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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哪里，王爷才是东陵的中流砥柱。”柳清和回道。
直到这时，围观的众人才从两人的话语中琢磨出了点意思。这二人表面上客客气气，说起话来却一点也不客气，明明是恭维对方却硬生生说出几分挤兑的意味。
怪不得老早就听闻王爷跟柳相爷不和。
人群中有人悄悄说着，其他人低声符合：哪只不和，简直就是敌人。相爷权倾朝野，没有王爷他可就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若王爷回临汾后，卸甲归田还好说，偏偏王爷深受皇上信任，许多决策都是他跟皇上共同商议，有他在相爷在朝堂上始终矮人一头，哪能甘心呢。
这话可就不对了。有人插嘴道：王爷为咱东陵披甲上阵，出生入死才换得如今的太平日子，他在朝廷上自当高相爷一头。说句不客气的，当年敌兵攻来，若是没王爷阻拦，别说相爷就连皇上和咱整个东陵都要不复存在。现在王爷受皇上重用那是应该的！
行了行了，人都走了你们还在这里嚼舌根。有人不耐烦道。
经这一提醒，众人回头望去便见君无恨与柳清和二人谈笑着，相携入求贤馆，那模样乍看上去似至交好友一般，只看得众人摸不着头脑。
要我说，朝廷的事哪像咱们想的那么简单。有人捏着下巴道。
其他人连连应声：是啊是啊。
说完，见两人已经离开，没了热闹可看的众人也径自散去，只剩认定自己有才能的人还滔滔不绝的来此自荐。
带着柳清和逛了半天的求贤馆，不咸不淡的聊了许久，君无恨才找借口暂时离开。
“少爷，您说洛王爷这葫芦里卖得什么药？他这么拖着，是不想让您入馆？”见屋内没人，贴身小厮低声道。
柳清和笑笑：“今日我进来那么多人看着，他不想让我入馆也得让我入馆。他这般拖着，无非是在揣测我要做什么，好早早想出对策对付我。”
“那咱们怎么办？”贴身小厮问道。
“等着。”柳清和胸有成竹道：“我既然来这里，自然不怕他。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一局不管他如何出手，我定能棋高一着，让他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这边柳清和自信满满的准备应对，那边君无恨却也已经想好初步策略。
“王爷，您就这么让柳清和入了馆？”受命管理求贤馆的官员满脸担忧道：“他此番前来，必定有所准备，若是让他入了馆，岂不是正和他的意？届时……”
“要是不让他入馆，你们门口那个求贤贴也可以撕下来了。”君无恨沉声道：“门外那么多人看着，要是不让他入馆，不说与求贤贴上不论出身的话相违背，单单他的身份，这么做简直就是挑拨柳易跟皇兄的关系。”本来两面的关系就如履薄冰，真这么做了可就直接成敌人，再无半点周旋的余地。
求贤馆的官员是君无邪的心腹，听了他这么说，自然明白其中道理。即使再不愿意，他们也得让柳清和入馆。若是不让他入，凭他的才能和名望，岂不是摆明了刻意刁难，传出去对求贤馆的名声也不好。
“那就这么看着他入馆？”官员忧心忡忡：“虽然没见柳清和出手过，不过我见他颇有柳易几分的样子，就怕引狼入室，到时候驱赶都不能，白费了皇上的一番心思。”
君无恨叹口气。说是这么说，可现在他们无路可退，也只能让他先入馆，再见招拆招。想到这儿，君无恨回忆起来时门口聚集的人。平日里求贤馆人虽多，但似今日这般多的却没有，就算有人慕名而来，也不可能这么多。想来这人山人海的热闹，其中定有柳清和一份功劳。
“王爷，那现在我们怎么办？”见君无恨叹气，官员小心翼翼的问道。
君无恨唇边泛起一抹冷笑，柳易那只老狐狸不简单，生的小狐狸也有几分手段。不过他似乎忘了，这才只是开始，输赢没可没快定下。
“去给我请两个人过来。”他出声吩咐道。
☆、第二十章 搅乱一池水
当朝王爷君无恨的邀请，谁会拒绝？
所以君无恨口中提到的两人很快被带到了官员面前，一个素衣长衫的年轻人，一个……花容月貌的女人。舒偑芾觑
“王爷，这是……”官员满脸问号。那个年轻人他知道，是沈飞沈公子，与君无恨交情很深，因四处说书，专揭贪官污吏之事，在百姓中很有声望。另一个美貌如花的女人他也知道，上次去柳相爷的寿宴就见君无恨带着她，好似是他府上的宠妾。关键的是，他不明白君无恨叫这两人来做什么？沈飞还好想，尤其那个宠妾，叫她来用美人计么？
君无恨并未作解释，只是淡淡的介绍：“这位是沈公子，这位……你叫她秦夫人便好。”
还没等官员问，秦莜岚就笑盈盈的坐了下来道：“听说这儿有有趣的事情，所以我就来了。没想到在这里还能见着沈公子，看来这件事一定十分有趣。”
沈飞笑笑，也毫不客气的找位子坐下，“今次在这里看秦夫人，比那日要俏丽许多，想来王府的日子过得甚是舒坦，这样在下就放心了。”
这话说着客气，听着却有那么点调侃挑逗的味道。君无恨默不作声，浑然像是没听到似的。秦莜岚也不恼不羞，仍笑道：“托沈公子的府，这些日子过得还算好。王爷府上的厨子不错，做出来的东西十分可口，哪日沈公子有空可要来尝尝。”
“自然。”沈飞点头。
两人看似和谐，又有些不对劲的反应让官员十分不解。不过他也不想了解眼前几个人的复杂关系，对于他来说，解决柳清和才是首要问题。
“王爷，柳公子可还在那儿等着呢。”官员提醒道。
君无恨这才开口：“让你们两个来，是为本王办一件事，事成之后另有封赏。”
“相信王爷的封赏定能让人满意。”秦莜岚眸子一转道：“那我现在想问的是，究竟什么事让王爷这么火急火燎的请我来？”
火急火燎？请？这是妾侍能对自家老爷说的话么？看来洛王爷宠这个秦夫人宠得狠呢。官员脑中想着。
对于秦莜岚的调侃，君无恨充耳不闻，只道：“求贤馆广纳贤才，我要你们两个也入馆，到时候相爷的公子会与你们一同考试。”
没等秦莜岚沈飞说话，官员就出声质疑道：“沈飞公子也就罢了，秦夫人一介女流，恐怕不能入馆。”嘴上这么说着，官员心里很郁闷。柳清和入馆对于君无恨至多只是阻碍，对于他就是威胁。皇上托他办的事，他没办好是能力不足，哪怕面对柳清和这样的对手，他不至于被皇上责罚，但也很可能因此不能再得到重用。所以在他看来，讲这件重大的事情交给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女人，简直是在开玩笑。
“女流怎么了？”对于这种明显瞧不起女人的言辞，秦莜岚不乐意了：“我进门时见你们求贤馆门口贴的求贤贴上可是写得清清楚楚，只要是贤才，不论出身都可以入。我的出身还不至于辱没了求贤馆的名声。”
“不是出身。”被当面质问，官员有些尴尬，又有些不耐。在他看来，秦莜岚这模样完全是被宠得不知自己是谁了。
见他这么说，秦莜岚毫不客气的质问道：“请问这位……大人，门外帖子上可写了只允许男子自荐入馆？”
“这……”
“那可写了不许女子入馆？”秦莜岚逼问。
“这……”官员有些哑口无言。他想说秦莜岚狡辩，但王爷就在一旁，他就是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门，当面斥责秦莜岚对他没有任何好处。
见官员无语，秦莜岚笑道：“所谓出身，包括这个人的身世，从事的职业和他的地位。而身世则包括这个人的性别、相貌、出自哪家哪院，这些都是无法改变的。皇上求贤若渴，肯不拘一格办这个求贤馆，自是求取贤才，你若为了性别将贤才拒之门外，岂不有违皇上的意思？”
“好了。”君无恨止住了秦莜岚的话：“聪明伶俐要用在对的地方，光凭一张嘴没用。”
秦莜岚美目扫过官员，掠过沉思的沈飞，望向君无恨：“那王爷就拭目以待吧。”
君无恨抬手：“林大人准备题目吧，柳清和还在等着，总不能让他等太久。至于你，这般伶牙俐齿，便去同柳清和聊聊，解解闷。沈飞留下，本王还有事要交代他。”
“下臣告退。”官员立即退下。
秦莜岚起身：“说好了，赏赐我不要别人，真金白银端上来就好。”说完，也不理君无恨的反应，转身迈着莲步离开。
两人走后，屋内有一段短暂的寂静，尔后君无恨叹口气：“她怎么样？”
“尽早解决。”沈飞冷声道：“过去的秦莜岚留在身边还可以利用，现在的秦莜岚留在身边只会节外生枝。她可不是省油的灯！”
“不能。”君无恨拒绝道：“留着她比杀了她更有用。”
沈飞沉着脸：“王爷！当初若不是你一意孤行，册子怎会丢失？如今这个秦莜岚来得不明不白，她虽现在帮你但真拿到册子会给你？没了她我们一样能找到册子！”
“不止是册子。”君无恨道：“留着她还有别的用处。”
“王爷既然已经有了主意，那就先留着她的命吧。”沈飞虽然不满，但也没有坚持，换了个话题道：“你交代的事情已经布置好了，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
君无恨吐出一个字：“等。”
“等？”沈飞点头：“如今的局势也唯有这样了。”
“柳易那边还没动作，不过我想快了，到时候肯定有好戏看。”君无恨道：“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搅乱这池子水，越乱越好，这样才能制造机会，浑水摸鱼。”
沈飞低头轻笑：“我有预感，这个机会很快就要来了。”
☆、第二十一章 让事实告诉你答案
自君无邪开设求贤馆来，毛遂自荐的人蜂拥而至，然而真正入馆的人却不到百分之一。舒偑芾觑不过在庞大的总人数基础下，求贤馆开办以来陆陆续续入馆的人也已有二三十人，这些人各有长处，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都说文人相轻，入得求贤馆的才子们虽不至于互相斥责找绊子，但也是谁都不服谁，迎面遇上除了一声问候，再无他话。所以当得知柳清和、沈飞、秦莜岚三人共同参加考试时，众人皆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柳清和、沈飞这等远近闻名的倒还好说，那个秦莜岚是怎么回事？听着名字不像男子，莫不是女子也要入求贤馆？
正在众人想着的时候，柳清和、沈飞、秦莜岚三人已并肩而来。柳清和与秦莜岚边走边说话，看样子十分热络，倒显得一旁的沈飞有些孤单。
待众人站定，主考官才姗姗来迟。他扫视了在场所有人一眼，拍拍手示意他们安静下来，尔后道：“好了，想必大家已经知道了。这次来的是柳公子、沈公子、以及……秦夫人。”说着，他扭头看了看秦莜岚：“虽然三位名声在外，但本着公平起见，入馆还是与其他人一样，需接受考试。考试分为笔试、社论两方面，但若三位有特别的才能亦可展示出来，得到认可便可直接入馆。三位可听明白了？”
“请指教。”柳清和与沈飞道。
秦莜岚笑笑，声音柔柔弱弱：“听明白了。”
这一张口，周围都是窃窃私语的声音。美人在眼前，众才子虽觉秦莜岚是靠着君无恨才能来此，但见她的花容月貌，倒也不是很难接受。毕竟英雄难过美人关，更何况是他们这些凡夫俗子。
但对于柳清和与沈飞，他们却很是看重。柳清和与沈飞，若单单只来一个，那人便应是众人之首，说不上唯他马首是瞻，但也能让这些人都服服气气的听他所言。而现在一次来两个，所谓一山容不下二虎，势必有一人要趋于另一人之下。而柳清和与沈飞皆是当世能才，他们二人若相斗定然非常精彩，这场考试绝对值得一看。
主考官缓缓念出题目：“古人云，天下之大，无止无休。然家国之大，寸土寸地。乃君子立于当世，何以治家国后至于天下？”
这是笔试的题目，范围看似宽泛，却也很难写出出彩的答卷。不过柳清和与沈飞却有几分成竹在胸，听完题目略一思考便提笔写答案。周围人站在不远处，全部瞪大眼睛看着，谁都不敢吭一声，生怕打断了二人的思路。
三人之中唯有秦莜岚站立一旁，书案上的笔墨纸砚动也未动。刚开始，众人以为她是没想到，可等另外两人把整页纸写过半了，她却突然起身，众目睽睽之下给自己倒了杯茶尔后坐在一旁，休闲的品茗。
……
就算是故意放水，也不能放得这么明显！
众人看了看悠闲自得的秦莜岚，又望了望表面镇定额头却直冒汗的主考官，面上不约而同的露出戏谑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