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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哥!”宁熙一声尖叫终于将我游离的神识拉回了身体,我一脸木然地看着她从地上挣扎爬起,踉跄朝我冲将过来,一把将浑身僵硬的我从慕辰身边推开,伏在他的身上哭得呼天抢地:“表哥你、你怎么那么傻……那女人心中早已没了你,你又何必……”
不想宁熙的手劲还挺大,我犹自沉浸在慕辰之死中缓不过神来,却又堪堪受了她这大力一推,整个人瘫倒在地上怎么都爬不起来。慕颜忙奔至我身边,跪下身来将我抱在怀中不住安抚着,我却依旧浑身颤抖,眼泪不听话地不住往下掉。
“表哥,不管怎样,我都一直当你是我嫡亲的表哥,是我从小心心念念便要嫁的那个人……”宁熙从背后将慕辰拥住,拎着袖口将他脸上的血迹轻轻拭去,那一袭华美的衣裳上片刻间便染上了斑斑血迹:“虽然你甚少正眼瞧过我,就算你为了那女人将我打入冷宫,可我对你的心意从未因此改变……我知道你恨姑妈、恨我、恨整个宁家,若是没有我们,你又怎会背上如此沉重的命运……”
我靠在慕颜怀中艰难张开眼望着远处的她,她却旁若无人般抚着慕辰已然由温转凉的脸颊,在他的额前深深印上一吻:“表哥……你欠那女人的已一死还清,那我们宁家欠你的,便由我来还罢!”
她话音未落,我已是心惊不已,顿觉事态不妙,还未等我出声相阻,澜苍和襄原已同时奔了上前:“别冲动!”
可纵是二人速度再快,也不及宁熙那拔刀的手,她昂起那高傲的下颌,满面决绝地将慕辰胸前的匕首一把拔出,对准自己的小腹狠狠地插了进去。
一连目睹两桩惨景,我如同一团棉花般靠在慕颜身上再也动弹不得,只见宁熙的身子不住抽搐着,血顺着嘴角潺潺流下,衬着她雪白的面颊,更显得惨烈万分。
“表哥,不要再等那女人了,我、我这就来陪你……”她犹自喘息呕血,身子再也不支,倒在了慕辰身边,那一双写满了决绝和骄傲的眼亦直直朝慕辰张望着:“……九泉之下,我还要、要跟你在一起,做你的皇、皇后……”
宁熙的呢喃声息渐渐转低,高傲的双眼亦随之闭合,只是手却倔强地握住了慕辰的手,好似彰显着她对他的所有权一般。慕颜叹息一声,抬起头朝身边侍卫一声吩咐,几人当即上前将宁熙的尸身抬了下去,我感觉出慕颜的异样,忙自他怀中坐起,只见他眼中满含了抱歉和无奈,抚着我的侧脸叹道:“我没想到,最终竟是个这样的结局……”
“我们对不起宁烈将军,宁熙这样去了,让我们该如何向他交代?”我垂下头慨叹,他却伸手将我的头抬起,对上我依旧无神的目光:“那些事情交给我来操心,你……”他顿了一顿,眼神瞥向一旁慕辰的尸身和那满满的一箱回忆:“你也须得给你自己一个交代才是……”
我顿时有些惶然,忆及方才在慕辰跟前哭得甚是失态,确是罔顾了慕颜的立场。正自思索该如何应他之时,却听得殿外一阵混乱之声,慕颜朝殿外一望,复又一脸平静地转向我,微笑着将我自地上拉起:“无邪带着你在宫中的昔时故交们来了……那些恩恩怨怨不是我所能插手的,便留给你来定夺。”
话音方毕,无邪亦是领了一众宫妃进了殿中,她们中眼尖的瞥见了地上慕辰的尸身,已是扯起了嗓子不住高声哭喊起来。无邪素来脾气阴晴难测,又怎忍得了这一群女人的哭号?他蓦地抽出剑来朝众女一挥,那些女人个个吓得花容失色,三两抱团地挤在一起瑟瑟发抖着。
慕颜朝我使了个眼色,我在他身边站定了脚步,目光顺着那些如花似玉的脸一个个扫将过去,忽得瞥见柱旁一女背对着我犹自打着颤,她的纤细手腕自袖中露出,腕上那只鲜红如血的镯子如针一般直刺入我的眼中。
我知道这红玉镯是宁若特特从自己腕上摘下赐了给莫玟的,莫玟向来以此倨傲,而宁若更是她为之努力的目标,只是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这皇宫如此轻易地便一朝易主,而不管她如何逃避,她昔日所作下的孽,也注定要在今日偿还干净。
思及大仇终将得报,我心中快意再次腾起,大步走向无邪,自他手中夺过剑来,直往众宫妃间冲去。那些女人吓得惊声尖叫,四处奔逃,我却死死盯着柱子旁的莫玟,看着她如一只受惊了的小兽般瘫倒在地,不住发抖。
我冷眼瞧着她,手中使力将剑直直挺在她面前,她惊恐地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紧紧咬了下唇,慌乱地摆着手颤声求道:“姐姐你、你饶了我……”
眼前一阵恍惚,我几乎要将眼前的她和我记忆中那可爱天真的雯儿重叠,一种要亲手杀死雯儿的念头忽然冒出,直惊得我手中的剑险些脱手,直至目光聚焦在她那腕间的红镯之上时,我才瞬间清醒过来,将剑尖直指在她喉头三寸:“你……竟还有脸求我?”
“姐姐、姐姐我已知错了……你不要、不要……”她双眉蹙着,眼含泪光,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你瞧,”我执剑朝殿中倏忽一指:“你的皇上死了,效忠于他的势力或是降了或是业已被我们除尽,而这后宫的命运,如今全握在我的手上……我还记得那个雨夜你跟我说的话,你不是想要成为这后宫之主,甚至让你们莫家成为第二个宁家么?只可惜你这宏愿在这个世上怕是实现不了了,倒不如你随了你的皇上一道,到下面再去跟那些女人斗法,你看如何?”
我冷笑着将剑尖一点点朝她的喉咙推去,她的面色由白转青,冷汗涔涔而落,忽而双眼圆睁,趁我的剑尖尚未戳中她的咽喉之际,一个闪身避了开去,恨恨盯着我吼道:“我才不要!昔时便是你霸占着皇上的心阻了我的路,如今整座皇宫中除了太后便是我的天下了,你却又突然冒了出来!”
“我便是来寻你的啊……”我冷哼一声,一挑眉梢,如看戏般斜斜睨着一脸硬气,却掩饰不住心中慌乱的莫玟:“我和我那未出世孩子的仇,镜花的仇,琉璃珠玑姐妹和她那早夭女儿的仇,甚至加上一直视你为好姐妹的萧茜的仇,咱们今日可得好生清算清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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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有木有被慕辰之死戳到泪点呢……反正攸宁写的时候心里很不好受就对了……下午还有二更给大家,别走开哦~
☆、第一百三十五章 尘埃落定
“你……你想怎么样!”莫玟听得那么多的人名,本已发青的脸色越发难看起来。
我冷笑着,手腕一转,一边把玩着手中的剑,一边漫不经心地随口答道:“你觉得我想怎么样?”
“你、你……”她似是被我吓住了,舌头如打了结一般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我蓦地敛起笑,眼中复又换上那道满含恨意的目光,紧紧盯着她一字一句道:“你以为世上之人都如你一般蛇蝎肚肠,心狠手辣么?我虽然恨你入骨,做梦都想将你碎尸万段,却也断不会将自己沦为如你一般的残忍之辈!”
她面色如石膏般僵硬,呆呆地立在原地身子不住打着颤,我再度挺起剑来对上她的喉咙,冷冷续道:“我不会像你折磨镜花,毒害萧茜,设计琉璃和我那样对你,却也绝对不会放过你,今日给你一剑痛快,便算是看在你我昔日姐妹相称,相交一场的情面罢!”
话音方落,我腕上使力,手起剑落,莫玟雪白的颈项间赫然出现了一道深深的血痕,她哼也没哼一声,身子顺着柱子颓然坠在地上,只是那一双铜铃般的眼睛犹自愤慨般地圆睁,好似在宣泄着她心中无尽的不屈一般。
大仇终于得报,我脑中那根绷了一年的弦蓦地松了开来,手上方才充盈的力道亦随之消散,长剑一个没握住当即应声坠地。那些瑟缩在地的女人们见得我杀了莫玟,一个个被吓得魂不附体,唯恐我下一个便要杀了她们一般,扯起嗓子疯狂地尖叫起来。
我不耐地皱眉转身,想让她们安静下来,却自这铺天盖地的尖叫声中听得一丝细微的如猫叫般的婴孩哭声。顺着声音方向看将过去,那一袭素裙,吓得一脸惊慌却强自镇定不住抚慰怀中孩子的不是洛琬又是谁?
“洛琬,你来……”我强打起精神朝她招了招手,她听得我唤她,不由打了个哆嗦,脚步踉跄抱着孩子自人群中走了出来,却站在离我五步远的地方,再不愿接近。
“你误会了,我没有害你的意思。”我叹息一声走上前去,她却畏惧地不敢抬头,忙不迭向后倒退:“罢了……我不上前去便是,你不用这么害怕。”
她仍是不敢抬眼看我,只是将那孩子搂得更紧,孩子在她怀中嘤嘤啼哭,惹得本一脸惊恐的她面色不由也缓和下来,那爱怜抚慰的模样与当年的我和羲禾又是何其相似?
“这孩子是……”
她听我相问,抿了抿唇颤声答道:“是茜妃的女儿苋瑶……”
“我听琉璃说,这孩子不是已被莫玟领了去,又怎会在你这里?”我不禁疑惑出言,她眉间一黯,叹息答道:“她认了苋瑶,无非是为了吸引皇上的注意,只是眼见皇上对这孩子并没有多么上心,也未因她而多去她宫里走动,而她又得花时间照顾苋瑶,自觉招了个麻烦上身,更不会好心待孩子了……有次我自她那里路过,听得苋瑶啼哭不止,却无人上前抚慰,心里觉得这孩子着实可怜,而我常一人独居,长日实在寂寞,姐姐曾让我好生看顾忻儿,而他那边已有皇后和太后,我便想着多照顾苋瑶一些,便跟莫玟几番求恳,将苋瑶带去蘅芜宫照顾了……”
见我久久不语,眉头紧蹙,洛琬一下子便慌了起来,忙跪倒在我身前哭求道:“我知道家父带兵挫伤了姐姐那边不少人马,姐姐一定不会放过我的,我死便死了,只求姐姐放过这孩子,她、她是无辜的……”
“我何时说过要取你的性命?”我伸手一把将她拽了起来:“洛家是慕辰残余势力,固然不能轻饶,我却尚能做主保你一命。”
“什么?”她蓦地抬起眼来,难以置信地望着我。
我淡然一笑,看向她怀中的苋瑶:“我看得出来,你离不了她,她亦离不开你……你是罪臣之女,又是前朝宫妃,而苋瑶是前朝公主,其母族亦是慕辰残党,你们留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唯一的法子便是你悄悄带着她出家,从此隐匿形迹,青灯古佛,再不与世俗纠缠。”
“我、我明白了……”洛琬面上片刻的忧色转瞬便换作了透彻而了然一切的淡漠,朝我恭谨施了一礼道:“京郊便有座静溪寺,里面全是姑子,我这就带着苋瑶去,不会告知任何人,也再不会出现在姐姐面前。”
她眼中若有若无的那抹奈何和出奇的镇静让我徒然难过起来,原来到了一朝能够决定他人命运的时刻,我心里却一丝欢愉都没有。眼见她站起身来抱着苋瑶朝殿外而去,那样瘦削而单薄的背影看得人甚是心疼。
我还记得那日她所说的话,因着对我的羡慕和对慕辰的向往,亦为着一个难以捉摸的爱情和家族的未来,她一朝选择入宫为妃,却如同身陷泥淖,再难脱身。她的蘅芜宫形同冷宫,而顶着一个空虚的位份虚耗青春,个中苦楚又有谁人明了?
目送她渐渐远去,我终于明白了她毫无反抗接受命运更迭的那种安然——如今让她出家为尼,对她而言不过是从一个监牢迁徙到另一个监牢,一样的孤寂,所居何处又有什么分别?
我颓然垂下了头,眼光在人群中又扫了一遍,众宫妃几乎全在这里了,却独独少了个容玥。那日仓皇出逃,因她疯癫未愈,是以无法带她一起,只得将她留在了承泰宫内。我不知道她之后过得如何,但羲禾之死我却难辞其咎,既然回得宫来,便要将她好生安顿,以慰羲禾的在天之灵。
“你们谁见容玥容嫔了?”我一连问了三遍,那些宫妃不是兀自哭泣,便是垂头不言,没有一个肯张口应答。我不由有些恼,捡起地上的剑便朝我面前的一女刺了过去:“不说是么?那便陪着莫玟一起死便了!”
“不、不!我说……”那女人慌忙跪倒在地,身子不住打颤,断续答道:“那个疯、疯女人之前一直在宫里发疯乱叫,皇上碍着故去的羲禾公主也拿她没法,只能派人将她关在棠梨宫看起来,她如今应该在、在那里……”
“不可能,”一旁一直静立的无邪蓦地开口:“所有宫室我都搜过一遍,没有你说的这个人。”
“那容玥她、她不会……”我心中登时浮上一股不祥的预感,慌忙回头看向慕颜。他行至我身侧将我轻搂入怀,低声道了句:“不会有事,我再派人去寻。”
他唤来侍卫,正要吩咐之时,却听得另一女子懦懦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