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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房四宝,即是笔墨纸砚,而这笔墨纸砚也是有讲究的。最初,文房四宝乃是起源于南北朝时期。在历史上,“笔、墨、纸、砚”所指之物屡有变化。在南唐时,“笔、墨、纸、砚”特指诸葛笔、徽州李廷圭墨、澄心堂纸,江西婺源龙尾砚。而自宋朝以来“笔、墨、纸、砚”则特指湖笔(浙江省湖州)、徽墨(安徽省徽州)、宣纸(安徽省宣州)、端砚(广东省肇庆,古称端州)。
四人一进去,便闻到一阵浓郁的书香气息。抬头一看,里面摆放的尽是一些上好的毛笔,纸张也是白净亮丽,各式各样的烟台看的是眼花缭乱,而墨的味道也是微微带着一阵清香,润人心肠。
张诚对这些自是喜不胜收,于是立即上前找到一个伙计说道:“这位大哥,这里的文房四宝在下各要一样,还麻烦帮忙找出一套来。”
似乎张诚已经忘了来此的目的,欣然的购起物来。
不过这也无可厚非,读书之人最好的就是这口。既然来了,也不急于一时,索性正尧也开始四下观望起来。
店里面各种类型的毛笔,纸张琳琅满目,看的人是眼花缭乱。不过除了这些,自然还有一些才子们的大都拥有的折扇。
只见正尧转来转去,对笔墨纸砚并不是很感兴趣,反而看到一个专区里面竟然有折扇卖,他这下可来了兴致。毕竟平时看着柳彦和张诚两人老是手握一把扇子在自己面前摇来晃去,之乎者也,牛逼哄哄的,自己只有妒忌的份,若是自己也有一把像样的扇子,倒是也可以在他们面前耀武扬威了,那多有乐趣?
于是正尧便一个人来到折扇专区,自娱自乐的欣赏起来。
扇子的种类倒是挺多,有折叠的,有不折叠的,有圆形的,也有芭蕉叶形的。每把握在手中都觉得挺爽的,但是又总觉得少了点什么。转了一圈之后,正尧拿起又放下的折扇少说也有二十来把,不过他还真的分不出哪一把更好。
“咦,那一把…”
突然正尧把头抬起来,发现挂在最上方有一把打开了的折扇,通体墨绿色,周边的支架似乎是绿玉做的,对眼睛倒很是环保,桃花朵朵,似有幽香,而且隐约可以看见上面似乎还提了一首诗。
正尧立即将伙计叫了过来:“这位大哥,不知这把折扇…”
“这位公子,实在抱歉!那扇子乃是本店的特殊物品,若是想买,须得掌柜同意才行,小的可做不了这个主。”正尧还未将话说完,那伙计便立即插口说道。
“哦?这扇子还有这么一个规定?那我得好好瞧瞧了,这样吧,你先取下来,我瞧瞧之后,若是喜欢,无论多少钱都买下来,如果没兴趣,不买就是,最多再给点观扇费便是,有劳了。”
正尧死皮赖脸,软磨硬泡的说道,凭他三寸不烂之舌,死的也能说话,还怕你不将之取下来?
果然,伙计看正尧的样子很是真诚,自己也不好多做推脱,毕竟掌柜也没有说过不卖,只是要卖也得掌柜同意才行。更何况,就是不买也能额外获得“观扇费”,这又何乐而不为呢?
所以为了不得罪客人,也为了讨一点小费,那伙计还是按照正尧的意思,将折扇取了下来,不过同时还是不忘知会一下旁边的另外一个伙计,示意他去通知掌柜前来。
“《夜残伤》
夜无眠,
道天寒。
卷帘残风入窗来,
几丝凉意掀。
寂寥深处,
未见伊人苦叨念。
黑影斑,
愁绪谙。”
接过折扇,正尧终于看清楚了上面的字,声情并茂一字一词的将其朗诵了出来。
“好词好词!寂静的夜,孤身一人对着凉风轻叹,遥忆梦中伊人,甚是撩发人心。最后一句‘黑影斑,愁绪谙’一点词中要旨,思念不过是一弯斑驳虚影,愁绪顿时泛衍开来,却是无言以对。不错,不错,真乃一曲感人伤怀之词,道出了夜的寂寞,也说出了人的心声。”
看到正尧那边有所举措,张诚等人便立即走了过来,却恰好听着正尧嘴里念叨着,张诚顿时大发感触。
“嗯,这曲词朦胧中有一丝浓浓的忧思之情,想那作词人定然对某个伊人十分的想念,故而发自肺腑的作词一曲。不过在我看来,这首词只是上半阙,应该还有下文才是。”
柳彦摇了摇手中的折扇,凭着他的诗才和对感情方面的认知(毕竟他也思念着远方那个指腹为婚的未婚妻),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
“哈哈,不错不错!这位公子果然聪慧!”
这个时候,突然从内堂走出一人,而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正尧等人一路跟随的那个说书老头。
老头笑颜而来,继续道:“老夫魏沁礼,是本店的掌柜,见过几位公子。”
魏沁礼很有礼貌,与他的名字倒是很相衬。而且说话的时候也显得有些读书人的味道,料想这个魏沁礼也不是一般人。
“呵呵,原来是魏掌柜啊!失礼失礼!”柳彦立即回礼道,而一旁的正尧却是没有任何反应,两只眼睛仍旧在桃花折扇上面停留着。
“喂,正尧你在看什么看的如此入神啊!”袁海云不明白一向有礼的正尧此番见到人家掌柜来了也不发一语,实在有点不同寻常。
经袁海云这么一诧,正尧这才回过神来,抬头一看,原来是那说书的老头,于是立即上前道:“先生的这把桃花扇可真不是一般的折扇啊,不知道怎样才能买下它来呢?”
看来正尧是喜欢上了这把扇子,不仅仅是扇子本身好看,而且扇子里面的词句仿佛写的就是他自己似的,所以他现在很想将它买下来。
老头把目光移到一身白衣装束的正尧身上,顿时一怔,随即脸上的疑重表情又一闪而过,然后微微笑道:“此扇名曰‘轻罗流萤’,公子想要买这把折扇也并非不可,只不过这把桃花扇却与其他东西不一样,老夫也不敢擅自将其卖掉。”
“哦?还有这等事?那老先生且说一下怎么一个不同之法。”正尧虽然明白这把折扇很特别,但是挂出来又不轻易卖掉,这点就无法理解了。
当然,柳彦等人也是顿生疑惑,之前那伙计还说掌柜同意了才卖,而现在掌柜出来了还是不会轻易卖,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既然摆出来,就要卖啊,不卖干嘛摆出来呢?
“呵呵,诸位别急,其实这桃花扇乃是一位小姐托在这里的,她说如果有人能够将此词补全,符合其意境的话,那这折扇便分文不取,送与此人,而如果没人能补全的话,即便黄金万两,也是决计不会卖的!”魏沁礼如是说道,看来他也是受人之托,无奈的很,想来之所以到现在这桃花扇还摆在这里,并非没人喜欢,而是没人能够补全那首词罢了。
听完魏沁礼的话,正尧总算明白过来:估计是哪个大家小姐无聊的很,想要寻找一个知己,故而才出的这个卖扇主意。
不过正尧并没有就此将手中的折扇还给魏沁礼,而是再一次将双眼投入到了折扇上面,似乎他想看清楚这首词,然后将其补全。
柳彦见状,不由地尴尬一笑:“说实话,作词之人的才情绝非一般才子所能比拟,柳彦也是惭愧的很,无法完全融入其境,将之补全。”
而一旁的张诚虽然诗才敏捷,但是他所擅长的都是一些家国大事,英雄风流的豪迈诗句,如今要他一个连暗恋的对象都没有的才子去写一首情意浓浓的伤情之诗词,对他来说难度还真的不小,至于袁海云,那就完全可以忽略不计了。
如此,柳彦三人的面上都有些犯难,而此刻的正尧却又陷入了沉思之中。
“呵呵。怎么,这位公子想要一试吗?”魏沁礼看着正尧那入神的样子,饶有味道的说道。
不过魏沁礼的话似乎并没有传到正尧的耳朵之中,只见正尧依旧静静地看着折扇上面的内容,半晌未发一语。
“正尧,正尧…”
袁海云以为正尧中了邪,轻轻地碰了一下正尧说道,却见正尧依旧没有理会,完全一副忘我的境界。
众人不禁疑惑这正尧到底是怎么了,然而就在柳彦也想上前叫醒正尧的时候,却见正尧突然拿起折扇,走到柜台之前,夺过那伙计手中的毛笔,竟然在上面画了起来!
“不可”
魏沁礼刚看清楚正尧意欲何为,立马便出口阻止,可是,却已经来不及了,只见正尧已经在接下来的空白地方写下了一个“月”字。
“完了,完了!这下可如何是好!”魏沁礼做出了一副既心疼又不妙的表情,猛地拍打着自己的大腿,他万万没有想到正尧会有此番所为。
“木已成舟,为时已晚。不如就看看三弟到底写些什么,如果写的差强人意,导致毁了这折扇的话,我们愿意做出任何赔偿!”张诚无奈的安慰着撅着嘴大叫的魏沁礼,或许现在已经只能这般了。
魏沁礼只能无奈,点点头。不过他还是很好奇正尧到底会写些什么,于是强压制着心中的焦虑与不满,凑了过来。
“月光泛,
照床橼。
尘烟往事随云去,
一语话难全。
哀怨来袭,
不曾相知久潸然。
欢情散,
思者单。”
却见此刻的正尧执笔而下,异常从容镇定。大肆挥洒,一气呵成之举如同李杜在世,而数笔过后,恰将折扇上面剩余部分填满。
最后,正尧终于长吁了一口气,才如梦方醒般的看向了众人。
第九章赋词一曲又品茗
“这…”
魏沁礼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这个披着长发,身穿白衣的青年公子,显然惊讶于正尧方才那番洋洋洒洒的举措,竟然不带一丝停滞就将整句词给接完。且不说这词的内容好坏与否,单论这气势,这其中表现出来的大师级动作,也不得不令魏沁礼为之感到震撼。
不光是魏沁礼如此,就是一旁才高八斗,一直满口之乎者也的张诚,文武双全的柳彦也是一愣一愣的看着正尧,似乎对正尧的这一番举措也甚是觉得不可思议。
“好!好!好!”
张诚半晌回过神来,一连大呼三声好,这时柳彦和袁海云才一副如梦方醒的样子。
“三弟所填的下阕甚是精妙,二哥我也是望尘莫及,佩服佩服!”柳彦微微有些汗颜的说着,而他那一双明亮的眼睛仍旧在那桃花扇上面打量着,似乎对正尧所填之词还意犹未尽。
“‘夜无眠,道天寒。卷帘残风入窗来,几丝凉意掀。寂寥深处,未见伊人苦叨念。黑影斑,愁绪谙。月光泛,照床橼。尘烟往事随云去,一语话难全。哀怨来袭,不曾相知久潸然。欢情散,思者单。’甚妙甚妙!无论形式对仗,还是意境隐喻,都是如出一辙,读完之后,仿佛一阵凉风袭来,不禁丝丝胆寒,朦胧之中略带着一丝无法言喻的哀伤,离愁别绪的感觉,让人止不住心酸,却欲哭无从。妙啊,妙啊!”张诚如同一个评论家一样,如痴如醉的自我说道,仿佛正尧这曲词不像是词,更像是一首乐曲,一首天籁之音。
就连一旁不怎么懂诗词歌赋的袁海云,也不乏觉得正尧这词填的妙,至少读起来朗朗上口,虽然显得低沉,但是却符合人心。
一旁的魏沁礼是何人?一个靠嘴说书的人,那至少也是一个读书人,连袁海云都明白的道理,那魏沁礼岂会不知?只见他此刻已然对正尧目瞪口呆。之前的那种种不满似乎早已抛之九霄云外,现在唯有的是对眼前此人的无限揣测以及由衷的赞叹。
“公子诗才敏捷,甚是了得,在小老儿看来,这首词填的确实让人叹为观止,小老儿也是佩服的紧。那好吧,陶方,赶快去把朱小姐找来,就说她的词已经有人填好了。”
魏沁礼也明白,眼前的几个公子应该也都是有来头的,光看他们一身穿着,就知道不是官宦之后就是富绅之家,而且个个文采风流,这把扇子看来非他们莫属。如此,索性叫那位小姐来,说不定还能成其好事,从中获得好处。
只见之前那个给正尧取扇子的矮胖矮胖的伙计立即应了一声,然后急急忙忙的冲出了店外。
正尧也想看看这个女子究竟是什么来历,竟然出这么一首词来“相亲”(当然,是正尧以为对方就是借这个名头来相亲的),想来此女子必然不同凡响。由此,正尧倒是起了好奇之心,于是四人索性就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了下来。
而魏沁礼也很讲礼,直接走进内堂端出了一壶上好的雨前龙井,让正尧四人品茗一番。
说到喝茶,正尧可算是个行家,因为自己家里就是以卖茶叶为生的。家住在青城山上,小时候有空就跟着父母满山的采茶叶,多年下来也算有了一些心得。什么龙井,碧螺春,铁观音的,他可是一喝便能品出什么味来,是雨前雨后摘得他都能准确无误的说出来。
“谢谢魏先生!”正尧很礼貌的接过茶杯,用手轻轻扇了扇茶杯上面的茶水,然后又用鼻子嗅了一下,点点头,意味深长的样子让一旁的袁海云半天没明白过来正尧这是在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