光,好一会儿我的眼睛才渐渐适应了周围的环境,发现自己置身于一间空荡荡的白色房间,除了正对我的那一面巨大的镜子,没有任何家什,声音来自镜子上方那个小小的黑匣子。
“姓名?”那个严厉声音还在不依不饶地问着。我应声答道:“白痴,哦不对,也许应该叫皮特·李,或者还有其他什么名字,不过我不记得了。”我一时还分不清这是游戏还是现实,只有尽量拖延时间以考虑应对之策。
“年龄?”
“嗯……忘了。”我确实没注意过身份证上自己的年龄。
“性别?”
“男性。”我笑起来,“对这一点我倒可以完全确定。”
“职业?”
“软件工程师,”我沉吟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也许是专门处理尸体的乌鸦。”
“住址?”
“不知道!”我终于失去了耐心,反问道,“我说老大,能不能让我也问你一个问题,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把我弄到这儿来?”
一阵短暂的沉寂后,黑匣子中突然响起另一个人苍劲有力的声音:“我是金爵士,47725812,欢迎你回来。”
我浑身突然一震,第二次!有人第二次叫出了我记忆深处那串神秘的数字。
门无声地打开,一个满头银发、高大健硕的老者大步向我走来,远远就向我张开他的双臂,他的眼里闪着欣悦和激动之色。我呆呆地任由他紧紧拥抱片刻,然后推开他缓缓问道:“你方才叫我什么?”
“47725812,这是你的代号,也是你的名字。”他拍拍我的双肩笑着说,“你就算忘掉了过去所有的一切,也决不会忘记这个代表你真正身份的代号。”
“代表我真正身份的代号?”我无意识地重复了一遍,皱眉问道,“不是苏伊士银行的帐号?”
“是帐号,也是代号,”银发老者笑了起来,“你是用了自己的代号作为在银行的帐号。我怕你彻底误会了自己的真正身份,曾买通一个‘真实幻境’的系统维护员去提醒过你,希望你还能记得?”
我立刻想起了在金国都城中都,那个被完颜雍的马车意外撞死的算命术士。
“你到底是谁?我又是谁?我们是什么关系?”有过上次的经验,我并不因老者一脸的和善而稍稍减弱自己心中的戒备,更不会轻易就相信他的话。见我满是戒备,老者叹了口气,同情地望着我说:“三言两语我也解释不清楚,你先洗个澡吃点东西,然后好好休息一下,我待会儿再和你详谈。”
说着他弹了一下手指,立刻有侍者打扮的服务生把我引领出去,我这才发现自己置身于一座豪华的住宅,完全不是警察局或调查局的审讯室。虽然满腹疑问,我还是乖乖地在服务生的侍侯下洗漱用餐。当我草草填饱肚子后,顾不得休息就要那个侍者带我去见此间的主人,侍者只得去请示主人。不一会儿,那个自称“金爵士”的老者就出现在我面前,他亲自把我领上三楼,并把我让进一间巨大的书房。我从未见过有如此多藏书的书房,光书架就有数十个之多。
“坐!”他示意我坐下,然后从身后一个嵌在墙内的隐秘保险柜中取出一本厚厚的册子,递给我说,“你先看看这个,不知能不能让你想起什么。”
我疑惑的接过册子,在老者的示意下慢慢打开,册子中是一些照片,照片上一个黑头发黑眼睛的年轻人正面带微笑望着我。一见那照片,我浑身突然一震,虽然早有思想准备,我还是差点把册子失手落到地上。那个年轻人相貌和我完全不同,但一看他的眼睛,我立刻便认出他就是我自己!我再怎么改变容貌,也无法改变自己眼中那种玩世不恭的神色。
我慢慢翻阅着那些照片,照片上的我在不断变换着容貌,最后那张照片是我以现在的容貌与面前的金爵士亲密地并肩而立,两人都在愉快地笑着,我们身后的背景正是这座豪宅。
我缓缓合上相册,照片没有任何文字说明,但只看照片中的我和金爵士的表情,便知我们曾经是非常熟悉的朋友,他有我如此多张面孔的照片,比汉斯博士从国际刑警总部中弄出来的还要多。
“我们是朋友?”我干巴巴地问,只觉得嗓子有说不出的哑涩。
“不,我们是伙伴。”金爵士立刻反驳道。
“伙伴?”我皱起眉头,“哪一方面的伙伴?”
“联手毁灭‘真实幻境’,共同维护世界文明的伙伴。”金爵士直视着我的眼睛。
“毁灭‘真实幻境’?为什么?”我惊问道,眉头皱得更深。
金爵士叹了口气,用怜悯的目光望着我说:“你完全不记得自己是谁?你忘记得果然如此彻底?”
我苦笑了一下:“有人说我是失业的电脑工程师皮特·李,是处理无主尸体的乌鸦,有人说我是有史以来最伟大的罪犯孙猴子,不过我觉得自己更像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白痴。”
金爵士呵呵大笑,连连摇头说:“你或许不算是最优秀的特工,但绝对是最具有献身精神、意志最坚定、最坚韧的特工,是自愿为‘维进联盟’服务的超级特工,代号47725812。”
“特工?”我眉头紧锁,“不是罪犯孙猴子?”
“孙猴子?”金爵士再次大笑起来,“那只是你众多假身份之一,我们为了凭空编造出这样一个神话般的犯罪天才,联合了国际刑警组织和多国的情报组织,前后花费了近十年的时间,耗资巨万,总算使孙猴子的大名闻名全世界。”
说到这金爵士突然叹了口气,“可惜最后还是让汉斯那老狐狸瞧出了破绽,你的联络人,也就是那个找你背尸体的胖子泰伦,也因此而送命。不过幸亏他最终没有出卖你的身份,汉斯还不敢确定你是不是我们的人,所以没有立刻起杀心,碰巧又有那个一心要逮捕孙猴子的调查局女密探救你,不然你这次还真是危险。”
金爵士的话我还不是完全明白,不过有一点我总算清楚了,心中不由一阵惊喜,却又有些怀疑地问:“我不是职业罪犯?没有什么犯罪艺术家孙猴子?但那些世界闻名的案例又是从何而来的呢?”
“一部分是和国际刑警组织共同伪造,一部分是真实的案例,只是案犯已经全部落网并秘密关押,我们便把这些案子安在莫须有的孙猴子身上。”金爵士笑道。
他说得轻松随意,我却听得悚然动容,这不仅要得到好几个国家的警察和情报组织通力配合,还要做到不把这秘密泄露出去,这该需要多大的能量和影响力?金爵士口中的这个“维进联盟”在全世界的影响力该达到何种程度?
“这个‘维进联盟’是个什么样的组织?”我对它的好奇已经超过了自己身份的渴望,终于忍不住问道。
“‘维进联盟’的全称是‘维护人类社会文明和进步大联盟’,创立于本世纪初,它像‘国际人权组织’、‘绿色和平组织’、‘世界环保协会’一样,原本都是自发的民间组织,”金爵士说到这,脸上露出一丝自豪和骄傲,“不过它创立的宗旨和目的,以及发挥的作用,却是任何政府、组织、团体甚至联合国也无法替代的,它是人类文明的一大进步,它诞生的意义甚至超过了联合国!”
见我露出不以为然的神情,金爵士理解地笑笑,耐心地解释说:“人类社会的文明总是从低级向高级不断进化和发展,总的来说是一代比一代更文明更进步,但这种进步是曲折的,中间常伴随着停滞甚至倒退。最近的例子便是上个世纪爆发的两次世界大战,特别是第二次大战,在一个有着多年民主基础、工业文明高度发达的国度,居然诞生了一位破坏力空前惊人、影响了大半个世界和数代人的大独裁者,不仅残杀了数百万犹太人,也给整个世界带来了空前的灾难,这是整个人类社会文明的巨大倒退。多年来,无数社会学家、经济学家、政治家都在研究探讨出现这种倒退的根本原因,各种学说纷繁复杂。不过他们都忽略了一点,就是一个民主国家,如何渐变成诞生独裁者的温床?”
见我一脸茫然,金爵士顾自答道:“那是由于原本崇尚民主的社会环境和人文基础,在特定的历史条件和特定的历史原因下发生了改变,国民迫切需要一个为他们赢得民族尊严的铁血英雄,所以选择了独裁者。”
“抱歉,”我打断金博士的话,耸耸肩说,“这些历史对旁人来说或许是常识,不过对我来说却是对牛弹琴,我一点不懂。”
金爵士理解地点点头,摊开手说:“这么跟你说吧,你穿梭于游戏和现实之间,‘真实幻境’是完全按照真实世界来设定,人类的一切劣根都在那里得到了淋漓尽致的展现,完全可以把它当成人类社会真实的历史。对比这两个世界,你最大的感受是什么?或者说你对那个虚拟的世界最大的感受是什么?”
我垂下头,暗自回想自己在那个虚拟世界中的种种经历和冒险,足足静默有顿饭功夫,我才缓缓抬起头,用发紧的嗓音说:“恐惧,深藏在心底永远挥之不去的恐惧,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会被人奴役侮辱,什么时候会被人无端地杀害。”
“没错!这正是文明社会与野蛮社会的主要区别之一!”金爵士鼓掌道,“缺乏起码的安全感,这是一切野蛮社会共有的标志!在那样一个社会中,从卑贱的奴隶到权力颠峰的帝王,都有着和你一样的恐惧感。百姓的命运掌握在权贵手中,所以对权贵感到恐惧;权贵的命运掌握在帝王手中,所以对帝王感到恐惧;而唯我独尊的帝王情况更糟,臣民还有具体恐惧的对象,帝王却不知该防着谁会背叛谁会造反。”
我突然想起了被勒布依弑杀的完颜亮,他弑君篡位后大肆诛杀异己,手段不能说不严酷,杀掉的潜在敌人不能说不够多,但最后却还是死在自己兄弟手里。还有西夏皇帝李仁孝,他密令野利莫仁除掉我和托尼,大概也是源于灵魂深处那种挥之不去的莫名恐惧,生怕我和托尼会对西夏不利。我渐渐理解了金爵士的话。
“翻开人类社会的历史,你看到最多的是什么?战争!战争!还是战争!”金爵士激动地站起来,点着桌上的地球仪说,“世界上任何民族、任何国家的历史,都离不开战争,每一次短暂的和平,都不过是战争的间歇,都是在为下一次战争做准备。这一切的根源,除了源自与生俱来的不安全感,更多地是源自人类固有的劣根——控制欲和支配欲。”
见我一脸茫然,金爵士挥着手说:“控制欲和支配欲体现在人类社会的方方面面,大到人与自然之间,国家与国家之间,小到人与人之间,甚至家庭内部。父母要支配控制子女,夫妻相互都想控制支配对方,朋友之间也要相互控制影响,这是矛盾的根源,争斗便产生。一个人想支配控制更多的人,一个民族想控制支配另一个民族,战争便诞生了。人类还想控制支配大自然,环境破坏也随之而来。不过,环境最终要报复,被控制的人也会反抗,人们便始终在压迫与被压迫,控制与被控制之间挣扎循环。
“在这样一种社会中,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从属是支配是等级关系,正如贵民族历史上宣扬的:君为臣纲,夫为妻纲,父为子纲。在这样的社会关系中,个人的利益、尊严、人格都屈从于支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