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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是没发觉我的异状,欢喜地坐在桌边吃起来,我背对着他站在窗前,屋外梅花开得甚好,若有若无的香气从窗间飘过,日头也开始爬上了天,前些日子积下的雪也慢慢融化,压的梅瓣带雪纷纷掉落。
正自沉醉间,慕辰悄声走到我身后,不声不响地塞了块糕饼在我手里道:“你一定也未进食,怎么不跟朕一起吃,在这儿发什么呆?”
想起方才一幕,我心里仍是别扭,只能勉力扯出一个笑来回应他:“砌下落梅如雪乱,拂了一身还满。美景惹人醉哪是什么发呆,没的煞了这如画之境。”
他倒也不气,只是看着我,眉眼间流露出丝丝暖意:“朕好久不曾听见你吟诗了。记得在父皇的宫宴上初初见你,一首贺岁之诗自你一女子之口而出,婉转却不失大气。父皇对你赞不绝口,朕……亦是满心惊喜。从朕娶到你的那天直到现在,每天与你一起,都像是做梦一般。纵是千难万难,如你这般佳人,朕还是娶到了。”
我被他说得有些羞,低着头尴尬转过身去忙不迭啃着那块糕饼,不料一个不慎,糕饼噎在了喉咙里。我冲到桌前手忙脚乱地拿起杯子倒茶豪饮,慕辰讶异地看着我,弄明白我怎么回事之后,拍着桌子放肆地笑个不停。
我狠狠地瞪他:“不许笑!若不是你说得那么肉麻,我至于弄成这样嘛……”
他摆出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夸你还是朕的不是了?你这丫头还是这般不讲理……”
我撅撅嘴不再理他,拿起点心一口一个吃了起来,他倒是急了,一把抢过盘中最后一个道:“不讲理还霸道!你都吃完了朕吃什么啊……”我看着他哀怨的眼神,不由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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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画中仙(二)
午后的阳光温暖而不刺眼,跟慕辰约好学画也终于能够成行。长暨领了一群内监在梅林里忙进忙出地支桌子摆笔墨,慕辰将我拉到一株梅树下,敛了敛调笑之意正色道:“立定别动。”
我不及相询,他快步走回桌前,长暨铺开宣纸,在旁调着颜色,他抬起头来凝视我一眼,微微一笑,笔下行云流水,竟是画起我来。
“喂……你不是要教我画画嘛,怎么换成你画我了呢?”
见我娇嗔一声,他嘴角扯出一抹笑,摇了摇头道:“待朕画好,再与你细细说这作画的门道。”
我不愿拂了他的意,只得在原地站好,他微一抬眼吩咐我道:“君倾,笑一笑。”
我有些无奈,随意勾了勾唇角,拿眼睛不断瞄他的笔尖,一站便站了将近一个时辰。我不耐地跳脚:“不站了不站了!慕辰你定是故意欺负我……”
他搁了笔,笑着走过来道:“朕可不敢……过来瞧瞧,可还满意?”
我心里有些忐忑,远远瞧见纸上粉红灰黑几色氤氲,转头瞥见他神色得意,我脚步加快,走近一瞧,画上宫装女子神色恬淡,唇边微笑轻柔,背后梅枝几许,纷纷落雪和点点梅瓣凌乱在裙摆旁。
我正自看得发呆,忽觉慕辰伸手轻抚我的发丝,语声低低道:“砌下落梅如雪乱,拂了一身还满。空有佳句不免单薄,配上画作更显其美。君倾,可是如此?”
我讶异于他对我言语的留心,微微点了点头,他笑得甚是得意,将镇尺移开,把画单手提起,另一只手在上面指指点点讲着作画运笔的技巧,那些深奥的言语我听得懵懂,眼里心里却都是他那专注而又温柔的神情。
“可都明白了?”他敲了敲我的头,见我一副呆滞模样,嘴角无奈地撇了撇,将笔饱蘸浓墨,递将过来:“喏,将那两句诗提上,这画便也算是圆满了。”
我颤颤接过,他将画放在桌上,抱臂在旁只笑不语。我的毛笔字写得虽不难看,但也绝称不上好。慕辰明明知晓,却仍是让我去题,明显是藏了坏心眼儿。我一笔一划地将两句题了上去,到落款处却不知该如何去书,转头朝他递去一个问询的眼神。
他走上前来,略略看了看我的字,装模作样地摇摇头,我气得想去拧他的脸,他却抢先抓住我的右手,在我耳边轻声道:“朕来给这幅画落个款。”我颤抖的手被他有力地紧握着,他腕间发劲,带着我的手笔走龙蛇,刹那间已书就两个清劲小字,我凝神一瞧,原是“倾辰”二字。
他松开我的手淡淡道:“佳人美眷倾人城,画中仙女倾朕心。这个落款,便只属于你和朕。”
我顿时绯红了双颊:“我可当不得什么仙女。”
他微微一笑,仍带着那一如既往霸道的口吻言道:“朕说你当得你便当得。”
他将长暨叫至身边吩咐道:“将画好生拿去裱了,待得回宫,你知晓该放在何处。此前务必慎重保管,若有何闪失,朕唯你是问。”长暨躬身应了,轻轻将画从桌上拿起卷好,吩咐身后的内监带下去装裱。
我好奇问道:“你让长暨将画放到哪里啊?”
他挑挑眉却不应答,我拿眼瞪他,他只是一笑道:“秘密。”
我有些急,急忙搡了他一把嗔道:“怎么长暨知道我都不知道!你告诉他却不告诉我!”
他爱怜地摸了摸我的头道:“又生气了?待寻了个时机,朕自会告诉你,目下暂且保密。”
我撇撇嘴,不服气地转过身去,只听旁边一阵偷笑声,原是长暨捂着嘴自顾自地乐呵。我朝他大吼一声:“不许笑!”长暨扁了扁嘴,站在一边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慕辰先是一愣,看着我和长暨亦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慕辰每晚像个孩子似的缠着我讲红楼梦的故事,每每讲到夜深,他仍是半丝困意也无。“这红楼梦的故事真真新奇,朕之前从未听闻,你这丫头又是从哪儿听来的?”
我早知他会有此一问,早先便想好了答案:“小时候在家里的书库乱翻,偶尔发现便拿出来读了读,故事甚是有趣,便也就记住了。”
他还有些不信,疑惑看向我道:“朕倒不知,澜风家里竟有这般有趣的藏书,赶明儿倒是要上定远将军府拜会一番。”
我慌忙摆手打着哈哈:“不用不用,家中书库经年无人打扫,旧书乱堆一气,早不知丢在何处,估计早已不见了。”
听我如此言说,他摊了摊手无奈一笑再不追问,只是一把将我搂在怀中。靠在他的臂弯里,暖暖的温度让我昏昏欲睡,恍惚间只听他一声叹道:“宝黛一段良缘,终是不得相守,真真可惜。”
我闭目不答,半晌方启齿言道:“林妹妹那般孤高的性子,园子里多少人忌恨了去,贾家中落,自是要攀附于薛家这棵大树,宝玉娶了宝钗,也是最好的抉择。怪只怪造化弄人,无所依靠又失了所爱,柔肠寸断芳魂远逝,徒呼奈何……”
他摩挲着我的手道:“怎地又感伤起来,朕只一声叹息,倒惹得你这般感喟,再不阻了你,是不是该吟一首葬花出来了……”
我被他逗得直笑,他满意地看着我柔声道:“朕知你心里定要与那宝黛比况一番,可我们却要比他们幸福得多,而且,朕向你保证,我们必不会如他们那般。”
我只扯了扯嘴角,揶揄他道:“你诸如此类的话说得好生顺溜,可不知跟多少女人说过。”
他使劲刮了下我的鼻子,佯怒道:“又胡说了不是,看朕不好好收拾收拾你。”
我撅撅嘴,不耐地睨着他,他对上我的眼神,眼里却满是燃着的火焰。未等我反应过来,他便狠狠地吻住我的唇,我一声惊呼闷在了喉咙里,他挑眉得意地看着我,我不甘示弱地启齿反咬住他的唇瓣,他霎时停了动作,面色复杂地紧盯着我看。
我以为他着了恼,正自不知所措,却不想他哼了一声,猛地扑将过来,将我压到身下,哑声道:“叫你如此放肆,今晚有你好受的……”
☆、第二十章 枉相思(一)
被慕辰霸道地折磨了一个晚上,我睡到晌午才醒。在殿内环视一圈,却没见慕辰身影,不知他去了何处,唤来琉璃替我打点洗漱更衣,顺口问了问慕辰的去向,她亦是摇头不知。我对着镜子戴着耳坠,无意中瞥见在旁的琉璃神色有些怅然,两手攥在一起,与往日欢笑的模样大相径庭。
“可是有什么烦心事了,别自个儿憋着,说出来我也能帮你开解开解。”她见我相问,只是摇头说没有,但眼眶一红,就要掉下泪来。
我站起身来牵过她的手柔声道:“我一直把你当妹妹看,无人时亦让你叫我声姐姐,有什么事是姐妹两个不能说的呢?”
她眼帘低垂,泪珠顺着脸缓缓滑落,颤抖着从袖中拿出一个荷包递到我手上,我仔细端详,这荷包绣工精湛,针脚细密,算得上是佳品,上面绣着一双飞鸟比翼,明显透着小儿女相思情味。
“这……是给澜苍的?”她咬唇不语,只是微微点头。我顿时心中明了,忙追问道:“前几日见你整日忙着针线,便是为做这个么?”只见她又点点头,眼泪滚滚落下,她忙不迭用手去擦,我却瞥见她手上被针刺破的伤口点点,仍旧泛着血色。
我急忙察看她的手指,她瑟瑟缩了回去,垂睫低声道:“不碍事,就是好久没做活,手上生疏了许多……”
“东西怎地还未送出去,可是他没收下?”
她摇摇头叹息道:“那日我在宫里见到将军,他识得我是娘娘身边的人,我上前问安,他亦对我比别人客气些,问了问娘娘的近况。他要走的时候,我见机会难得,这次不给,怕是下次再没了机会,更没了勇气,便匆匆将这个塞在他手里就跑掉了,也不敢再回头看他。可是……”
她的眼泪又控制不住往下掉,言语哽咽着,我急忙拿出帕子给她擦:“后来发生了什么?”
“今儿个我打开房门,却见这个荷包放在我门前的石阶上,周围却一个人也没有。我问了问守卫是否有人来过,他们都说没有,这般来去无影,只有将军这样武功高强的人才能做到……我自知自己只是个小小奴婢,不敢高攀也不能高攀,但我只是想让他了解我的心意,了解这个世上有这么一个女子倾慕着他……我不求相依相守,只要能偶尔看到他,远远守着他,我、我也就满足了……可他为何、为何连我这一点的心意也不能接受……”
哽咽渐渐变成了嚎啕,我见她哭得越发厉害,怎样止都止不住,只得将她拥在怀里安慰道:“不要想了,我自会找他问个明白……也是我不好,本想着到了外头自由些,也好给你和他制造些机会,却也总是被些大事小事绊着……”
她摇头呜咽着道:“跟娘娘无关,娘娘别为我操心了……是我奢求太多,将军不理睬亦是情理之中的……”
我轻抚她的头顶安慰道:“我宫里的人可不许讲这样生分的话,你们的事就都是我的事。给你找个如意郎君,许一门好姻缘当然是我这个一宫之主要操心的事,何况你是我最亲的妹妹呢……包在我身上,你就安心等我的消息便了。”
许久未见澜苍,在行宫里走了一圈,仍未找到他的身影。拉过一个内监相询,得知在雍华宫见到过他,想是慕辰召他有国事相商,便揣着琉璃所做的荷包向雍华宫走去。
尚未到得殿前,却见澜苍自石阶而下,他远远望见我,先是一愣,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我快步上前,见他神色如常,胸中郁气更盛。素知慕辰不喜我私见澜苍,便低声向他说了句“跟我过来”,他不发一言紧跟在我身后,我寻了一无人的僻静角落站定,将那荷包掷在他怀里,他连忙接住,拿起端详一番,半晌方开口道:“何意?”
我气鼓鼓地看向他:“你还问我?!琉璃她花了多大工夫才绣成的东西就是让你这么不珍惜的?人家女孩子的心意你不接受也别这般堂而皇之地拒绝啊!你可知道她倾慕你多时,这次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想表达心意,身体尚未完全复原便没日没夜地给你绣这劳什子,手被针扎成什么样子了,你还这样硬生生地拒绝,是不是太不讲人情了!”
他被我劈头盖脸地教训了一通,脸色甚是木然,只是呆呆地盯着我不发一言。我说得口干舌燥,停下来亦盯着他看,指望他说些什么辩解的言辞,他却仍是沉默。
“怎么不说话?”
他尴尬抿唇,挠挠头道:“话都被你讲完了,我还能说些什么……”
我顿时被他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背过身不去瞧他,他大步行至我面前,意欲牵我的手,我猛地甩开,他只得堪堪缩回,叹了口气道:“我给不起的便不会轻易承诺,还不起的便不会轻易接受,既然知晓我给不起她什么,又何必受了她的情,让她抱着个泛空的念想徒然伤情……早些断了早些从错误中解脱,对她而言未尝不是什么坏事。”
我冷哼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