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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门被大力推开。
重伤的云凰从榻上坐起，看到破门而入一身杀气腾腾的蓝羽，浅笑，“师兄。”
“为什么不离开？”握住剑的手收紧，看到云凰苍白的脸色，蓝羽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因为我答应过师兄，事情结束后，任你处置。”淡淡的一句轻语，却让蓝羽心底狠狠一颤。
一旁的炎儿看到这番情景，眼神谨慎地盯着蓝羽，像是生怕他对云凰做出什么事情来。
靠近床沿，眼神对上云凰的瞳眸，蓝羽沉默半晌，“我只想知道，你处心积虑进入荡剑门，又精心布下这一局，究竟，为的是什么？你到底想要得到什么！”
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半吼出声。
云凰看向蓝羽的脸，那张原本淡漠清冷的面具早已被撕碎，此刻的蓝羽，浑身煞气毫不掩饰。
“想要什么吗……我只是想要活下去而已。”狭长的眼眸垂下，羽睫不时扇动，云凰声音低哑。
“我只想活下去，好好活下去，和我的爹爹，娘亲，和我的亲人，和我在乎的人……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有那么多人要让我不好过！”双手死死揪紧榻沿，云凰表情变得痛恨，原本苍白的脸色因为激动而变得红润。
“你不是一向追求正道吗？那你问问你的所谓正道，它能渡众生，能渡苦厄，能否渡我？”一把抓住蓝羽的手，云凰神色木然。
“凰儿，好好休息吧……”一手点了云凰的睡穴，蓝羽轻手抱住云凰软倒的身子，小心擦去她脸上残留的泪，神色变得柔和。
我的正道，连我自己都渡不了，如何渡你？
☆、第十七章 新的征程
“主人！”看到云凰晕倒，炎儿惊呼出声，就要从蓝羽手中抢人。
“我不会伤害她，她只是太累了，需要休息。”将云凰抱起放在床上，蓝羽开口，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抚平云凰紧皱的秀眉，神色温和。
“蓝羽哥哥，主人是好人，你不要怪她好不好？”想到先前两人剑拔弩张的样子，炎儿开口。
“你怎么知道她是好人？你又能区分孰好孰坏？你知不知道，她让你杀的那些人与她无冤无仇，就仅仅是为了她自己的利益，所以他们都要为她而死。这样的她，你还能说她是好人吗？”看到炎儿一脸纯真无邪的模样，蓝羽咄咄逼人。
“那些人是否无辜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主人要他们死，他们就必须得死。”没有多余的思考，炎儿毫不犹豫地回答。
看到炎儿表情丝毫未变地说出如此残忍的话，蓝羽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他与云凰又有什么两样？他自诩正道，不也同样为了自己那不为人知的私心而伤害无辜？
或许很多事情冥冥之中早就已经注定了，就好像他们在阴山脚下的初遇，那时的他，若是能够维持平时的冷情与警觉，也不会明明已经对她心生怀疑却还是将她带回门内。
“炎儿，你说人与其他神魔妖仙有什么区别？”蓝羽突然开口。
“没什么区别，只是各自的追求不同。”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炎儿直白的开口。
蓝羽眼神一怔。
对啊，只是追求不同而已，就好像他所自以为是的正道，在其他人眼里，也许什么都不是，又好比他所痛恨的邪魔外道，可能正是别人终身追求的信仰。
当云凰醒过来的时候，只看到床边的炎儿，蓝羽早已经离开了。
“主人，你醒了！”
“嗯，他人呢？”轻揉了揉头，云凰感觉身上的伤好像已经好了很多。
“蓝羽哥哥回房间去了，这是他留下的药，让主人按时服用，他说明天就要启程回荡剑门。”炎儿兴奋的开口。
云凰眉头皱了皱，说实话，她搞不清楚蓝羽究竟在搞什么？手指摩挲着炎儿递过来的白玉瓶，脑海中想着这些天发生的事情。按理说蓝羽应该恨不得她立刻滚远点才是，怎么还会让她回荡剑门？
这样想着便想起身去找他，出了房门，路过隔壁凤煜房间的时候，云凰脚步不自觉顿了顿，静默半晌，推开了房门。
原以为凤煜应该在休息，云凰进门后却发现他脸色焦急，在床上四处翻找，好像是在找什么贵重的东西。
“小煜。”
凤煜动作一顿，转过身来。
“在找什么？”明知他要找的东西是什么，云凰还是开口询问。
“凰儿，你有没有看到我的匕首？就是之前我给你看过的那把，刀鞘上有暗纹的那把匕首。”凤煜紧张地询问。
“怎么，那把匕首对你很重要？”云凰眼神闪了闪，避重就轻。
“那是小时候哥哥送给我的礼物……”凤煜神色黯淡，下一刻好像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连忙开口，“对不起，凰儿，我不是要故意提到他的——”眼神紧张地盯着云凰，生怕她露出一丝厌恶的情绪。
“小煜。”看到他战战兢兢的模样，云凰心下一痛，上前一步，轻握住他的手，明显的感觉他的手一僵，然后那双惑人的紫眸中是无尽的惊喜。
“小煜，忘掉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吧，从今以后，你就是你。我不能给你什么承诺，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证，你若不离开，我便不放弃。”纤手轻抚过他脸上的疤痕，云凰眸色如水。
“凰儿——”喉咙中一阵干涩，凤煜紧紧搂住云凰，千言万语，都化作一句呼唤。
“你脸上的伤我会替你想办法治好，就算是一模一样的脸，我也能清楚地分辨出，谁才是我的小煜。”怕他介意脸上的伤，云凰开口。
又想到那天在阴山脚下遇见他时的情景，云凰感觉奇怪，按理说他修为应该也不低，怎么会连几个修道之人都敌不过？如此一想，便开口问道，
“小煜，你修为到哪阶了？”
“天竹之境。”凤煜的回答直接让云凰风中凌乱了。这也太坑爹了！蓝羽修为达天竹也就算了，就连在她看来毫无杀伤力的凤煜都是天竹高手！
“那你那天怎么会——”
知道她的意思，凤煜开口，“那天是因为我为了打开魔界之门，消耗了大量魔气，导致内息紊乱，才着了那群人的道。”想到那天的经历，凤煜神色有些不自然。
“魔界之门很难打开吗？”可那天她明明很轻易就打开了呀！难道真的是因为银月弓的威力太大？还是另有隐情？
“五界之内，能打开魔界之门的人，不超过十个。”听了他的回答，云凰心中的怪异感更强烈了，她可没有自大到认为凭现在的自己，能够成为这十个之一。只是，那天她确实是打开了魔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摇了摇头，没有再去纠结这件事，云凰刚想再说些什么，“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
进来的是蓝羽和玄青，两人的脸色都很奇怪。蓝羽超乎寻常的冷，而玄青，不似平常的叽叽喳喳，老是不时看她一眼，在她的眼神对上他的时候，又赶紧别开，一副想说话又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样子。
“凰儿，该启程回荡剑门了。”看到云凰握住凤煜的手，蓝羽原本就不怎么好看的脸色更冷了一分，连带着语气也变得生硬。
“哦。”呆愣地应了一声，云凰还没从他的那句“凰儿”中回过神来，他们什么时候这么亲近了？刚想再开口，却见蓝羽已经转身离开房间，玄青紧紧随着他的脚步，那模样，好像后面有鬼在追似的。
出了房门，玄青就再也憋不住，向着蓝羽开口，“师兄，你为什么还要让凰儿回荡剑门？她——”
“玄青！”玄青还未说出的话被蓝羽厉声打断。
“你听着，这次前来洛水城，我们中了魔界的圈套，除了我们三人，其余人，全死在魔界之手。”蓝羽的声音是从没有过的严厉。
看到他的表情，玄青瞬间愣住。
眼前这个人真的是他那个淡薄冷清的师兄吗？
“师兄，你想清楚，九宗已经开始行动了，纸，终究包不住火的。”玄青的娃娃脸上是从未有过的认真。
“我自有主张。”眼睑垂下，蓝羽心思莫名。如果此刻让她离开，她一定会首先成为九宗调查的猎物。
“师兄——”玄青还欲再说，蓝羽却已先转身离去。
他没得选择，就算是明知与她道不同，他却还是舍不得她受一点伤害，所以，他选择掩盖事实，哪怕，最后的结果是引火烧身也在所不惜。
☆、第十八章 百年之约
回到自己的房间之后，云凰拿出放在袖中的黑莲，唤来炎儿。
“炎儿，你看看这朵莲花，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幽萝幻境中的那个男人，就好像是一颗定时炸弹，让她时刻不安。
炎儿拿过黑莲，仔细观察，半晌，才开口，“不知为什么，炎儿总感觉这朵莲花所散发出的气息，很……亲切，好像十分熟悉似的。”炎儿眉头轻皱，似乎在想该怎样描述自己的感觉。
熟悉？难道是仙气？可那个男人如此诡异，而且实力强悍，她怎么不知道仙界有那么一号人物？再者，最近她发现，这朵黑莲像是永远喂不饱一样，胃口越来越大，以前只要少量的血它就可以变得精神百倍，可最近，她都已经放血到头昏眼花了，那黑莲还是焉答答的！
反正她已经得到了“玄冰诀”的修炼法诀，只要配合荡剑门的玄修心法，她相信自己早晚能大成，为避免自己血尽而亡，还是别去找那个男人算了！
收起黑莲，云凰这才发现炎儿的脸色有些奇怪，好像很虚弱一般，担忧地开口，“炎儿，你怎么了？是不是那天在魔林受了伤？”
“我没事，主人，我们快出去吧，免得蓝羽哥哥等急了。”炎儿慌忙别过头，催促云凰。
来不及多想，云凰就被炎儿拖着出了房门，果然看见蓝羽他们已经等在外面了。
“你准备带他们一起走？”看到凤煜和炎儿两人，蓝羽平淡地开口，脸上看不出情绪。
“对啊。”云凰不甚在意地开口，她总觉得蓝羽最近有点阴阳怪气的，但又说不出哪里怪。就好比现在吧，她又没招惹到他，他却莫名其妙不高兴了。
“荡剑门是不允许外人进入的。”开口的是玄青，这算是这两天来他对云凰说的第一句话。
“我又没说让他们到荡剑门！”还真当自己的地方是个宝啊？人人都想来巴结？若不是为了得到正宗的玄修心法，谁鸟你啊！
一行人就在这样怪异地气氛中上路了，到了阴山脚下之后，云凰带着炎儿与凤煜到一边说了些什么，然后等她再回来的时候，那两人就已经不见了。
“他们人呢？”蓝羽看着她空无一人的身后。眉头皱得更紧。
“走了啊！不是说门内不留外人吗？”她其实是让炎儿将凤煜带去了穹苍幻境，那里没有干扰，有助于凤煜修炼。而且自从她开始修炼‘惊世双诀’以来，便能与炎儿通过灵识交流，这样的话，她想要见他，随时都可以。
蓝羽又是转身欲走，却被云凰一把拉住。
两手相接，冰凉柔软，蓝羽只感觉一股沁脾的凉意传遍全身，身形一僵，脚步不受控制的停下。
“喂，你到底怎么了？还在为魔林的事情生气？我也是逼不得已才用计将你困住的，再说你后来不是没事了吗？而且我问过炎儿了，那些人大部分都是死在魔兽腹中的，他没杀几个人——”拉住蓝羽的手，云凰的语气有些无赖。
“你还有理了！”愤怒地转过身来，蓝羽原本满腔的怒火在看见那双明媚若水的无辜瞳眸之时硬生生被压在了嗓子眼，再也不得出。
手心的柔软渐渐变得温热，蓝羽不自觉地握紧了掌中的玉白小手，深深吸下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神情变得自然，向着云凰淡漠开口，“快走吧，免得师傅等急了。”
没给她反应的时间，蓝羽拉着云凰就走。
一路上，他的手，始终牵着她的手。
回到荡剑门的时候，看见已经有许多人等在大门前了，云凰可不认为自己的面子有这么大，这些人，大半都是冲着蓝羽来的。
“蓝羽师兄！是蓝羽师兄回来了！”果然，他们还没靠近，人群就开始轰动起来。
看着蓝羽还牵着自己的手，而他好像没有注意到一般，云凰有些不自在，挣扎了几下想将手挣开，却发现无论自己怎样用力，都始终挣脱不得，他的手，总是以一种霸道却又不会让她感到疼痛的方式包裹着她的。
索性破罐子破摔，云凰也不挣扎了，就这么任他牵着，一路走向掌门的出尘阁，迎接一众门人艳羡加嫉恨的眼神无数。
她没看到的是，走在她前方的蓝羽，在她看不到的角度，观察到她懊恼又无奈的表情时，所绽放出的淡淡笑意。
“师傅。”进入阁内，蓝羽的各种心思瞬间收敛，向着正在打坐的云虚恭敬开口。
“嗯，羽儿，丫头，先坐下吧。”云虚缓缓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