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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还是回来,途中丢了什么已经不重要,他只想当面问问她——如果不打算回应,为什么不早说?如果没有喜欢他,为什么这么久以来,这样……这样用心地对待他?即使他用那么恶劣的态度对待她,她也从不在意,还是会笑得眼睛弯成月牙形,可以让他心底一片柔软,不是吗?
为什么?
可即使在这样的时刻,明明他已经觉得自己时而如置冰窟时而心如火焚的时刻,他在自己尊敬的李老师面前那样失礼,甚至连道别都来不及,一路跑回家来。
为什么会在看到她的一个小动作的时候,就已经不忍,甚至他的脑海中想到,手已经先松开了一些。见她不再咬唇之后,他才冷笑着低声重复道:“没有说过吗?要不要跟我下去问问爷爷奶奶?”说着转过身,就要拉着她下楼。
“不要!”裴萝叫了一声,这个问题的确迟早都要面对。如果她想要去外省读大学,不打算留在本市,正常的程序应该是跟家人商量过后,征得了所有人的同意,再去填报志愿,而不是这样偷偷摸摸的先造成了既定事实,让人发觉之后才来事后解释。如果她不没有说过这个话题,那当然就是默认了会留在家里的意思。
而现在,宁越是从李老师,第三方那里得知这个消息的。如果他现在拉着裴萝下去跟裴爷爷裴奶奶说了这个,无论裴萝怎么为自己的行为进行解释,怎么跟宁越辩解,都会显得很没有诚意,有狡辩的嫌疑。
“为什么?”宁越的眼神里全是阴霾,好像要在这一天将所有的“为什么”都用尽一样。
在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痛恨着这三个字,不仅自己绝不会用到,甚至在别人的话语里有这三个字的时候,他都会觉得心中某个地方隐隐作痛。
裴萝的右手腕被他紧紧握着,她不得不将左手叠放在他的手上,“宁越,你怎么会这么生气?我只是去读书而已,假期都会回来,大学完了也会回来的啊,爷爷奶奶在这里,我的家在这里,我不可能一去不回,你在害怕什么?”这样让她觉得下意识害怕的他,她不认为自己对于他有这样大的影响力,于是就想到了宁越一定是想到父母离去之后,她这个在他的生命里出现最多的人,也要这样突然的离开。他可能是想到了几年前突然失去父母时那种恐惧的感觉,所以才会有这样大的反应。
于是她试着解释。
的确,没有跟家人商量就报了北京的学校,在将这件事说出来之前,就被他自己得知,她无论如何都有些心虚理亏,可是……她只是态度上的问题,不该先商量,再确定,顺序搞错了而已。如果他明白她不会像他的父母那样永远地离开,再不可能回来,是不是就不会这样生气了呢?
宁越冷冷一笑,“不会么?你原本也没有要去北京的吧?四年,那么漫长的时光里,你确定自己不会再像现在这样改变想法?”
“……”这是第一次,在宁越面前话痨又厚脸皮的裴萝哑口无言。
的确,她不能保证,而且就算她的诺言在这个时候说出口了,也显得格外苍白无力。
宁越也不再说话。
书房里一片死一样的寂静。
窗外不知何时已是夜色如墨,让人烦躁无比的蝉鸣声在夏夜里十分清晰嘹亮。那些平时听来只觉得夏夜清凉,欢快愉悦的蛙鸣虫鸣声,在这一刻也聒噪得让人想要发疯。
不知道过了多久,宁越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好像又恢复了平常时候的冷静,漠然。
“你,是为了逃避我吗?”
裴萝猛然抬头,“不是!”她拼命摇头,“不是啊,绝对不是因为你!我到北京是只是为了——”
她的话被宁越打断,他的声音冷静得可怕,但语气中却有一种有什么即将崩塌有什么即将毁灭的感觉:“那你喜欢我吗?”
裴萝再一次沉默了,她不想伤害宁越,不愿意看到他难过,可是真的爱他吗?她也不能确定,这样心慌意乱之下,她的确无法确定自己的心意。
可是在此时此刻的宁越看来,她的沉默,就如同大多时候的自己——用沉默来拒绝,不愿宣之于口的拒绝。
“呵……”于是他突然就笑出声来,声音空洞而绝望。
裴萝抬起头,看到宁越黑漆漆的眼睛里没有一丝光芒,沉寂得可怕,她震了震,忍不住叫道:“宁越,我不是要——”拒绝你。
后面三个字消音了。
因为有人用双唇,吃掉了她剩下的三个字。
宁越的头很突然地覆下来,裴萝只觉得他的面容在自己的视线中无限放大再放大,而后唇上只感觉到一片冰凉的柔软。
她蓦然睁大了双眸。
他却突然闭上了双眼,开始试探地去舔舐着她的唇。
裴萝立刻向后仰头想要避开他的吻,并且伸手要去推宁越,但他却如如影随形,吻得更深,一手扣在她的脑后让她动弹不得。如有神助般,即使闭着眼睛也一样精准地一抬手就攫住她的双腕,让她无法再有多余的动作。
她可以感觉到,他在吮吸着她的双唇,湿热的舌也开始一遍遍描摹着她的唇形。
明明一切似乎都失控了,可是裴萝在这个时候脑中想的却是——他为什么吻技这么好?!明明是个没谈过恋爱的未成年……等等,他和她都还是未成年人啊!这样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似乎察觉到裴萝出神,宁越在她脑后的手微微用力,他的舌一点一点,小心翼翼地伸进了她的唇齿内。
裴萝这才醒悟,又开始拼命挣扎起来,左右扭头想要避开,腿也想要用力去踢他。
宁越的腿轻轻松松就在她踢到他之前将她抵住不能动弹,要知道她的功夫在他的面前从来都是不够看的,但她的举动却让原本似乎已经沉醉于这个吻的宁越也逐渐清醒。敏感地察觉到她抗拒的姿态,他的脸上一抹苦涩,反而吻得更加用力。
已经感觉到他吻得那么绝望,那样痛楚,好像要用尽全身力气,将所有情绪都宣泄在这个吻里。裴萝嘴里发出“唔唔唔”的声音,还不安分地想要挣扎开来跟他解释。
宁越忽然重重地在她的唇上咬了一下,抽身疾速退开的一瞬间,在裴萝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转身离去,消失在书房内。
耳边仿佛还回响着他离开她唇上的一瞬,那一声低低“对不起”……裴萝怔怔然地望着书房门口,抬手去触碰自己的嘴唇,当即“嘶”地抽了一口冷气,他最后那一下竟然咬破了她的唇!
宁越他……很伤心很痛苦吗?
裴萝一边抽着冷气去找药来给自己抹,一边在心底最深处想着。
可是无论如何,他这样强吻都是不对的吧?!太没有男人风度了啊!再说她明明不是拒绝的意思,只是需要时间来考虑而已,为什么他就这样替她盖棺定论然后开始痛苦?
65
因为宁越的态度;裴萝听到奶奶叫她吃饭的声音,决定这就下去跟爷爷奶奶说她报了外省大学的事情——虽然她已经预料到自己的结局。
裴萝下了楼;却发现餐厅里爷爷奶奶正在喝绿豆汤;餐桌上放着馒头和包子,她看了一圈;走过去问道;“爷爷奶奶,宁越呢?”
裴奶奶放下碗筷,“他爸爸的一个老朋友一直都念叨着要接他去住几天呢;他说盛情难却;这就过去了。”
裴萝怔了怔;“没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那倒没有……不过他在家住得习惯了;大概也不喜欢外面吧?想回来的时候就回来了。你们都长大了,有什么想法都可以去实施嘛,爷爷奶奶不会拦着的。”裴奶奶笑着说道,又端起了碗继续喝汤。
裴萝过去坐下,沉默了一下抬起头来,“爷爷奶奶,我有事告诉你们。”
“嗯?”裴爷爷随意地看了她一眼。
“我的第一志愿填的A大,第二志愿第三志愿也是北京的学校。”她很认真地说道,“因为之前跟周晓廷商量好,在那边有点事情要做。我没有要隐瞒你们的意思,只是你们对于我和宁越学习方面的事情一直以来都很随意……”
裴爷爷已经吃完了,于是放下了碗筷,轻描淡写地道:“你说这个?我们知道啊。”他似乎思索了一瞬,然后继续说道,“到了北京那边记得去问候你周爷爷,替爷爷多去看看那老头子,听说他这些天开始身体不大好。”
“……”
裴萝无语了一下,看向裴奶奶,她朝着她笑了一下,“我们早知道了,你们班主任特意打电话给你爷爷道喜呢,说是小越考了今年咱们Z省理科状元,你的成绩也很好,也说了你们报了什么学校。”
果然是这样啊。裴萝一点也不意外的样子,关于学习上的东西爷爷奶奶一向不会多管的,爷爷近年似乎追求无为而治什么的了……她初三时出去打工,高一暑假和余宛然合伙在Z大里面开了个美甲店,宁越一直在利用课余时间去动用一些人脉以及自己的手段拿回原本属于他的东西,这些裴爷爷和裴奶奶未必就一点也不知道,但却从来没要多问过。
甚至初三的时候裴萝很兴奋地跟裴爷爷说起自己要出去打工,还被正在下棋的他挥挥手不耐烦地赶走了。于是从那以后……她又试着跟爷爷奶奶说过几次自己学习上的事情,比如要去报什么特长班,要做什么班干部等等。无一不是裴爷爷嫌弃她话太多,裴奶奶则是觉得裴萝跟她说这些,不如多说说自己在学校里认识了多少同学,交了多少朋友,以及有没有男同学做朋友之类的,或者说完裴萝自己的事情,说一说宁越在班级里跟同学老师相处的情况,有没有很多朋友,有没有开朗点啦……这一类话题。
要知道在裴萝高二刚刚分文理科的时候,那些物理化学让她痛不欲生,有时候实在受不了那么大的压力了,她曾经去主动跟裴爷爷过招,并且表示自己不想读书了,去干点别的自己创业行不行。裴爷爷听了之后都表示随裴萝的意,只要她做了选择之后保证以后不会后悔,她想怎么做都可以。
过了些天裴奶奶大概从裴爷爷那里听说了这个,还特意来说,她和爷爷绝对不会干涉他们读书学习上的任何选择,想不继续读书了也可以,但要像爷爷说的那样,自己对自己人生的每一个选择负责。
从那以后,裴萝就真的不管什么学习上的问题都不会再特意郑重其事地拿来说了,但出于希望爷爷奶奶知道她的一些选择也希望阅历丰富的他们能给予一些建议,她每次做什么都还是会提一句的。
久而久之养成了习惯,裴萝就更加独立自主,填报志愿的事情在她看来也是一样。她接到李老师的电话之后,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下不会失信于周晓廷那边了,随后就直接说了自己要填报北京的学校。李老师有点惊讶,但还是表示非常高兴的,又祝贺过她之后说了有需要填写的资料再联系她,就挂断了电话。
那时候在外面旅游,每天看到的人事物太多,几乎每天都在走不同的路,又因为裴萝心中没有觉得这是个很重要的事情,于是转眼就给忘了。在西安的时候她有一次是打算要说的,恰恰那时一个问路的外国旅客打断了她,后来就没再想起要说这件“小事”。
直到今天回来。
宁越自己发现了,而后那样前所未有的愤怒,情绪起伏剧烈……她才察觉,他原来是那么在意。
他要抓着她下来跟爷爷奶奶说的时候,她立即反对,其实是因为她知道,爷爷奶奶的态度不会像他一样,不可能感同身受,所以才制止他的。
虽然裴爷爷裴奶奶对于他们两个学习上的态度是一样的,但对他们俩的说话方式却完全不同。宁越向来很独立,一些事情都是自己拿定了主意之后跟爷爷奶奶礼貌地说一声,然后爷爷奶奶也就微笑着回一句知道了。
不像裴萝,最初的时候她都会很郑重、很严肃地把自己的决定用一本正经的态度对爷爷奶奶说出来,然后得到爷爷随口一说,偶尔不耐烦地挥手叫她一边玩去,奶奶也笑眯眯地表示她爱怎么做就怎么做。所以她比宁越更清楚,他这样激动地去找爷爷奶奶,他们不能感同身受的态度必定让他无法苟同,然后他就会觉得更加失落吧?
所以她制止,想要解释,他却直接离开了。
面对着爷爷奶奶云淡风轻的态度,裴萝第一次有点想要苦笑了——看来有时候家长开明得太过了,也不是什么好事。
她扯了扯嘴角,“爷爷奶奶你们真放心我一个人去那么远啊……难道你们都不会想念我吗?”
裴爷爷捋了捋胡须,“咱们裴家的孩子、从小跟着我裴玄学武的,即便你是个女孩儿,但如果连这点胆量都没有,出去就别说是我孙女了。早年我们年轻时交通那样不方便,一出去就是几年联系不上家里人,不也