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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无法通行,他被迫将大军分为两路,绕过栈道经山路而行,拣选了几座小城为新的据点,我们也终于摆脱了困在行宫的窘境,大军浩浩荡荡入驻湖州,意味着我们成功朝京畿又迈进了一步。
“宇文朔必不会就此认输,他此番朝北退守,越接近京畿也意味着其后援力量越发强大。慕辰此时心里必定着急,失了湖州这一重镇,还不知他将会如何苛责那宇文朔……”如今战况稍缓,好容易得了个空将澜苍请来啜茶,他亦是满心都是军情,三句话也离不开战事。
闻及慕辰之名,我不由嗤了一声,将手中茶盏重重搁下道:“苛责?不要了宇文朔的命都算是他宽大仁慈……昔时只要有人逆了他的鳞,轻则责骂贬官,重则连命都夺了去,爹娘便是活生生的例子不是么?若不是如今他于这行军打仗一道只得依仗宇文一族,便凭着宇文朔一连吃了恁多败仗,说不得早便派人取了他的项上人头……活该让他着急,我倒要看看我们攻入京畿那日,他见着我们之时是个怎样的脸色!”
澜苍见我越说越激动,不由捏了捏我的手。我发觉自己有些过火,面色不由一红,尴尬讪笑两声,低头继续啜起茶来。他轻叹一声道:“怎地到了今日,你对他的恨还放不下?”
“我……”我愣了一下抬起头来,高声反驳道:“你怎能如此说?他害死了爹娘,害苦了我们全家,我怎能不恨?”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他语声出奇地平淡,摇了摇头续道:“爹娘之仇自是绝不会放下,而我说的是你心里那道总也逾越不了的魔障……”
我睁大了眼与他对视,眉间渐渐拧成一团,他却毫不在意我的眼光,直直看进我的眼底沉声道:“想必不止我一人与你说过,你总这样抱着过去,对你又有什么好处,对二皇子又是否公平?”
我再一次在他面前哑然,愣了半天竟自无法相驳。他见我一脸滞然,无奈揉了揉我的头顶续道:“我知道,就连我自己都没有说这些话的立场,但若能劝慰得了你,想必我也能早些从这个魔障中走出来……于你而言,家仇自不可忘,那情伤呢?他伤你家人,伤你挚友,伤了你的过去,你还要让他继续伤了你的以后么?”
我微张了口讶异瞧他,久久移不开眼光。他被我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尴尬举杯饮了口茶道:“怎地如此看我,可是我说得不对让你不开心了?”
“不、不……”我轻轻摇了摇头:“我只是惊讶,你何时变得如此能说会道。”
“许是跟你待在一起久了的缘故罢……”他挠挠头笑道。
我堪堪回给他一个微笑,可一时间却不知该如何继续与他说将下去,只得垂下头继续自斟自饮,屋内空气一下子变得尴尬起来。
“……怎么不见雩烟?她不是一直跟在你身边伺候你的么?”澜苍轻咳一声,作势张望一阵,开口打破了僵局。
我轻笑一声答道:“小丫头终是找到了自己的幸福,我又为何要将她终日绑在身边?”
“呃?”他愣了一愣,讶然发问:“她、她已有喜欢的人了?是谁?”
“你常在军中,竟没看出来么?便是与她一起前来的苏木苏大夫啊……二人昔时一路相伴,前些日子军中将士又是受伤又是中毒,雩烟过去帮忙,两人可说朝夕相处,萌生感情并不奇怪不是么?如今看得她终于觅得良人,我也总算是放下心来……”
澜苍静静听我讲完,半晌方点头答道:“可不是么……如今看来,澜家惟余的三人之中,只有她没被昔时魔障所缚,终是得到了真正的幸福。”
“你……你怎如此说?是不是你、你早就知道雩烟她……”我愕然相问,他却一脸的平静,朝我淡淡一笑道:“不错……小时候我们三人相伴长大,娘又颇喜欢雩烟这个丫头,我与雩烟名分上虽为主仆,却也跟朋友没什么两样,她在想些什么,我又如何猜不到个几分?”
原来仍是我低估了澜苍。看似粗犷的他心思之细堪比慕颜,我原以为雩烟的小儿女之心是无论如何引不了他的注意的,殊不知爱恋君倾那么多年的他,又如何不谙个中苦处?他闭口不提,不代表他全不知晓,正如他昔日对待琉璃那般,不过是内心为了忠于君倾而对别人的一种本能的抗拒罢了。
“所以最幸福的一个,莫过于她了的罢……”我自嘲似的一笑道:“我们自诩坚持,可到头来连自己坚持的意义是什么都弄不明白了,那还抱着过去的那些执念做些什么呢?”
澜苍默然颔首,举杯饮尽了杯中最后一口茶,重重一叹,二人相顾良久,再不言语。
自我们从昭和城出发,一转眼已是入了秋了,曾拼死浴血奋战,亦曾在鬼门关前徘徊,如今战况好转,慕颜的队伍也总算在百姓中渐渐扎根,军中上下人人无不欢欣。而就在此时,苏木竟主动前来见我,支吾了半晌,终是向我提出想要求娶雩烟的愿望。
“雩烟呢?她怎没与你一同前来?”
苏木面上一红,挠了挠头尴尬答道:“我是背着她来的,她并不知晓我是要、要……”
“两情相悦本是好事,为何要背着她来?”我轻笑一声,示意他莫要多礼,在桌边坐下:“怎么这么着急着想要成亲?”
苏木被我一问,更是一脸的尴尬,面色几变,竟是黯了下来,半晌方才应道:“小姐知道,师父之死给我的打击实在太大,好好的一个人说去便去了……如今我投入军中做了军医,看着有些将士熬不住伤病痛苦而亡,或是在战场之上早早捐生,更是让我心中坚定了一个想法——生死无常,祸福难料,而若我有了心爱之人,定会珍惜与她在一起的每时每刻……以后定还有不少硬仗要打,谁知道我们会不会……”
“所以不想让雩烟再等下去了?”我出言打断了他的话,他抬眼看我,重重点了点头,蓦地从椅上站起,扑通一声跪倒在我身前,直惊得我讶然难语:“我虽知雩烟的心意,却也怕吓着她,不敢贸然与她提及婚事。我知道雩烟只听小姐的话,还请小姐能够答允苏木,将她许给我为妻,我必会以性命为凭,好生照料她一生一世!”
印象中的苏木在还是个小药童的时候总带着些孩子气和小小的骄傲,在我落魄之时总有他从旁悉心照顾,是以我一直把他当作一个亲切而讨喜的弟弟来看,却不曾想他在亲身经历了当年我被慕辰贬至承泰宫,还有无力施救而眼睁睁看着镜花故去,以及他师父黎渊的身亡等等这一系列的事情之后,已然成长为了一个真正有担当的男人。
他的脸上写满了真挚,让我再难拒绝他的恳求,而如今我的心中除了对苏木的勇气感喟有加之外,便已被对雩烟的艳羡占得满满——在这个烽烟乱世之中尚还有如斯真情,而我能看着他们开花结果,又是何等的幸运?
在我作主之下,雩烟和苏木的亲事便定在了九月九这天,因着尚有战事,是以无法替他们隆重操办,可我却花尽了心思想替雩烟办一场让她终生难忘的婚礼,这两日为此忙前忙后,反复对着流程,直弄得自己寝食难安。
澜苍笑我对雩烟的亲事如同操心自己的一般认真过了头,可他不知道的是,我这般用心,只不过是为着弥补那些昔日未竟的诺言——我对琉璃、镜花她们尽皆承诺过要为她们的幸福尽心尽力,可这一切终究在现实面前败下阵来,一人牺牲了幸福和光阴选择留在宫中,一人为着维护我的尊严而失了性命,如今我所能做的,不过是将这份许诺兑现在另一人的身上,她们若是有知,相信也必为之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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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有花堪折
仪式虽是如同每一对新人成亲一般的流程,场面亦不算大,却别有一番平淡温馨。慕颜特特命人将雍华宫腾了出来留给他们作为成婚之所,亦是自告奋勇做了苏木和雩烟的主婚之人,二人初初竟自不信慕颜会以皇子之尊愿为其主婚,待得确认之下更是感激涕零。
按着婚俗,新郎家里是要亲自派人上门来迎新娘的,苏木本是由黎渊抚养长大的孤儿,早已没了亲眷,澜苍便暂代了他的家人,亲自替他上门来迎亲。
离吉时还有一盏茶时间,我对着铜镜将雩烟的妆容再三检视,确认完美之后这才放下了一颗悬着已久的心,雩烟却出奇地平静,任由我替她摆弄着衣裳和发饰,嘴角挂着一抹浅笑,满面幸福的模样。
镜中映出我和雩烟的倒影,她着了一袭火红的嫁衣,一头青丝绾起,戴上了贵气的凤冠,更显得华美艳丽。那昔日满腹小儿女心思,会对着琉璃吃醋不满的小丫头如今也成长为一个真正的女人,让我都不得不感叹时光治愈力的神奇。
“真美……”我对着镜中的她灿然一笑,她不好意思地颔首,尴尬地自镜旁移开脚步:“苏木真是好福气,可以娶到我们雩烟这样的佳人……”
“小姐又来挤兑雩烟了……”她不安地朝我摆摆手,我心下一乐,正要继续跟她开玩笑,却听得门外传来阵阵呼唤相催之声,听那声音便知是澜苍到了:“君倾,可都准备好了?”
我看了雩烟一眼,正要出言相答,衣袖却被她轻轻一扯:“小姐,等等……雩烟走之前,有些话想对小姐说。”
我不解地看向她,她却一把攥住了我的手问道:“小姐,可还记得那日我们说过的话么?”
见我点了点头,她语声越发切切,缓缓续道:“雩烟能有今日之福,都是拜小姐所赐。如今雩烟得觅良人,便也希望小姐能如雩烟一样下定决心,与过去作别……小姐总说缺少一个契机,那我……愿作小姐的这个契机,只希望小姐能就此放下,有花堪折直须折,好好珍惜二皇子这个眼前人。”
雩烟从未如此跟我说过话,虽然我当她是自家姐妹,她却总谨守本分,不敢有丝毫逾越。不过毕竟自小一同长大,名为主仆,实也是真心的朋友,她挚然的关切让我动容,而这一席看似平凡的话更是引我深思,久久回不过神来。
“君倾、君倾?吉时已到,我要带雩烟走了。”澜苍轻轻叩着门边不住呼唤,雩烟朝我淡淡微笑,蓦地张开双臂将我轻轻抱了抱,凑在我耳边低声道:“小姐,雩烟祝你幸福……”
语声方毕,她已是将我松开,我犹自愣在原地,她却笑得温婉,将门拉开朝澜苍施了一礼道:“少爷,我们走罢……”
那一抹鲜红在我的视线中渐行渐远,我耳边却不住回荡着她的那几句话,心中忽觉有什么解开了一般豁然开朗起来。夕阳自门边投射而入,照得人身上满是暖意,遥遥听得雍华宫那边已响起了奏乐之声,想是仪式行将开始,我这个新娘家的代表自不能缺席,忙提起裙裾朝雍华宫急急奔去。
喜事一办便到了晚上了,小两口在军中的一些亲近之人尽皆凑到新房之前欢闹起来,我们几人均不欲再打扰二人好事,便早早道了贺准备离去。若是二人同行,慕颜总是习惯先将我送回房后再自己回去,秋意已起,晚间总是带着寒气,他解下外袍替我披在身上,顺势牵了我的手沿着洒了月色的石板路缓缓行着,掌心不断传来的温度似是将这初秋的寒意尽皆抵挡在外。
绕过了小花园,便是那通向我的殿阁和绯烟殿的岔路口,他脚步不停,直引着我往前而去,我却手上使力,生生将他拽住。
他“咦”了一声,转头看向我不解道:“怎么不走了?”
“……怕是你走错路了。”我话音甫出,双颊便已犹如火烧,幸得月色朦胧,才未被他看出端倪。
他四顾徘徊片刻,摇了摇头道:“没错啊……每次送你回去之时不都是走这条路么?”
“傻瓜……”我轻轻嗔了一声,反手勾住了他的手掌不断摩挲着:“我答允过你的事情如今决定兑现,你却要拒我于门外么?”
我不敢抬头看他,却发觉手中他的手掌蓦地变得僵硬,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他细微的呼吸声声入耳,却有着谁人都听得出来的激动和慌乱。
见他久久不语,我终是鼓起了勇气撇开羞怯抬眼朝他看去,只见那一张绝美的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清澈如泉的凤目之中隐隐含着丝丝火焰。我伸手覆上他那因着激越而微微泛红的面颊,手心却觉一阵滚烫,我如触电般弹开了手指,他却顺势将其捉住,另一只手揽过我的腰身,轻而易举地便将我抱了起来。
“慕颜你……”我低声惊呼,他双眉只是一挑,朝我递来一个安然的眼神,让我瞬时没有了抗拒的理由:“谁也不能阻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