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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过鲜艳,看着都扎眼。”
“那这一件呢?”她一件件地把衣服铺开,比在我身上给我看。
“感觉太厚重,都似是走不动路一般。”我走向琉璃抱来的一堆衣裳,每件都拿出来细细看过,料子手感甚好,就是颜色太重了些。
“娘娘都不喜欢么……啊对了!皇上上个月赐了些布料给娘娘,奴婢便拿去给娘娘裁衣,衣裳已然裁好,娘娘要不要试试?”琉璃拉开柜门,小心翼翼地捧出裁好的新衣。“听闻这块布料可是大有来头,织造司总共呈来的不过寥寥几匹,皇上见色泽素淡,与娘娘甚是相衬,便尽数拿到了凤鸾宫。其他宫娘娘们都羡慕得不得了呢,尤其是熙妃娘娘,还特特去求皇上赐些给她来裁新衣,可皇上顾念娘娘,一匹都不肯割爱呢。”
“是么。”又听见了慕辰的名字,心里百感交集。昨儿个昏昏沉沉,发生了什么几乎都忘记了,也不知说了些什么,有没有冒犯于他。所喜他昨夜并未留宿于此,我心里总算安了一些。只是不知往后的日子,又该如何面对,难道真的要做他的妃子,服侍他伺候他么?
琉璃将衣裳比在我身上,我低头看去,色泽是纯净的藕荷色,料子柔软飘逸,正合我意。慕辰他总是能了解我的需要,处处迎合我的喜好,不惜开罪其他的妃子,可我又能给他什么呢?若果假以时日,我定能将他与阿岚完完全全割裂开来,对于阿岚的恨和怨,也不会再转嫁到他身上。只是他这番深情,我却无以为报了,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再一次交付出自己的心和灵魂,对我而言实在是件太难太难的事。
镜中人一身藕荷素纱,长发如瀑及腰,面色苍白,眼窝深陷。我任由琉璃替我上妆,点胭脂描眉。“娘娘今日想梳个什么发型?飞仙髻如何?”琉璃打开妆奁,翻找着各种珠钗,我叫住她:“不用忙,我不喜那些繁复的东西,这样披散着便很好。”
琉璃皱了皱眉道:“可是娘娘,这样……怕是不合礼数,被人瞧见,可要说娘娘的不是。”
我轻笑:“谁来瞧咱们呢。再者说,被瞧见又是如何,我又何曾怕了去。”
琉璃无奈,只得为我将头发梳理整齐,用细绳将发尾轻轻绑了。我站起身来牵过她的手道:“去吃点东西吧。”
琉璃招呼了一声,几名宫婢端着几盘精致小菜和甜粥走了进来,我提筷细品,吃得津津有味。饭罢,正想拉着琉璃再带我出去转上一圈消消食,门外走进来一个我从未见过的宫女,穿着比其他我在宫里见过的宫女竟是讲究许多,看来定是宫里一位甚有身份的人的侍婢了。琉璃施了一礼,道:“见过夏阳姐姐,不知姐姐前来有何事吩咐?”
夏阳躬身向我行礼道:“颐妃娘娘万福,太后娘娘有旨,差奴婢来请您到朝仪宫一叙。”
太后?自我苏醒以来,见过的有地位的人便只有慕辰和熙妃,虽知道有太后这么一号人物存在,却也从未拜见过。早先听闻琉璃说这位宁太后对君倾早有成见,不知今日特特召我过去是否又如熙妃一般要找我的麻烦。
我点点头道:“这便走吧。”琉璃担忧地望向我,我轻轻道了句无事,她点了点头,跟在我旁边,一并走出凤鸾宫外。
☆、第七章 帝君怒(一)
夏阳在前面领路,我与琉璃在后面远远跟着,琉璃轻轻拽了拽我的衣袖似是有话要说,我附耳过去,只听她低声道:“娘娘定还不认识她罢,她是太后娘娘跟前的红人儿。太后身边共有四位贴心的奴婢伺候,名唤春雨,夏阳,秋霜,冬雪。这春夏秋冬四人是太后培植多年的心腹,行事干练,知分寸又懂规矩,深得太后喜爱。”
我望向夏阳,那明晰的面目果真清秀干练,却听琉璃续道:“娘娘可别小觑了她们……人人皆知这春夏秋冬行事都有些手腕,太后往往要教训后妃或宫婢,都是由她们四人出手,或明或暗,比之熙妃宫中的碧落和红鸢更为凌厉,娘娘还是小心为上。”
无怪琉璃方才露出那般神情,这宫中人人行事都有一套,若没有顺从上位者制定的法则,自是死路一条。而慕辰的宠爱,对于这些后宫女人来说,也许就是置我于死地最佳的理由,也是我甩也甩不脱的致命毒药。
远远看见朝仪宫的殿门,我便不禁打了个冷战。宫婢太监们有序地排在两侧,垂首站立不发一言,殿里的窗户都紧紧闭着,显得室内异常阴暗压抑。夏阳见我驻足,回首做了个请的手势道:“娘娘进去罢,莫让太后娘娘好等。”
琉璃上前,握了握我的手低声道:“奴婢陪娘娘进去,娘娘莫要担心。”我点点头,心下略略宽慰了些。当下不再犹疑,迈入朝仪宫殿内。
宁太后高高坐在沉香木凤座之上,脸上不带任何表情,姿容却甚是华贵,自有一股旁人不可侵的风范。熙妃竟也在侧,她接过旁边红鸢递来的白瓷茶杯,双手呈给太后,恭谨道:“姑妈喝茶,小心烫口啊……”
她的神色间满是敬畏之意,全然不似前段日子那个在凤鸾宫撒泼谩骂的宁熙。我暗自蔑笑,缓步上前,低低施了一礼道:“太后娘娘万福。不知召臣妾前来所为何事?”
太后本垂着的双眼蓦地抬起,凝视半晌却不发一言。我不知这太后心里究竟打的什么算盘,只好垂首不去看她。只听她手中的茶盏突然重重地磕在了桌子上,在本就宁静的殿内发出巨大的声响,旁边立着的一干宫婢齐齐跪下。我不明就里,抬起头直直看向她,身后同样跪下的琉璃拽了拽我的裙摆,示意我也跪下。我看了看琉璃,又看了看太后,只见她脸色仍然淡漠,眼神却渐渐变得如宁熙那日般凌厉,让人心里发毛,无奈之下我也只好跪了下来。
“大病一场,倒是长了胆子。”太后一字一顿,声音不辨喜怒,入耳却极为渗人:“瞧你这一身是什么打扮,头发怎也不束起?……一副幺蛾子模样,勾引皇上还不够,竟狐媚到哀家这里了!”
果真是来找我茬的,这些个后宫的女人,竟是一天都闲不得,总得要说说这个,闹闹那个,才不觉得深宫寂寞么?
“距你病愈也有大半月了,竟是一天都未来朝仪宫问安。仗着皇上恩宠,便得意忘形到如此地步!你眼里可还有哀家?”
问安?慕辰从未跟我说及此事,也并未听琉璃提起,我于这方面一点意识都没有,何来得意忘形之说。
我不知如何对答,只得将头垂得低低,只听她冷言续道:“听闻你昨儿个还在自己宫中喝得烂醉,对着皇上撒酒疯……这般无礼放肆,若传将出去,别人定要说哀家管教不善,竟让后宫里出了个你这般无端造次的妃子。”
旁边宁熙连忙赔笑劝慰道:“姑妈莫气。这君倾本就是个不知礼数的,仗着皇上宠爱便无法无天嚣张跋扈,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您何必跟她一般见识?没的伤了身子。”
我紧紧握拳,心里越发激愤——这宁熙当真不留口德,火上浇油的事儿做得如此顺风顺水,怕是以前做得惯了,又有宁太后撑腰,如今更是声色俱厉。慕辰不在,我也就失去了最大的靠山,身旁一个琉璃更是插不上话,我根本无力辩驳,只好继续保持沉默。
宁熙见我不语,声音越发高傲起来,斜斜睨着我道:“前日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傲气儿哪儿去了?骂起我来倒是头头是道,怎地见了我姑妈便缩头缩脑起来?”
眼见太后肃敛神色,一脸的不悦,她更是张狂起来,转头朝太后道:“姑妈,她那日放肆的样子您是没见到,尾巴都快要翘到天上去!对您也是一句问安的话儿都没的,今日咱们可得好好教训教训她,让她长长记性!”
未及宁太后首肯,她便即招手唤来碧落和红鸢,眼睛死死盯着我和琉璃道:“颐妃对太后不敬,掌嘴!身边奴才也别放过!给我狠狠地打!”
我不想这宁熙记仇倒记得清楚,今日怕是要借着太后的面子好好出一出心头之气了。眼见碧落红鸢两人步步走近,太后也丝毫阻拦之意都无,我心下一凉,无奈闭眼。
千钧一发之际,却听得琉璃从我背后冲出,挡在我面前声嘶力竭地叫喊道:“太后娘娘不要责打主子!主子她……她不是有意得罪太后娘娘的,还请娘娘宽恕!要打要罚,都冲着奴婢来吧!”
宁熙冷哼一声道:“还不是有意?倒是本宫与太后娘娘误会她了不成?红鸢,给我拉开她!”
红鸢领了命,上前使劲拽着琉璃的胳膊,一个巴掌甩了过去,琉璃的脸已是红了半边。我顿时大怒,想把红鸢拉走,却被碧落狠狠甩开,左右两下干脆利落也给了我两巴掌。
琉璃力气倒是挺大,使劲推倒了红鸢,匍匐到太后脚边不住磕头道:“娘娘,您大人大量,饶了主子吧!主子她大病一场,什么……什么都不记得了啊,才会疏于礼数,得罪了娘娘您。您就……就饶了她吧!”
我跪在下面,清楚地看见太后的眼神从漠然变得诧异,她紧紧地盯着我,似要将我看穿一般,又低头看向脚边俯首的琉璃道:“……胡言乱语什么,是要给你主子脱罪么?”
琉璃死死拽着太后的衣角道:“奴婢不敢欺瞒太后娘娘!是……是真的,主子失忆一事皇上早先便已知晓,只因命了奴婢们不可宣扬,才没有传到娘娘这里来……”
旁边宁熙已是一脸惊讶,说不出一句话来。太后默默站起,一脚踢开了旁边的琉璃,一步一阶走到我身旁,我看着琉璃捂着心口暗暗呼痛的模样,正欲站起,却被太后一把捏住了下颌。
“……当真妖孽。”她凌厉的眼神与我相对,面色复杂,冷声道:“昔时一副娇怯模样,把皇上迷得神魂颠倒,今日这般放肆,皇上仍是把你宠得无法无天。哼……澜家将你送进宫来,果真未曾存着什么良善心思!哀家瞧这后宫是断断容不得你。”
宁熙回过神来,匆匆走到太后身边狞笑一声附和道:“姑妈,这落了水便失了记忆,不是太荒谬了吗?侄女想来,定是妖邪附身作祟。姑妈可不能放任这等邪物秽乱宫闱,当要速速处决了才是!”
想要我死?这宁熙当真歹毒地紧。琉璃欲上前求情,被碧落和红鸢拦下,拖至一旁,狠狠地掌掴。我有心维护,却无力与太后抗争,两行清泪不自觉地流下。自从来到这里,我没有一天像现在这般期望慕辰立时便出现在我眼前。
慕辰,你到底在哪里?为何还不来救我?
☆、第七章 帝君怒(二)
太后唤来春夏秋冬四人,伸手朝我一指,冷冷吩咐道:“将颐妃先关到朝仪宫偏殿里,没有哀家的命令,任何人不许接近。哀家倒要仔细审一审,到底是怎样的妖物,敢在哀家的后宫内作乱!”
四人应了,齐齐上前熟练地扭住了我的胳膊,一人推了下我的背心,便要将我押将下去。我使劲扭动着身子,那夏阳扭着我手臂的力道蓦地加紧,直让我忍不住高声呼痛。我正自心下绝望,却听殿外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通通给朕住手!”
我转头望去,慕辰那明黄色的身影如风般急急跃了进来,旁边立着的宫人跪了满堂,春夏秋冬四人也住了手,堪堪跪了下去。宁熙眼见功亏一篑,面上神色黯然片刻,转眼便即恢复如常,忙迈着碎步迎了上去施礼道:“臣妾见过皇上。”
慕辰瞧也没瞧她一眼,也未顾及跟太后问安,只是蹲下身来将满脸涕泪的我扶起,柔声关切道:“可有伤着?”我摇摇头,脸却依旧火辣辣地疼。碧落那两下子着实下了重手,我长这么大亦没有受过被人掌掴如此屈辱,眼泪终于按捺不住落了下来。
慕辰环望众人,似是明白了什么,他捧着我被打红了的双颊,替我轻柔地拭去泪水,低声在我耳边道:“待朕片刻。”未及我应他,他已缓缓站起,目光直勾勾地盯着熙妃,眼里满是凶戾之色。
宁熙似是被吓住了,回避不及,只得堪堪定下心神,抿了抿发干的双唇颤声道:“皇……皇上,君倾先前对臣妾无礼,又从未来给姑妈问安,如此没规没距,已是无法无天。她落了水便失却记忆,行止古怪,此事更是疑点重重。臣妾估摸着她许是妖邪附身,恐危及皇上龙体,这般……这般妖邪女人,皇上断不可再留在身边!臣妾恳请皇上三思!”
慕辰沉默半晌却未发话,双眼只是死死盯着宁熙,嘴角却露出一抹诡异的笑。他转头向太后沉声开口道:“母后也认为如此?”
太后静默半晌方回道:“宁熙所言不无道理。妖邪之人断不可留于后宫之中,哀家身为太后,理应给皇上一个干净的后宫。”
“好个给朕一个干净的后宫!”慕辰一甩袍袖,高声斥道:“那朕首先便灭了这等口出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